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為漆樹科芒果屬熱帶常綠大喬木,高三丈到九丈之間,葉為披針形,油綠而發亮,花小而多,紅色或黃色,呈頂生圓錐花序,樹的壽命長的可達幾百年。芒果的名字來源于天竺南部的泰米樂語,意為流著蜜的果實。起先野芒果樹的果實是不能夠食用的,天竺人最先發現這種樹,並栽培成可吃的芒果,還用它來遮蔽熱帶的驕陽。傳說,當時有個虔誠的信徒曾將自己的芒果園獻給佛主釋迦牟尼,好讓他在樹蔭下休息。至今在天竺的佛教和婆羅門教的寺院里都能見到芒果樹的葉、花和果的圖案。婆羅門的教徒甚至認為芒果花的五瓣代表愛神卡馬德瓦的五支箭,所有常用芒果來供奉女神薩拉斯瓦蒂。而細蘭西南部的著名海港高朗步城從二千多年前就開始種植芒果,誰說城內主要種植的是鐵木樹和椰子樹,但城外有著大片的芒果種植園,一到芒果收獲的季節,濃郁的香氣順著海風飄蕩,刺激著無數南來北往的商客們的味蕾,並因此得到了芒果港「科蘭巴」(注︰「港口和芒果樹」之意)的永世美名。
「不錯,是個漂亮的港口。」張宸洮微笑看著迎接自己的這座城市,大食商人、細蘭和天竺的海盜,還有本地的僧伽羅族地主們,他們一個個恭謹的臣服在張宸洮的腳下,窺視著這位新來的統治者、征服者的一舉一動。「不過對于本爵來說,這還不夠,」張宸洮用馬鞭遙指著凱拉尼河口的位置以及更遠處的海港方向宣稱著。「這邊,那邊,還有那一邊,本爵要建起炮台和要塞,如此一來這座城池就可謂固若金湯了。」
紹德王很慷慨的留給了張宸洮兩個軍的海上力量,並且同意將征服賈夫納和甘波羅後應該繳付給西洋行省泉部轉運司的收益全部轉化為細蘭都護府的啟動資金,因此張宸洮才有底氣不花自己的老底在高朗步港建起三處要塞。
「在三處要塞建好之前,本爵暫且住在軍營里。」張宸洮婉謝了高朗步城中巨商貴冑們的邀請,勒兵住在城外。「爾等的好意,本爵心領了,」看著巨額的孝敬面前,張宸洮難得給了這些化外之民一些好臉色。「今日,本爵就跟爾等約法三章。」一听說張宸洮現在就要宣布三條法律,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等待著。「第一,目前的所有稅收不變,等本朝主管的官員抵達,按本朝的制度明年再做修正。」
一眾商人們暫時放下了心,畢竟這些人當中曾經有人到過臨西甚至以前的叨州,知道大華的海關制度到底是什麼回事。而且海商們相信,一旦隨著大華商人將高朗步作為中繼點,那麼現在西洋臨西鎮的繁華完全可以在高朗步重現。
「第二,本朝實行的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只要爾等信眾到相關的衙門登記備案,承諾不違背本朝律令,那麼無論大食伊斯蘭教、天竺婆羅門教、小乘佛教還是波斯沃教、北俱蘆洲耶穌教亦或是其他什麼教派都可以在高朗步城傳教。」
張宸洮之前在西洋肅清伊斯蘭教的影響是因為此事關系到大華逐步對藩屬各國實行華化的根本問題,而西海鎮卻不一樣,這是一個中樞貿易港,為了鼓勵商品的流通,為了賺來更多的錢,張宸洮需要作出一定的讓步。
「第三,本爵承諾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本朝律法的保護,勾結海盜以及意圖叛亂的若是幡然醒悟也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執迷不悟,休怪本爵絕不容情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大華為了確保和加速對南方島嶼的開拓、墾殖,在大華的律法中基本上沒有死刑這個概念,通常是以沒收財物實行流放來取代肉刑的。但不明白歸不明白,所有人誠惶誠恐的表示了遵從的心意。于是就這樣,大華七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日,張宸洮接掌了高朗步地區的最高權力。
不過盡管大華朝廷已經任命孫佑茲為副都護,但其余的副大都護、長史(注︰大都護的民政副手)、司馬(注︰大都護的軍政副手)、大都護府軍法斷事官、都察院監察御史以及六部曹司參軍事和新設的西海鎮、扼海鎮鎮守使衙門的大小官佐此刻都沒有到位,可以說細蘭都護府當前一切大小政務都要壓在張宸洮和他的團隊身上,雖然這樣對張宸洮自己日後建國是一個極好的鍛煉,但負擔也未免過于沉重了。一方面張宸洮要安排將剩下的七千多藩屬軍隊運輸回國,另一方面張宸洮又要立刻接收前甘波羅貴族們留下的領地、奴隸,將傷殘的和部分贖買了自身的奴軍按照庶民的待遇分配到地方,還要籌劃築城並繼續訓練和擴大奴軍,一時間忙得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馬翻叫苦不迭。
