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楚虹堂而皇之地進了木槿的家,目光一掃,見屋里陳設簡單卻極其溫馨笑了笑,「看起來你一個人也過得很好。」信步走到小客廳的電視機傍,把帶過來的碟片塞進影碟機里,回身朝木槿詭異一笑,「過來,我們一起看,保證精彩。」
木槿覺得楚虹莫名其妙,視線不禁好奇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屏幕,一種古怪的聲音很快充斥在房里,當看清里面的畫面時,木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畫面里赫然是一絲不掛的花青和一個赤.果的男人在激烈的糾纏,拍攝的角度很刁鑽,只有花青一個人的臉可以清楚的辨認,而那個男人露出的全是無傷大雅的地方,臉也被一聳一聳上下起伏的花青擋個正著……木槿極快的上前啪嗒一聲關掉電視,呼吸困難的急促起來,「楚虹,你什麼意思?」難道這就是楚虹要挾她的砝碼?
果然,大方端莊坐于沙發上的楚虹理了理頭發,「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不回到唐閔澈身邊,那這段視頻我會發到網上,呵呵,保證你表妹一夜成名。」
木槿後背一陣發寒,她發怒的抽出碟片硬生生用手扳成了六瓣,尖銳的邊劃破她掌心,殷殷血跡滴落下來,好似此刻她淌血的心。
楚虹見她這樣激動慢慢走至她面前,臉上露出苦澀至極的自嘲,「你以為我願意用這種齷齪的辦法逼你?甚至去迎合我不愛的男人?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和唐閔澈。」
楚虹臉上的悲憤和點點屈辱讓木槿震住了,是啊她楚虹做出這種事簡直是辱沒了她的氣質個性,但花青有什麼錯?為什麼要把無辜的她拉入這趟渾水中?而如此逼迫她又是何苦?
楚虹走之後,木槿徹夜無眠。第二天頂著個熊貓眼上工地,上次工人反應他們栽種的苗木被電纜工人幾次挖掘的事她已經向對方提出了交涉,對方答應把電纜布線盡量一步到位,但到底結果如何她還不清楚。到現場查看,其他地方卻多了挖掘的痕跡,木槿不由得生氣,這個小區的規劃是怎麼搞的?經過一番波折終于見到這小區的負責人,見了面才覺得眼前之人有點眼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對方倒一眼認出了她,「原來這片綠化帶是木槿小姐在負責,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見木槿一臉茫然,他笑著指著自己,「難道木槿小姐把我忘了,我是閔澈的秘書王華呀。」
木槿這才想起眼前之人唐閔澈帶她出席過一些酒會時遇見過幾次,是中宇名副其實的高管,原來這座小區建築方竟是中宇?她倒沒注意過,當即與對方寒暄起來,說起近來施工中的矛盾,王華連聲保證會跟相關人員交代清楚,也會知會電信那邊做出統一規劃,問題解決了王華便把談話有意無意地扯到唐閔澈身上。木槿不想談找了個借口便走開了。
王華說最近唐閔澈沒日沒夜的工作累出了病,現在正躺在醫院病房里,想起花青心里一陣絞痛,下了班不由得收拾好心情去找唐閔澈。
等到接近醫院,心里砰砰的跳的厲害,隱隱約約竟有些期待,期待能在這里遇見小雅,雖然她不認識她,但她還是想見她。
直到看見唐閔澈的身影,木槿確信楚虹和王華都沒有騙她,唐閔澈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本來就深刻的五官越發深邃立體,眼楮微微深陷,臉色發黃,她進來時他還在目不轉楮地盯著文件看,病房里並沒有其他人,安靜到听得見滴答滴答的輸液聲。
一道陰影近前,唐閔澈立刻不耐煩的嚷道,「出去,我說過別妨礙我的工作。」
木槿彎腰抽走他手里的文件,他生氣的抬頭去看,臉上乍然驚喜萬分,「花花,是你,你來了。」他熟練的抓住木槿的手,木槿使勁掙了掙卻是掙月兌不出,「你怎麼變得那麼拼命了?」
木槿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沒話找話,尋了個位置坐在床沿,目光垂下,不敢看著記憶中永遠俊雅迷人的臉。
「不是我想拼命,而是除了工作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才能驅除失去你的那種可怕感覺,我想讓時間沉澱下來,想讓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清楚,我們都需要時間的救贖。」唐閔澈把木槿的手抓的更緊,記憶中每一次都遇上她都是這樣,巴不得兩個人化成水融在一起才好,這種仿佛她是他生命一部分的自然動作讓她一度感動到涕零,而現在呢……也是令她心弦震顫的,畢竟他是她深愛的男人,即使內心的堡壘建立的有多麼的固若金湯,但遇見某個缺口還是會潰不成軍,而作為立志防守的一方又怎麼會放任自己輸得一塌糊涂?木槿逼著自己不在意的自若談笑,「是啊時間是治愈一切傷口的良藥,我相信過一陣子你會好的。」
木槿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唐閔澈怔愕住,心口悶悶的窒息感疼到發慌,若有似無的對峙在兩人間悄然蔓延,就連楚虹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咳咳——」楚虹佯裝咳了咳,成功吸引了兩人的視線,木槿抬頭一看,不但楚虹來了聶鴻遠也來了,健碩挺拔的就站在楚虹身後,臉上的神情竟少有的帶著三分寵溺,一瞬間,木槿明白了什麼,想起花青立刻替她感到心寒。
「閔澈,我和鴻遠來看你,你今天覺得怎麼樣了?」楚虹走近幾步,目光先是高興地看了一眼木槿才去看唐
閔澈。
「我很好,你們不用這麼認真。」唐閔澈也疑惑楚虹怎麼一下子和聶鴻遠走到一起了,不過大家本來就生活在一個圈子里,又經常一起玩,楚虹和聶鴻遠走在一起也沒什麼新鮮的,新鮮的是聶鴻遠露出的神情,難道他的暗戀成真了?
