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哈哈,真有你的小滑頭,想不到你個小娃子還把這麼大個大俠都制伏了!」那為首的持斧山賊眼見皇甫鵬程不再抵抗,趕忙跌跌撞撞爬起來,一邊擦去滿臉汗水,一邊沖瘦山賊大笑道,「還是你娃先頭說得對,要打劫這些武林高手果然不容易,老子再也不想有第二回了。」
瘦山賊笑道︰「大哥這回可信老弟了吧,趁這皇甫鵬程還內息不調,大哥快和其他弟兄把那馬車里值錢的東西拿走,這皇甫鵬程就交給老弟處理。」
為首山賊笑道︰「你小子夠義氣,我和趙三他們先去搬珠寶,你自己小心。」說著,便吆喝著其他山賊去拉那馬車。
皇甫鵬程將他們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但奈何內息已亂,只得強行壓制毒性,站定不動。
那瘦山賊「嘿嘿」笑著走近皇甫鵬程,說道︰「皇甫大俠,這醉生夢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吧。」他繞著皇甫鵬程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道︰「皇甫大俠,本公子奉勸你還是別妄想逼毒了,你若要強行運功只怕這醉生夢死的藥性發作得就越快,到時只怕你……」說著,這山賊又「嘿嘿」笑了起來。
「小兄弟,到時只怕什麼?」忽然,自樹林中飄出一陣噬魂酥骨的聲音,眾山賊循聲望去,但見柳依人衣帶飄舞,款款而來。在場眾人霎時停止了動作,個個屏息凝神,忘乎所以。
柳依人輕輕一笑,沖著那瘦山賊說道︰「小兄弟,剛才發生的事小女子可在樹叢中都看到了,小兄弟果然是少年英雄,絕非普通山賊可比,只是小兄弟究竟師承何門何派,可否相告?」
那瘦山賊卻收起了笑容,冷冷道︰「柳婊婊,你一會小兄弟一會小女子的本公子都快吐了,怎麼,想用你那狐媚之術救皇甫鵬程?我勸你還是省省吧,你那幾下子對本公子沒用,要是一會落在本公子手里,可有你好受的。」
那柳依人卻並不動氣,只是輕嘆道︰「小兄弟,以你的身手奴家又怎敢造次呢。怪只怪小女子所托非人,竟錯信了這皇甫鵬程,還一直以為他是什麼武藝超群的大英雄呢,沒想到只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而已。」
瘦山賊竟怒道︰「收起你的這一套,本公子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哼,你只要敢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落得和他一個下場。」
柳依人莞爾一笑︰「喲,小兄弟,火氣干嘛這麼大呀,奴家一女流之輩又怎敢輕舉妄動呢?不過……」柳依人說到這里,突然目露寒光,「他們敢。」
這瘦山賊一驚,一柄利斧已架在頸上,還未及反應,他已被眾山賊團團圍住。
柳依人笑道︰「小兄弟你可知道,如果得罪女人,最先教訓你的,往往是你的好兄弟。」
這瘦山賊卻忽然笑了起來︰「你這天下第一婊的媚術果然是不能小看,不過你可要知道,要傷本公子,單單靠你這發浪的手段是辦不到的。」
柳依人冷冷道︰「你這毛賊嘴還挺硬,我也不跟你嗦,只要你解開皇甫閣主所中之毒,我便放你一馬,不然,你就等著做你這幾個好兄弟的晚餐吧。」
瘦山賊說道︰「柳依人,本公子念你還算有點良心就干脆告訴你。要解這醉生夢死,那是既容易又不好辦。」
柳依人盯著他說道︰「你要說的那法子我自然知道,我是問你有沒有解藥,你少在這里跟我兜圈子。」
那瘦山賊又「嘿嘿」笑了起來︰「解藥?天下第一的柳姑娘沒想到頭腦如此蠢笨,想那杏林泉香是何等地方,我們搞到這醉生夢死已屬不易,怎還會冒險去盜那解藥?再說,這醉生夢死發作起來無論對于誰都是一件樂事,相信美人你也不會否認吧。」說著,他把雙手抱在胸前,臉上顯出得意的神色。
