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風之後 正文 123.意外(下)

作者 ︰ caler

千葉宗胤要求用大隅交換日向,從繁榮的程度來看,無論如何日向都比不過大隅,然而作為日向島津家的根本,久安又怎麼可能同意呢,于是都城會議最終不歡而散。千葉宗胤轉來拉攏月兌離島津家自立的各方豪族,成為在南九州的北朝一方,而島津久安立刻南下接收了薩摩島津的本領並派人聯絡南朝,與千葉宗胤形成新的對峙。當然在北方東海軍隨時可能南下的壓力面前,雙方都保持了一定的冷靜和默契,從而形成了千葉方負責西線,島津方負責東線的古怪格局。對于島津久安來說,這樣的格局雖然和他一早的布局有些偏差,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但對于松散的西線聯盟來說,不少土豪卻動了另外的心思。

不過張煌卻對此並不了解,此時在分野地區設立新縣並留下一名都指揮使和二千士卒充當守備力量之後的張煌已經率主力返回了北方,而且一等到他回到海東立刻召開了文武會議。現而今東海軍已經對南九州各家形成了壓倒性的優勢,但曾奈何東海軍的軍力一直處于不足的狀態,因此擴軍備戰就成了這次會議的中心議題。

「統計今年大陸送來的移民數量可以得出,目前公國已經擁有五萬戶以上的屯民。」雖然每戶的人口多不過三人,少只有兩人,但是這卻意味著公國已經開始擁有了自我造血的功能。「其中漢、麗功民佔到三成半,新近漢族庶民佔到五成,剩下的一成半則是新近授予和族和麗族的庶民。」當然這些數字沒有計算大量婚配給屯民的倭女,否則的話,和族的人口比例還要上升至少二、三十個百分點,成為統計數字中的絕大多數。「此外根據主上的意思,和族庶民多被安置在各位封爵的領地。」

「嗯。」張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根據今年的戰功,年底的時候他又要晉封一批新的封爵、顯爵,第一批封爵的領地也要擴大,然而這並不是今日討論的主題。「庶民的數量壓倒功民並不是件好事,看起來,明年至少要讓近萬名老兵退下才能保持公國對州縣以下鄉屯的控制,不過這麼一來,明年公國至少要補充一萬五千名士卒才能維持戰力,郭卿、程卿你們的任務很艱巨啊。」

「加上三天前那一批盧建平送來的移民中願意從軍服役的,目前撫軍司和水軍司一共從移民中征召了四千一百二十六名新兵,堪堪填補了今年的損失。而這四千多名新兵據臣所知已經佔到了移民數目的四分之一。」至于名和氏、棲本氏等新近投靠的和族各家中投身藍旗軍的,郭天則是避而不談。「以此類推,臣下以為明年新募一萬五千名新兵是極難達成的,還請主上三思是否要裁減如此多的軍力。」

「盧建平和周彬這邊已經上報了明年的計劃,預計兩面輸運的總人數不會超過二萬五千人,而高麗方面根據主上控制輸入移民的要求也至多輸入二千人,」汪涵有些憂慮的看向張煌。「主上一句征召萬五新兵是不是計劃太龐大了。」

「孤當然知道這似乎有些過于操切了,」張煌嘆了口氣。「可是時不我待啊。盡管蒙元現在陷于安南和佔城不可自拔,然而蒙元畢竟是大國,要是咱們在大都緩過手來之前還沒有解決了南九州,恐怕到時候大而不妙的就是咱們了。」此言一出,沉甸甸的壓力立刻籠上眾人的心頭,正當眾人無言以對的時候,張煌繼續說道。「不過卿等所說的道理孤也明白,這樣,姑且不管明年是不是安排老兵退伍,一萬五千新兵是一定要征召的,務必在明後年內徹底解決南九州的問題。」

張煌並不知道,問題的解決比他想得容易的多,就在東海元年的最後一個月,北原家的使者出現在了宇州城內,隨即丁宇軒親自南下主持談判,在同意授予北原家元姓和子爵之後,北原家拱手獻出了位于宇佐郡真幸院的領地,並引東海軍進入了宇佐。

北原家獻土首先震驚了坐擁薩摩郡和河邊郡的入來院氏以及擁有日向西諸縣郡栗野、吉松、上江、鶴丸、京町五莊和北始羅郡橫川、植村等廣大領地的菱刈氏。隨即菱刈氏也派人北上聯絡東海,並由此引發了一場薩摩豪族爭相接觸北方的狂潮。