「是啊,只要木槿回到你身邊就好了,你說是不是木槿?」楚虹似意有所指但口氣又十分惆悵,想來她千方百計幫自己愛著的男人找回女朋友心里也不是沒有惆悵惘然的。
木槿抿了抿唇並不回答,聶鴻遠又和唐閔澈聊了幾句,見他並無大礙和楚虹並肩走了出去,木槿見他們神態親昵心里正難受,外面忽然就傳出異響,心里一驚已然听到了花青的怒斥聲,「聶鴻遠,你這個衣冠禽獸,不要臉。」
花青揚高了臉,但臉上沒有淚,只有一股子倔強和不屈,大眼瞪著聶鴻遠像是要在他身上瞪出血洞來,聶鴻遠巍然不動地看著花青,「這一巴掌就當我欠你的,以後我們算兩清了。」
花青忽而咯咯高笑,細長的眉毛挑的老高,不可思議地嘖嘖開口,「我十八歲跟了你,整整三年,一個耳光換來你一句兩清?聶鴻遠你當我花青這麼好打發?呵呵,真是太好笑了,你等著,我跟你沒完。」狠狠剜了一眼鎮定自若的聶鴻遠花青轉身就走,木槿追上去連聲叫她,花青回頭看她一眼,眼里明明有淚卻硬是沒有流出來,「姐,你放心我沒事,我現在才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以前是我錯了。」
「花青……」木槿追出去,花青卻已經跑沒影了,她了解花青的個性,她天生聰敏個性不服輸,從小到大也是順風順水的,現在在聶鴻遠這里栽了個大跟頭吃了大虧心里想必痛苦萬分,可在人前她一滴淚都沒掉,現在應該是躲起來自己偷偷舌忝舐傷口。
「花花——」唐閔澈見木槿跑出來也跟著找了出來,臉上的焦急溢于言表,木槿回頭,楚虹和聶鴻遠也走了出來,心知如果自己不按照楚虹所說一定會害的花青沒臉做人,只好敷衍著跟唐閔澈回醫院。
唯一令木槿覺得欣慰的是下午小雅來了,是唐母帶她來的,小丫頭口齒清晰地一口一個女乃女乃,而她卻只能躲在里間偷偷地听著,大概這是老天對她當初錯誤選擇的懲罰,注定要讓她為愛情的沖動品嘗骨肉分離之苦。
一連三天,木槿都會出現在病房,而每次小雅來時她都得回避,小孩子的心性脆弱而敏感,任誰也不舍得傷害她一分一毫。從唐母和唐閔澈的對話中木槿了解到蕭朵兒的病已是無可救藥了,大概也只能再活兩個月的時間。
隨著時間的消逝,木槿的每天出現,唐閔澈漸漸篤定他們最終會在一起的。
「木槿,今晚你留下來好不好?」
木槿拿杯子的水忽然抖了抖,幾乎不敢面對唐閔澈灼烈而熱切的眼神,目光閃了閃,「不、不行,我晚上要加班。」
「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唐閔澈接過水杯卻不喝,目光直直逼視著木槿,木槿顧左右而言他,希望這次也能搪塞過去,不幸的是兩人的對話讓楚虹听個正著,木槿要出去時,楚虹朝她笑了笑,「今晚你別走了,我會叫查房的護士不要來打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