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十三花了三十兩金子,打發走了金爺這伙人,雖然一下沒了三十兩金子著實讓他肉疼,但心中多了幾分歡喜。金爺這伙人縱然是江湖上的亡命徒,但都是講義氣之輩,自己初來漢朝,以後若是要在漢朝混得風起雲涌,自然是離不開這些漢子們,三十兩金子,便能使這些亡命徒以後為自己賣命了。
「洪師傅是還去找萬子良嗎?」郭十三看了看洪大海,再從懷中掏出兩錠金子道︰「我認為現在萬子良處你還是別去的好,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感覺你是條漢子,若是你還是個男人的話,離開萬子良,找尋另外一條出路吧!」
「郭公子,這怎能使得!」洪大海「撲」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郭十三心中暗暗竊喜道︰「這洪大海沒有殺人越貨的不良記錄,若是能將他收為己用自然是好的,帶在身邊怎麼也比金爺那伙殺人犯要好的多。雖然這家伙身手並不怎樣,但那長像和臉上的那條刀疤都是狠人的代表,拿出去嚇唬人,總還是好的!」
「洪大海,你想怎樣?」郭十三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起來。
「以後我想跟著你混……」洪大海認真地說道︰「萬子良那混蛋雖然有錢有勢,但沒有郭公子你有度量,郭公子重情重義,我知道跟了你,起碼關鍵時刻,公子不會拋棄我。」
「嘿嘿,你小子中招了!」郭十三心中暗暗竊喜,但洪大海的這幾句話著實讓他受用。看著洪大海,郭十三面無表情的道︰「我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不收任何人的。」
「公子定然對我有氣,不肯收下我的。我自幼父母早亡,跟著萬子良那小子干了許多欺男霸女傷天害理的事,若是公子不收下我這個奴才,我只能還做萬子良身邊的惡狗,可萬子良那小子不講道義拋棄了我,現在我也只有死路一條。」洪大海說著,慢慢地站了起來,忽然一把奪過郭十三手中的短刀,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這又是何必呢?」郭十三一把拉住洪大海的手,沒想到此人如此講究江湖道義,心中卻更是歡喜,說道︰「我不能收下你做奴才,因為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沒有貴賤尊卑之分,大家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是了。」
「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分尊卑……」洪大海暗暗念著郭十三所講過的幾句話,心中大喜,還有幾分感動。這些年,他一直跟在萬子良身邊,幫著萬子良做了許多壞事,但萬子良只把他看做奴才。也只有郭十三這樣的人,才不計前嫌,把他當作朋友看待。這樣的身份轉換著實讓洪大海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過了很久,洪大海才反應過來,握著郭十三的手說道︰「郭兄弟,我不知道這樣叫你對不對,要是以後有什麼事用得著兄弟的,你盡管開口就是了,縱然是水里來火里去,我洪大海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哈哈哈!」郭十三一陣豪邁的大笑,說道︰「洪大哥,我只要你離開那些江湖事事非非,做一個好人而已。現在我只覺得肚子中的酒蟲在做怪,若是可以的話,洪大哥跟我一起去喝酒吧!」說著,郭十三拉著洪大海的手,向竹林外走去。
「洪大哥,洪大哥……」洪大海嘴里喃喃地念著郭十三對自己的稱乎,忽然之間讓他找到了重新為人的感覺一般。郭十三做事不局一格,對人又是熱情無比,雖然跟在他的身邊失去了昔日的風光,但卻獲得了人生最難能可貴的人格尊嚴,這樣的生活,不會再枯燥乏味。
「郭兄弟,不如我們去風清雅閣吧!那里的酒相當不錯,而且老板是個漂亮的美女呢!」洪大海忽然建議道。
「漂亮的美女?」郭十三心頭一驚,自己雖然喜歡美女,可自從來了漢朝以後,還真沒有動過女人,若是那老板真的對了自己的眼楮,說什麼也不會錯過這等機會的。
「那好,洪大哥,我正想看看你口中的美女到底是美成什麼模樣。」
郭十三跟著洪大海一起向風清雅閣走去。
風清雅閣面積不太大,在郭十三的眼里,這就是現代都市生活的酒吧,這個酒吧卻只能容下二十幾人,雖然此時只是黃昏時分,但這里的生意卻火爆異常。
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帶著幾分憂傷嫵媚的眼神,站在櫃台前,舉手投足之間,不經意地流露出高雅之式,見到郭十三和洪大海進來,微微一笑,遞上兩盞酒,淡淡的道︰「兩位爺台,不好意思,小店客滿,請改日再來吧!」
