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歲的郝帥妘,綽號「郝帥」,一六六公分、四十八公斤,因為喜愛運動的關系,身材縴合度,比例超級完美。長相則是標準的瓜子臉,有著濃密鬈翹的睫毛、隨時都活靈閃亮的眼瞳、小巧挺立的鼻子,再加上微嘟飽滿的女敕唇。
雖然有著天生的好條件,但她個性大而化之、率性自然,不像其他女生喜歡打扮化妝,她不噴香水、不穿裙子、高跟鞋,也不追求時尚,一頭利落短發像男孩子,帥氣的襯衫、牛仔褲、布鞋是她最常穿的配備,身上唯一的名牌品是愛迪達,唯二的名牌是Levis。
她講話率真、簡潔有力、不拐彎抹角,學不會小女人該有的柔情萬種。
會造成這種局面得追溯到她的家庭背景。
在她十歲那一年,母親車禍意外身亡,身為家中獨女的她由父親獨力撫養長大,父親是正氣凜然的職業軍人,他的教育方式是︰堅忍、勇敢、打落牙齒和血吞。
和這樣的父親相依為命的結果就是,關于父親的豪邁、正義、勇敢,她全學到了,就連籃球、空手道也很拿手。
因為受到父親影響,當其他小女孩在看白雪公主的故事書時,她看的卻是父親書房里的軍事武器圖鑒,因此大學時雖然主修資管,畢業後的工作卻跟父親有一丁點關系,她誤打誤撞成了軍事模型專家,在網絡上開了一個部落格,代理軍事模型進口販賣。所以她的男性朋友很多,但都是宅男等級或是當哥兒們用的,至于男朋友,連個影兒都沒有。
總之,郝帥妘這女人完全與嬌美柔弱、楚楚動人扯不上邊就是了。
但是情人節這一天她有一場重要約會,讓她很想美美的出席,問題是她不懂得怎麼做,面對桌上那些剛買回來、完全陌生的彩妝用品,她無助到很想哭,要不是從小接受父親的教誨養成有淚不輕彈的個性,她真的會哭出來。
原因就在于這次約會的對象很特別,是大她一屆的學長蕭偉承,盡管她個性大剌剌,但本質總是女人,仍有情竇初開的時候,而蕭偉承就是那個讓她芳心大動的男人。
以前在學校時,每當看見蕭偉承在籃球場上揮汗打球,汗水在陽光下閃耀,黝黑的皮膚配上糾結有力的肌肉,哦∼∼她就呼吸加快。
自從大三時認識學長之後,兩人就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還記得他畢業那一天,她曾想要告白,當時蕭偉承喝了酒,很HIGH地勾著她的脖子說︰「郝帥,畢業後我們要常常聯絡哦,妳是一個很特別的女生,是我的好哥兒們!」
听他這麼一說,她當場尷尬一笑,心中告白的念頭瞬間蒸發,為了怕最後連哥兒們都做不成,從此她只能將暗戀藏在心里,維持著不時聯絡、一起吃飯打球的單純朋友關系。
但是前天,蕭偉承忽然打電話邀她。「郝帥,星期六有沒有空?」聲音听起來有點小心翼翼。
「星期六?」她看了掛在牆上的月歷一眼,七夕情人節?心髒猛跳一下,有點嚇到,回應得毫不遲疑。「有有有!我有空。」接著又忐忑地問︰「有什麼事嗎?」
「一起吃個飯如何?我想……」蕭偉承在電話那頭拖長尾音,有些話在電話中很難講清楚。
「嗯?」郝帥妘心悸緊繃,很想知道他在想什麼。
「還是見了面再說吧!」蕭偉承輕笑一聲。「到時候妳就知道了,我有個驚喜要給妳,就這麼說定了,周六中午十二點,金凱飯店九樓的西餐廳,我請妳吃飯。啊!對了,妳喜歡黑巧克力對吧?」
「對……」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
掛了電話後,郝帥妘陷入瘋狂的想象里,情人節+巧克力,蕭偉承到底想做什麼?
