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的舅舅暈倒之後,花銘和花青才急忙從黑暗中跑出來接手,這次花銘並不再強逼木槿回去,只是臉徹底冷了下來,就連花青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舅媽一心撲在暈倒的舅舅身上,也不再問她。
木槿怔怔地看著他們在夜色中漸行漸遠,腿先于大腦邁了出去,唐閔澈吃驚地拽住她,木槿轉眸看他,「他們是養大我的親人,我不能不管。」
唐閔澈的眼里出現了裂痕,緊緊握著的手在見到木槿堅決欲離去的眼神時緩緩的松開,木槿命令自己不要回頭,所以看不見唐閔澈怔怔地獨自佇立夜色中寂然的身影。
回到家,花舅舅已經被安置好了,葉荇也在,氣氛凝重而膠著,幸好大家鬧了一夜也夠累的,而且木槿還懷著身孕,舅媽當即攆他們一個一個去休息。
半夜里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翌日睜眼一看,窗外到處白茫茫一片。
可能昨夜真的太累太累,木槿連花青起床的動靜都沒听見,這會兒見她欲言又止地走了進來,眼神有些奇異,木槿不由得詢問,花青不說話,只是指了指窗外。木槿穿好衣服朝外面看去,心里驀然一震。
唐閔澈直挺挺站在大雪里,他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西服,頭上已然積了厚厚一層雪花,那原本就白皙的臉顯得蒼白如紙,眼神格外的沉穩堅毅。似乎是注意到有重要的人看他,他微微抬頭朝木槿看了過來。
木槿難以置信,他站了多久?他想被活活凍死嗎?
「大哥說早上天沒亮就來了,一動不動的站到現在。」
木槿揮手叫唐閔澈走,奈何他只當沒看見。
晚飯的時候,花銘嗤笑,「嬌貴的公子哥兒,看他在這里拗什麼拗。」
木槿想要出去,但花家兩老始終不讓,慈愛的舅媽第一次單獨和木槿談話,木槿忐忑的听完,心里一陣痛一陣冷,舅媽語重心長提醒,「所以你不能步你媽媽的後塵,那些自小長在優渥環境的男人終究是吃不了苦,最後為了自己還不是得把女人撇開。」
木槿第一次听說母親的事情,原來她的父母原本是對相愛的情侶,但父親竟是出自大戶人家的**,他們的結合遭到了反對,年輕的父親毅然決然選擇了愛情,遂和母親來到鄉下偏安一隅,但從小含著金湯勺長大的男人受不了窮苦,不到三年便丟下母親走了,自然也包括了在襁褓中的她。
直到現在,木槿才體會母親眼里的憂郁從何而來,為何早早的郁郁寡歡而死,原來竟是這樣的曲直。
唐閔澈是這樣的人嗎?木槿不敢確定。
又是一個天寒地凍的晚上,唐閔澈依舊頂著風雪站在外面,一整天,他甚至沒有喝一口水,坐在溫暖屋里的木槿漸漸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他會凍死的。
她在窗戶口做手勢叫他離開,他明明看見了卻不動,木槿急了,幾次三番想要沖下樓,但每次都被攔下。這一夜,輾轉難眠,終于等到天亮一看,唐閔澈已經變成了壯觀的雪人。
「他會不會被凍死?」花青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