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壞的界線
丁一樂關掉電視,她對一部宮斗戲火了,雍正就忙了,對幾十個台都在播各類型的清朝內宮爭斗劇突然有著莫名的反感,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梳妝台前,夸張地描了個熊貓眼自娛自樂。先是描個雞蛋大的黑眼圈,她覺得不夠張揚,不斷地擴大眼影範圍,最後超過了半張臉頰,她滿意了。她走到衣櫃旁的試衣鏡子,看妝容整體較果,她對自己T恤加一條牛仔褲這種裝扮很不滿意,于是她又換上一條緊身的短裙,裙子的顏色像是在畫家的畫板上打過滾一樣,雜七雜八的顏色看著讓人迷眼。丁一樂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不滿意自己只用深紫色畫眼影,她又找些顏色把自己眼楮畫得像炸開了的石榴花,最後她努了努嘴,很是滿意自己的新創作。
丁一樂完全繼承了母親的大胸脯,她對著鏡子埋怨自己的胸脯大了點,讓男人老是往這瞅。她的胸脯從十三歲那年開始漲了,連漲了8年,如果是只股票,作為中國股民那真是個幸福。
誰的東西放在這?丁一樂看到床頭櫃旁有個用一個禮品盒包裝的東西,她很是疑惑。她打開包裝,是一件新牛仔褲。怎麼回事?丁一樂心里想,一定是昨夜俠小飛送她回家時帶給她的,而她卻忘了有這事。她表情變得不以為然。昨晚我是喝醉了,怎麼回來的?她仔細地回憶,她從喝酒開始回憶,一直到她喝醉了走不動了,俠小飛扶著她去旅店開房,就在走上旅店台階時,她抽了俠小飛一個耳光,一下子把他打翻在地上,而她反而站得穩步,最後,俠小飛叫了出租車送她回家的,她在家門口又打了俠小飛一個耳光,趕他走了。丁一樂打個響指,都記起來了,沒事。
就是這件新牛仔褲,丁一樂喜歡極了,上面掛著幾條銀閃閃的鏈子,穿上酷斃了。上次她一個人在服裝店試衣,配著一雙高跟鞋,對著鏡擺弄造形時被俠小飛踫上了,他一個勁地夸她穿上它像只性感的野貓,野性十足。
「一樂,你買了這條褲子,這店再也賣不出第二條了。」
「它只合適我一個人穿?」丁一樂反問俠小飛。
「是啊,愛情有‘除卻巫山不是雲’,這褲子也有‘除卻一樂不是褲’。」
「你小學語文老師不錯,可你怎麼就沒考上初中?」
俠小飛的小白臉沒有拉下來。當他听到別人說他個連初中都沒有讀沒文化的人時,他就很生氣,他一生氣,那個人就要爬在地上找自己的牙齒。不過,無論再怎麼的壞,他還是想清楚了,就算做個流氓也要做一個有詩人氣質的流氓。
「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有的人讀了大學,但只有小學的頭腦,而我呢,是一個……」
「好了,別惡心我,我剛吃完夜宵。」
丁一樂把褲子換了下來,俠小飛忙著想幫她買單,沒想到丁一樂不同意,最後丁一樂也沒有買下它。
丁一樂沒想到俠小飛過後買下它送給她,現在她反而不喜歡這件褲子了。她改變了自己心中喜歡它的主意,一下子扔到遠處的地板上。嘿,我要不要過去踩它幾腳?丁一樂心里想道。
丁一樂愣了一會兒,又走過去把褲子拿起來,放入包裝盒,本來她不想出門,突然間她改變了自己的主意,她要出門。她折疊褲子的那一會,想到自己可憐的父親,母親從來沒有送父親一件禮物,一件也沒有過。臨死前母親還等打完最後一局麻將,沒能看到父親最後一眼。丁一樂想,我可不想找個像爸爸一樣的人。
這時俠小飛電話打進來,丁一樂沒和他說幾句話就掛掉了電話,她推辭說昨晚喝得太多,今天不舒服,不想出門。回頭一轉丁一樂打電話給鄧良。
「鄧良,你在干嘛呢?有沒有空?」
「看……看碟子。」
「怎麼回事?看碟子也不要這麼緊張吧?弄得像踫上警察的小賊。幫我個忙,好不好?」