他說有個驚喜要給她?
天啊!難道是……莫非是……他發現了她的傾慕心思,終于有所回應了?
自從接到蕭偉承的電話後,接下來兩天,郝帥妘徹底體會了想象力可以把一個人折磨到怎樣的地步,她一整天都發呆傻笑、茶飯不思,滿腦子都是粉紅色泡泡,心里不斷祈禱周六快點到來,甚至破天荒地買了化妝品,想讓蕭偉承驚艷一下。
只是,想是這麼想,但執行起來有困難,因為……
她不知道該怎麼裝扮自己。
日子在期盼與緊張中來到了周六,約會時間前一個小時,換好衣服的她皺眉看著鏡子,手上拿著粉餅,深吸氣,回想著專櫃小姐教她的步驟,然後開始生平第一次的化妝……
兩個小時後,金凱飯店九樓的西餐廳,郝帥妘身穿白色棉T、淺藍色牛仔窄管褲、白色布鞋,帶著懷春的芳心赴約。
郝帥妘先到達飯店,因為化妝的關系感到不太自在,她迅速進入餐廳,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蕭偉承遲到了,他很少遲到的,但是她不介意,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她不會讓遲到這種小事壞了她的好心情。
郝帥妘沒發現,五點鐘方向有一名男客人一直在看她。
莊浩樊,勻淨彩妝保養品公司的負責人,一身卡其色西裝,內搭白襯衫和淺棕色斜條紋領帶,臉上細致光滑沒有細紋,也看不見青色胡渣,猶如俊俏的白面書生,不像一般男人有著粗獷黝黑的陽剛味。
他濃眉如劍、眸色如墨、鼻梁挺直、唇形好看,除了外在的條件俊美之外,氣質更是上乘,高尚、優雅,完全一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姿態。
但三十歲的莊浩樊只是「看起來」像貴公子罷了,他的工作伙伴都知道,他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才爬到今天這個地位。
因為母親和干媽都是美容師,合伙開了一間美容坊,從小莊浩樊放學後就在美容坊里寫功課讀書,經常接觸美容行業,居然讓他模索出興趣來,大學畢業後先從化妝品專櫃少爺做起,累積銷售經驗與資金,接著創業,自立品牌。雖然有母親和干媽經常給予意見、幫忙指導,但仍經歷了無數次挫折,才擁有今天的成績。
等他的公司上軌道,交出漂亮的成績後,母親便和退休的父親一起移居加拿大過起悠閑的養老生活,單身的干媽施凱琳則留在台灣,在他的公司里擔任顧問一職。
因為成功得來不易,所以他格外珍惜,並看重每一次的發表會,不管多忙都會親自出席,待會兒在飯店二樓的會議廳就有一場幻光眼影和珍珠BB霜的新品發表會,莊浩樊會親自出席致詞。
在發表會之前,他利用時間先填飽肚子,一邊听著助理阿寶報告發表會的流程。
但此時他分心了,打從那個穿白棉T的女人走進餐廳里,他就忍不住一直看她。
真的很糟糕、非常糟糕!
