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毒鏢帶著一抹幽綠的暗芒,帶著股破竹之勢,直直朝宗政毓燁背後心口正中的位置射去。後者卻是一副毫無所覺的模樣,只一心的將柳如心平躺著放倒在床上,動作輕柔,還帶著抹小心翼翼,只覺得此刻的柳如心就如那易碎的水晶女圭女圭一樣,生怕自己動作太過粗撇,弄傷了佳人。
宗政毓燁長年在戰場上廝殺,一身的血氣方剛,何時這般的柔情過?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般溫柔的呵護著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向他這種鐵血的男兒,不動情則已,一旦動了真情,則會傾盡所有!連日來,自第一次見到柳如心時的好奇,在後來的接觸中,不知不覺間,卻讓愛的種子逐漸在他心底萌芽,逐漸的,轉變成日夜的思念。等他們再次相見,卻是看到讓他心往神馳夢寐以求的女子命懸一線的慘狀,心底像是缺失了一般似得,帶著股撕心裂肺的痛意。
直到此刻,宗政毓燁方才察覺,眼前的女子,不過用了短短數月的時間,便不聲不響的走進了他的心里!甚至佔據了他心底的全部。此刻的他一顆心全部撲在了柳如心的身上,又哪里注意到身後飛來的毒鏢!
而柳如心,再被那黑衣人用內力打入體內的時候,便覺得心肺移位似得,帶著股被碾碎的疼痛,倘若不是她平日里一直用空間里的靈泉以及水果滋養著,身子尚且還算健壯,還有那一絲強硬的意志力死死的撐著,她早就昏迷過去了!
直到此刻,她雖然勉強著能夠睜眼,然而,卻連呼吸都伴隨著一股股的刺痛!此刻的她,額上早已被一層細密的汗珠給覆蓋;面色蒼白,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原本紅潤而又飽滿的紅唇,因著先前噴了一口血的原因,還帶著股猩紅的血漬,看上去便顯得有些嚇人。然而,卻在她躺下的那一剎那,猛地看見一道泛著幽綠的冷芒,想離弦的箭一樣,風馳電掣的朝著宗政毓燁的後背飛來!
柳如心腦中瞬間變得一片空白,眼底還帶著抹從未有過的驚懼,只想著,堂堂殺神,有著‘活閻羅’之稱的鎮國公倘若死在了她丹陽郡主府,她將會陷入怎樣萬劫不復的境地!會不會就連祖父也要陪著一起,給那鎮國公陪葬!
想到這里,說時遲,那時快,猛地伸出胳膊,拿出那柄手槍,想也未想,便連續兩槍射了過去,也不知是她槍法太好,還是因為運氣不錯的原因,第一槍剛好將那枚毒鏢給打成了兩半,也輕而易舉的讓那毒鏢偏移了一些些的位置,同時還減緩了些許的速度;第二槍卻是直接與那毒鏢的頂尖的地方相踫觸,直接將毒鏢截了下來。
這些不過都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帶那毒鏢徹底被柳如心攔截了下來之後,宗政毓燁這才後知後覺的轉過身來,當看到地上的毒鏢散發出的光芒後,心底一沉,一雙幽深的眼眸帶著一股森寒的冷意,直直的射向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身形一顫,只覺那目光太過駭人,似乎帶著股將人凌遲的冷厲!眸光一閃,暗自發動內力,準備逃走。哪知,就在這時,那只通體雪白的一個肉球一樣的球體向他飛了過來,經那一撞,剛剛凝聚起來的又全部散去。此刻的他看見毛毛,恨不能撕碎了方能泄恨。
宗政毓燁回頭,眼看著柳如心本就蒼白的臉色,因著方才的動作,變得幾近透明,讓人有種支離破碎的感覺。一時間,心頭被一股陌生的情愫的纏繞著,說不出是心疼,還是什麼!只知道這種情緒似要壓的他喘不過氣兒來一般。
那種情緒,逐漸轉變成憤怒,似想也未想,連續幾掌凌厲的掌風打了出去,那黑衣人竟是躲避不及,生生的受了他幾掌,身子連續後退了一大截,這才停了下來,緊接著,便趴在那里連連吐了好幾口血出來,那種五髒六腑全部被震傷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以往總是听聞,那有著‘活閻羅’之稱的鎮國公,手段有多狠辣,他只道是傳聞,卻從未放進心里過,如今看來,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只可惜,他的四肢也隨著那凌厲的掌風給廢掉,如今,竟是連自殺的權利都沒了!
「我這里有顆藥丸兒,是專治內傷的,你先服下!」說著,宗政毓燁便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而又小巧的玉瓶出來,然後從里面到處一枚晶瑩剔透的藥丸出來,甚至還帶著抹讓人心曠神怡的香氣。然後,不顧柳如心疑惑的眼神,直接塞進了她的嘴里。
「你放心,我不會害你!那沒藥丸乃是‘天機子’提煉的‘內還丹’,也是我行軍打仗的時候,機緣巧合下才得了來的,統共也就三枚,可是,已經被我服用了兩枚,如今,只剩你口中的這一枚。這枚藥丸雖然不能起死回生,然而,卻能緩解你的內傷,一會兒,我再為你調息一次,在配以大夫開配出來的藥物,修養些時日,想來就會痊愈了!」宗政毓燁難得耐心的解釋道。
內還丹?柳如心心底疑惑起來,不過,那‘天機子’的名諱她倒是听聞過,前世,那蘇紫繯進宮數年,可謂是聖寵不衰,承寵的機會雖多,卻一直無緣擁有自己的血脈,從而央求著蘇擎筠秘密的為她遍訪名醫,直到後來,遇到這名‘天機子’老人……
憶起那名老者,卻是一位脾氣古怪,喜怒無常之人,又怎會輕易為人制藥,當年蘇擎筠也是花費了重金,其中還跟那老者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才得以為蘇紫繯把脈。而宗政毓燁一個常年行軍打仗的莽夫,竟會有此機遇?
