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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火,一場浩劫,讓蘄縣面目全非,經濟倒退了三十年。
火災是在居民區燃起的,而後蘄縣的地痞流氓在陳勝這個蘄縣王的默許下開始搶劫,火勢進一步的擴大,『亂』局也有些不可收拾。
「這次練兵,代價太大了,只能做為應急手段,不能再這樣做了。」吳廣對謝鴻的計劃不認同,可是這一決定也得到了陳勝的點頭,他也不能什麼,只能委婉地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滿。
吳廣也意識到,謝鴻已經成為陳勝不可或缺的臂膀,這次大家能擺月兌困境,謝鴻功不可沒,若非謝鴻與周坤,天曉得他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消滅那兩名校尉和二十名秦兵;若非謝鴻與周坤,蘄縣也不會這麼輕松就拿下。
「當然,當然。」陳勝樂得嘴巴都合攏不上,對吳廣的話也沒有在意。
陳勝很開心,他原本擔心蘄縣父老會興師問罪,沒想到按照謝鴻的話胡謅一番,這些蘄縣的父老竟然深以為然。
陳勝要招兵,這些蘄縣父老就大力支持,不過半天,就招到了兩千多名青壯。雖然有些少,不過這些青壯都是自備兵器的。
陳勝要糧草,這些蘄縣父老就慷慨解囊,不過半天,就湊出了幾十大車的糧草,足夠陳勝他們千余人吃一個月了。
不過,陳勝還是有點不滿意,因為這些蘄縣父老竟然催促他去解救其他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他縣的大楚子民。
什麼意思,想趕俺們走啊?
「不是啊,大將軍,您身負項燕大將軍的重托,要解民于倒懸,救民于水火,如果在蘄縣耽擱久了,對大將軍的大業不利啊。」
「是啊,大將軍,您現在首舉義旗,正需要大展宏圖,揚威名于四海,如果在蘄縣耽擱久了,不利于將軍您的威名遠揚啊。」
……
丫的,你們的意思不就是讓俺滾蛋嗎?
不過,你們的算盤也別打得太精明了!
哼哼!
陳勝冷笑了一聲,這個謝鴻,真是自己的好兄弟,出的主意真是令人拍案叫絕。
「列位鄉紳父老,蘄縣遭遇大火,損失慘重,這一切都是因為秦賊的緣故。」陳勝听了謝鴻的一席話,「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我們蘄縣的損失,就要從秦賊那里討回來。為了彌補這次大火對蘄縣父老的損失,本將軍決定,派遣一支大軍東進,攻略蘄縣以東諸縣,這些地方只有甚少兵力把守,當可一鼓而下。這一次行動,所有獲得,大半歸蘄縣所有。」
「既然是報仇,那這支東進義軍就要由蘄縣子弟組成。」陳勝淡淡一笑,神情緩和,態度卻無堅定,「此次東征,不會抽調諸位鄉紳父老的子弟,只會在失去家產的鄉民中選拔,一人入伍,全家享福。此舉既可以造福蘄縣人民,又有利于反秦大業,諸位鄉紳想來不會反對吧」
陳勝的話音剛落,就有幾名鄉紳硬著脖頸要開口,一側的謝鴻重重哼了一聲,立刻,侍立在陳勝身後的幾名護衛嗆啷拔劍,無形的殺機讓這些鄉紳同時縮起了脖頸,再也不開口反對。
想到這里,陳勝就一臉的得意。
謝鴻抽空翻閱了蘄縣的戶籍賬簿,蘄縣平民每戶平均有七口人,富豪之家還豢養門客,人數少則數十人,多則五六百人,蘄縣總人口接近十萬,看來這里的兵源還是有待發掘。
待遇很豐厚,戰場繳獲,只需繳納五分之一,其余自行支配。
他們只是將布告貼出去,就吸引了大批的青壯踴躍參加,經過選拔,共招了一萬五千名青壯。同時,陳勝征調了蘄縣的所有鐵匠,征收了大量的鐵器熔煉為兵,簡單地將這些青壯武裝起來。
「葛嬰,蘄縣以東區域,任你馳騁,只要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這些地方,吸引秦賊的注意力就可以。」陳勝調撥了五千名新兵交給葛嬰,讓葛嬰在蘄縣以東折騰,「每攻破一個地方,只搶不佔,還有啊,除了官庫物資外,不要搶劫當地的居民,尤其是富戶。我們在蘄縣的名聲壞了,但在其他地方,要樹立起好名聲,否則咱們堅持不了多久。」
「哦,」葛嬰點點頭,「大將軍,那官庫中的物資是否要分給這些新兵呢?」