怎麼有人可以把妝化成那樣?厚重的底妝像是在刷油漆,眼影沒有層次,且綠色的眼影與她的衣服不搭,眼線勾彎了,口紅顏色不對,連腮紅都打錯位置。
真慘!與其化成這樣還不如不化。
不過那不關他的事,雞婆多事只會惹人嫌,所以他只能搖搖頭,暗暗替那名女子感到遺憾,把注意力轉回,繼續听助理報告。
「老板,等會兒上台後你就往右邊站,我去現場勘查過了,那個位置的光線最好,可以讓老板更加神采奕奕,雖然說老板你已經完美得無可挑剔了,但你是我們的台柱,很多消費者都是沖著你而來的,當然效果要做到最極致。」
胖胖的阿寶是個稱職的助理,就是嘮叨了點。
「好!」莊浩樊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因他的贊美而飄飄然。
其實他的公司不見得都是靠他在賣面子,他旗下培訓了五名出色的彩妝師,都是外表出眾的男性,曾有女性雜志采訪過他們,贊譽他們足以媲美時尚男模,靠著專業技能和出色外表,輕易就能讓女人掏出口袋里的錢乖乖奉上。
他深諳經營與包裝,所以有計劃性地塑造旗下彩妝師的形象,因為他知道有時銷售員比產品本身更具吸引力的道理。
餐廳門口這邊,蕭偉承現身了,平常總是牛仔褲、T恤的他難得穿了一身黑西裝,挺拔帥氣到不行,而且手里還捧著一束紅玫瑰。
坐在靠窗位置的郝帥妘看見了,呼吸一窒,手摀著左邊胸口,暗暗慶幸還好自己打扮之後才赴約。
蕭偉承看見郝帥妘露出笑容,眼神帶著驚喜,朝她走了過去。
「郝帥?天啊!看看妳,真是令我驚喜,差點認不出妳來,我從來沒有看過妳這一面,等一下有約會嗎?」
「嗯!」郝帥妘對他微笑點頭,還裝傻?她的約會對象就是他啊!
「妳今天真漂亮。」蕭偉承贊道,雖然覺得她的妝有點夸張,但還是友善地給予正面評價。
她手心冒汗,他的稱贊讓她心跳加快,她原本很不自在的,現在只覺得很開心。
「謝謝,你也很帥氣。」又是約在情人節踫面,又是正式衣著和玫瑰花,他一定是要告白沒錯。
但是蕭偉承在她面前坐下,玫瑰花往旁邊的座位一擱,好像沒有要獻給她的意思,她心急地看著玫瑰花,差點就要伸出手去接花了。
沒關系,也許他是要等吃完情人餐後再送吧。
這時,服務生上前來倒水點餐,蕭偉承卻搖搖頭說︰「等一下,還有一個人,等到齊了再點餐。」
郝帥妘面露疑惑,還有人?誰啊?正在猜想的時候,蕭偉承忽然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個長型紙盒遞給她。
「這是?」
「妳喜歡的黑巧克力——」
「啊!」她的驚呼聲打斷了他的話,她開心得像個小女孩,接下紙盒當場打開,看到一顆顆愛心形狀的巧克力。
此時,蕭偉承忽然補了一句。「吃吃看好不好吃,是我女朋友親手做的。」
「嗄?!」她如同被雷打到一樣,怔忡傻眼,愣愣地看著蕭偉承。
「你的……什麼?」她結巴了。
蕭偉承沒有女朋友啊!他們很熟,她知道他的交友狀況。
「女朋友。」蕭偉承露出浸浴在愛河里的幸福笑容。「最近才開始交往的,雖然我們才認識兩個月,但我深深被她吸引了,跟她告白之後就順利交往談戀愛。我跟她說了,妳是我的好哥兒們,她說想認識我最好的朋友,融入我的生活,所以我就帶她一起來吃飯,她特別親手做巧克力送妳,很可愛吧?」
她笑容僵住。可愛?不!她覺得是可悲,原來巧克力不是他送的。
「那……那你之前說的……驚喜呢?」
「我所謂的驚喜就是要介紹她給妳認識啊。」
這就是驚喜?Oh!No∼∼在她看來,這是驚嚇。
「那……她人呢?」她虛弱地問。
