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抬眼看了看皇上。
此時,年輕的榮瑞皇帝那掛滿臉的笑容沒了,在臉上呈現的盡是沉思哀傷的模樣。
「她好像不記得我了?」
還好,皇上在嘆氣之後,隨即貌似自言自語道。
郭玉柱的心這才開始‘砰砰’的正常跳動起來,武璁的自言自語救了郭玉柱一命,郭玉柱又面色如常繼續伺候皇帝更衣。
這衣服總算是穿戴好了,他背後的衣衫已經濕透,他無聲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一早晨真夠折磨人的。
他的主子,年輕的榮瑞皇帝武璁待穿戴完畢後便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飲著,抬起眼皮看了看他,面色如往日,陰沉而嚴肅,對他不緊不慢的吩咐道︰
「傳朕的口諭,梅婕妤生病,特許慕容丞相進宮探望。另,在梅婕妤生病期間免除其每日問安之禮,不許任何人借任何名義前來打擾,違者宮規處理。」
郭總管听此口諭,不禁一愣,不會吧?這梅婕妤一夜之間竟然如此盛寵?
郭玉柱稍愣神之際,訓練有素的身體卻已本能的做出反應,早已自動哈下腰,‘諾’應了一聲。
這之後,他見皇上再無吩咐,便準備出去傳旨。在臨出門之際,他從懷里拿出一瓶如手掌大小的瓷瓶放到了皇上身前的小榻上,對武璁施禮後,退著走出門傳旨去了。
開門之時,卻又听見榮瑞皇帝在身後補充道︰
「你出去時,把紅影叫進來,我有話問他。」
武璁推開寢殿的門,便看見陽月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睜著一雙大眼楮望著床榻上方的床幔,一動不動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似乎听見開門的聲,陽月扭過頭來向他所在的這個方向望過來。見是他,立即坐起,準備從床上下來,對他施禮。
她人尚未下床,武璁的人已經到了床榻前。
武璁一把將她按住,
「以後沒人的時候,不要對朕這麼多禮,這些虛禮都是演給別人看的,朕不想你也跟其他人一樣,對朕演練這些無用的虛禮。」
听到他這話,陽月抽動了一下嘴角,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武璁對她說著這些‘混賬’話時,體貼的為她拿過來幾個靠墊,放在她的身後,讓她坐靠著,又將被子也拉了過來蓋在她的身上,真是體貼周到啊。
「吃過藥了嗎?還發燒嗎?」說著武璁的手已撫到了她的額頭上,不自主得又將眉頭皺起。
陽月睜大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怔怔的看著他,身體明顯僵化著,她的樣子就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武璁,想躲避卻又似無處躲藏,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身體固定在武璁面前。
武璁見她如此膽怯的模樣,不禁含笑憐愛的對她說︰「居然會害羞了。」
說完寵溺的刮了她一下鼻子。
陽月又是一怔,心里有種熟悉的感覺,這是皇上第二次刮她鼻子了,這個皇上似乎很喜歡刮別人的鼻子?
「怎麼了?」武璁察覺到她眼中的不自然,目光帶著不解問道。
陽月眼中有一絲傷痛閃過,武璁一愣,待他想看清楚時,陽月已垂下眼瞼,將目光移向別處了。
「沒什麼。」陽月語氣里有些哀傷。
見她如此,武璁內心又涌起在側殿暖閣內升起的那股悲涼之感。
‘她對他隱藏自己。’‘她在拒絕他?’
武璁沉默片刻,過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但聲音明顯帶著冷淡。
「既然睡不著,就起床吃飯吧。」說著就站了起來,轉身慢慢向外走去。
「皇上……。」陽月在他身後叫住了他。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