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說了帶我離開這間屋子吧我厭惡這里」林若薰打斷了柔兒的話掙扎著跳下床來由于太長時間不走路跳下來的時候差點摔倒低低的驚呼了一聲這時候門口又出現了一條焦急的人影.
林若薰假裝視而不見倔強地站在陽光中不再吭聲直到听到腳步聲遠處才回身來對著柔兒說道「姐姐帶我離開這里吧」
三日後林若薰已經能行走自如了只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徹底地毀滅了
她遠遠地望著他便會急急地躲開她不再出現在他有可能出現的任何地方
他只能在夜里趁她熟睡之際默在窗子跟前偷看她熟睡的模樣
他知道也許自己真的傷她太重了她再也不肯原諒他了
有些錯誤一旦犯下便是再也無法挽回了即使是說對不起也不能回頭來過的再或者她的心里從來就沒有過他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的幻覺
權衡再三他決定放她離去「綽飛你準備好烏騅明日送她回大宋」
「王爺那是您的坐騎它可是跟您多少年了這不行……」趙綽飛急急勸解明知是徒勞的但還是極力挽留
「去吧本王自有分寸」慕容飛宇的口氣很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若薰望著眼前的烏騅當下便認為這是慕容飛宇再一次精心策劃的游戲他喜歡玩弄她把她當成玩偶一樣當成一種閑暇的娛樂她決不再做他的玩偶
「上馬吧林姑娘王爺要放你走」趙綽飛重復了五次他簡直搞不懂眼前這位看似聰明卻又有點白痴的姑娘要知道王爺的好脾氣不是常見的逃跑的機會就在眼前她還不知道把握
林若薰頭一扭「你騙我他怎麼可能會放我走像他那樣嗜血凶殘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心會輕易放我走我不再信他了……」
突地眼前一黑她抬起頭正對上他冷漠的黑眸他脾氣再好也經不過她這樣的挑恤何況他脾氣原本也不好
他扣住她的衣襟伸手揚起一道布條嘴邊泛著冰涼的譏誚急促地說道「以前不讓你走是因為本王覺得你是個純潔的女人可是這個告訴我你是個下賤的銀婦所以你滾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本王的視線中……」
說完手一松他大步地離去林若薰彎下腰撿起那張單薄的布條像救命稻草地一樣的捂在胸口那是子淵哥哥給她留下的唯一的信物好吧我是下賤我是銀婦只要我能跟子淵哥哥在一起你怎麼罵我都行
她悄然抹去了眼角的淚然後毅然上了馬背
趙綽飛將一包干糧和皮水袋掛在馬背上然後揚了揚馬鞭烏騅揚蹄而起
听著這有節奏的熟悉馬蹄聲慕容飛宇的心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他仰著頭望著湛藍的天際白雲悠悠……
順利地出了城順利地上了官道順利地朝著大宋的方向奔馳了一天林若薰這才醒悟過來這一次他真的讓她走了
渴了就喝水袋里的水餓了就能充足的干糧吃趙綽飛很細心所有的東西都給準備好了布袋里還有加厚的衣裳五天五夜她終于回到了她熟悉的疆域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大宋子民從他們身上熟悉的裝束她感覺到溫暖和踏實她終于回來了
她幾乎以為這是一場夢境正如同她最初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時候那樣那樣迷迷糊糊的那個時候這具身體才三歲小小的非常可愛家里人也非常疼愛她直到後來林夫人又有了幾位子女以後對她的專寵才漸漸淡淡了下來
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她已經習慣了把他們當作家人來對待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只有這一家人才是她永恆的歸宿
她記得被俘虜的那個時候天氣乍暖還冷她身上還穿著單薄的夾襖後來也不知道關押了多久轉來轉去的沒有了時間觀念現在回到這里天氣也開始慢慢轉冷了
雖然離開家才短短的幾個月她經歷了多少生與死的邊沿每一次都那麼驚心動魄如今總算是死里逃生了她掉轉馬頭向著北方深深地望了一眼別了這場可怕的惡夢
然後一轉身策馬進了汴梁城
依然熟悉的街道上行人如織街頭上熟習的百姓穿著打扮讓她心頭覺得特別親切她從馬背上跳下來把烏騅牽在手里在人流中穿梭去感受那份濃烈的鄉情
來來往往的車輛在午後的陽光下咯吱咯吱地響著
馬路兩旁的樹桿上面掛滿了大紅的燈籠她這才猛然想起今天便是中秋節了是啊她回來的正是時候中秋節月圓人團圓她有點小小的興奮又跨上馬背去熟習的五堂口買了娘親最愛吃的桂花糕又買了兩盒爹爹最喜歡吃的蓮茸糕最後買了一大盒子的月餅幾個妹妹弟弟們一定非常喜歡
她拎著這盒月餅騎著烏騅從她小時候最熟悉的巷子抄近路回了家
遠遠地她便看到家門口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紅黃相間的印花頂蓬紅漆的車廂看著看著她便是心頭一激一陣甜蜜涌上了心頭幸好當初回來的時候選擇了先回家而不是去軍隊尋他這輛馬車是王府的是他的專用馬車以前多少次他用這輛車載她去杏林玩耍去參加廟會
難道他知道自己回來了所以就先過來了?
