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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見宋缺這樣,玉致嬌軀微震,放開拉著我的手,本來因為淚水而變得『迷』離的雙眸『露』出了堅強的神『色』。
「你和爹去吧!我相信你,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玉致平靜的對我道。見到玉致的變化,宋缺臉上『露』出一閃而過的滿意之『色』,不再話繼續往門外走去。
「我去了,很快就回來。」我也顧宋魯和宋師道還在,邊輕輕的為玉致拭去流出來的清淚,邊柔聲道。接著又向另外兩人打了個讓他們好好看著玉致的眼『色』後,才追著已經消失在門外的宋缺而去。
不多時,我就隨著宋缺來到毗鄰明月樓的另一座庭園,不用猜也想到這里就是磨刀堂所在的地方,果然宋缺最後將我帶到牌匾刻上「磨刀堂」三字的建築物前,不過他卻在這時候停下了腳步。
「我的刀法是從大血戰中磨練出來的殺人刀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過程中雖沒有生死勝敗,後果卻必是如此。若你沒有全力反撲置我于死地之心,此戰必死無疑,中間沒有絲毫轉寰余地。我現在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只要你立刻離開嶺南不再見玉致,這事就此作罷。」宋缺背負雙手,淡淡的道。
「閥主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婆婆媽媽,這和外間的傳聞完全可不一樣。而且只有你真的能殺死我,那我才會放棄玉致,不然無論使用任何方法,我也會將她帶走。至于你的話,只會在對手和你實力相等的情況下才會發生。」我嗤之以鼻道。
「看來你對自己真的有絕對的自信?」宋缺並沒有因為我的話動氣,還是好整以暇,漫不經心的淡然道。
「自我出道後,天下就再也不是三大宗師的天下,也不再是你或者石之軒的天下,而是我的天下。」我囂張的道。對付宋缺這樣驕傲的人,只能用同樣的態度才能壓著他。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吧!」宋缺仰天長笑,緩步走上通向磨刀堂大門的白石台階。
我跟在宋缺身後走進磨刀堂,只見里面偌大的空間,在兩邊牆上各掛有十多把造型各異的寶刀,向門的另一端靠牆處放有一座像石筍般形狀、黝黑光潤,高及人身的巨石,為磨刀堂本已特的氣氛,添加另一種難以形容的意味。
「你可知我手上這把刀的名堂?」宋缺走到磨刀堂旁邊,握起一把造型高古、沉重異常的連鞘寶刀,轉身向我沉聲問道。就在他掌刀的剎那,一堵如銅牆鐵壁、無形卻有實的刀氣,以他為中心向我迫來,起剛才不握刀的時候根本就完全是兩回事。
「是閥主藉之橫行天下,從無敵手的天刀吧!」我心中一動,若無其事的答道。
「好!」宋缺雙目神光電『射』,罩定著我,好像要將我看通看透一樣。同時緩緩拔刀,動作緩慢而穩定,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動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變,這對于普通人來根本就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人的動作能大體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難得。要知任何動作,是由無數動作串連而成,動作與動作間怎都有點快慢輕重之分,但宋缺卻能做到每一個動作均像前一個動作的重覆鑄模,起碼現在的我也是做不到的,也就是單在沉穩這點上,我還是不上他。
當天刀的刀尖剛離開刀鞘至不多一厘、不少半分的中段那一剎那,宋缺倏地加速,以肉眼難察的驚人手法,如破空般向我橫削而至,雖然好像只是簡簡單單、平平無的一刀,但其實卻是大巧若拙,能化腐朽為神。
單從這一刀就能看出,宋缺一個人就能婠婠和師妃暄聯手的威力更大,果然不愧‘天刀’之名,不過可惜他面對的卻是我,一個根本不是以常規的方法練成武功的人。要知道宋缺確實已經達到了正常人的身體能達到的極限,再要更進一步就只能追求精神上的突破,也就是所謂的破碎虛空。
但我因為和氏璧的關系,身體的極限卻已經普通人多出了二到三倍,而精神上的修養更是因為向雨田而得到了開啟,只要繼續下去,那要達到那一步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所以宋缺、還有三大宗師雖然可以已經是最強的人,但和我這個‘非人’還是差遠了,至于石之軒則因為碧秀心而使得心靈出現破綻,起以上四人就更是差了一點。
天刀沒帶起任何破風聲,不覺半點刀氣,其實卻內含著奪天地造化的威力,而且籠天罩地,讓人除了硬拼一途外,再無另一選擇。不過我當然是唯一例外的一個,我右手似慢實快的伸出,凝聚起一個半圓的真氣盾毫不猶豫的迎上。
沒有一點聲息,刀氣毫無阻礙的直接通過我的身體,沒有一絲停頓,但就在宋缺臉『露』驚訝的神『色』時,我左手往後虛空揮出,發出的勁氣立刻讓地面上出現了一條淺淺的刀痕。這和剛才我硬接宋缺一招其實就是相同的一回事,但因為宋缺現在這招所發出的刀氣實在太厲害了,已經不是我單用身體就能完全化解,所以才會先用右手接收,最後再通過左手卸出體外。
「鏘!」宋缺竟然突然還刀鞘內,兩手下垂,但自然而然生出來的一股龐大無匹氣勢卻更是讓人驚懼。我知道當宋缺天刀再出鞘時,將是無堅不摧,轟無動地的駭人強攻。連忙收斂心神準備應對,如果宋缺是我生死相拼的敵人的話,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在他的氣勢累積到最高點時出手阻止,但奈何事實卻只能是眼睜睜的等著他出手。
