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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不如新,妖不如故。
積年成精的老妖怪,就是格外的膽大心黑!妖貓老九的這個提議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極點,膽大妄為也是到了極致。
‘惹毛了老子,老子就到茅山一把火燒了清元觀!’這種豪情萬丈的狠話,張家爺倆隔三差五就會拿出來念叨幾遍。但憑心而論,這爺倆也就是順口,過過嘴癮而已。
別他們爺倆,就連當年威風八面的德顯天師也是沒動過這念頭。他老人家氣勢洶洶打進清元觀,也不過就是砸了些壇壇罐罐,毀了些花花草草。清元觀里要緊的物件,那可是一手指頭沒動。
德顯天師他老人家不肯把事做絕,也有他自己的一番心思。
玄門同道之間鬧點別扭,有什麼大不了?砸了他們的山門打了他們的臉,教訓一下也就得了。絕沒有趕盡殺絕,毀了人家宗派百年基業的道理。而且通冥宗祖師爺曾經在茅山宗的門下修行,當年的香火情分還是要念上幾分的。
如今,妖貓九爺冷不丁的提出要火燒清元觀。正在熱血沸騰急匆匆趕赴第一線的張天師,雖然有幾分愣頭青的性子,但這句話傳入耳中,張戈也直感覺有些頭腦懵。
護法們已經把前殿夷為平地,打砸成了一片廢墟。這用來接納賓客的前殿化成了瓦礫堆,茅山宗不過是感覺面子上難看。要是把火燒到了中樞所在的後殿。茅山宗就會肉疼,就會了瘋似地來拼命。
而且,人家茅山宗是玄門領袖,在玄門之中根深蒂固,是個響當當的老字號。自己真要是一把火把清元觀燒成了白地,那還了得!到時,只怕是全天下的玄門宗派都要群起而攻之。老張家實實在在的成了眾矢之的,那才真是家無寧日呢!
張戈吸了一口涼涼的空氣。猛地一挺胸脯開口道︰「老九,要是放火的話,是不是有點,有點…」
張戈嘴里著,轉過頭眼楮望向前方。
茅山上風雪這時下地正緊,凜冽的寒風夾裹雪花四下亂撞,遮地人眼前一片白皚皚。幾乎連眼皮也抬不起來。
鋪天蓋地的暴雪之中,通冥宗大護法奉了天師號令呼嘯而上,張牙舞爪向著金光大陣涌去。身手敏捷的火猿們這會充作了急先鋒,鬼火似的在雪地上跳躍奔跑,轉眼的功夫已經沖過高牆門洞,遠遠的把大隊人馬落在了後面。
看到大群猴妖了瘋似的集團沖鋒,大陣中地道人們雙手十指穿花蝴蝶一樣的上下飛舞,五顏六色的光芒從大陣中不斷的飛出。連珠炮似的向著火猿們砸去。五名老道這時也施出了撒豆成兵的神通,一排金盔金甲的神兵舉槍提刀橫成一字,擋在了大陣之前。
方才一幫羊妖的亡命沖撞,也是把茅山道人們嚇出了一身冷汗。
金光大陣雖然威力大,但終究是要運功施法才能維持。一旦鬼妖盡數沖了近前,道人們必須要奮力催動大陣。才能利用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抵住這潮水一樣地攻勢。穩妥固然是穩妥,但這法力上的消耗也是讓人極為頭疼的。
