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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妖貓老九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張戈聞聲一愣,不及去追問老九什麼一聲,倒是急忙開口喝住了那個磨刀霍霍的熊精。
上師開了口,那個殺氣騰騰的金爪熊精,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了高高掄起的膀子,一臉遺憾的站在了一旁。
張天師一面在口袋里模索著香煙,一面不解的問道︰「老九,你干嘛?」
「別急著殺他。等他們醒了,先問問上面的情況再。另外,有一件事我還一直納著悶呢,我得好好問問這個矮子。」妖貓老九打著呼嚕,慢條斯理的娓娓道來,全然一副軍師的做派。
「有事問他?你要問他什麼事啊?」張戈手里拿著火機嘴巴上叼著白棍,隨口又追問了一句。
妖貓九爺哼哼了兩聲,還不等他開口話,張戈突然一拍大腿,猛地大叫起來︰「哎呀,我知道了!你看看,我都急糊涂了。老九,你要是不,我還真是把這事給忘了。」
「忘了?你忘了,我可是忘不了。」九爺依然是懶洋洋的腔調,好像是剛睡醒一樣。
自從在余多憶那里,確定了茅山宗在雲南尋找烏金玄鐵的消息以來,一個大大的問號便是畫在了張戈和妖貓老九的心中。
烏金玄鐵是修道之人無不向往的天地異寶,可是那物件數量極其稀少。簡直不抽煙不喝酒的公僕還少見,算地上是可遇不可求。天下之大,想要找到一塊烏金玄鐵,無異于大海撈針啊。
但是,按著顧海棠的法,茅山宗就是在這幾年的時間里,要求入世修行的弟子們大量聚斂錢財。籌集的款項又全部用在了尋找烏金玄鐵上面。幾年來,花費的錢財那真是數也數不清。而且。看茅山宗的架勢,他們也僅僅是知道在雲南有烏金玄鐵,但具體能在什麼地方找到這東西,茅山宗心里也沒個準譜。
那麼,茅山宗這幾年到底是撞了哪門子地邪,居然去干這種勞神費力,卻又很可能沒有任何結果的蠢事?在幾乎沒有任何希望地情況下。他們了瘋似的拼命找這物件,到底是為什麼?
這一個個的疑問,困擾了張戈和妖貓很長一段時間。一人一貓私下里合計了很久,卻是完全不得要領。
從種種跡象來看,面前的這個矮子老道,便是全權負責在雲南尋找烏金玄鐵的各項事宜。如今,劉矮子就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只要撬開了他的嘴巴。張戈和九爺心中所有地疑問,應該都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不過這劉矮子可不是個一般的人物。人家是大名鼎鼎的茅山宗三巨頭之一,玄門第一人雲峰天師的三師弟。這樣的強勢人物,想要他老老實實的服軟,乖乖的開口,絕對不是一件好辦地事。
可是眼下。心癢難耐的張戈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從劉矮子那里問個究竟。反正偵察兵鼻涕蟲還沒回來,這會閑著也是閑著。張天師壓低嗓門和妖貓老九商量了幾句之後,便拿了出一個行動方案出來。
劉矮子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刑訊逼供那一套是多半是派不上用場的。堂堂茅山宗的副總,被人家一頓拳腳棍棒打出了呈堂證供,那實在是丟人丟到了家。估計劉矮子就算是為了面子,也絕不會服這個軟。故而,張戈和老九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誘供這個詞。
所謂誘供,自然是要智取。講究地是抓住對方的弱點。讓他心甘情願和盤托出自己的底細。起刑訊逼供,不但文雅很多。技術含量更是要高上不少。
一人一貓嘀嘀咕咕準備了一番台詞之後,張戈指派幾個熊精把天才兒童藍燕抗到一邊,又親自動手把劉矮子捆綁了個結實,這才運起功法,一記清心咒施在了矮子老道的身上。
