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閔澈驚異于木槿沒有推開他,心中正舒一口氣,但當她安穩地躺在病床上時,她把依附于他的雙手收回,然後直直盯視著他的眼楮冷淡地說,「唐閔澈,如果你還顧念我們之間的一點點情意,那麼把我女兒還給我。」
唐閔澈驀然抿緊了唇,幾乎不敢直視木槿的眼楮,木槿受夠了他這種面無表情,聲音忍不住大了起來,「你到底什麼意思?」
唐閔澈偷偷握拳,心里撕扯著,他要不要賭一把?賭木槿對他的愛勝過一切?賭只要他們堅持不懈地熬下去終究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花花——」他一如既往地叫她昵稱,可木槿此時卻覺得冷,因為他的眸底閃著她不懂的光芒,讓她覺得害怕……果然,他說,「孩子是你生的這一事實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我愛她就像愛你一樣,所以,她跟誰在一起由誰撫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一直在一起。」
木槿睜大眼,覺得不可思議,混沌的腦袋好像很長時間才弄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接著全身不可遏止地顫抖起來,猛然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抓起身邊一切能抓到的東西砸上唐閔澈的臉,而她整個人如風中樹干上最後一片破敗的落葉,搖搖欲墜之後轟然跌落泥土。
其中的哀和傷麻痹了心房,居然不覺得疼。
唐閔澈後退站到了門邊,看著木槿似笑似哭的模樣心里如刀在絞,他直等到木槿無力地躺回床上安靜下來才走近她,手伸在半空想要撫模她的臉,對上她星寒如月的目光硬生生僵住,一寸,她與他只一寸之遙,只要伸出雙臂就能緊緊抱住她,可是為何……為何覺得她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不要。」他下意識蹦出這兩個字,木槿分明看見他漂亮的眼眸里漾起水霧,再沒有這樣讓她覺得更痛苦的了,她咬破了嘴唇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吼,「滾,你滾!」
頭埋進被單里,眼淚決堤一樣滾滾而出,她寧願他是個徹頭徹尾無情無義之人,也不要他露出這種愛而不能的目光,這會讓她心軟讓她心醉讓她心碎,他何其殘忍提出讓她不要孩子只待在他的身邊,做不到,她做不到。
痛哭中,木槿不知道唐閔澈是何時離開的,這一夜很長,而她就在這孤寂的夜里哭到昏了過去。
門外,直到听不見她的哭聲唐閔澈才折回幫她蓋好被子,呆呆凝視她直到天明才悄然離開。
下面會怎樣?唐閔澈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如果木槿離開他,他會覺得自己難過的快活不下去了。
期待孩子降臨的喜悅終于被沖淡消散于無形,他甚至開始後悔,後悔讓木槿為他生孩子。但那畢竟是他們血脈相連的證明,是他的骨肉,定會給予全部的父愛。
一個星期之後,木槿拆線,原本光潔平滑的月復部下方留下了淡淡的一圈疤痕,會疼會癢,每一絲異樣都在時刻提醒著她她有一個孩子,曾經為她差點失去了生命,然而她至今卻無緣見到她。
「我想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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