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紅鶯來報皇上帶著一干臣子駕到時衛琬正在後殿更衣.今日之事雖並非出自她的授意但淳于暖河能在那里偶遇瑾妃卻是她刻意的放縱
之前淳于暖河說要與她私下相談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不為其他就為了之前那次淳于暖河莫名其妙的中毒如果明橋芸說的是真的那麼那酒里的毒就是淳于暖河自己下的為的不僅是打壓衛琬也是博取同情
同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第二次所以無論淳于暖河以何等語言相激她也只是帶著大批的隨從與淳于暖河一同散步到了照影湖之後便托詞離開而紅鶯遣人去叫的高抒然卻及時地見到的淳于暖河
自從高氏薨逝高家又一敗涂地後高家參與謀反的年青男子皆被斬首其余家人或流放或為奴然而高家卻有一人幸免于難那便是瑾妃高抒然
衛琬執意保下她並不是出于同為女子的同情而是想給高家留下一個未被貶黜的後人也是保全了四大家族倘若高氏滿門覆滅那麼剩下的衛氏和淳于氏很快就要面臨你死我活的爭斗倘若給高家一個東山再起的理由那麼就可以延遲衛氏和淳于氏相爭局面的到來
畢竟手握兵權的是淳于家衛家縱有衛覃為文官之首但一旦較起真來還是軍權更佔優勢
因為是淳于寒川粉碎了高家的陰謀還親手斬殺了高明和高峻所以在瑾妃高抒然心中所有姓淳于的人便是頭號敵人于是當紅鶯刻意將淳于暖河進宮的消息遞到高抒然面前時沖動的她按捺不住刻骨的仇恨直接沖去了照影湖
後來的事情顯然出乎了衛琬的意料她沒有想到高抒然有手刃仇人的決心所以當高抒然拿出匕首時她也吃了一驚高抒然雖然是千金小姐但騎馬射箭無一不精腕力亦是不弱
眼看著淳于暖河避無可避她卻橫掌斬在高抒然持匕的手上隨即點足後退看她的樣子似乎武功已經恢復了也許是意識到了衛琬還站在不遠處旁觀淳于暖河身子一晃便跌下了照影湖
可是衛琬已經能確認無疑她的武功已經恢復了
她明明身懷上乘武功卻要裝作手無縛雞之力……難道僅僅是為了引起蕭承鈞的同情?如果是這樣……
走到淳于暖河休養的凌芳殿蕭允尚和幾位臣子已經在里面了衛琬抬眸看去一眼看到蕭承鈞坐在榻邊關切地看著榻上閉目靜臥的女子
「太醫王妃究竟怎樣了?」蕭承鈞的語聲急切
張太醫抹了一把汗恭敬答道︰「王妃雖然落水受了些驚嚇但所幸子嗣無虞王爺大可放心」聞得此言在場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蕭承鈞如釋重負的神情讓衛琬心頭微澀定了一定神才跨過門檻對蕭允尚福身道︰「皇上金安臣妾有失遠迎請皇上責罰」
蕭允尚忙扶起她「皇後還是先說說王妃落水的事罷朕听靖王妃身邊的婢女說當時你也在場還……」他瞥了仍面帶淚痕的珍兒一眼「還責罰了王妃的婢女?」
衛琬面上浮起溫婉笑意「臣妾確實責罰了珍兒但也是因為她對臣妾和王妃出言不遜」
珍兒怨毒地看了衛琬一眼跪下膝行到蕭允尚身前「皇上是皇後娘娘怨恨我家王妃所以才將奴婢調開奴婢剛被帶走王妃就出事了……」
「當著朕的面也敢誣蔑皇後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蕭允尚眸光如電看向瑟瑟發抖的珍兒衛琬不由得暗自嘆息經過了這半年的歷練蕭允尚已經越來越像一個皇帝了若不是知道他的年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才只十一歲
珍兒愣了一下又撲到蕭允尚腳邊呼號道︰「皇上明鑒奴婢說的句句屬實……」
「夠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卻是正緩緩睜開眼楮的淳于暖河她掙扎著要起身卻被蕭承鈞不容置疑地按住柔聲道︰「你剛剛落水醒來不宜起身」
淳于暖河含情脈脈地看他一眼又向蕭允尚垂眸道︰「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好落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與旁人無干珍兒……也是護主心切一時激憤還請皇上饒恕她的不知之罪」
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任由珍兒鬧下去也沒什麼好處畢竟她落水之時珍兒已經被拉下去責罰了並未目睹事情經過不足以取信
蕭允尚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王妃果然深明大義不過畢竟是在宮里出的事王妃還是將事情經過說明白朕也好安心」
淳于暖河赧然道︰「是我見湖中錦鯉甚是可愛便探頭去看不妨地上有水滑了……」
「怎麼這樣不小心」蕭承鈞皺眉道「這回幸好沒事若是傷到你的身子……沒事就好咱們回去吧」
太醫卻適時出言道︰「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王妃畢竟也動了些胎氣最好先在宮中靜養待微臣開幾副藥胎象完全穩固後再回府才比較穩妥」
蕭承鈞的神情格外緊張連拳頭也不自覺地握緊了足可見他的擔憂
他那樣在意她讓站在一旁的衛琬喉間涌起一股醋意從前口口聲聲說只在乎自己的那個人如今卻和另一個女子執手相望那個女子甚至還有了他的骨血
淳于暖河一雙眸子深情款款地望向他英俊臉容話語間也似有萬般情意流轉「都是我自己……不好就算有什麼事也是我命當如此怪不得旁人……」她的語意漸轉悲切
蕭承鈞下意識地拿起她的手殷殷叮囑道︰「不要那樣說你這般作踐自己難過的……是我……」
淳于寒川大聲地咳嗽了一聲尷尬道︰「皇上如今姐姐已經沒事了事情的經過也解釋清楚了咱們還是……」
蕭允尚縱然還年幼不解情事也覺得眼下場景頗為尷尬畢竟這麼多人听人家夫妻情話也不像話于是也跟著咳嗽一聲道︰「既然……那便散了罷讓靖王陪伴王妃就是了」
連同太醫在內的眾位大臣一窩蜂似的告退了蕭允尚又客套了幾句也攜著衛琬離去了臨出門前衛琬躊躇道︰「皇上這里畢竟是臣妾的昭鳳宮王妃在此處歇息已是不妥更何況……」更何況……還有他
然而蕭允尚卻皺眉道︰「太醫也說了王妃此時不宜勞動你還是多派幾個穩妥人來凌芳殿伺候」
「可是……若是王爺也在此那臣妾的清譽……」
蕭允尚畢竟還是少年人毫不在意道︰「朕與靖王是叔佷輩分有別皇後無需如此緊張」說罷便徑自回極天殿去了
衛琬最後一次回頭看向殿內只見珠羅帳下儷影成雙描不盡的風光繾綣那樣溫馨幸福的場景卻灼痛了她的眼底有種久違的淚意
不能哭他……不值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