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人山人海,彩旗招展的一天,這個游戲從來不缺乏看熱鬧的人,缺乏的僅僅只是熱鬧本身。
「蘇斯,現在幾點了?」
剛一走進帳篷,岳雨樓就听到了阿爾托莉雅那還有些恍惚的聲音。
「呵呵~我們的大會長變懶蟲咯,太陽都照了還不起床。」
看著床榻上那姿態慵懶,還有些睡眼惺忪的美人,岳雨樓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走到床邊幫她輕輕捋了捋額前的亂發。
「好啦,快起床吧。」
「嗯。」
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裝備),並有清水洗漱後,阿爾托莉雅終于從迷糊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吶,酸乳酪。」
「嗯。」
坐在床邊接過岳雨樓遞來的杯子,阿爾托莉雅隨即輕抿一口,頓時一股濃郁的女乃香和微酸便在她口中擴散開來。
「不比那些貴族牧場的要差呢。」
「喜歡就好。」
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腦袋,看著眼前佳人閉目享受的模樣,岳雨樓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蘇斯,易他今天和我們一起去看比賽嗎?」
現在已經是達慕大會的第十二日,雖然僅僅相處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但那個說話異常睿智的盲劍客卻給阿爾托莉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第一次覺得岳雨樓交了一個很不得了的朋友。
「應該不會,他好像說過自己不能在游戲里待得太。」
「也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蘇斯你一樣,他也終究只是凡人,身體還那麼……」
回想起岳雨樓曾對自己說起的,關于易的一些身世,阿爾托莉雅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怎麼了?」
「嗯,我只是覺得易真的很不幸呢,不但一出生就失去了光明,還被父母拋棄……」
「是啊,但黛西你知道嗎?最可怕的卻並不是這些,而是當你身處無限絕望的黑暗中時,周圍傳來的那種低低的,嘈雜的聲音,還有那種仿佛針一樣的目光,那會讓人有一種毀滅世界的沖動……我當初也無法做到心無怨憤,但易卻做到了。」
「一個了不起的人呢,你和他也算志同道合了。」
放下杯子,阿爾托莉雅卻並沒有離開床,而是蕩了蕩細長的雙腿,搖晃著腦袋說道︰
「不過我也很奇怪,像易這樣的人,為什麼那麼容易就被蘇斯你說服了呢?」
「黛西你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們兩個是志同道合的人吶,雖然我們過去的路徑不同,但當來到這個世界時,我們兩人的路就重疊在了一起……易那看似無欲無情的表面下,其實隱藏著旁人難以察覺的強烈渴望,而我就是他完成自己夢想,或者說繼續下去的唯一動力。」
「嗯?听起來好像有些不對勁,蘇斯你不要走歪路喲~」
看到阿爾托莉雅一臉腐女的表情,岳雨樓立即彈了彈她的鼻子。
「想哪去了?我怎麼就沒發覺你有那種嗜好。」
「什,什麼……只是美玲她們偶爾會拿那種書來……」
「我去!你別和那些腐女混在一起了,看點什麼不好。」
「好啦好啦,我們說些別的吧。」
話畢,阿爾托莉雅還朝岳雨樓吐了吐舌頭,結果被她這樣一攪合,岳雨樓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不過……蘇斯,你把易收進暮里面,他原本所在的小隊沒問題嗎?」
「易本來就是獨來獨往的人,哪里有什麼小隊,那個什麼和平小隊,只是他在來的路上遇到的,為了方便也就暫時湊了一伙。」
「這樣啊……也是,易和以前的你一樣,一看就是個悶葫蘆,怎麼會主動加入小隊,不過那個小隊里有個女孩似乎對易很有意思,經常會跑來瞄幾眼。」
「哦?看不出來呀,易這樣的人……」
「不會呀,我敢說易的女人緣一定很好,說不定還欠了一大堆情債呢。」
眨了眨眼楮,岳雨樓完全無法理解阿爾托莉雅的話,看到他這麼一副天然呆的樣子,阿爾托莉雅頓時撲哧一笑,輕靈的跳下床,然後來到岳雨樓身後,緩緩彎下腰,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還好這方面你是一個笨蛋,不知道吧?女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就像貓一樣,發現了自己無法了解,無法觸模的事物,馬上就會圍上去……男人也一樣,越是神秘的男人,就越容易吸引女人的注意,特別是易這種堪比史前文明廢墟的存在,是每個女人都必須側目的,可當越是接觸那神秘的一面,就越容易被吸引,到最後也就不可自拔……就像現在的我。」