「你蠢啊!」陳勝恨鐵不成鋼,「干嗎要分給他們?分給他們之後,這些家伙不做逃兵才怪。這樣吧,每次戰後,將他們的戰功登記造冊,等返回後再統一分派。」
「戰死的怎麼辦?」葛嬰提了一個問題,「戰場上太『亂』,怎麼統計啊?」
「按人頭計算戰功,」陳勝眼楮不眨,主意就出來了,「秦國不是以人頭計算戰功嗎?我們也這樣,一個人頭算一個戰功,如果沒有人頭,參加三次作戰才能算一次戰功。就這樣了,其他的你酌情處理,不要事事都來問我。」
※※※※※
初九日,多雲,輊城縣衙。
輊城縣令吳辰在書房中召開了輊城特別常委會議,只有輊城三巨頭與會,三巨頭分別是主管輊城行政的『政府』首腦縣令吳辰,主管輊城司法行政的刑律首腦縣丞陽甘,主管輊城軍事的軍備首腦縣尉司馬圖。
輊城縣令吳辰︰「各位同僚,下午好,此次輊城特別常委會,主要討論蘄縣突發事件。據報,蘄縣被一伙『亂』民佔據,這伙『亂』民原本是被征調戍守北方的戍卒,不知何故竟然做出大逆不道的叛逆行徑。蘄縣距離輊城只有兩百五十里,也就是,如果這伙『亂』民要攻打我輊城,那只需要兩三日的時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辦?」
「出兵平叛,」吳辰頓了頓,「我們沒有這個職權,平叛成功,未必能夠得到郡守大人的獎賞,郡守大人甚至會追究我們越權的罪名;平叛失敗,那就更糟糕了,也許我們人頭不保。司馬大人,叛軍有無可能攻打我輊城?」
「輊城是叛軍西進的唯一通道,叛軍如果真如他們宣傳那樣,必會西進,輊城必將有一場血戰。」縣尉司馬圖開口,炯炯有神的目光掃過全場,「輊城城堅牆厚,輊城士兵訓練有素,皆是精銳之士。圖可以放言在此,即使輊城遭到『亂』民攻擊,諸君也可無憂。」
「只是,吳大人雖言之有理,但無論我們如何選擇,輊城都將不可避免地受到這伙『亂』民的攻擊。」司馬圖臉『色』一變,呈現出冷冽之彩,「我等身為朝廷重臣,自當為朝廷分憂解難。蘄縣事變,我等無權處置,可一旦我們坐視『亂』民擴大,進而糜爛四方,恐我等也難逃朝廷的嚴懲。」
輊城縣丞陽甘沉『吟』良久,緩緩開口︰「兩位大人所言甚是,本官深表贊同。不過,叛軍未必有能力來攻我輊城。輊城地勢險要,只要在城東關隘處布下一支兵,據隘而守,叛軍久攻不下,自會繞道。」
「據隘而守,待敵來攻,陽大人,你這樣做無疑是將戰爭的主動權讓與敵人。」司馬圖語氣不滿,「叛軍的口號極有蠱『惑』力,諸位不要忘了,這伙『亂』民聲稱是受到扶蘇殿下和項燕這個楚將的指使;諸位更不要忘了,這里,可曾是楚國舊地,項燕在此地的影響甚大,一旦讓這伙『亂』民發展起來,一旦這伙『亂』民的影響擴展開去,必將遍地烽煙,後果不堪設想。」
「這里是昔日楚國的地盤,我大秦帝國在這里的統治並不穩固,若給叛軍時間,他們有可能會煽起更多的『亂』民,到了那時,陽大人難道以為區區五千名秦兵就一定能擊敗叛軍?」
「楚人野蠻,不通禮儀,『性』情好斗,」司馬圖字斟句酌,「雖然我大秦戰士驍勇無敵,可也一樣是血肉之軀。五千對一萬,我有必勝把握;五千對兩萬,我有七成把握;可若五萬對十萬,那我也只能據城而守。在舊楚之地,被叛軍『逼』得守城,將會引發更大的『騷』『亂』,這個後果,不堪設想。」
「大人想怎麼做?」陽甘詫異,「難道大人想出兵平叛,無令用兵,形同叛逆啊,大人三思。」
「更何況,」陽甘猶豫了一下,方才開口,「司馬大人可能不知,我這幾日接手下密報,輊城青蛇會蠢蠢欲動,似乎大為可疑,若是城內守兵稀少,豈不給青蛇會以可趁之機。兩位大人,嚴通此人,絕非善類,我們不可不防啊。若是輊城丟失,我等即使最後能剿滅叛逆,也萬死不足贖罪啊。」
「『亂』世當殺戮,」司馬圖冷冷一笑,「既然青蛇會不甘寂寞,那我們索『性』就先滅了他,掃除後患。不然在我們平叛時,他們猝然發難,我們豈不變生肘腋?」
殺?
吳辰與陽甘面面相覷,同時抽了一口冷氣。
青蛇幫是輊城土生幫派,在昔日秦楚交鋒時,青蛇幫作為秦國內應為秦國攻克輊城立下功勞,後來在秦國派來官吏的默許下飛速發展,時至今日已經成為輊城的一顆毒瘤。
輊城居民總計十五萬,但青蛇幫的幫眾、家屬合起來就有兩萬多人。按照司馬圖的『性』情,既然動手,那就會斬草除根,這兩萬人最少也會有一萬八千人人頭落地。猝然死亡近兩萬居民,他們怎麼向郡守交代?
動手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