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來落梅宮已經兩日,皇上的表現正常了,落梅宮的奴才們也漸漸正常了,不似皇上剛下榻落梅宮那日,那麼令落梅宮眾奴才們興奮不已,落梅宮的奴才們逐漸恢復往日作息。
只是,梅娘娘貼身大宮女秀兒姑娘這幾日就似做賊一樣,只要看見皇上的人影,立即就讓自己消失,秀兒姑娘是能躲就躲。她如此莽撞舉止,讓宮里的老人著實為她擔著心。
好在皇上自從下榻落梅宮,似乎眼楮里只有梅娘娘,每日粘著娘娘,圍在她身邊,不停的轉悠,將兩個人關在寢殿內,不許任何人打擾。
在身邊伺候的人也只有內侍總管郭大人和娘娘的大宮女秀兒姑娘,兩人也是遠遠的在寢殿外側間候著。多數時,他們兩大眼對小眼,對視著靜聲候著。
如若听見皇上吩咐些什麼,郭總管便會將一些東西送進去,退出來後即刻又把門掩上。寢殿內分明就是皇上和梅娘娘二人的世界。
落梅宮那些精明的奴才,想到這兒,臉就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看來咱們梅娘娘深受皇上寵愛啊。
雖說,皇上下榻落梅宮,讓落梅宮一干奴才不得不小心做事,但,自從皇上下榻以來,這一宮奴才反而似無事可做了。
平日里,梅娘娘性情淡泊,生活習慣也簡樸,也不需要這一宮奴才怎麼伺候,近身伺候的也只有秀兒姑娘,這皇宮里的奴才沒見過有梅娘娘這麼省事的娘娘呢。
如今皇上來了,竟也如娘娘一般,近身伺候的只有郭總管,雖然有個別進出報事的太監侍衛什麼的,竟也不需要這一宮奴才通報什麼的。
皇上來了之後,這宮里的一干奴才竟無事可做了,每日做完事,竟都在休息處隱身。
這一日,久久未出現在皇上面前的秀兒姑娘,卻意外的出現在寢殿門口,一直徘徊著,卻不敢進去。眼巴巴的對著寢殿的殿門望眼欲穿,神情十分焦灼。
郭玉柱遠遠的就看見寢殿門口的秀兒,他不禁叫住她。秀兒見是他,神情略頓了頓,也就迎上前,把事情說了。
郭玉柱進了寢殿,將一打奏折放在書案上,便退了出去。可眼楮卻一直盯著坐在皇上對面看書的陽月,陽月抬頭望向他,隨後又扭頭看了看正低頭看奏折的武璁,沉默不語,低下頭繼續看書。
郭玉柱退出去之後不久,陽月便站起身向武璁施禮,請求他允許她‘方便’。武璁表情淡漠,抬起頭斜睨了她一眼,只對她「嗯」了一聲,算是同意她離開。陽月立即從寢殿退出,武璁看著被她掩上的殿門,沉思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走出寢殿門,便看見候在門口的郭玉柱和秀兒,秀兒見是她,馬上迎上前,對她附耳說道︰「小三子情形不大好,同屋的欣兒求到女乃媽那,小姐,你看這事怎麼辦?」
秀兒一臉的焦急之色,又顧忌屋里的皇上,一直壓低聲音,看著陽月。
這些天不難看出,皇上把小姐看得太緊,一時半刻都不允許小姐離開他的視線。如今,人命關天,她不得不壯起膽子報與她的小姐。更因為陽月在新年前一夜一直守在小三子身旁,如今他情形不大好,總得對小姐交代一聲。
陽月看著她,沉思著。「走,先去看看小三子,再說。」說罷,便率先走下台階,向奴才們居住的院子走去。
秀兒略怔了怔,便跟著她走下了台階,郭玉柱站在台階上,一直看著遠去的陽月主僕二人的身影,目光中閃著不明的神色。
陽月跟秀兒走進陰暗而寒冷的,奴才們所住的通鋪房間內,一陣寒意襲來,令陽月不禁皺起眉頭。
小三子躺在通鋪最里面的角落里,此時守在他身邊的只有他的同鄉欣兒。十二三歲模樣的欣兒坐在小三子身旁,悄聲抹著眼淚,見陽月和秀兒走進來,忙起身向她們行禮。
陽月對欣兒擺了擺手,就徑直走到小三子身旁,隨後直接坐到通鋪上。她先看了看小三子那蒼白的臉色,抬手試了一下小三子的額頭,然後又掀了掀小三子的眼皮,確認小三子此時只是昏睡。
掀開小三子身上薄薄的被子將他的手拉出,輕輕的將兩根玉指搭在小三子瘦弱的手臂上,為他號脈。陽月一直緊鎖著眉頭,屋內那兩人擔憂的看著她。
號完脈,陽月眉頭稍有舒展,一面小心的將小三子手放回被子里,又體貼的為他蓋好被子,一面又向欣兒詢問小三子這幾天吃藥的情況。欣兒的回答卻讓她頗感意外,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