心中按納不住的狂喜看著大門還敞著就直接驅趕著烏騅大步流星地奔了進去
隨便反映過來的門房叫嚷著跟了上來他們沒有認出來這馬上的人是他家的大小姐只是這馬來的太唐突了他們還來不及阻攔連人帶馬已經進了府
林若薰帶著滿心的歡喜和幸福的幻想從馬背上跳下來然後將韁繩交給目瞪口呆的家僕自己便笑盈盈地抱著餅盒邁進了大廳
在她進門的那一瞬間全家七口人和眾丫鬟僕人們頓時眼楮都直了似乎方才的笑容還凝固在臉上來不及撤去就變了驚愕恍然緊張尷尬…
林若薰望著那熟悉的背影是他是我的子淵哥哥雖然他身上沒有再穿雪白的長衫但這紅黑相交的錦袍穿在他的欣長的身形上依然是挺撥飄逸俊氣天氣
他也捕捉到了眾人的異狀緩緩轉過身來林若薰心中的幻像與現實在這里重疊了她激動得淚流滿面心中的千言萬語在此刻化作了無語凝噎他沒有變似乎一也沒有變依然是那樣英俊的輪廓那樣燦爛的笑容他站在那里無限放大將她的整個世界佔得滿滿的仿佛此時此刻這個世界就剩下他和她了
她很想不顧一切地撲到他的懷里向她訴說這三年來的相思之情還有這近半年來受到的苦難她想問他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她身體有沒有恢復
可是她不能她畢竟還沒有嫁給他這于禮不符頭一天回家還有父母雙親還有姐妹需要照顧
很快她反映過來擦了幾下眼淚舉著神盒給父母親跪了下來「不孝女回來給娘親和爹爹賠罪了……」
她泣不成聲當初是她不顧一切跟爹娘鬧翻了執意要前去尋找趙子淵的
她知道爹爹和娘親一定是傷透了心斷是不會原諒她了
半晌大廳里沒有任何聲音她知道爹爹和娘親都在生她的氣她跪著一動不敢動她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唉」是她的宰相爹爹的嘆息很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慨
「帶小姐下去休息吧看看看看這堂堂宰相家的千金穿成什麼樣了」是娘親的尖銳責怪
林若薰低頭看到了自己滿身塵土的裝束沒有吭聲她放下餅盒向爹娘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臨走時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他卻輕輕將臉轉過去了
林若薰不傻她從家里人的表情看來了對自己的不滿那是一種相當冷漠的反映似乎她原本不該出現在這里一樣沒有人一個來關心她是否受了傷是否肚子餓了這段時間在外面受了什麼遭遇似乎這些並不重要她轉身之後身後的他們居然開始了愉快的聊天就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樣全家團聚在一起開心地吃吃喝喝開玩笑打鬧
可是現在顯然她被排除在外了
她咬緊牙關任淚珠子似斷線珍珠般的往下掉落
走了半晌她站住了問著前面帶路的劉媽「劉媽我的房間不在這里啊你是不是走錯了」
劉媽淡淡說道「大小姐的閨房現在二小姐住著所以老身現在帶大小姐去客房暫住若是大小姐覺得有何不妥可以去請示一下夫人…」
林若薰驚愕地張著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了她順從地點了點頭跟在劉媽身後向偏院的客房走去離家半年真的被遺棄了現在居然淪落到了住客房的境地
畢竟是宰相家客房也不差雖然不如自己原來的閨房寬闊舒適但這終究是自己的家是自己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趁著自己沐浴的空當劉媽又利索地把她的舊衣裳都搬了過來放在客房里
林若薰披著裕袍擦著濡濕的頭發從浴室里走出來想著只要自己真心實意地悔過爹娘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也許事情並不像林若薰想的那麼簡單她一直睡到圓月高掛家人似乎將她忘記了還是怕打擾她休息?
她換了一身稍微喜慶一點的長裙畢竟是中秋節第一次回家來不能掃了大家的興頭發還沒有干透就這麼束了丟在背後悄無聲息地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明晃晃的銀輪未圓將圓將墨藍的天際照如同明亮干淨一絲雲彩也沒有
整座林府靜悄悄的偶爾隔四五步便可以看到紅紅的小燈籠一盞在風下輕輕飄蕩
綠樹紅花被月光渡了一層朦朧的銀輝這景相看起來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站在西院門口遠遠地看到全家人都圍坐在圓桌前面愉快地賞月吃餅看起來並沒有因為她的缺席而給任何人帶來不愉快父親的那兩房小妾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們極力地討好著林夫人隔的距離不遠所有聲音都會飄了過來讓林若薰能听得一清二楚
「姐姐依賤妾看啊林若薰那丫頭還是趕走得了反正她又不是你親生的養了她十多年居然一點都不听你的話說跑就跑了當著你們說是去找趙世子誰知道她暗地里做什麼去了……留著她就是敗壞老爺的名聲…」那姨娘巧言吝色林夫人不動聲色
另一位姨娘接著說道「是啊二小姐對趙世子也情有獨鐘畢竟二小姐是您親生的姐姐要掂量掂量賤妾听說但凡是被送到燕軍中的女奴哎呀那個髒啊燕人高大粗鄙生得跟虎狼似的你說那些多麼男人天天給輪著糟踐這趙世子怎麼肯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