蜷曲著身子倒在地上,擺個邪面鬼蝦爺造型的劉矮子,吃了這記老張家祖傳的靈丹妙藥,倒也是頗為受用。張戈的手指剛剛離開他的額頭,矮子老道身子微微動了動,喉嚨里申吟幾聲,竟慢慢的睜開了眼楮。
「劉矮子,你還認得你三爺嗎?」張戈掐著腰咬著過濾嘴,很本色的擺出了一副流氓相。
「哦哦,是你啊。你二哥和明空娃兒,全被老白毛那個龜兒子抓住了撒!」矮子老道眼神恍惚著,遲疑地四下看看了,最後用力眨了眨眼,才把視線定在了張戈地身上。
這矮子心眼真多!這才剛一醒過來,就開始給往混元宗身上潑髒水。張戈在心里罵了一句,臉上卻是1ou出一個戲謔的笑容,陰陽怪氣地道︰「行了,別嚷嚷了。你是個什麼玩意,三爺我心里明明白白的。實話告訴你,老白毛已經被我打跑了,我二哥和明空現在已經回到平新縣城了。」
「老白毛被,被你打跑嘍?張浩山和明空娃兒都已經走了?」听到這話,五花大綁的劉矮子也不知從哪來的氣力,居然一挺身子就坐了起來,大呼叫的嚷開了。
張戈嘴唇一吧嗒,紅紅的煙頭嗤嗤響著後退了一大截。一股濃濃的煙霧噴在劉矮子的頭上,張天師哼哼的冷笑了兩聲,慢條斯理的道︰「本來呢,三爺我是想把你宰了!但是我二哥了,咱們都是玄門同道,而且在這件事上,我們又佔了你們茅山宗的便宜。嘿嘿,于情于理,都得給你留條活路。」
到這里,張戈眼楮緊盯著焦躁不安的矮子老道,大聲道︰「你听著,我就是在這地方抓住你的。現在我把你還放在這地方。你能不能走出這山洞,那就看你自己地造化了!」
話一完,張戈夾著煙卷哼著曲,轉身就走。前方的山壁之上,早已經被九爺運起海市蜃樓的神通,幻化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張戈一面領著二三十個護法昂闊步向前走去,一面在嘴里大笑著道︰「這山洞你就甭打算走了。這是三爺我挖出來的。一會我出去了,利馬就把它填上!」
眼看這個流氓一樣的張三爺。晃著膀子大步流星就要走入山洞,灰頭土臉坐在地上的劉矮子,這時只是愣愣看著,整個人似乎都傻了。
無量天尊,日他個先人板板,大事不妙了!
不管是混元宗、通冥宗,還是那幫狼妖。他們來到這里。全是沖著烏金玄鐵來地。听這張家老三的話,這家伙把混元宗地人全打跑了,張浩山和明空又都回到了縣城……難道,烏金玄鐵落到通冥宗手里了?拿不到烏金玄鐵,誰會舍得離開這地方?拿大炮也轟不走啊!
想到這里,劉矮子渾身觸電似的一顫,猛然大嚷道︰「等一等,你娃莫走!」
張三爺從善如流。停下腳步慢慢轉過頭,開口問道︰「嘛事,你干什麼?」
「你,你,你娃總得把繩子給我解開吧。」劉矮子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抽,嘴里支吾了半天。終于憋出了一句話。
「真他媽煩!」張戈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的走了回去。他身邊的二三十個熊精,卻是只有六七個跟在他的身後。余下地熊精們,極有默契的並肩站成一排,擋住了身後那個子虛烏有的洞口。
別看張天師擺著一副不耐煩的架勢,心里卻是已經樂開了花,劉矮子既然開口喊住了自己,那這誘供的第一步,就已經順利完成了!妖貓九爺這時已經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能夠用自己的手段忽悠一下茅山宗的高層干部。九爺心里真是一口氣吞了十個耗子精還美。
大步走回劉矮子身邊。張戈示意熊精上前拉斷繩索,自己則是笑呵呵的道︰「這下沒事了吧。我走了。」
「莫走莫走。張道友,我多嘴問一句話,你們通冥宗又不懂煉器地門道,怎麼也來爭烏金玄鐵呢?」見張戈又嚷嚷著要走,劉矮子急忙站起身子,卻被一只厚重的熊掌拍擊在了肩膀上。荒原霸主的氣力自然是非同可,劉矮子兩腿一軟,利馬抱著肩膀又坐回了地上。
張戈掐著煙屁猛提了一口,大大咧咧的道︰「這話的。我們通冥宗是不懂煉器,但是烏金玄鐵可是好東西,我們為什麼不爭?先在家里放著唄,沒準以後就派上用場了。」
听了這句話,矮子老道心里咯 一下,頓時涼了半截。完了!看來烏金玄鐵真的是落到通冥宗手里了,自己怎麼回去向師兄交代啊!