柳依人見他越說越不堪,正欲發怒,這瘦山賊卻又說道︰「江湖傳聞這皇甫鵬程為了修煉山海閣鎮派之寶玄武劍訣,從來不近,美人你可知道為何?」這瘦山賊不等柳依人答話,自顧自說道︰「那是因為如果皇甫鵬程一旦破戒,這劍訣內功的精要所在便會被這女方拿去,柳姑娘,難道你就不想破了這皇甫鵬程的護身真氣,耍一耍這威力驚人的玄武劍訣?」
柳依人冷笑道︰「你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本姑娘把你扔去喂狼。」
那瘦山賊收起笑容,悄聲說道︰「柳姑娘,其實小人也是為你好。小人雖只是個山賊,但也算閱人無數。雖然小人不知道你和皇甫鵬程是什麼關系,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你跟他的交情斷然不會比青龍島主之流更親密,他最多也就是你的另一塊墊腳石而已。況且,以小人推測,就憑今日姑娘你遲遲不肯施以援手隔山觀虎斗之事,他日皇甫鵬程必和你勢同水火,到時柳姑娘要再後悔可就來不及啦。」
柳依人不動神色,暗自想道︰這小毛賊雖然來路不明,但個中厲害卻也猜著幾許。想首領命我邀請這皇甫鵬程參加天下英雄會,還不是認定當今武林必無一人比他更有把握奪得大會頭籌,沒想到他竟栽在這里。連這等陷阱都無法應付又怎能算是天下武藝最強之人,不如我趁此機會拿走他的功力,再殺這群山賊滅口,等時機一到便自立門戶,省得再受那不男不女之人的閑氣。」
瘦山賊見柳依人暗動神思,便知她已心有所動,于是趁勢說道︰「請恕小人之言,柳姑娘務必趕快拿定主意,這醉生夢死時間拖得越久危害越大,到時就算柳姑娘有意,這皇甫鵬程只怕也已經陽火反噬,內息俱亂毫無用處了。」
柳依人並不言語,卻將這山賊仔細端詳一番,又暗自想到︰眼前這少年言語古怪,對江湖中事了若指掌,必然不是一般山林悍匪,觀其舉手投足雖不似行家高手,但方才出手暗算皇甫鵬程之時卻又正是攻其避無可避之處,況且他硬接劍雄一掌竟未傷分毫,實力委實深不可測,想必定是江湖中哪位成名已久的高人喬裝改扮。倘若我貿然出手未必穩操勝券,不如順水推舟,看這少年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主意拿定,柳依人沖瘦山賊微微一笑︰「小兄弟,你可知道只要我一聲令下,你這幾個好兄弟頃刻間就會要了你的命,你若不想個法子解去這醉生夢死之毒,還要在這胡言亂語,那只好叫你和你的這些好兄弟一起上路。」
那瘦山賊捶胸頓足地喊道︰「皇天在上,天地良心呀!柳姑娘,不是小人我不給解藥,實在是……是……,柳姑娘,這皇甫鵬程的性命可著實是在你的手上呀!小人知道柳姑娘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想盜去皇甫大俠的絕頂功力,但現在已是刻不容緩,就請姑娘你勉為其難救一救這皇甫大俠吧!」這山賊竟說得情真意切,聲淚俱下,全然不似剛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柳依人嘆道︰「唉,事到如今看來也確實別無他法,但這青天白日荒山野嶺的,你讓小女子如何替皇甫閣主解毒呢?」
瘦山賊心里暗笑︰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只怕你這天下第一婊是求之不得,現在倒還在這惺惺作態,那就讓本公子祝你一臂之力。于是正色說道︰「柳姑娘如果不嫌棄,倒可以隨這皇甫大俠去咱兄弟的狂風寨,那里雖然比不得大戶人家的茜紗廂房,倒也有間干淨的屋子,柳姑娘意下如何?」
柳依人點頭不語,當即解開眾人所中媚術,瘦山賊便請持斧山賊引路,自個攙著皇甫鵬程隨眾人沿林中小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