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幾乎全世界最權威的腦科醫生在帕克和厲凌宇的運作之下,他們此刻正緊張的對桑伊進行著各項檢查。
厲凌宇站在手術室外面,焦躁不安的來回踱著腳步,秘書陳一直陪在他旁邊,見他來美國一周了,幾乎都沒有合眼,一直這樣緊繃著的狀態,他真怕他因此會崩掉。
「厲總,休息一下吧!別擔心,桑小姐會沒事的!」秘書陳安慰道。
厲凌宇抱著雙肩,卻只是低頭問,「有煙嗎?再給我一支!」
「厲總,你已經連著抽了兩包了!」秘書陳指了指地上的煙蒂,有些無奈的說。
「給我,廢話那麼多!」厲凌宇火了,瞪著充血的眸子大吼了一句。
秘書陳無語,只好掏出香煙遞了過去,厲凌宇接過香煙,一個人蹲在地上神色落寞的抽了起來。
當手術室外的燈光終于熄滅,厲凌宇隨即瘋狂的奔向手術室門口。
「醫生,請問病人情況怎麼樣?」金發碧眼的醫生一出來,厲凌宇隨即就用流利的英文問。
醫生拍了拍厲凌宇的肩膀,安慰道,「手術非常成功,主要是病人腦袋內有淤血壓制腦血管,現在已經沒事了,應該兩天內,她就可以醒過來!」
「是真的嗎?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嗎?」厲凌宇聲音哽咽的問,情緒太過激動,他都有些快語無倫次了。
「厲先生,你還不相信我最優秀的學生嗎?」略微有些蒼老的嗓音從身後響起,厲凌宇回頭一看,帕克在美國進修的導師,享譽國際的腦科醫生杰斯卡已經微笑著從金發碧眼的男子身後站了出來。
厲凌宇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激動,他上前一步,緊緊擁住杰斯卡的肩膀,低聲哽咽道,「相信,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們,只是我太開心了!」
「沒事,桑小姐的問題本來就不大,以後不要再刺激她就可以了!」老醫生拍著厲凌宇的肩膀,安慰道。
桑伊被推出來,面容恬靜,終于好像沒有了那種病態的蒼白感。
厲凌宇猛地上前追了過去,幾乎是用胸腔里擠出的力量來叫換著她的名字,「桑伊——」
杰斯卡在身後看著這個痴情的年輕人,微笑著點了點頭。
秘書陳上前,將杰斯卡送到休息室時,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醫生,之前在國內說桑小姐有可能會有後遺癥,會失憶,現在?」
杰斯卡挑了挑眉,笑意盈盈的道,「這是國內醫生的話,到了我這里,全部不作數,你讓厲先生放心,桑小姐絕對任何後遺癥都沒有!」
「真的?」秘書陳太開心了,終于,他的BOSS不用隱忍得這麼辛苦了,他太擔心,連他這個私人秘書都已經看不下去了。
病房內,厲凌宇安靜的坐在桑伊的病床前,她的臉又瘦了,眼眶深深下陷,長長的睫毛下是濃郁得怎麼也化不開的陰影,還有昔日紅潤的雙唇,此時也是固執的緊閉著,帶著一絲絕決的白,嬌弱得讓厲凌宇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
也許是太開心,也許是太心疼,總之,這一刻,厲凌宇堅硬的心房終于開始慢慢的崩塌開來,那些堅硬的觸角終于碎成了一地。
兩行炙熱的淚滾落在桑伊的手掌處,厲凌宇緊握著她的雙手,用力的捂在自己的胸口處,終于,他實在熬不住,伏在桑伊的病床前嗚咽的哭出聲來。
他一直不肯承認,對這個女人,他有太多的愧疚和不舍,他一直不願意,讓自己去想起那些過往,他一直不願意告訴自己,他的心早就遺落了,在五年前的那個初見的晚上,因為他冰冷的身體,終于在她的懷抱里找到了最渴望的溫暖,只是,堅固如他,怎麼舍得如此交付出自己的真心,所以,所以……
厲凌宇不敢往過去多想一分,因為每次想到她,想到她楚楚動人的表情,想到她無辜的淚,想到她絕望的眼神,他的心就揪得慌。
日復一日,他只能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強築起自己的心房,不想,不愛,便不會疼痛,便不會內疚。
站在門外的秘書陳看著伏在床上的BOSS,他無法抑制的嗚咽嗓音也讓他忍不住落下淚來。
哎……他嘆息了一聲轉過身去,只希望BOSS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他會對一個女人這樣,真是寵在了心尖上,卻又痛在了骨子里。
夜色深沉,桑伊始終平靜的躺在病床上,也許,對她來說,這樣平靜的躺著才是最完美的結局,因為她再也感受不到那樣蝕骨的悲傷,再也不用忍受著離別的痛。
可是,為什麼總有一個聲音霸道的在她耳畔叫囂著,不讓她就這樣睡去,生生的,帶著慣有的冷漠和霸道,逼迫她面對他。
噢……處于混亂黑暗中的桑伊終于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臉,深邃的五官如被刀斧鑿過一般,那凌厲的眼神簡直比寒潭還要冰冷,讓人看了就覺得害怕。
只是,那冰冷的眸心深處,她為什麼看到了一絲陰郁的痛楚,正朝她翻涌過來。
還有,那雙眼楮怎麼還會流淚,一滴又一滴在她面前滾落,又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到了自己的臉頰上,她真切的感覺到了那淚水透滲出來的寒意和絕望,還有無法言語的無助。
「桑伊,你這個絕情的女人,你以為你躺在這里你就會逃得掉我的手掌心嗎?」
「不,你逃不掉,你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除非我不要你了,你才可以離開,如果我還要你,你死都是我的人!」
「桑伊,你听見沒有,你給我醒過來,我命令你醒過來!」
……
好吵,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吵,怎麼能對她說出這麼霸道的話,她想睡著,關他什麼事情,可是他的眼神,為什麼望著她這麼凶,好像要將她吃掉一樣。
不過,為什麼她明明覺得好害怕,可看到那樣的眼神,內心卻有種熟悉感,好像,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桑伊的頭痛了起來,她用力的想著,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想說話,可自己的喉嚨好像是被封住了一樣,她拼命的想發出一些字音,卻怎麼也沖破不了被封住的壓抑感。
好難受,這是在哪里,這是在什麼地方?
她的皓皓呢?她的皓皓在哪里去了?
「桑伊,你看,這是你的兒子,如果你不跟我來,我就會讓你永遠見不到他……」
「媽咪……」
「媽咪,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