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一顆人頭,張宸洮成功的震懾了全軍……當然張宸洮也明白不能一味的對下面實行強硬,于是那幾位曾經招待範汝珍、喬克謙的幸存富商倒了大霉,成了張宸洮收買軍心的禮品,于是乎等到隆灑王子率眾進入甘馬昔之後,才發現自己原來接收了一座空城。
從甘馬昔北上一路上是隆運郡的居茶、北家兩座小城以及與郡城汶浪。此郡一直屬于門薩潘王子的勢力範圍,登牙儂內亂發生之後,郡中主要兵力都被抽調前往國府夸拉作戰,即便門薩潘王子被趕出夸拉之後,其部主力也沒有返回隆運,因此張宸洮輕輕松松的連戰兩城,短短兩日後便逼近了郡城汶浪。
不過,張宸洮的好運也到此結束了,听說大華已經出兵的消息,從馬蘭匆匆趕回的門薩潘王子與婆喑乾捐棄前嫌,重新聯手起來,他們知道對于信奉正統理論的大華來說,他們弒君的行為根本不可能得到寬恕,因此只有勉力和大華殊死一搏,才能死中求活,或可以迫使大華接受他們的存在。
「殺光這些華人!」隊伍正在行軍途中,由于道路的泥濘,因此原本是整齊一團的隊伍,已經散落為幾段,正是見到大華軍的隊形散亂,幾百名登牙儂叛軍沖出了深林,氣勢如虹的撲將了過來,而伴隨他們出擊的是隱蔽在叢林深處的弓箭手們射出的密密麻麻的毒箭。
「該死,反擊!」由于這些叛軍不敢離著路邊太近,因此就給了弓手們反擊的機會,這些弓手們可都是老兵,每年又有兩次訓練,多多少少有些熟悉叢林戰的特點,因此一遇到登牙儂人的進攻,自然作出反應,除了一開始被毒箭射中的幾個以外,其余的或是隱蔽起來用火銃和弓箭反擊,或是跳起來用手中武器還擊著。「殺!」
在叢林中,長槍不如短刀好用,不過號稱斬馬劍的掉刀的威力依然巨大,常常一刀下去不但劈斷了對方粗劣的刀具,更是連兵器帶人一下子砍成兩段。但若是近身了,登牙儂人的短刃同樣能給大華軍造成不小的損傷。更為令人側目的是,通過商人之手販賣到登牙儂人手中的老式火銃, 里啪啦的打折了不少樹枝,若非這些射手的射術不精,恐怕大華軍的傷亡數字還要加上幾成。
「前面就是汶浪城了。」好不容易驅散了叢林中的敵人,出現在平原地帶,但是大華軍的力量也縮水了近一成,雖然其中陣亡的並不多,但是喪失的戰斗力還是遠遠超過了前三次攻城的相加,然而與兵力的損失相比更為嚴峻的是敵人的主力終于出現了。「根據游騎的探察,婆喑乾叛軍約三千五百人在城外布陣,與城內門薩潘軍成犄角之勢,只是暫時還不知道城內叛軍具體有多少數字。」
「兩股叛軍合二為一,其兵力當不下于五千人,」職方司的人報告著,門薩潘王子與婆喑乾兩人原本就擁有亞治、馬蘭、隆運三郡,又兼並了忠于悉多王子的登牙儂本郡,一度佔有過甘馬挽郡,以一郡至少可以出一千五兵來看,五千人只是一個保守數字,若是對方涸澤而漁,恐怕湊齊一萬人的大軍也並非不可能。
「就算城中也有三千五百人吧。」張宸洮的目光看向身邊默然不語的喬克謙,心知對方此刻必然還有抵觸的心理,但在所有人眼里與張宸洮相比,喬克謙不過是螻蟻一樣的人物,張宸洮太過計較了反而有**份,于是他不動聲色的問道。「喬大人以為我軍該如何應對啊。」
「若是兩邊都有三千五百人的話,恐怕我軍只能實現逐一擊破了。」也就是大華軍在西洋戰無不勝,否則就憑這二千二百名弓手,面對敵人七千大軍能自保就已經不錯了,勿論什麼各個擊破了。「不過敵方也一定會前後夾擊的,所以必須用一部黏住一面的對手,下官以為敵方也一定會以城外之敵為誘餌,以城內之敵作為伏筆暗手。」
「那在你看來,該先擊破那部之敵?」張宸洮繼續問著。「又該如何黏住月復背這一刀?」
「下官以為應該先擊破城外婆喑乾軍。」喬克謙當然知道自己的腦袋不過是暫時寄存在張宸洮這邊,除非他有舍棄一切的決心願意與張宸洮同歸于盡,否則他一定會為保住首領以及辛辛苦苦奮斗的所有而殫精竭慮的。「原因不外乎兩條。第一,婆喑乾軍的數目已經確定,因此我軍應對其的兵力也可以確定。第二,要是婆喑乾軍一旦月兌逃,恐怕我軍的後路糧道幾有再次出現之前遇襲的可能。」
「範大人,你且估算一下,你來擊破婆喑乾軍需要多少兵馬?」張宸洮問著範汝珍,這位範副都指揮使本來就不想得罪了張宸洮這位總督侯爵大人,只不過被喬克謙綁架了被迫將張宸洮當做牽線木偶**,因此在甘馬昔之夜被張宸洮的雷霆手段一嚇,現而今全然是一副俯首帖耳的架勢。