郭十三好像未听見一樣,接過女人遞過來的酒,慢慢地搖晃了起來,輕輕地閉上雙眼,淺嘗道︰「甘甜爽口,回味無邊,雖然年份只有三年,但敦厚的紫泥竹葉的香味卻將酒中的燥味清除的干干淨淨。」
「兄弟好眼利,這名字叫竹葉青,是我親手釀制的。」女人仔細地打量著郭十三道︰「若是兄弟感覺我這酒不錯的話,明晚再來一定讓兄弟喝個痛快。」
「好酒,好酒!」郭十三輕輕點了點頭,突然說道︰「老板娘,你很漂亮!」
洪大海差點摔倒,雖然他知道郭十三做事向來不按套路出牌,但也沒想到剛一見面就如此奉承人家,說不定會被老板娘當成了。
「是嗎?」女人淡淡一笑,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不愉快。
「漂亮的女人,心思自然精細,所以釀出的酒便很醇香,這杯竹葉青除了甘甜爽口外,還有老板娘你心中幾分淡淡的憂傷……」郭十三說著,已經站了起來,深深一揖道︰「在下明晚,定然準時光顧風清雅閣,我要喝這里最好的酒,不帶一絲憂傷的竹葉青。」
「且慢!」女人忽然叫住郭十三,露出一個很燦爛的笑容,說道︰「這位爺台哪用得上明晚,我這里還有一間雅座,兩位爺台里面請,柳柔親自為兩位溫酒賠禮就是了。」
郭十三心頭一動,暗道︰「好一個柔字,果然人如其名。」
洪大海一愣,不敢相信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郭十三明明一幅的模樣,為何卻被老板娘是為上賓,心中暗道︰「難道這女人就喜歡?」但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萬子良那小子,更是一個坯子,幾次三番來風清雅閣名為喝酒,實則卻為這漂亮的老板娘而來,可都被老板娘拒之門外,難道這郭兄弟天生就是女人的殺手?」
只有郭十三知道,因為自己觸動了柳柔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心弦。
柳柔拍拍手,一個小伙計走了過來,柳柔低頭對小伙計說了幾句,小伙計走後,對郭十三道︰「兩位爺台,請跟我來吧!」
小伙計送來的酒確實不錯,濃香怡人,郭十三自從進了樂林寺,便只能偷偷地喝上那麼一小點,而今晚第一次如此開懷暢飲,品嘗著柳柔親手溫的美酒,忍不住喝了一盞接著一盞的大喝起來。
洪大海見郭十三越喝越神采奕奕,不由再次暗暗驚奇︰「郭兄弟不僅身手了得,酒量也異常的了得。」
柳柔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為郭十三不停地添酒夾菜。似乎這樣,她已經十分滿足了。
郭十三越喝越是興起,又連連喝了二十幾盞,忽然放下手中的酒盞,走到小窗前,輕輕地喝道︰「長亭外,古道邊,荒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道是歡聚,唯有別離多。長亭外,古道邊,荒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灑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郭十三喝完,再次走到小桌前,端起桌上的酒來,連連又喝了十幾盞。這次不經意的喝酒,居然讓他想起樂林寺的師傅。郭十三從小無依無靠,只有師傅對他百般呵護,而眼下,師傅竟然與他天個一方。郭十三不知道這一生還能不能見到師傅的最後一面。
「公子的歌中好是淒涼,不知道是為誰而做?」柳柔再次給郭十三添滿酒,心中卻暗暗驚奇道︰「這郭十三可真不是一般的人物,隨意之間,居然能做出如此動听的詞曲。」
郭十三一愣,暗道︰「難道這麼流行的古代歌曲她不曾听過?」但轉念一想︰「這首歌在21世紀是相當流行,是不是黃沾做的詞曲,現在我來了漢朝,他們不曾听過,那也是正常的事了。」其實他是不知道這首《送別》乃時清末民國初年的李叔同所作。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柳柔輕聲低唱起來,那聲音更是淒涼,但又如鶯啼般動听。隨後,自己倒了一盞酒,一口飲下,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憂郁。
「好好好!」郭十三連聲說了三個好字,終于放下手中的酒杯道「知音,知音!既然是知音,我這首小曲自然是為柳姐姐所做。」
柳柔一愣,輕輕低下眷首,再為郭十三添了一盞酒。
洪大海坐在一旁,雖然未曾听明白兩人的對話,但見柳柔那略帶憂傷的表情,心中暗暗歡喜道︰「沒想到郭兄弟竟然如此高明,看來這女人就這麼輕易地被郭兄弟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