柳如心心下疑惑,可是,那枚藥丸入口即化,已經被她吞進月復中,管不管用也都這樣了,她自然不會拂了宗政毓燁的一片好心!
「閉上眼楮,學著我的樣子做好,待我為你療傷!」宗政毓燁一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只面對著柳如心,盤膝而坐,然後運用內力,為柳如心療傷。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毛毛守在一旁,謹防那黑衣人再次使詐,一邊滿是有心的觀看著盤膝而坐的兩人。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的額頭都有大滴的汗珠滾落,周身也被一層白色的霧氣籠罩著,隨著宗政毓燁的再一次動作,這才算停了下來。
宗政毓燁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對著柳如心道︰「那‘內還丹’已經完全融入你的體內,待一會兒下人們為你請來大夫,延醫用藥,在修養些時日,便會痊愈!」說到這里,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這才問道︰「對了,你身邊服侍的下人怎麼一個也沒見到?難不成,那些人見你一個孤女,膽敢奴大欺主,不好好服侍與你不成?」
宗政毓燁首先想到的便是這個!又想起柳如心與他同命相連的命運來,面色頓時一沉,帶著股鐵血的殺伐之氣。
柳如心見他誤會,連忙解釋道︰「你別怪她們,我比較喜靜,不喜歡總是被人打擾,逐這才將她們全部打發下去!」待話語說完,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這里是她的府邸,他夜闖郡主府,她沒去計較,怎的反而還對他解釋起來。
本想斥責兩句,可是,再一見他面上的殺伐之氣,心底到底還是有些滲的慌。更何況,人家到底也算救了她一名,兩廂抵過,也算扯平。逐這才住了口。
宗政毓燁听了柳如心的話語,心里的怒意這才減輕了些,只不過,這麼大的動靜卻沒引來一個下人,眉頭還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又想起剛過來時,那只吐了人言的畜生,目光再次變得銳利起來,忍不住教訓道︰「堂堂丹陽郡主,身受險境,且鬧出這般大的動靜,身邊竟連一個貼身的下人也無,可見也都是沒用的!不如這樣,改日我為郡主挑上兩名侍婢送來可好,還望郡主莫要見外才是!」
宗政毓燁本是好心,不忍見丹陽身受險境,這才想著為她尋來兩名懂些拳腳的侍婢,卻哪知,語氣太過僵硬,還帶著毋庸置疑的威嚴,听在別人耳里,反倒是硬往別人身邊塞人一樣。
「多謝鎮國公抬愛!不過,丹陽也有自己的侍婢,就不勞煩大人了!倘若大人無事,本郡就不送大人了!」柳如心冷聲下著逐客令。
宗政毓燁神情一滯,見心底的那點小九九被人識破,面色有些不好。不過,想來也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能操之過急的好,更何況,兩人交集不多,乍一見面又是身處這種境況,丹陽沒有懷疑他別有用心已經算是大度了。
宗政毓燁揉了揉鼻子,訕訕的道︰「我也是為了郡主的安危著想,並無它意,郡主莫要誤會了才是!既然你不願意,那麼我也就只能悉听尊便了!」
「只不過,郡主身受重傷,還是好好休息才是!至于這人,夜闖郡主府,意圖不軌,就有本國公先帶走了,待他日查明真相,在如實相告郡主!回見!」說著,竟是不待柳如心反對,一手提起那黑衣人,便閃身消失在這清冷的月色中。
待他一走,柳如心‘噗’的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毛毛滿眼擔憂的看著柳如心,道︰「女人,你沒甚大礙吧!」想起先前黑衣人的狠辣,毛毛滿眼噴火,怒道︰「哼!那人倘若不是主子留著有用,小爺我必要將他碎尸萬段,讓他身受活剮之刑!沒想到,最後卻便宜了後來的那人!真真是可惡!」
想到宗政毓燁不顧她的看法,直接將那行刺的歹徒帶走的情景,柳如心心底也是一陣的怨懟!她還有許多事情沒弄明白,看向地上殘留的那枚毒鏢,似乎有些眼熟的樣子!只不過,一時卻是想不起來!
「好了,毛毛,我身子還好,吃了那‘內還丹’後,又有鎮國公幫忙運功療傷,已經好了許多,不在像最開始那般難受了。只不過,咱們還得請醫用藥,慢慢調養才行!」柳如心疲累的說道。不過連續說了幾句話,便已累的氣喘吁吁的樣子。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有多不堪一擊。復又想起那些下人,不由出聲問道︰「對了,那些下人怎麼樣了?」
「哼!你這女人果然不是省心的人,到了此刻竟還有心思憂思她人,她們全部被那黑衣人用了迷藥,放心,不到天亮,她們是不會醒來了。你還是趕緊進入空間,好好用那靈泉水幫你療養一上的內傷吧,別忘了,你前幾天已經給護國長公主府遞了帖子,說要答謝人家的,怎麼,莫不是忘了不成?」
柳如心听了毛毛的話,這才想起前幾日給護國長公主下了的帖子來。之前得了長公主的幫助,一直不曾得出空閑答謝人家,如今,剛下了帖子,可在不能失信于人。想到這里,柳如心長長的嘆了口氣,如今,這副破敗的軀體,也只能用空間里的靈泉滋養著了。逐意念一轉,便同毛毛一同進入了仿若世外桃源一樣的空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