「先去洗手間了,她很在意妳對她的第一印象,緊張兮兮的,說什麼都要先去洗手間補妝,真是小傻瓜一枚。」蕭偉承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徑自笑著說,語氣間盡是寵溺。
郝帥妘听得頭都暈了,完全嚇傻,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陽光男孩會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來。
還有,她不覺得蕭偉承的女友是傻瓜,要說傻的話,應該沒有人比她更傻了吧?會錯意還差點表錯情,傻到以為蕭偉承會送花、送巧克力向她告白。
天啊!她真是個超級大傻瓜。
「呵呵……」郝帥妘虛應地澀笑兩聲,當傻瓜就算了,可千萬不能鬧出笑話,她很努力地壓抑著,強顏歡笑。
「啊!她來了!」蕭偉承的視線越過她肩膀看去,殷勤地起身拉開旁邊的椅子,伸手牽住女友的白女敕小手,體貼地扶著她坐下。
蕭偉承的女友是小家碧玉型,浪漫的鬈發、無懈可擊的彩妝、展露身材的V領洋裝、楚楚可憐、小鳥依人,完全是男生會喜歡的典型,也是會讓女人覺得很有壓力的類型。
「我幫妳們介紹。郝帥,這是我女朋友陳曉樺,她是做保險的。」又轉向女友說明。「曉樺,她就是我跟妳提過的郝帥,全名叫做郝帥妘,是我的好朋友,她很厲害的,不但會空手道,打籃球更是利落,我有好幾次都是她的手下敗將。」
「妳好,陳小姐好漂亮。」盡管心如刀割,郝帥妘還是堆起和善笑容打招呼,掩飾得很好。
「謝謝妳的稱贊,妳也很出色。」陳曉樺點頭甜笑,溫柔地道謝。
粗線條的蕭偉承在一旁看著她們兩人和睦的互動,完全不明白郝帥妘心中的痛苦,笑了笑說︰「好了,妳們別互相客氣來客氣去了,我們來點餐吧!」
說完,他伸手招來服務生,當著郝帥妘的面摟住女友的肩膀,溫柔問︰「想吃什麼?」
陳曉樺看著菜單,邊轉頭和蕭偉承討論,柔柔的嗓音說著︰「吃海鮮面好了,可是我怕太多吃不完。」
「妳唷!」蕭偉承伸手捏捏女友的鼻子。「吃這麼少,難怪老是手腳冰冷,要多吃點,就點這個,要是真吃不完我再幫妳吃。」
郝帥妘听見他們情人之間呵寵的對話,原本要點炸豬排套餐的念頭瞬間消失。
她看看陳曉樺、再想想自己。她熱愛運動、身強體壯、食欲很好、手腳一點都不冰冷,跟白皙嬌弱的陳曉樺一比,她頓時覺得自己當女人當得很可悲,食欲瞬間飛光光。
于是,她只點了清淡的凱薩色拉和果汁。
侍者陸續送上餐點,但是她食不知味地用叉子撥弄盤里的色拉,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看著蕭偉承和女友卿卿我我的畫面,感覺像是在受酷刑。
陳曉樺聲音嬌嚷著面太燙了,蕭偉承幫她吹涼。
陳曉樺嘟起嘴巴說剝蝦子會弄髒手,蕭偉承幫她剝。
陳曉樺輕顰眉心說咖啡太苦,蕭偉承幫她加糖攪拌。
蕭偉承將注意力都放在女友身上,沒有發現郝帥妘異常沉默。
夠了!郝帥妘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再看下去她會尖叫發狂。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起身想要尿遁。
她需要喘口氣,即使洗手間空氣不好,也好過這里的氣氛。
當她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時,發現餐廳其中一桌的客人正盯著她看,她的視線與對方對上,一陣訝異沖擊著她。
好……好好看的男人!
