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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是時,下去查探的一行人等除了劍一秀,其他俱已到了山崖之上。方道明不敢耽擱,順手一推,七座北斗鎮魂碑隨即祭出。這剎那,整座鎮妖峰突然轟鳴,七道霞光同時沖天而起,高達萬丈,猶如七道利劍,斬天破地,威勢無雙。那懸于空中的七座古碑頓時化為七道絢光,與那鎮妖峰上七座古碑紛紛合二為一。剎那間,那七道霞光更是凝練璀璨,各自旋轉一圈,然後匯于一處,漸漸現出一柄古樸的凌厲寶劍,劍身七星閃耀,旋轉不定,無數符文道法流轉,正是上古仙帝北極真武大帝留下的北斗鎮魂劍。
上清真人、普元大師,連同鎮守的鄧麗清等人紛紛被這等浩瀚神威逼迫得紛紛後退。鄧麗清等仙劍門一眾更是驚嘆,沒想到自家門中還有如此威勢的劍陣,不過今日卻由一外人來啟動操控,心情自是不同。
方道明一聲沉喝,一步便到了北斗鎮魂劍旁側,「北斗鎮魂劍,北斗鎮魂碑,北斗鎮魂殿,還不速速歸位!」
那懸于半空的北斗鎮魂劍猶如有了靈性一般,化為一道流光,瞬間隱入先前唯一一座沒有封印仙劍的北斗鎮魂碑中。
這七座古碑瞬間騰空而起,懸于方道明四周,不停旋轉,祥光瑞藹,古文符錄,籠罩了整座鎮妖峰上,然後慢慢化成一座古樸蒼老的宮殿,這宮殿高達數百丈,氣勢恢宏,其間還有一些斷垣殘壁。一陣磅礡浩瀚的鎮壓萬方的氣息從殿中奔涌而出,壓迫的四周眾人幾乎窒息,不斷後撤,方道明也是神情端莊肅穆,端坐于宮殿之上,法力滾滾,道法不斷,好似北極真武大帝重生一般。
四周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皆沒料到眼前這後起之秀有如此威勢,遠超在場諸位前輩,天戒夫人更是驚駭的微微輕顫,這等威勢,便是將她翻手鎮壓,也是輕而易舉,怪不得此子先前那般囂張猖狂,怪不得劍一秀如此看重于他。
一道璀璨劍芒從鎮妖峰下沖天而起,瞬間便到了方道明身側,手指一點,便在北斗鎮魂陣中增加了萬道劍氣,使得這座古老陣法威勢更勝,殺機更利。
隨即又是一道沖天劍光,不過這道劍光卻是純黑之色,浩大渾厚不知勝過剛才劍一秀多少。在這道劍光面前,一切都仿佛成了擺設,無論是方道明的陣法,還是劍一秀的劍氣,瞬間被絞得支離破碎,摧枯拉朽般得煙消雲散。
在這道劍光面前,方道明僥幸逃月兌,暴退千丈開外,那七座北斗鎮魂碑亦是暗淡無光,盡皆隱入其體內,方道明驚駭不已,剛才若非劍一秀攔下大部分劍勢,自己便已道消身隕。
劍一秀也不好過,衣裳破損,頭發凌亂,只是那對雙眸更顯凌厲,緊緊盯著鎮妖峰上。
鎮妖峰上,先前的陰雲鬼氣紛紛聚攏凝結,最終化為一朵黑雲,雲上托著兩人,其中一個正是剛才與劍一秀的斗法之人,而另外一人,卻是一絕子,手持一柄純黑寶劍,這女子掃視眾人,最終目光落在方道明身上。
方道明不禁心頭一跳,陰曹界兩界山戰場的驚鴻一瞥,他至今記憶猶新。
那陰曹陰皇瞅了劍一秀一眼,嘿嘿冷笑,隨後震開虛空,隨那絕子駕雲消失。