「行,你要我做什麼都行。」鄧良爽直地回答道。「媽,等會我要出門。」
「你媽在你身邊?」
「沒有,剛巧她敲門問我是不是要出門。」
鄧良的媽媽不喜歡丁一樂,不同意鄧良和丁一樂在一起玩,說丁一樂是個野姑娘,會把鄧良帶壞了,還說她這輩子從沒有看到這麼爛的女孩子,到處用美色勾引男人,認識她的男人用火車來拉都拉不完。鄧良知道母親很討厭丁一樂,但他不在意母親的看法,他認為丁一樂身材長得火辣,外貌俊俏,母親說的那些問題,有多少個男人在乎?不過鄧良在母親的眼里是個好孩子,他從來沒有對母親的話說個不字,害得鄧良每一次和丁一樂見面時像個地下黨去和組織接頭,三步一回頭看母親有沒有跟蹤。
鄧良和丁一樂在小城的十字路口踫了頭,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鄧良還是大吃了一驚,差點兒沒蹦了起來掛在紅綠燈桿子上,他看到丁一樂眼上畫個大熊貓眼,配上惹火的短裙,天啊,我媽媽看到非要殺了我不可,鄧良想道。
「一樂,你真敢化妝!」
丁一樂听了鄧良這麼一說,她瞬間大笑了起來。
「我畫著玩,忘了洗就出門。」
「讓別人看了不把你當成惡心的大毛毛蟲來看才怪!」
「是嗎?那讓他們這樣看就好了,你知不知道毛毛蟲蝴蝶的前身?」
「但是人人都喜歡蝴蝶,有誰看到美麗的蝴蝶想到毛毛蟲?」
「是的,鄧良你說得對,我永遠是只毛毛蟲,永遠都不會化羽為蝶,就去惡心那些喜歡蝴蝶的人!」
鄧良看著丁一樂不說話時,嘴巴還微微地張開著,這種性感差點兒要了他的命,他的心就要跳出嗓眼了。
「好了,我……我斗嘴不過你,你要我幫你什麼忙?快說,等會兒讓我媽看到又要……」
「別說你媽你媽的。」丁一樂打斷了鄧良的話,說。「我要你幫我退這份禮物給俠小飛。」
「是什麼東西?」
「一條褲子。」
「你跟他鬧掰啦?太好了!」
「我從來都沒有和他好過,那來的鬧掰?」
「昨夜我還看到你和他喝酒呢,他還……」
鄧良說不下去,他一想到俠小飛模丁一樂的乳罩扣子,他就氣結了。要命的是,他看到丁一樂還高興地和他拚命干杯,不時和一大幫混蛋哈哈大笑時,他突然生氣了起來,丁一樂,你真是個壞透了的女人,我媽媽說你是個壞女孩,我還以為我會愛死了壞女孩子,但昨晚我親眼看到了你那副壞胚子,想起來真惡心!鄧良條件反射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自我保護意識,這是他多年來看黃碟總結出來的經驗,他喜歡看黃碟,他就承認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婬棍。
「跟我喝酒的人多到海里去了。」丁一樂說,「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鄧良看著已經遞到他跟前的盒子,仿佛這東西不是一條褲子,而是閻王爺的請柬,他圓圓的胖臉變成八月十五的明月一樣的白,可惜沒有人對著他吃著月餅賞月。
「我不能幫你這個忙。」
「你是不是個爺們?答應了怎麼又反悔了呢?」
這時,有一個丁一樂很熟的男人插進來,那家伙穿一套花里花綠的衣服,黑瘦的臉,樣子像穿著花衣服的猴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鄧良想道。他惡心這個人和丁一樂打招呼的樣子,好像昨晚他還跟丁一樂抱在一起睡似的。
「丁一樂你認識男人真是不少啊。」
「是啊,我簡直可以組個馬戲團了。」
那個人知道丁一樂不喜歡他,走了。鄧良又說丁一樂認識的男人太多了。
丁一樂听了這讓她煩透了,說︰
「你這到底怎麼啦?我可不能像你一整天呆在家里看電視啊看碟子的。」
這句話把鄧良嚇壞了,一下子找不到什麼話來說。