「鏗!」天刀再次出鞘。一時之間只見刀光閃閃,有若金光流轉,緊裹著宋缺的全身,教人無法把握天刀下一刻的位置。而天地的生機死氣更好像全集中到刀鋒處,一派生機盡絕,死亡和肅殺的駭人味兒。
天刀的每一部分均變成制敵化敵的工具,以刀柄、刀身、柄們,至乎任何令人想也沒想過的方式,向我展開密如驟雨、無隙不入、水銀瀉地般的近身攻擊。『逼』得我雙手並用,連續作出玄奧精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變化抵擋宋缺驚天動地的攻勢,而卸勁的任務也改到雙腳上。
「唰!唰!」之聲連續不斷的發出,入體的刀氣從我的雙腳處卸出後,以我的雙腳為中心,如一道道陽光般不斷擴散開去,在地面上劃出了道道的刀痕,最後隱隱約約成為了一個由刀痕組成的扇型。
「鏘」!宋缺再次還刀鞘內,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最重要的是一直鎖定著我的驚人氣勢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證明他沒有再打下去的打算。
「閥主試完了嗎?」我揮了揮有點酸軟發麻的雙手,高興的問道。雖然雙手有真氣包裹防御著,但那樣直接和宋缺的天刀硬踫硬,可不是一件笑的事情,如果宋缺還不停止攻勢的話,我還真沒有信心再將守勢堅持下去,可能將要被『逼』反擊也不一定。
「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我們的距離很明顯,如果我再厚顏堅持下去,那和蠢材沒有任何分別。」宋缺從容自若的道。但我卻隱隱听出了他話中頹然的味道,可能是任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就算用盡全立,情形還是毫無分別,還是給我輕輕松松的將刀氣卸到了地上,而我卻連一步也沒有後退。
「閥主笑了,其實剛才只是閥主有心讓我罷了。」因為現在宋缺的話和投降沒有任何分別,我反而收起了一開始的囂張態度,恭恭敬敬的道。無論怎麼,他還是玉致的父親,總要讓他有台階可下。
「你不需要自謙或者看在玉致臉上這樣,如果第一招我還是留有余力的話,那後面我對你的實力就是見獵心喜、全力施為毫無保留了。就如你自己所,這個天下沒有任何人是你的對手。」宋缺搖頭苦笑道。
「閥主過譽了,那不知道我和玉致的事情……。」雖然我也覺得自己挺卑鄙,但還是謙遜的道。因為宋缺可從來沒有過如果自己輸給我,就答應將玉致嫁給我,這不得不讓我還有所顧慮。
「雖然剛才沒有清楚,但我也不會死不認輸的抵賴,你出去後就帶玉致離開,只要是我的命令,那就沒有人會阻止。」宋缺啞然失笑道。
「閥主怎麼不和我一同出去呢?不然玉致、魯叔和師道肯定會擔心的。」我愕然道。我可不想因為玉致見不到宋缺的蹤影,而以為我打傷了她父親、生我的氣。
「你真的就這樣緊張玉致的想法嗎?算了,我就陪你出去一趟,再回來潛心靜修,雖然經此一戰,我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自信之信心受到嚴重的打擊,但益處也是大得難以估量。」宋缺定定的望著我,嘆了一口氣道。手上的天刀好像漫無邊際的拋出,但最後卻準確的落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等等。」我突然叫道,接著向停步的宋缺問道︰「閥主一直認為‘舍刀之外,再無他物。’才是刀法之致極吧!」
「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想不到連這都給你瞧穿瞧透。」宋缺苦笑道。
「閥主,得罪的一句,如果你不能突破自己的心魔,還是死抱著‘舍刀之外,再無他物。’這句話,那無論你再怎麼修煉,也是毫無作用的。」我搖頭嘆氣道。不知為何,明明我不想橫生枝節,但這些話我卻忍不住想出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宋缺皺眉問道。
「你明明不能忘記慈航靜齋的梵清惠,卻一直在用所謂的‘舍刀之外,再無他物。’來欺騙自己,這才是你不能更進一步的原因,這和石之軒因為碧秀心而出現破綻根本就是同一回事,只不過你沒有他那樣嚴重罷了。」我淡然自若的答道。心中其實卻七上八下,不知道宋缺听了我這‘胡言『亂』語’後會有什麼反應。
「想不到你竟然知道這事,是魯弟告訴你的?不,他不會這樣做。那你是從另外的地方得知的。」宋缺呆了呆,好像自言自語的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第一個敢對我這種話的人。」
「閥主如果想向前繼續邁進,一是徹底忘記梵清惠,真的做到舍刀之外,再無他物。不過以閥主現在的情況來看,很明顯你根本就做不到。二就是拋開那無聊的自尊,無論如何也要將她得到手。」我繼續道。反正已經開了頭,死就死吧!不然不將話完我可會憋死的。
「若你事事不肯放過,生命將變成至死方休的苦差,因為那是任何人均力有不逮達的事。」宋缺再次苦笑。
「沒有試過就已經放棄,也正是閥主失敗的地方,唯能極于情,才能極于道。」我搖頭道。
「唯能極于情,才能極于道。」听見我的話,宋缺雄軀一震,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了我一眼,接著低頭將我的話默念了幾遍,最後更好像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一樣,就這樣站著思考起來。
見到宋缺現在的樣子,我知道現在不能打斷他的思維,只好先一步離開磨刀堂,到外邊去等他,希望他不會想太久吧!不然玉致、宋魯和宋師道三人肯定會擔心死的。另一方面,讓我好的是不清楚宋缺听了我荒謬的理論後,會有怎麼樣的選擇,是堅持自己的信念做到徹底忘記梵清惠?還是因為我的話而想通了去找她?如果是後一個的話,那以後就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