不過,這物件現在是在通冥宗手里,三清道尊保佑,這還真算是僥幸啊。
烏金玄鐵要是落到了別家宗派地手里,那絕對是餓狗吞下了肉包子,打死也不會再吐出來的。但是,唯獨通冥宗不同。天下玄門誰不知道,通冥宗是全然不懂半點煉器法門的。烏金玄鐵到了他們手里,那也只是廢鐵一塊。既然這樣,事情也就還有挽回的余地。
強搶……不行。就算自己能活著離開這個山洞,能順利的把消息傳回茅山。張浩山也絕不會等著我們來找上門,一早就會跑的沒影了。就算堵住了他,他也絕不會笨到把烏金玄鐵隨身帶著的!
而且,烏金玄鐵是天地所育的無主之物,茅山宗動手從通冥宗手上硬搶,以後還怎麼在玄門中立足啊?這樣的話,看來只有另想辦法了。
矮子老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正在心里盤算,張戈這時轉身作勢要走。劉矮子咬咬牙關把心一橫,客客氣氣的一拱手,開口道︰「張道友請留步,我有幾句話要。」
「你哪來地這麼多事啊?有話就快!」張戈依舊是一臉地不耐煩,一顆心卻是咚咚咚的跳個不停。看來,這個心眼蜂窩煤還多地矮子,真的被自己灑下的香餌迷惑了,這家伙吞鉤了!
方才張戈和妖貓老九商量的誘供方案,便是要假裝已經拿到了烏金玄鐵,來狠狠的刺激一下這個矮鬼。
雖然不清楚茅山宗到底要用烏金玄鐵做什麼用場。但是,既然茅山宗不惜花費幾年的光陰和大筆的鈔票,必然是不能容忍烏金玄鐵落入旁人之手。張戈和老九就是瞅準了這一點,給這個精明過人的矮子老道,布下了一個局,一臉壞笑等著他來上套。
正在一步步踏入圈套的矮子老道,擺出滿臉誠懇的笑容,柔聲道︰「張道友,烏金玄鐵現在就在你們手上吧?」
「呵呵,你問這個干什麼?」張戈抬手把煙頭彈向一邊,卻是給出了一個含糊其辭的回答。
「張道友,你們通冥宗不擅煉器,烏金玄鐵對你們也沒什麼用處。倒不如,把這玩意交到我們茅山宗手里。一來,這天地異寶能夠物盡其用。二來,你們老張家也能落點實惠,總拿著一塊派不上用場的廢鐵強吧。」
劉矮子昂頭看著張戈的臉盤,嘴里頓時就滔滔不絕起來。這麼一番長篇大論,來去就是一個意思。那就是,茅山宗要和通冥宗以物易物,只要老張家把烏金玄鐵交出來,不管什麼條件都好商量。
看著面前口水四濺的矮子老道,張戈微微的點了點頭,皺著兩條眉毛道︰「恩,你的也有道理,我們要烏金玄鐵沒用。不過,你們要這玩意到底是要干什麼呢?」
听了前半句,矮子老道感覺有門,心里頓時就是一喜,听到後半句卻又警覺起來,愣了一愣才又開口道︰「張道友,我們當然是有用了。你就給我一句痛快話,到底是換,還是不換?」
「換,當然可以換。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麼你們茅山宗非要這烏金玄鐵不可。」張戈彎下腰,平視著矮子老道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不由你。實話不瞞你,混元宗可也想著和我們交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