這黑雲消失之後,鎮妖峰上,再無先前那般黑雲纏繞,鬼氣縱橫之像,剩下的只是眾人的驚詫猜疑。方道明的陣法,劍一秀的一劍化萬劍,都超乎他們想象,但那一道黑色劍芒,更是令人震撼,令劍一秀都退避三尺,避其鋒芒,莫非出劍之人的修為已經凌駕劍一秀之上,那仙道十門還有誰人能夠治他。
「師兄?」鄧麗清輕聲喚道。
「無妨,這深淵之下,應該再無陰曹之物了,你且去稟報掌門師兄,請幾位長老下去查探查探,這里由我應付。」
鄧麗清一聲應了,匆匆駕雲而去。劍一秀瞄了方道明一眼,見他眼神迷惑,不禁暗,于是一聲輕喝,喚回眾人心神。
「諸位,沒有什麼損傷吧?」
眾人各自掃視,發現雖然剛才皆是頗為狼狽,但卻無甚損傷,于是一起施禮道謝,感謝劍一秀剛才孤身斷後,為大家爭取了逃生之機。
劍一秀嘆道︰「此次凶險,遠超劍某想象,連累諸位身陷險境,一秀之過也,所幸諸位無甚損傷,否則萬死難辭其疚。」
眾人皆道無妨,若非一秀先生擋住對方,便是危矣。
眾人客氣一番,都要急著趕回門派,匯報今日異常,于是悉數道別,離了仙劍門,只有方道明被劍一秀暗中喚住。
看著眾人紛紛離開,劍一秀才悄聲問道︰「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方道明嘿然輕笑︰「天地大劫將近,人人都想著逃月兌,便是那陰曹界也不例外,恰巧你們仙劍門佔著人家的出路,人家自然要與你爭斗一番。」
「就這般簡單?」
「還能怎樣,若是陰曹界傾力而來,恐怕便是仙道十門齊至也攔不住他們,現在人家拍拍走了,我們應該偷笑才是。」
劍一秀劍眉緊皺,悶聲不響,沉默片刻方道︰「你已取了北斗鎮魂劍,當日我答應你的條件盡皆履行,你何日才能履行你的承諾?」
方道明失聲笑道︰「你看我現在的修為,能助你一臂之力嗎?剛才那一劍若非你擋去大部分,我現在便不能站在這里與你話了。」
「其實那女子並不可怕,論修為,尚不及你,」劍一秀轉移話題︰「可怕的是她手中的那柄黑劍,其中隱藏了絕世殺機,更似蘊含了絕世神念,絕非我能抵擋。」
方道明一怔,喃喃道︰「莫非是元神無相不成,難道真的要請帝陀天來對付她不成?」
「嘿嘿,不是我看不起帝陀天,便是他來,也抵擋不住!」
方道明陡然心跳,心驚膽寒,「先天純陽!據地藏大師所,整個陰曹界只有陰曹之主,太古界王一人達到先天純陽的境界,這太古界王不知勝過地藏大師這等先天純陽多少,太古三皇開天闢地以來,近乎功參造化的存在,莫非他的神念隱在那劍中,甚至他本身便隱在劍中,若是如此,生靈界無人是其對手,這般如何是好?」
方道明心頭百轉交結,面色卻是坦然,又與方道明閑扯幾句,約了再會日期,便領著門中弟子回轉道明山。
方道明等人剛離軒轅山,便被身後一人突然喚住,定楮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玲瓏山莊趙光吾。
方道明見只有趙光吾孤身一人,心中暗,「道兄尚未離去,為何獨自在此?宋仙子他們呢?」
趙光吾笑道︰「仙芝她們先行回轉山門了,我一人留此專為恭候老弟大駕。」
「不敢當,不知道兄所謂何事?」
趙光吾上得前來,神情莊重肅穆,恭恭敬敬便是一記大禮,驚得方道明立刻偏身讓過,將其扶起。
「道兄這是哪出?如此大禮,折殺我也。」
