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愛的千年 第41章 記憶恢復

作者 ︰ 駱千尋

她還奢望什麼?期待什麼呢?那個八股又頑固又死腦筋的忠臣,他是為了盡忠而生,他,根本不懂愛,不可能會愛人的…

永遠都不可能…

淚,像要洗什麼似的,在她臉上奔流,那抹椎心刺骨的絕望,瞬間淹沒了她,她不停地顫抖,身體也開始變化…

從人形轉換成鳳凰,接著,火焰爆燃,彷佛要將生命最後的熱情釋放殆盡,烈火燒紅了籠欄,燒紅了她的雙眼,於是,絕艷的羽毛在瞬間月兌落四散,鳳凰的形象嘩地一聲崩解,那恆久以來加諸在她身上的獸形之咒,終於解除。

她,回復了人形,回復成當初那個艷冠群芳的絕色麗人,也回復成當年那個心死的女子。

笑聲已停,但她的淚依然不止,因為她終於明白,這個原本該是她最期盼的自由時刻,正是她愛情的終點。

這時,籠外站著一個男人,可能在那里很久了,也可能剛到,隨心沒有心情去管來的人是誰。

等了一會兒,那人開口說︰「你想起過去的事了,呵……要不要我救你出去,這樣就不用受苦了。」

來人正是消失很久的奉滔天,他輕笑看著隨心,等待隨心的回答。

隨心呆呆地看著他,很疲憊的說︰「以前的事不要在提了,我哪兒都不去,只想在這里。」

「好吧,我會再來看你的。」奉滔天說完轉身走了,只有隨心一個人了。

一個人好安靜,想想過去的日子,多麼的可笑,原來都是她一廂情願的。

其實想通了一些事,也就沒那麼累了,想著終于可以解月兌了。

第五十天,第五十次的執刑,平常沉著臉孔,站在巨籠之外,搭箭,拉開長弓,對著隨心。

「朕再問一次,麗妃,你求不求饒?」玉皇坐在高處,重復著每天同樣的問句。

他只要隨心的一聲哀求,只等她開口,等她道歉,他就赦免她的罪。

但隨心只是倔強地緊閉雙唇,挺直著一身傲骨,不說,也不求。

玉皇大怒,一揮手,朗聲暍道︰「動手!」

即便是第五十次的執行,平常在听見玉皇的號令時依然會胸口糾結,他擰著眉,吸了一口氣,試圖穩定從昨夜就躁動煩雜的心思,將箭尖瞄準了隨心的心髒。

籠里,隨心看起來異常的美麗,卻也異常的安靜,就連神態也異常的木然,她的眼中沒有之前的痛苦與灼熱,只有一種令人心寒的空茫。

平常心一緊,忽然感到極度下安。

她的神情不太對勁…

「平常,你還在蘑菇什麼?快射啊!」玉皇怒喊。

「是。」平常將弓弦拉滿,目光瞄著準心,忍住胸口那份撕扯的痛楚,彈弦放箭。

但是,箭在射出的瞬間,他赫然發現,她的嘴角正微微上揚。

隨心在笑!

笑得彷佛再也沒有什麼足以留戀,仿佛,放棄了一切…

從容的話如電光石火閃過腦際,他恍然驚覺,隨心已經恢復了記憶,她不再是只不死的鳳凰,這一箭,是她盼了許久的解月兌,此時的微笑,是她在向他做最後的告別…

不!

平常在心里吶喊,那股早巳在心底翻涌的情感,終於破繭而出,沖撞著四肢百骸,也沖撞著他的心。

隨著心的驚眺,他的指尖在箭離弦的剎那震了一下,箭破風竄出,偏了方向,正中隨心的左臂。

「啊!」隨心向後退倒,瞪著他,臉上全是錯愕。

平常為何會失了準頭?號稱天庭的神射手,四十九次殺她從未失手的人,為什麼偏偏在這次出錯?

偏偏,在她了無生趣的這個時刻…

「平常!你在干什麼?」玉皇霍然站立,怒聲斥罵。

他在干什麼?

平常也震愕地自問著,可是,當他看見鮮血染紅了隨心的寬袖,看見她發白的臉龐,他腦際一陣轟然,終於有了答案。

這五十天來的痛,不是病,而是愛。

在人間,在那個被他遺忘的兩個月里,愛情的種子已經萌芽,他對她的愛快速滋長,如藤蔓緊緊包覆著他的心,就算鳳凰之血的作用不在,但那份感情一直潛伏在他體內,並未消失,反而在他壓抑的這段期間,將他束縛得更密,更緊。

此刻,平常已經到達極限了,隨心的愛,終於逼退他鋼鐵的意志,擊潰他頑強的理智,喚回了那段人間刻骨銘心的愛戀,喚醒了他。

隨心早已不是麗妃,她是他的「主人」,是他的「情人」,是他摯愛的女人。

「平常,再補一箭!」玉皇下令。

平常轉頭看著玉皇,雙層一擰。

這個面目可僧的人,曾經是他的天,但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自私丑陋的凡人。

那麼,他要忠於誰?

當了幾千年的忠臣‘右弼’,如今,他只想忠於自己,忠於他的心。

平常再次拉弓,但這次卻將目標設定在玉皇身上,放箭,速度快如閃電,快得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利箭已穿透龍袍,直接將玉皇釘在座位上。

玉皇震驚,隨心更詫異,就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已沖向巨籠,長弓一揮,以法力震斷籠欄。

「走!」平常進去拉住隨心的手,轉身就走。

「我不走,你就痛快一點,直接殺了我吧!」隨心絕然地掙開他。

「我絕不會讓你死的。」平常盯著她,語氣鏗鏘有力。

「你…」隨心微驚。他知道了?知道她已恢復了人形?

「你已沒有鳳凰之火,死了,就會魂飛魄散。」

「所以呢?你不讓我死?不讓我解月兌?你故意射偏,就是為了折磨我嗎?」隨心瞪視著平常。

「現在沒時間解釋,快走!」平常不再廢話,緊握住她的手。

「我不跟你走,放開我!」隨心奮力抗拒。

平常攬起濃眉,二話不說,一把攏住她的縴腰,躍出巨籠。

「抓住他們!」玉皇氣極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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