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銘將衣服交給她,」請皇上更衣。」
紫月無奈地接過來,」斐帝師親自挑的衣服,朕一定賞臉。」明天就向全國下道禁令,所有染坊禁止染灰色布料。」謝皇上賞臉。」
紫月假笑著進去,等出來時,宋原晉已經到了,身邊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廝,警戒地看著她,比面對貓的老鼠還緊張。」宋侍臣……這樣可以嗎?」紫月上下打量他。同樣的灰衫穿在他身上更突出了那張俊美絕倫的面孔和絲綢般順滑的黑發。
斐銘笑出聲,」皇上是問宋大人你穿得可不可以?還是問我們宋大人的打扮可不可以?」
紫月回味了下先前的話,的確有歧義,」朕是說……」」皇上一定是問宋侍臣自己穿得好不好看,」斐銘打斷她的話,」女為悅己者容啊,宋大人,皇上畢竟是女子。」」你不是說朕是天子,不能論以凡俗嗎?」她邊笑邊狠狠瞪他。
宋原晉的目光在她身上略停一下,又移開,淡然道︰」皇上氣質恬然,很適合。」
紫月俏臉微紅,不自然地轉頭催促,」斐帝師還不帶路?」」臣遵旨!」他曖昧地朝他們眨眨眼,」皇上請,宋侍臣請。」順便將想跟上去的小廝拉到身後。為了防止皇上下次再說出」我要你……」這種危險的話,他決定不惜代價撮合兩人。
出了東昭門,東行十里,便是福隆寺,也是京城最有名的兩個廟會之一。斐銘披著件遮頭蓋臉的大氅,也遮住了他的銀色長發,駕著馬車混跡在結伴絡繹的人群中,漸行漸緩。
紫月將窗簾掀起小角,深吸了口氣,喃喃道︰」這就是宮牆外的生活。」花、油、煙、汗臭等在空氣中混合成一股獨特的味道,光聞著,周身就有種暖洋洋的親切。」少爺,我想吃糖葫蘆。」宋原晉的小廝如意掀起布簾,討好地笑著。
紫月明顯感到宋原晉詢問的目光落到自己臉上,笑道︰」今日出游,無君無臣,只求盡興。」」多謝少夫人!」如意吐了吐舌頭縮回頭去。
紫月雙頰頓時一燙,尷尬地把頭伸到窗外,讓夜風冷靜冷靜。」如意自小頑皮,請皇上見諒。」宋原晉溫和的嗓音如一灣清水,即使在喧鬧華市,依舊純淨高雅地獨自流淌。」說了今天無君無臣,」紫月嬌嗔著回頭,恍然語氣好似在撒嬌,連忙咳嗽一聲道,」叫我染天吧。」紫月是她的封號,染天是她的字。
宋原晉淺笑道︰」好。」
只听吁得一聲,馬車停在一家客棧門口。簾布再次被掀開,斐銘別有深意地眨巴著眼,」要不要繞一圈再回來?」
紫月嘴巴橫拉,」朕……我親自駕著你溜一圈?」」不必客氣,染、天、姑娘。」斐銘忍住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紫月一個箭步跨出車廂外,推開斐銘伸出攙扶的手,自車上一躍而下,貪婪地望著四周,仿佛要把眼前一切都收入眼底。」這家客棧很破。」如意撅起嘴。
宋原晉道︰」對面這家的糖葫蘆不錯。」
如意怪叫一聲,撒腿不見影了。」中隱隱于市,陌流星還是有幾分頭腦。」紫月抬頭打量這棟三層高,牆殼班駁的舊房子。揚在門前的旗幟黑黃難辨,隱約有個歸字。門前兩邊堆著幾堆木柴和石頭,灰塵毛茸茸得一地,靴子踩在上面輕得發不出聲。
斐銘古怪地看著她,」听說他是盤纏不夠才屈就在此的。」
紫月一愣,搖搖頭,」傻人有傻福。」
客棧的掌櫃站在門里觀察他們許久,這時才迎上來,」客倌打尖還是住宿?」
斐銘塞了幾個銅板在他手里,」來看朋友。」」原來是第十公子,這邊請。」掌櫃熱情地彎腰帶路。
帝師?第十?有意思。紫月負手跟在後頭。
進了店里,才發現這時的客人還不少,鬧哄哄的硬把不大的內堂擠了個人山人海。
有幾個大漢喝得興起,干脆露了個膀子在衣服外頭,抓起酒壇干得乒乓作響。多數人都悠閑地翹著小腿,支著胳膊,不時小聲說幾句,然後又大笑開來。
菜肴燒酒的濃烈氣味像海浪般一襲一襲地涌來。
紫月的後宮要進新人啦,會不會有斐銘呢!大家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