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硯已是怒發沖冠順手拿起案上的茶壺擲了過去蕭承鈞被五花大綁著避無可避.茶壺撞上他的額角立即便有血流了下來曾經傲視千軍萬馬的統帥此刻無比狼狽
門外響起宮監高聲的通報︰「三皇子殿下到」
崇硯不由得皺了眉看著施施然走進來的容舒沉聲道︰「昌意你不好好的在宮里休養來這里做什麼?」
容舒淺笑開口︰「听聞宮里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母後已將錦朝來的公主扣下了打發兒臣來問父皇一聲究竟如何處置才是」
听得他開口蕭承鈞霍然抬眸待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時眸色陡然一沉他身後還跟了兩個婢女其中一人的手臂狀似無意地搭在另一個的手腕上但內行人一看便知她正扣著對方的脈門教對方不得輕舉妄動
蕭承鈞心神一動看向那被扣住脈門的女子雖然改換了裝扮和臉容那那雙點漆般的眸子和眸底隱含的哀傷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
她果然安好既如此他此行也不算枉費
崇硯已無心理會容舒只擺擺手命他在一旁坐著聲音里壓抑了怒氣︰「靖王我國一心與錦朝交好才會大費周章迎娶公主做太子妃如今大婚之禮未行你竟與公主做出這等事體來難道是欺我瑤支無人嗎?」
蕭承鈞正待開口卻見容舒不易察覺地從寬大袍袖下做了個手勢他指間有抹熟悉的流光閃過對的方向正是被喬裝打扮過的衛琬與他相交多年從前一個眼神便可默契地並肩退敵如今他眼底的威脅之意蕭承鈞看得再明白不過
他是在說衛琬的性命就在他一念之間容不得他開口申辯況且鐵證如山申辯了又有什麼意思?
蕭承鈞索性閉上了眼楮打定了主意一字不說容舒的為人行事他是了解的或者說是自以為了解雖然他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凡事必定計劃縝密再進行如今這一場局他竟隱姓埋名布置了這許多年必是準備停當了此刻申辯還不如沉默靜觀其變
崇硯連問了幾遍都沒有得到回答大怒道︰「來人將他關入地牢」
侍衛正要上來拉他皇後卻帶著幾個婢女匆匆而至在崇硯耳邊說了什麼崇硯本就鐵青的臉色更添了幾分暴怒怒喝道︰「帶她上來」
兩個婆子立刻扶了一個少女上來顯然是梳洗了一番衛瑤身上的衣裳已經穿的齊整臉色雖還蒼白但神情已經鎮定了不少
雖然怒氣難抑但崇硯好歹也是一國君主見衛瑤身形稚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口氣已軟了幾分「公主你方才與皇後交待的可是屬實?」
衛瑤抬起眼楮瞬間紅了眼眶向前俯倒叩首「啟稟陛下衛瑤不敢撒謊今次之事實乃是靖王脅迫衛瑤一介弱質女流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呢?」
崇硯微微眯起了眼楮靜靜听她說下去衛瑤口齒伶俐說蕭承鈞有意破壞兩國聯盟所以才要挾她當日與賀蘭明月比試時她傷了手也是蕭承鈞所為意在使兩國婚約作廢她說得有理有據再加上情態楚楚可憐在場的人竟多半同情起這個柔弱無依的公主來
「倘若事實如此以靖王的勢力大可以在錦朝阻撓此事為何要到了瑤支再……」一直未曾開口的赫茂終于說話語氣困惑
衛瑤低泣道︰「殿下不知妾身的姐姐是錦朝皇後與妾身並非一母所出看妾身處處不順眼所以才將我遠嫁靖王雖有心阻撓卻因姐姐的緣故未能成功」她略略停頓了一下聲音壓低了幾分「靖王素來風流私下里與姐姐也有不妥之處自是不願拂了她的意思」
赫茂卻仍有一絲疑問︰「若你是受他脅迫但如今婚約已定不日就要大婚你又何苦要與他在宮中私會更何況還是在皇後娘娘的宮中?」
衛瑤膝行幾步幾乎撲到了赫茂腳下「殿下妾身時刻記著要嫁為人婦所以靖王前來要挾我時我是抵死不從的」她仰起梨花帶雨的臉面上浮起羞赧之色「靖王他……他便對妾身用了些下作手段是以妾身才會人事不知」
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控訴完後衛瑤重新伏在地上低泣道︰「衛瑤自知罪孽深重請陛下責罰只求陛下莫要將我送回錦朝倘若此事被姐姐知道了衛瑤死無葬身之地啊」
皇後亦向崇硯道︰「陛下眼下我國與錦朝聯姻之事已經天下皆知若是這樁丑聞鬧了出去我們便會成為天下的笑柄啊」
崇硯的氣頭已經過去身為君主他更應該考慮的是江山社稷而不是個人情緒眼下這樁事雖然讓他覺得顏面大失但追究起來也沒有什麼損失畢竟衛瑤與赫茂尚未大婚況且蕭承鈞是錦朝親王位高權重也不是他可以隨意處置的
這樣一來竟是左右為難偏生蕭承鈞又是一言不發看了著實讓人惱火崇硯索性袍袖一揮命人將蕭承鈞與衛瑤分開關押且待他想清楚了再下定論
與錦朝聯姻交好本是赫茂提出的如今竟惹出這樣大一場麻煩崇硯不由得看這個兒子礙眼了幾分當即打發他回宮思過將這里的爛攤子交給皇後和容舒處置
對于赫茂這簡直是一場無妄之災當初想與錦朝交好一方面是看不慣大哥的做派受了皇後的支持想把太子拉下馬才有了當初那錦朝一行而後來蕭允尚提出聯姻時他為了穩固自己的儲君之位也沒有推辭沒想到竟是這樣大的一場麻煩
見父王已經離開他立即撲到皇後身側「母後父王是生兒臣的氣了這……這卻要如何是好?」
皇後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慈愛道︰「你放心你父王只不過是一時在氣頭上母後自會慢慢與他說的再說此事與你無關他不過是遷怒于你罷了」
赫茂這才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口氣中竟有一絲撒嬌的意味︰「兒臣能仰仗的也就只有母後了」
皇後笑得慈祥「你自小在本宮膝下長大本宮一直將你視若己出況且你弟弟昌意身子骨又不好母後和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了怎會對此坐視不理你且放心回宮去一切包在母後身上」
赫茂得了她這樣的許諾才起身去了見他走了皇後卻與容舒交換了個眼色母子二人生得一般無二的眼中連狡黠都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