趙光吾道︰「趙某這一禮發自內心,心悅誠服,老弟自是受得。」
「當不得,當不得!」方道明謙遜道︰「道兄有甚事情盡管直,若是再是這般,貧道便立刻走了。」
趙光吾一把扯住其道袍衣袖,沉聲道︰「趙光吾在此,懇求老弟救我玲瓏山莊與瑯凰書院一救。」
方道明一怔,隨即指著路邊大石道︰「道兄且寬坐,慢慢道來,若是貧道力所能及,定然全力以赴。」
「不瞞老弟,為兄自當年與你在北方一別之後,便返回門派,拜見敝派與瑯凰書院的各位長老、太上長老,懇求兩派齊心協力,共渡即將到來的天地大劫,亦獲得兩派的全力支持,可惜為兄這幾十年來雖然竭盡所能,但依然一無所獲,這次與老弟見面,見得老弟道法大成,定有天大機緣、氣運,所以在此懇求老弟助我一助,助我兩派一臂之力,掙月兌大劫,趙光吾縱使為奴為僕,也心甘情願。」
趙光吾一番敘述,使得方道明明白了前因後果,不禁暗暗欽佩,這趙光吾真乃人杰也!
「不瞞道兄,貧道自開宗立派以來,也一直苦苦求索掙月兌天地大劫之法,但一直不著頭緒,現在一身道法雖然離那天仙境界只有一步之遙,但要帶領整個門派超月兌大劫,尚是遠遠不夠,道兄今日之事,貧道卻是無能為力了。」
趙光吾心情沮喪︰「莫非便真得毫無辦法了嗎?」
方道明呵然笑道︰「道兄也莫要過于悲觀,那天地大劫尚有兩千多年,這兩千多年,仙道十門不知要涌現多少才俊,不定就尋著超月兌之法,我方道明也從未放棄過,我今日便答應你,他日我道明宗若有了超月兌之法,定助你玲瓏山莊與瑯凰書院一臂之力,絕不獨善其身。」
趙光吾得了方道明的承諾,心情大好,又與其寒暄幾句,才起身告辭。
方道明此番回到道明宗,便再不曾外出,不是自身修行,便是開壇法,指點門人修行。他離天仙境界只有一步之遙,尚有混沌元神境不曾推演完畢,不過這也是水磨功夫,需要的只是時間與耐心而已。
這般五年以後,方道明方才將所有的一百零八境混沌元神境推演完畢,每一境皆有一千兩百種變化,總共十二萬九千六百種,恰是一元之數。
饒是如此,方道明也沒有急著去踏出那臨門一腳,而是準備將自己所學之所有道法再梳理一遍,拋棄一些旁門雜道,低微道術,只留核心道法,再融入混沌元神境。這般苦苦積累,等待著那一刻爆發式的增長。
這一年,地藏大師轉世投胎的好友剛剛五歲,童稚之年,便被方道明用絢麗道法引上山來,收為徒弟,傳其劍法衣缽。
這孩子生于道明山腳下城鎮的一家邱姓大戶人家,當年出生時,身為世外高人道明天尊的方道明恰逢經過,賜名長生。
這邱長生五歲上山學藝,拜在方道明門下,雖然在二代弟子中年齡最,但修仙問道的天賦卻是甚高,而且伶俐可愛,深得山門眾人的喜愛。
邱長生年紀幼,心思不專,見得應忘塵的北斗真武大口法威勢極猛,便生了學習心思,卻被應忘塵宛言拒絕。
「長生你不知道,整個道明山,就道法而論,以你師傅為尊,而你師傅精通的道法龐雜,其中又以劍術第一,其他的師兄師姐都沒這機緣得傳劍法,你福緣深厚,傳了此道,要心思專一才好。」
邱長生童稚的眼神中充滿疑惑,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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