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薔兒過來了?還不快請!」柳如心听及魯嬤嬤的匯報,連忙說道。倘若不提這一茬,她還真就差點給忘了。魯嬤嬤听令,便走了出去。
前兩天,蕭薔自上次離開之後,兩人雖再沒見面,卻時常都有信件來往。一來二去,兩人也逐漸相熟起來。特別是蕭薔,每逢在府中發生了什麼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情,都會寫在信中,與她一同分享。這種交友方式,柳如心還是第一次體驗,慢慢的,通過信件也對蕭薔變得熟悉起來。
「丹陽!」這時,蕭薔已經被魯嬤嬤領了過來,蕭薔剛見柳如心,便欣喜的奔了過來,道︰「你這死丫頭,上次的事情都要嚇死我了,你現在怎麼樣了?身子可有好些了?」說著,便拉起柳如心的胳膊,上下細細打量起來。
上次柳如心遇刺的事情其實鬧的挺大的,蕭薔也是事後才得到消息,當時她因為一些事情徹底惹惱了父親,被父親罰她跪了祠堂,待她一出祠堂又被禁足,直到今日,這禁足令才算是得以解禁!倘若不是因為要去皇家圍場,父親還不定要關她到什麼時候呢。所以,盡管得知了柳如心的事情之後,卻始終不得法過來探望與她。
柳如心靜靜的站在那里,也不吭聲,任由蕭薔那肆意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的掃描。待蕭薔掃描完畢之後,這才一臉不虞的嗔道︰「臉色怎的還是這麼差?一個女子,竟敢出門的時候連個侍衛也不帶在身邊,真不知你腦子里整日都想些什麼。幸好你福大命大,讓你有條命撿回來,看你下次還敢這麼大膽不。」
「縣主,您就別再責怪我家主子了!其實,主子也是不想的!」紅袖見柳如心也不辯駁,不忍心看著自家主子被人苛責,逐出聲袒護道。「再說了,我家主子遭此一劫,能從死里逃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你這小蹄子,不說攔著你家主子,還這麼袒護著她!也就你們主子仁慈,這般縱著你們!」蕭薔氣憤的道。事後,在得知柳如心遇刺之後,她想方設法的想要出府探望與她,只可惜,卻是一直沒能得法。不過,也幸好母親替她準備了好些名貴的藥材,以她的名義給柳如心松了過來,她心里這才好受一些。
「好了,你也別責怪她們了,是我不讓她們跟著我的!再說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柳如心拉著蕭薔坐下,「你這麼早來,可用過早飯?」
蕭薔見她避重就輕的岔開話題,盡管心中擔心的要命,如今見她無事,便也不再追究了。「沒呢!本想在你這里蹭一頓的,你可不能那麼小氣!」
她是一得解禁,便興沖沖的就過來了。直到這時,方才察覺自己的舉動乃是不合理的。一時,面上不由變得澀然起來。
「你呀!」柳如心輕點了下她的額頭,然後又吩咐紅袖下去準備早膳,然後問道︰「陽平公主可是知道你來了我這里?」
「你放心吧,我一早就跟母親說好了的!」只是,母親當時沒同意罷了。這句話被她咽進喉中。她自然不會告訴柳如心她是從家里逃出來的。她一向任性慣了!就算母親發現了也不會如何,只會想著幫她遮掩。所以,她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那就好!」柳如心笑道。然後從位置上起身,繼續讓丫鬟幫她梳頭,待弄好一切之後,那邊飯食也已經準備妥當。便攜這蕭薔一起去了飯廳用飯。蕭薔贊道︰「還是你活的比較自在,不用受人管束。」
柳如心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陽平公主雖然貴為詔帝同父異母的公主,卻沒辦法阻止自己的夫君廣納姬妾的舉動。蕭府庶出子女眾多,然陽平公主膝下卻只出蕭薔一個女兒,並無子嗣傍身。上面又有婆婆這座大山壓著,想來日子過的也並不肆意吧!而蕭薔,這個唯一的嫡女,下面又有那麼多的庶女比著,自然不敢行差踏錯半步。也難怪她小小年紀便有此感嘆!
可是,不管如何,她上面始終還有母親疼著。道︰「你倒也不用羨慕我!換做是我,我寧願有母親在身邊陪著,也不願這般孤零零的一個人獨居這偌大府邸。」
蕭薔見又勾起了她的傷心往事,心中愧疚!想來也是,丹陽雖然得皇上愛重,然而,終究不如自己的親生父母那般無私的疼寵自己。而自己,倒是父母健在,然而,父親卻埋怨母親公主不該阻了他的仕途,心中怨恨母親,即便是祖母,心中也不喜母親,倘若不是因為母親有著公主的身份,怕是早就成淪下堂婦了!