「我有那麼夸張嗎?史前廢墟呢。」
「一樣的,你和易在屬性上確實驚人的相似。」
「哦?那待會我可要好好問問他,是不是經常被一只胃口大得驚人的母獅子纏著,還要天天叫她起床,弄早餐給她吃。」
「哼哼哼~~這個母獅子還會吃人呢!」
一陣嬉鬧後,岳雨樓輕輕拍了拍阿爾托莉雅摟著自己脖子的小手,然後從椅子上站起身,緩緩走到帳篷的門簾前。
「要開始了喲,今天可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呢。」
隨著岳雨樓輕輕拉開帳篷的門簾,柔和的陽光頓時灑滿了整個空間,在阿爾托莉雅驚訝的目光中,一副奇異的畫面漸漸舒展開來……
「這是……」
獨特雄壯的鼓樂聲,伴隨著一陣陣節拍明快的號子聲悠悠回蕩,當兩人邁出帳篷時,阿爾托莉雅已經由驚訝變為了驚嘆。
雖然還是一如既然的晴空,但今天的陽光卻格外的柔和,沒有一絲曝曬感,寬敞的街道上,一隊隊身著奇異盛裝的獸人一邊跳著意義不明的舞步,一邊順著街道緩緩前進,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隊穿著破爛麻布衣,但體格一場健碩的獸人戰士。
「蘇斯,他們是在表演什麼?」
看著那些戰士穿著破爛的衣裳,揮舞著簡陋的武器,同時手中還用竹竿撐著一件件法袍,不停揮舞著,大笑著……
這一幕,立即將阿爾托莉雅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他們是在表演當年獸人起義,擺月兌法師控制的一幕,一會扮演瑪剌剎的酋長就會出現了。」
果不其然,就在這對獸人剛走回,阿爾托莉雅就感覺大地一陣顫抖,接著一個龐然大物開始緩緩從街道的另一頭走來。
這是一只體型大的嚇人的蠻牛,足足有三米高,就像一輛巨型卡車般,不過蠻牛身上那些琳瑯滿目的裝飾物倒也讓它顯得不那麼猙獰,同時蠻牛的背上,還坐在一個身形魁梧,穿著一套簡單的赤色鎧甲,臉上有鮮血繪得可怖十分的獸人,假如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個獸人就屬舉辦方,鐵牙部落的酋長。
「咦?蘇斯,這又是……好漂亮!」
忽然,眼光剛從盛大的游行隊伍中移開的阿爾托莉雅,立即就發現了一個更有趣的現象,基本沒有一棵樹的草原,此時竟然漫天飄舞著一片片粉紅色的未知花瓣!
頓時,阿爾托莉雅的眼楮就蒙上了一層迷醉的色彩,確實……這個場景任誰也不得不迷醉,晴空萬里的草原,穿著盛裝的游行隊伍,漫天紛飛的殘花,諸多的要素構成的就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嗯……」
深吸一口氣,細細體味了一會那醉人的花香,岳雨樓忽然抬起了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並輕輕揉了揉。
「……這也是達慕大會最有名的一個場景,天詠之春。」
「天詠之春?可……這些花瓣是從哪來的呢?」
「不知道,唯一能夠確認的是,一年的一天,無數這種花瓣就會出現在草原的各個角落,所以獸人將這一天定為為天父送上春節祭典的日子。」
「听起來好浪漫的樣子~」
「確實。」
很快游行進入了最重要的部分,只見一座巨大的高台上,幾名大薩滿一邊跳著大神,一邊念叨著誰也听不懂的祭詞,高台上不但放置著大量的牛羊祭品,還有不少成塊的金銀礦物,而台下則是上百名健壯的獸人戰士,用肩膀扛著高台緩緩前進。
「天父,賜福與汝等!」
突然,一個大薩滿猛地高喝了一聲,同時人群也開始瘋狂騷動了起來。
「我擦!快快快!」
「誰踩我!」
「別當道!老子開紅了!」
就在玩家們瘋狂的往台子方向擠去,甚至連周圍守衛的喝止都不管的時候,台上的薩滿開始將那些金銀礦物朝四周灑去,結果……不言而喻。
「天哪,這樣會踩死人的。」
看著已經陷入瘋狂的玩家,阿爾托莉雅很擔心這如此和諧的一幕被鮮血所打破,但獸人維持秩序的能力倒也還行,雖然不少人被提走,卻沒有一個人登月。
「好了,游行要結束了,我們去賽場吧,今天可有很精彩的節目呢,想來那位一直不肯出手的夢境行者,在面對蠻魔……也該拿出真本事了。」
「嗯~走吧。」
牽起佳人的小手,岳雨樓剛邁出第一步,身形就忽然微微一滯,雙眸中也閃過一道厲芒,但卻維持了不過半秒,就恢復到原本的樣子,繼續帶著笑容和佳人一起走向賽場。
「被發現了嗎?」
就在他剛離開,角落里一個白色的身影便微微探出頭。
「應該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