這時,又有一個開著摩托車的男人過來和丁一樂打招呼,他的後座還坐一個女孩子,緊抱著那個男子的腰,他邀請丁一樂今晚一起去唱K,丁一樂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鄧良看到他們有說有笑,一句話也插不上嘴,像他們都是外星人在說外星語言,而他是個地球人,沒有他說話的份。
其實兩人在聊網絡上一些平常事,鄧良家里沒有網線,他媽媽怕他學壞,不給他裝網絡上網。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等他開摩托車走後,丁一樂又問鄧良他答應過的話算不算數。
「幫你送給誰都可以,但要我送到俠小飛那我不去。」
「你到底說出句老實話了,你沒種面對他,是因為你自卑,是吧?因為他比你有錢,是吧?看到他又高又帥,你就忘了你還是男人了,是吧?」
「我怎麼就不是個男人?俠小飛有什麼了不起?不就仗著父親有錢嗎?」
「是的,他就是仗著他父親有錢,別人就自信起來,別人披上這身狼皮就是狼,而你連說他不是狼的膽量都沒有!」
丁一樂和鄧良在街頭吵了一架,自己拿著東西去還給俠小飛。鄧良看著丁一樂離去的背影,高喊一句「他家養條大狼狗,小心!」,轉身也要回家時一頭撞上了紅綠燈桿子。
丁一凡眯了一會眼就起床了,邊洗掉進河里的那套衣服邊等母親回來。他想和母親好好地談談,告訴母親別老是和孟夢對著干,這讓他夾在中間很是難做人。
萬麗買菜回家,一走進門就看到丁一凡像個鰥夫愁眉苦臉地洗衣服。
「一凡,新房一到手,你得趁早娶進媳婦來洗衣。你以前那個女朋友叫什麼來著?」
「伍子蓉。」丁一凡說,「我們都分手好幾年了你還問這干嗎?」
「外面街頭天天有人喊‘向雷鋒同志學習’,誰不把好人掛在嘴邊?她人多好,第一次來作客就幫忙打掃客廳,收拾你房間,你生病時還像個家佣一樣伺候你,而你卻不知道珍惜緣份呢,找了個潑婦,還送八寶粥給她,伺候著她。老頭子什麼好東西也沒留下給你,就留個禿頭的遺傳,要不是看你樣子老相,我還不看不上她呢。」
丁一凡本還想埋怨母親幾句,听了一席話,母親像明鏡似的看透了他,自覺得沒氣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遂八寶粥給孟夢的?」
「你們今天都休息,要做幾個好菜大家一起吃,我就想早早去打幾圈牌,可是今天打牌運氣不好,只贏了8元,想買個八寶粥回來晚上大家看電視喝,可是香香店子的服務員說你買了。我一細想,你又給孟夢欺負了。總是把我兒子治得服貼,哼,等她過門了,我幫你加倍還上,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
愛情需要浪漫,而婆媳需要爭斗。丁一凡不知道選擇理想中的東西還是老實地面前現實,而無論他選擇那一方,他都注定煩惱無邊。
「媽,你能不能……能不能待孟夢好一點,終究她和我們會是一家人。」丁一凡說這句話時,火車正好拉響著巨大的汽笛聲,把他的話全壓了下去,萬麗側著臉問兒子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
「媽,你要待孟夢好一點,終究她和我們會是一家人。」丁一凡又說了一遍,汽笛聲又在他說話的時侯響起。
「該死的,你就不能說大聲點?你父親托夢給我他啃棺材板的聲音比你說話還要大!」
丁一凡無奈地又說了一遍,
「你說第一遍我就听清了。」萬麗說,「可是孟夢把我們當成一家人嗎?瞧她把你使喚成了什麼人?奴隸?老百姓翻身做主人已有60多年了,怎麼冒出她這個新式奴隸主?」
2012-6-2
今天要寫丁一樂第一次談戀愛,真的不想把這樣好的姑娘推上社會這麼快,害怕人們以愛情的名義傷害了她一顆純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