這時節放出金甲神兵,倒不指望他們能擋住通冥護法的沖擊,也就是緩一緩護法們的腳步,多保持一些遠戰的優勢罷了。
在黑森林里稱王稱霸地火猿們,自然不把這些賣相極佳卻動作遲鈍的金甲神兵放在眼里。
在火猿們看來,這些手下敗將完全就是個擺設,絲毫也不打算在這幫泥菩薩身上浪費時間。那大陣中飛出的法術像是雨點一樣,要是被他們纏住。只怕死傷數目就無法估量了。七竅玲瓏心的火猿們。自然是曉得孰輕孰重。
猿王六姐奔跑之中一聲呼哨,火猿們大聲叫囂著一陣翻騰跳躍。火猿隊形稍稍一側。和這道神兵防線擦身而過。幾個賊大膽的猴頭竟是縱身躍起飛一般的避過天兵刀槍,身子輕巧的像一團飄飄忽忽的火雲,從金甲神兵頭頂輕松躍了過去,從空中灑下一陣狂笑,博得了後方護法們的一片高聲喝彩。
火猿長長的陣線,奔跑在白茫茫地雪地上,就像一片燎原烈火順風而來。
金光大陣之中,這時突然紅光一閃。人群中地兔爺天師肅容而立,高聲念誦符文,單手掐著手訣在胸前緩緩舞動。真有上幾分五指反翹如蘭花,袍袖飄揚舞婆娑的人妖意境。
一片片黃澄澄地符紙從兔爺天師的袍袖之中飄灑出來,借著風勢在空中一打轉無火自燃,空中點點火光猛然一盛,那片片符紙竟化做了一個個亮閃閃的太極圖,帶著一陣炫目的亮光從大陣之中疾飛而出。
餃枚疾走的火猿們一陣驚呼,太極圖已經雨點般的砸了過來。砰砰砰一陣悶響,火猿群中閃起一陣白嘩嘩的亮光。一陣驚天動地的哀嚎迅即傳了出來,合著一片鮮紅的毛飄向了空中。
通冥宗麾下個個都是勇猛善戰的冥海鬼妖,近身搏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此時就像是義和團對上八國聯軍。不等你kao到近前,一排槍子就劈頭蓋臉打了過來。大刀片子雖快,可也抗不住洋槍洋炮啊。
「他娘的!你摳老子眼珠子,老子就砸你大門牙。放火,燒他***!」正在患得患失的張天師,像吃了半斤炮藥一樣大聲的叫嚷了起來。
老話人鬼殊途。先前在張戈眼中,這些大大的護法,不過就是自己的工具,自己豢養的看家狗而已。自己這個百分百地人,絕對是要和鬼妖涇渭分明的。
但隨著他在冥海里廝混的日子越長。張戈卻漸漸的把這些鬼妖當成了‘人’來看待。在冥海里出生入死,kao的不就是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嘛?起那些用心險惡的人,快意恩仇地冥海鬼妖倒是更合張戈的脾氣。
人鬼妖又能強到哪里去呢?都鬼妖嗜殺失道,那混元宗地老白毛把扎格德寺八名喇嘛打得尸骨無存,就算不得嗜殺?費家爺倆偷盜高僧金身煉制血尸,就算不得失道?
鬼妖狡詐無德,那茅山宗的這幫雜碎又當婊子又當牌坊。就算不得狡詐?老白毛恩將仇報翻臉無情,就算不得無德?
至少在張戈看來。自己手下這幫千百怪的大頭兵,要那些假道學的玄門中人可愛的多。
如今,自己在法術上面克制不了茅山宗,只有眼睜睜看著護法們用血肉開路堵搶眼,張戈心中自然是郁悶憤恨到了極點。一不做二不休,張戈扯著嗓子大叫大嚷,下令要火燒清元觀了。
就是把天捅個窟窿。這口氣也是一定要出的!