她知道好看這個形容詞用在男人身上並不恰當,但是……但是真的很好看,就像韓國的美型男,就連氣質都很高尚優雅,令人難以忽視。
真是罪過!男人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可口呢?跟他一比,她實在是……哦!不!不只是她,就連那個陳曉樺也被比了下去。
算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長得如何好看不重要,他又為何盯著她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尿遁。
郝帥妘躲進廁所,沮喪懊惱地以手掌拍著自己的額頭,她覺得很煩,煩得想撞牆。
她到底干麼興高采烈地來赴這個約?還化妝打扮,跟個笨蛋一樣。
她不能這樣回去餐廳,她怕心髒承受不住,于是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機傳簡訊——
偉承,抱歉,我臨時身體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傳完後,她呆站著,看著馬桶發呆。
還好她不像一般女孩子出門時會提著包包放一些鏡子、梳子之類的雜物,她的配備就只有口袋里的手機和錢包,可以說走就走,不用再回座位上拿東西。
發了一會兒呆後,手機鈴聲響了,她接起,是蕭偉承打來的。
「郝帥,怎麼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妳去看醫生?」
「哈……不用啦!」郝帥妘澀笑著,語氣顯得低迷。「只不過是頭痛,回去睡一覺就好了,你不用擔心,好好吃飯,我先回家了……」
她邊講手機邊走出洗手間,掛斷電話後準備直接離開,沒想到卻在走廊上看到了蕭偉承。
一看見她,蕭偉承收起手機,快步朝她走過來。
「太好了妳還沒走,餐廳里面太吵了,所以我出來打電話,怎麼樣?妳身體還好吧?臉色怪怪的。」
蕭偉承關心的話讓郝帥妘感到委屈,她嘆了一口氣說︰「你不用管我,快回去陪你女朋友。」
蕭偉承听出她的不開心,疑惑地問︰「妳怎麼了?」
「我……」郝帥妘沮喪地低垂著頭,不知該怎麼告訴他她是為了何事發脾氣。末了,她只能搖頭,悶悶地說︰「算了,我沒事……」
蕭偉承往前跨一步,語氣很擔心。「妳看起來很不對勁,怎麼會沒事?有發燒嗎?」說著伸手要模她的額頭探溫度。
但是郝帥妘快了一步,她揮開他的手,突然激動起來。「不要這樣對我,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蕭偉承被她的態度嚇到,被揮開的手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妳到底在生什麼氣?是氣我嗎?」他開口詢問,覺得很奇怪,明明她不是這麼情緒化的人啊!
「不是!」她用力搖頭,豁出去地月兌口而出。「我氣的是我自己,氣我怎麼這麼笨,喜歡你這麼多年都不敢說,只默默待在你身邊當好朋友,好不容易等到情人節你約我出來,我傻傻地期待著今天,以為你終于發現了我的心意,結果呢?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牽著別人的手,全天下最笨的人莫過于我,你說,我能不氣嗎?」
一口氣把心中的話說出口後,她激動喘著氣,眼楮筆直瞪著蕭偉承,然而……她卻看見他難以置信的表情。
「郝帥,妳……」蕭偉承瞇起眼,驚訝地問︰「妳剛剛說妳喜歡我?可是妳……妳跟我怎麼可能……」
他不敢置信的表情讓郝帥妘所有的委屈羞愧一涌而上,眼眶瞬間發熱,在淚水快要涌出前,她迅速轉頭,不願讓蕭偉承看見她的脆弱,只想快點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哭。
可是蕭偉承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擔心地說︰「郝帥,對不起……我不知道妳喜歡我,也不知道今天的事讓妳很受傷,對我而言,妳像一個可以無拘無束談天說地的妹妹,嗯……或許說像弟弟會更適合,所以我——」
「不要再說了。」她悶悶地說,她什麼都不想听,只想離開,蕭偉承解釋的話听在她耳里,令她更加受傷。
「放手,我想走了。」郝帥妘甩開他的手,神情疲憊,聲音虛弱。
蕭偉承被她絕望的表情嚇到,感覺上她這一走兩人之間再也不會有交集了,于是在她邁開步伐離開前,他急著問︰「郝帥,我們以後還可以是哥兒們嗎?」他不想因此失去一個好朋友。
郝帥妘看著他,眼神很冰冷,沒回答任何話,這種時候她無力多說什麼,只覺得很累。
她心里明白,該是跟這段不會有結果的暗戀徹底告別的時候了。
她決絕離去的背影和冰冷的眼神讓蕭偉承頓在原地,他沒追上去,就算追上去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只能看著她孤單的背影,因為他的關系,讓她受了傷,自責啃蝕著內心,他也不好過。
郝帥妘走到電梯前,藉由電梯金屬門的反影看見自己的影像,一個妝容糊了、眼眶殷紅、模樣狼狽的女人。
好……好慘,這是自己嗎?原本就化得不怎麼樣的妝七零八落,眼線暈開變成熊貓眼,慘不忍睹。
很好,這下子更丑了,這麼丑,難怪蕭偉承會說她像「弟弟」,去他的弟弟!