「至少一千五百人。」範汝珍實話實說著,不過倒不是他願意以一打二,他也是在武學和武備大學堂中接受過培訓的,自然知道兵學上有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的說法,也知道軍力只能集中不能分散的道路,但是他要為張宸洮考慮,畢竟城里還有多少位置的敵人還不知道,留下七百人已經很勉強了,萬一張宸洮這個總督失陷在軍中,恐怕他還是逃月兌不了兵部的處罰和紹德王的怒火。
「那就給你一千七百人,本爵留五百人盯防城中。」看到範汝珍一副為難的樣子,張宸洮一笑。「不過火銃隊就不給你了?放心,本爵日子還長呢,絕不會作踐自己的,有三隊火銃手在,本爵絕對守得住你範大人的後路!」
微曦的晨光中,大華軍用過早飯,出擊的隊伍踏著露水出現在敵軍的面前,不過婆喑乾軍顯然也有準備,很快兩軍已經形成了對峙的格局。等到叢林中的薄霧被陽光驅散,大華軍散亂的隊伍踏著鼓點主動的發動了進攻。
「果然有大象。」站在吊斗上觀戰的張宸洮暗暗的點點頭,正是由于擔心對方擁有大象,自己才把炮隊交給範汝珍,現而今這一手算是走對了,在強大的火炮面前,貌似強大的象軍其實根本不堪一擊,隨即他走下吊斗,騎上戰馬。「命令,火銃隊出營,在城門前布陣。」
于是兩個戰場就形成了,當範汝珍這邊炮聲隆隆的時候,張宸洮的三隊火銃手已經堵住了汶浪城的大門,托當地建築格局的福,登牙儂的所有城池,都只有一個門,固然防守起來方便了,但是大軍出擊的通道也變成了唯一。
「預備!」雖說弓手們使用的火銃有明火繩式的也有暗火繩式的甚至還有最新的燧發式的,但無論是什麼引火方式,所有人已經將手放在了扣動的扳機上。此時汶浪城門終于打開了,數以百計的門薩潘軍沖了出來,在他們眼前只有單薄的三道百人防線,一旦突破他們將勢如破竹的殺入正在鏖戰的大華軍的月復背。「放!」
一聲令下,炒豆一樣的銃聲瞬間響了起來,無數已經靠近不到百步的登牙儂叛軍被鋤草一樣打翻在地,在團團硝煙的掩護下,大華軍的第一陣迅速從縫隙中跑到最後一排,隨即,第二陣火銃手也扣動了扳機。
第一列射擊的時候,門薩潘軍距離火銃隊有一百步,而第二列射擊的時候,盡管大華軍已經後撤了一列,但是距離依舊被拉近到了八十步,等到第三列射擊的時候,敵軍已經近到了六十步,如此類推,只要再射擊一輪,對手就該和大華軍展開肉搏了。
不過,對手的攻勢卻很不自然的出現了一次中斷,顯然不是沖擊的部隊與後續產生了月兌節,就是門薩潘王子不願意自己的部隊有太多的損失,也許這位王子正在盤算著趁機一次性削弱兩個對手,然而他卻未曾想,他的私心讓張宸洮這邊又多了一次機會。
「跟本爵上!」盡管張宸洮是海軍武官候補生的出身,但他的馬術還是可以的,只見他用馬刺輕輕一夾馬月復,吃痛的戰馬嘶鳴一聲,閃電一樣撲了出去,在他的身邊兩名千牛內衛和十幾名總督府的侍衛也一馬當先,緊跟著是近百名或持長槍或持掉刀的弓手們。
只見張宸洮不斷揮舞著御劍左劈右砍,鋒利的御劍砍瓜切菜般削斷了對手的武器,順便也一同帶走著了敵人的性命,高高抬起的鐵蹄也不斷踩碎眼前之敵的腦袋,踩斷對方的雙方,踩扁對手的胸膛。侍衛們護送在張宸洮的身邊,用血肉抵擋著可能出現的冷槍冷箭。而弓手的反擊更是凌厲,一下子將沒有心理準備的對手,打得狼狽逃竄。
「走,」看看一時間敵軍出現的空擋,張宸洮大喊一聲,他要的是時間和空間,但是為此付出太多的手下也並不合算。「回去。」于是他帶著稍稍少了幾個的隊伍轉頭就跑,繞過重新裝填布陣完畢的火銃隊,這次突擊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功。「真是痛快啊!」張宸洮大吼著這個時候男兒的熱血壓倒了一切魑魅伎倆。「拿水來!」
張宸洮在痛飲著,而城頭上門薩潘王子卻緊緊盯著出現在視野里的那抹大紅。「是總督大人,傳令下去,等一會要活捉此人,抓到此人者賞銅錢三千文,潑沐(注︰這個速古泰當時的爵位,相當于村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