「該死的北原家和菱刈家。」薩摩郡宮之城中的入來院忠久咬牙切齒的痛罵著讓自己陷入困境了罪魁禍首,全然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然而正是因為忠久和他姓眾的聯手才導致了虎丸貞久隕落和島津本家的易主的悲劇的產生。「你們說,現在該怎麼辦?」

「北原家投向元寇,已經讓本家北面的門戶頓開。」入來院氏就算糾集了祁答院氏等土豪的勢力,一次也只能出動不過近千的兵力,守或許可能,但攻就有心無力了。「而元寇又隨時可能溯川內川而上,青山家是不可信的,因此唯一可行的就只能是放棄島津郡,收攏全部力量揮兵南下,趁著久安逼死貞久,本領人心不穩,奪取鹿兒島郡。」

「要麼是你瘋了,要麼是本家瘋了。」看著垂首的家老彌三郎,忠久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認真的想了想這件事的可行性,隨即搖了搖頭。「即便能順利的奪取鹿兒島的領地,但是元寇步步緊逼,終究還是水中撈月,又要得罪向州和隅州的兩位大人和沿途的各家豪族,是萬萬行不得的,」忠久閉上眼。「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相傳島津氏的祖先也是秦始皇的後人惟宗氏後代,自然也是大陸來的渡來人。」彌三郎又拋出一個答案。「既然北原、名和等氏都能投向元寇,自然作為島津家的分支的入來院氏也能躬身事敵。」

「投降元寇嘛?」忠久權衡再三,還是搖搖頭。「雖說北原氏能投,本家也能投,但是眼下元寇大軍已經進入宇佐郡,就算北原家不引路南下,元寇也將長驅直入,城下之盟還能有什麼可以期待的。」

「那就只有立刻將幾位少主送往伊予以保存入來院氏復興的種子。」彌三郎給出了最後的建議。

「那就立刻召集族中各家的庶子、檢點財物。」忠久這下倒是當機立斷。「護送鶴丸和福次郎分別前往伊予和東國。」忠久準備是狡兔三窟,至于自己,他倒是決定和宮之城同生共死了。「動作要快,遲則生變。」

入來院忠久判斷的沒有錯,張煌很快抓住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轉機,他甚至顧不得主持東海二年的正旦大典,就匆匆領著一萬五千精兵南下,而知道有可能在年內徹底解決九州問題的東海全軍也士氣高漲。

東海二年正月初二,張煌匯合了南線駐軍之後由出水東進,經過半個月的艱苦的行程之後,深入伊佐郡,隨即以偏師三千人南下牽制進攻薩摩郡,而主力繼續東進,橫掃諸縣郡,並殺入都城谷地。面對東海軍的強大攻勢,島津久安和千葉宗胤被迫聯兵。

東海二年二月十九日,日軍五千人與東海軍一萬人在大澱川畔的德岡山、館山一線會戰。一戰之後,南九州聯軍徹底戰敗,殘軍四下潰逃,東海軍遂重現分組為四個軍,分別殺向薩摩、大隅和日向的月復地。

在大兵壓境的情況下,大隅守護千葉宗胤匆匆率一族自大隅郡海邊登船,試圖返回本州,然而最終因為航路過長,不得不漂向四國,並在四國土佐的宿毛灣登陸,進而在四國引起了一陣騷動,並最終兵敗被擒投靠了南朝。

千葉宗胤即逃,大隅的豪族便紛紛投降東海軍,然而此刻東海軍已經用不著對這些豪族過于客氣了,張煌當即命令這些豪族領兵充當東海軍的前鋒部隊,驅使他們進攻尚未投降的南九州各地。

二月二十五日,祁答院氏倒向進攻進攻薩摩郡的東海軍,同日宮之城陷落,入來院忠久引火**。隨後青山等家相繼投降東海軍,薩摩、河邊、高城、甑島各郡次第平定。

二月二十八日,薩摩鹿兒島郡始良、加治木兩氏投降東海軍,引東海軍進入鹿兒島月復地,五日內全郡落入東海軍之手。

三月初五,日向島津執權島津久安在佐土原城戰死,五日後日向北方豪族長井、門川等氏舉臼杵郡向東海軍一部投降,自此日向也徹底歸入東海軍的掌握之中。

隨後島津的日置、伊作、阿多、穎娃、指宿、給黎、谿山各郡和大隅的菱、桑原、肝屬、馭謨、熊毛各郡也紛紛投降,到了四月初,除了極少數奔逃至四國的地侍、浪人以外,南九州就在短短三個多月內就此平定了,這個結果不能不說讓張煌本人也吃驚不小。然而吃驚歸吃驚,南九州的到手暫時平息了九州島上大規模的戰火,雖然還有部分土豪逃亡山林、外海繼續負隅頑抗,但東海崛起的根基已經夯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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