電梯門開了,還好里頭沒有人,她心力交瘁、步伐沉重地走進去,額頭抵在冰涼的鏡面上——
「欸!等一下。」一個著急的聲音傳來,跟著是細碎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只突然伸來的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電梯門。
「呼∼∼趕上了。」阿寶急乎乎地按住電梯開關,探頭對正優雅走來的莊浩樊說︰「老板,這邊!我把電梯HOLD住了,我們搭這部下去,時間剛剛好。」
因為忽然有人進入電梯,郝帥妘的頭垂得更低了。
莊浩樊一跨進電梯,馬上就認出她。
是她?那個妝化得很失敗的女人?
郝帥妘從電梯里頭的鏡面反射看見莊浩樊。
是他?那個很好看的男人。
還真巧,但是她沒心力去管巧不巧合,她很累、很受傷,只想趕快回家躲起來療傷。她往電梯角落縮,巴不得自己現在只是一抹隱形幽魂,沒有人看得見她。
偏偏……莊浩樊不順她的意,他這個人有很嚴重的職業病,忍不住盯著她瞧,這時仔細一看,發現她的妝更糟了,眼線和眼影糊成一片,嘖……
察覺對方的視線,郝帥妘翻白眼,夠了吧!看什麼看?她現在心情惡劣到極點,任何人都別來惹她好嗎?
但是對方還是一直看,郝帥妘一肚子火沒處發,勉強忍耐著。
「啊!糟!」阿寶忽然大喝一聲。「我把發表會的講稿忘在餐廳里了,老板你先下去,我回去拿。」
他連忙又按停電梯,飛也似的沖出去,莊浩樊上前按了二樓鍵。
但怪的是,阿寶一出去,密閉的電梯里隨即彌漫一股臭味。
是誰放屁?郝帥妘正想閉氣,用手搧風時,卻看見那名男子移動腳步往角落靠,很明顯地在回避她。
電梯里就他們兩人,他這麼做的意思不就是在懷疑屁是她放的?
拜托!她有這麼沒水平嗎?不是她啦∼∼
她很不爽地瞪著莊浩樊,力圖澄清。「喂!不是我放的!」
「喔。」莊浩樊看她一眼,點頭笑了笑,神情卻明顯的不相信。
不是她難道是他自己?當然不是,他沒有制造毒氣。
那不以為然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原本心情就壞透了的郝帥妘,皺眉正準備開罵時,電梯開了,二樓到了,莊浩樊邁開步伐走出去,忽然又轉頭。
他從口袋里掏出名片遞給郝帥妘,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衷心建議。「妳應該用防水眼線筆的,我公司有這項產品,妳可以上網訂購。」
說完,沒給她開罵的機會,直接轉身走人。
「嗄?」郝帥妘傻眼,只差沒僵硬石化。是怎樣?每個人都對她有意見是不是?
這是什麼狗屁倒灶的情人節啊?
她氣炸了,走出電梯,帶著憤怒到可以把人燒毀的眼神前去找對方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