妖貓九爺尖笑著,高聲大贊了一句︰「子,有種!」
老子一直都有種!張戈也不搭理老九的話茬,只是死死咬著嘴唇,望著前方地護法們。
兩處陣營之間的那道高牆,已經被暴走的象爺三下兩下推平了。
前方的火猿遭到迎頭痛擊,金爪熊精們這時倒表現極有大局觀念。也不等象爺招呼,熊精們一個個便就地撿起大塊牆磚。雨點一樣向著金光大陣打去,以此來掩護大猴子們拖著傷兵狼狽退出。
一直跟在張戈身邊的貔貅火,這時卻已經興高采烈的跑到了一旁,觀察起了地形。金光大陣能克制五行,兩只火眼貔貅早就郁悶的一塌糊涂。這時上師放出話來要縱火焚山,火大木自然是憋著勁要好好表現一番。
火貔貅頂風向前走了兩步。兩只巨大的前爪猛然一踏地面,額上獨角一陣紅光閃爍,一個熊熊燃燒地火團便憑空生出。火團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順著風勢不偏不倚正打在後殿的一處鐘樓上。
赤紅的火頭轟得一下沖天而起,半邊鐘樓瞬間便被靈蛇般的火焰包裹住了。樓頂青色的魚鱗瓦上積了厚厚一層白雪,也幾乎就在同時,皚皚白雪融成了一道道水柱,嘩嘩地從高處流淌了下來。
貔貅哥哥大木見到兄弟燃著了鐘樓,急忙做法從凍土中放出幾條盤根錯節的老樹根。樹根嗤嗤的冒出地面,須須杈杈上還掛著新鮮的泥土。靈蛇一樣貼著地面蔓延向前。直向那座熊熊燃燒的鐘樓而去。
里啪啦幾聲脆響,那幾條樹根竟也被火焰燎著。冒著青煙燃起了火苗。
大木貔貅得意的大笑一聲,碩大的頭顱輕輕一揚,那幾道冒著火苗的樹根竟是蜿蜒向前,奔向了後殿深處的一片樓閣。
「你,姓張的!你,你好大地膽子!」前殿後殿之間地高牆成了平地,兩處陣營之間再無阻隔。兩只貔貅縱火的行徑,一點不落地全被茅山道人們看在了眼里。金光大陣之中一陣騷動,兔爺天師扯著嗓子怒吼了起來。
上帝打算玩死誰,就一定會讓他丫的先患上失心瘋。听到一貫裝腔作勢的兔爺天師,終于不再裝模作樣的玩風度,心里原本有些上下不著地的張戈,這時倒是反而有了底氣。
「這就算膽大了?那你還真瞧三爺我了!」張天師呵呵一笑,單掌向著身後直直伸出,遞到了邪面鬼龍蝦的嘴前。
蝦爺大嘴叉子一張,一顆黑乎乎的石子順著血紅的舌頭滾了下來,落到了張戈掌心。
這就是玄門中人無不朝思暮想的天地異寶——烏金玄鐵!
張戈樂呵呵的一手托著烏金玄鐵向著金光大陣那面亮了一亮,大聲道︰「你們這幫兔子看清楚了,這玩意就是烏金玄鐵!」
看到對手這時亮出了烏金玄鐵,大陣中的道人俱是目瞪口呆,兔爺天師更是兩眼放光,死死盯著那的玄鐵不放。起這根茅山的救命稻草,後殿的沖天大火倒好像不重要了。
難道,難道這子要交出烏金玄鐵,抵了他毀壞清元觀的罪過?雲峰天師突然冒出了一個讓自己心跳不已的念頭。
看到對手們都是一付呆相,張戈笑得更加燦爛了。
忽地,張戈神情一變,鐵青著面孔,指著身邊的火貔貅高聲吼道︰「這是冥間里的火眼貔貅,能咬金嚼玉的天地異獸!火子,張嘴!」
一臉壞笑的火貔貅巨口一張,張戈手掌一揚,那塊黑乎乎的玄鐵,轉著圈飛進了火貔貅的嘴巴里。
遠處的茅山道人們啊的一聲驚呼,連半空中金光八卦也是一陣明暗閃爍。雖然不清楚火眼貔貅是個什麼路數,但就連走江湖的半瓶子醋都知道,貔貅的肚子是個聚寶囊銷金窟,烏金玄鐵進了貔貅的肚子,那就徹底的玩完了!
「你們想要這玩意是吧?老子嘛都不給!老子寧願扔去喂狗,也不給你們!」張戈哈哈一陣大笑,幾乎聲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
本著與領導同悲同喜的原則,大護法也緊跟著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只有火貔貅低下腦袋,悻悻的用前爪刨起了地面。
什麼叫寧願扔去喂狗…這話的!火貔貅從鼻子哼了一聲,兩股帶著火星的黑煙從大大的鼻孔里轟的一下冒了出來。藏了一顆石子在嘴里,不能麻利的開口話。能言善辯的火也只有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了
走路草大大又有新作了,這回草畫的是蝦爺,很是傳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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