「督侯,關于扼海鎮的建設,屬下看可以完全交給海軍。」由于大華目前存在海軍力量過剩而陸軍兵力不足的情況,再加上張宸洮擁有一支自主的奴軍,因此紹德王並沒有立刻在都護府下設置陸軍的存在,由此孫佑茲如是建議著。「反正初期扼海那邊只要建一處營房和一條棧橋,不需要太多的人力。」
「靜齋啊,要不你就到扼海鎮先抵擋一陣子。」張宸洮也是沒有辦法,身邊沒有獨當一面的人才,只能把大將派出去了。「這邊給再你調五千名奴隸,等建好港口、炮台和營寨之後,就讓他們自耕自種自食,反正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有國內的移民到來,跟這些奴隸五五分帳相必斷無不允的道理。」
「督侯這個主意好。」孫佑茲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扼海鎮的奴隸可以為海軍提供軍糧,而且此例一開,高朗步周遭上百個奴隸莊園自然也可以為張宸洮的奴軍籌備西征的軍糧,由此細蘭雖然不是張宸洮的侯國,但也和侯國差不多了,不過紹德王是不會計較此事的,誰讓最近神州出現的新移民以及各地的新功民大多發往三韓和白山兩行省了呢,就是有少數漏網的也被各地的宗藩、恩藩收羅一空了,至于想打罪民的主意,那不是還有方壺和員嶠兩都護府虎視眈眈的看著嗎,紹德王想怪也怪不到頭上來。「少不得一年下來解決奴軍的口糧外,還能剩下不少充當儲備。」
「靜齋只看到這一點嗎?」張宸洮搖搖頭。「本爵可是約法三章過,凡是都要按著本朝的法度來。」張宸洮冷冷一笑。「西海鎮和原本已經殺成白地的扼海鎮不一樣,方圓二萬五千里內原本就有大小城池十七座,村莊三百二十余個,若是不把這些地主一一鏟平了,本朝何以維系在西海鎮的統治。」
孫佑茲一驚,他沒有想到張宸洮的手段一下子變得如此毒辣起來,但是回過頭來想一想,這些可是異國他鄉,只憑著道听途說,恐怕不足以震懾各地的土著,還是要先用雷霆手段,然後佐以懷柔,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督侯,那屬下該怎麼做。」
「不用靜齋出馬,盡管帶著奴隸去扼海鎮,放長線釣大魚,不引蛇出洞了,怎麼一舉絕了維查耶納伽爾王和那些大食商人的心思。」張宸洮冷冷的說著,孫佑茲此刻倒是露出了一抹微笑,點點頭,隨即轉身而去。
「楚樓。」孫佑茲去執行張宸洮的計劃了,隨即張宸洮又找來了艾侑笙。「接下去,你要做的就是打探從細蘭到麻壘的航路,現而今咱們有六條武裝商船和四條一等巡海炮艦,過幾日朝廷也許還會出售一條除役的巡洋艦,因此武力上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了,關鍵是航路。」艾侑笙點點頭,麻壘只不過是一個開始,只要張宸洮在細蘭立穩了腳跟,接下去就要在麻壘設鎮,一步一步邁向西賀牛洲。「大洋茫茫,要找到可以落腳的海島的確困難,但是,楚樓,本爵只能說一切拜托了。」
「主上請放心!」艾侑笙是幕府中第一個改口稱呼張宸洮為主上了,這也是標志從此以後艾侑笙就是張宸洮的私臣了,而不是一個幕僚這麼簡單的。「臣拼了這條性命,也要為主上找到西進的航路。」
「拼命倒是不必。」張宸洮笑了笑,示意艾侑笙湊近一點,他從懷中慎重其事的掏出一張不是十分清晰的海圖。「這是內府秘藏的大華五十年對西賀牛洲的探險地圖。」這不過是張宸洮的瞎編,只不過《武王遺札》記錄的東西多半匪夷所思,不適合向外人透露,才不得不使出的障眼法。「以麻壘西行約二十五日的水程便是西賀牛洲,不過這只是大致的情況,具體的,還望楚樓幫本爵探查清楚。」
看著如獲至寶的艾侑笙的背影,張宸洮又招來了溫師昉。「守貞,雖說此地上層亦通用梵文,但若不是不能通曉僧伽羅語對日後大事有極大的障礙,現在本爵給你半年的時間,務必讓軍中上下都能說此地土語。」溫師昉苦著臉,他自己也不會僧伽羅語,又如何交得了全軍呢,看起來他的任務是最難完成的,但張宸洮相信,有壓力才是動力。「守貞,勿須如此,只要能說幾句常用的會話即刻,若是能做成此事,各軍賞錢一貫,你,賞五千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