就像這次禁足,倘若不是因為她同父親最疼寵的庶姐起了沖突,父親也不會罰她去跪祠堂!想到這里,蕭薔心中怨念更甚。卻听耳邊傳來柳如心那平和的嗓音,只听她感嘆一聲,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想來這個世上,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所以,你也不必為了家里的那些糟心的事情而氣悶!須知,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哎呀,不說這些了,一大清早的就那些糟心事弄得心情不好!不過,你說的倒也對,我倒要看看那些個跳梁小丑一樣的人物最終能夠蹦出個怎樣的前程!」蕭薔不耐煩的說道。女人這一生,說到底還是為了一個好的歸宿。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那些個不相干的人,你在意她做什麼!沒的給自己添堵!」柳如心勸慰道。「好了,飯菜都要冷了,咱們還是趕緊用飯吧!」
鎮國公府
待宗政毓燁出來的時候,黃氏帶著她嫡親的兒女已經坐上了馬車。宗政毓睿見宗政毓燁出來,不滿的嘟囔道︰「整日里也不知道忙些什麼,明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卻要讓全家等他一個,身為鎮國公,架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擺譜都擺到自家人的面前來了!」
宗政毓睿的聲音雖小,卻恰巧能夠讓周圍的人全都听見他的聲音。更何況,宗政毓燁還是武將,听力更非常人能比,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黃氏卻不制止,只裝作沒有听見一般,兀自的閉目養神!耳朵卻是高高的豎起,待要听她這個繼子要怎麼回答。
宗政毓燁斜了宗政毓睿一眼,卻是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只兀自翻身上馬,然後大手一揮,道了句「出發!」,馬車便跟著行動起來。卻是理也未理宗政毓睿。
「母親,你看,大哥他果然目中無人!我和姐姐也就算了,可您好歹也是他的長輩,他見了您也不說打個招呼!」宗政毓睿抱著黃氏的胳膊撒嬌道。
因為宗政毓睿乃是遺月復子,所以,黃氏對他總是有著說不完的寵溺。以至于讓他變得驕縱任性不說,還自私自利的很!完全就是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一個,且又眼高手低,愛與人攀比的很。總想著宗政毓燁搶了他的世子之位,倘若不是因為宗政毓燁,如今這個威風八面的鎮國公的爵位,便要落到他的頭上了!所以,時時處處,總想著狠狠的踩宗政毓燁一腳。唯有這樣,才能彰顯出他的優勢來。
白氏一听,想想也確實如此!這宗政毓燁自被詔帝召回京都以後,便處處跟她作對!以至于讓她處處受他掣肘!如今,竟公然無視于她,是可忍孰不可忍!黃氏在心里憤恨的想著,可恨的是,這個繼子翅膀亦然長硬,早就不是她能夠隨意拿捏的了的,所以,盡管心中恨意難平,也只能自己受著,卻不能耐他如何!
宗政萱兒見黃氏將宗政毓睿的話听了進去,心中一急,只覺得自家母親是個糊涂的,她們母子三人如今完全依附著大哥不說,卻還總想處處制肘于大哥,這又怎麼可能。宗政萱兒狠狠的瞪了宗政毓睿一眼,只恨這個不省心的,偏偏母親卻總將他當做眼珠子一樣,總是沒有一點原則的寵著他。
宗政毓睿被自家姐姐一瞪,頓時心生不悅,惱道︰「看什麼看!這麼凶悍難怪都已經十六歲了還無人問津!好歹也是國公府嫡出的小姐,搞得連我房里的寶珠都還不如!真是白瞎了那副好容貌!」
「你!」一句話,瞬間讓宗政萱兒變了臉色,食指顫崴崴的指著宗政毓睿,看著他那副本來就是如此的表情,恨不能上去撕碎了他。
「胡忒咧的說些什麼!別忘了,她是你姐!這些話也是你能說的?」原本還在心里盤算著怎樣才能給宗政毓燁添些堵的黃氏听了宗政毓睿這番話後,猛地盯向宗政毓睿,一臉不虞的斥道。
「母親……」宗政萱兒心中大慟,頓時感覺委屈不已,一頭扎進黃氏的懷里,失聲痛哭了起來。
宗政毓睿見母親當著外人的面訓斥他,認為這是掃了他的面子,死不悔改的梗著脖子道︰「本來就是,我又沒有說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