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日落西山,周邊雖有侍衛把守,然,卻離的稍稍有些遠。蘇紫繯本是一臉嫌惡,咋一听到毛毛口吐人言之後,頓時瞳孔猛縮,心髒似乎猛地被甚狠狠撞擊了一下似得,只覺得‘咚’的一下,不受控制的劇烈的跳動著。再也顧不上腳上那股濕粘外加一股一股騷臭的感覺,迭聲尖叫著連連後退數步,滿是驚恐的瞪視著毛毛,就像是看見了什麼吃人的怪物一般,頓時丑態畢露!
毛毛隨著蘇紫繯的那一腳跳開之後,便幸災樂禍的听在一旁,看著蘇紫繯被他嚇得那副花容失色的模樣,頓時覺得在沒有什麼比這還要刺激好玩的了。逐定定的蹲坐在不遠處,看戲一般看著蘇紫繯的表演。這可是真人秀,錯過是要遭雷劈的!
蘇紫繯的尖叫聲早已引來了周邊人的注意,立時便有巡邏的侍衛吃著長矛走了過來。
「何人在此大聲喧嘩?」顯然並未認出蘇紫繯的身份。
蘇紫繯雖是妃嬪,然卻進宮不久。又因為是來圍場狩獵,所以,同各家的夫人以及閨秀們的穿著並無異樣。都是身著近年來才流行起來的胡服,再加上她此刻的妝容凌亂,形態狼狽不堪,腳上又被毛毛賜了黃湯,伴隨著一陣騷臭的味道,那些侍衛們一臉嫌惡的根本就不願靠近,只拿著長矛對準蘇紫繯,厲聲喝道︰「大膽刁民,在此喧嘩驚擾聖駕,爾可擔當的起?」
蘇紫繯狀似瘋魔,直到侍衛們再次喝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喊道︰「妖怪!妖怪!有妖怪!丹陽郡主又妖怪!」蘇紫繯嚇得口不擇言,竟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只知道反復的重復著妖怪倆字!
「大膽刁民,竟然妖言惑眾,來人,還不速速將她拿下!」其中一名侍衛頓時感覺事態嚴重,連忙吩咐一起過來的其他侍衛將她押起。待他話音一落,其他侍衛得令,便紛紛拿起長矛將蘇紫繯刺去,卻又不會傷及她,不過片刻,蘇紫繯便被那些長矛架住,動彈不得絲毫。
然,口中卻是念念有詞道︰「狐妖!狐妖!對,丹陽是狐妖,她手中那只會說話的狐狸是狐妖!真的是狐妖,你們放開我!放開我!」蘇紫繯這才陷入嚇得不輕,直到此刻還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樣。
「堵了她的嘴!」那名侍衛一聲令下,立時便有一名侍衛不知從哪里尋來一塊破布,在臨靠近蘇紫繯的時候,被她身上的那股騷味燻得直捂住鼻子。
蘇紫繯眼見那塊黑乎乎的破布就要塞進自己嘴里,忽的冷靜下來,頭一偏,躲過了那名侍衛的動作,厲聲喝道︰「你們敢!還不速速放開我,我乃皇上冊封為貴人的妃嬪,爾等這般待我,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這些侍衛乃是跟過鎮國公上過戰場,殺過韃子,飲過血的漢子,又豈會受她威脅。只見那發號施令的侍衛頭對著蘇紫繯動了一下,給了那塞抹布的侍衛一個眼神示意。于是,蘇紫繯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塊烏漆抹黑的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嗯!嗯!」被堵了嘴巴的蘇紫繯,水眸圓睜,一臉憤恨的瞪向那侍衛,顯得面目猙獰。哪里還有半分往日的嬌柔!
卻在這時,蘇擎筠也听見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待看清蘇紫繯的容貌後,心中一驚,連忙對著那些侍衛們賠笑道︰「誤會,都是誤會!這是我家妹妹,還望各位小哥通融通融!」說著便從袖中拿出一些散碎的銀兩不動聲色的塞進那名貌似領頭的侍衛手中。
蘇擎筠姿態放得很低,更何況,他的容貌生的如蘭如玉一般俊雅,倜儻非凡。又是又功名在身的舉人,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文人才有的儒雅。相對來說,那些侍衛們雖然鄙夷文人的酸臭,卻也相當敬畏文人的氣質。不像他們那些糙老爺們兒。如今又見蘇擎筠弓腰彎背,點頭哈腰的討好,那侍衛掂了掂手中銀兩的重量,覺得夠幾個哥們開喝一壺,這才對著那些侍衛們示意,然,依然不忘警告道︰「既然是你妹妹,就看好點!別逮著人就妖言惑眾,擾亂人心!再有下次,小爺我絕不輕饒!」
「是!是!是!小的一定看緊妹妹,勞眾位費心了!」蘇擎筠點頭哈腰的討好道。心里卻是憋悶的很。如今,他好歹也是一個從五品的輕車校尉,然,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卻依然要放低姿態的討好。不過,卻也從未向此刻這般慶幸那些人並未認出他的身份。
那些侍衛們放開蘇紫繯後便井然有序的離開了。蘇擎筠這才來到蘇紫繯的身旁,拿掉堵在她嘴里的黑色抹布,一臉緊張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搞成這副模樣?幸好現在是日落時分,外邊的行人不多,否則,若是被人撞見你現在這副模樣,我看你日後還有何臉面見人。」
經過方才這一幕,讓狀似癲狂的蘇紫繯冷靜下來,原本魂飛的神智也全數歸位,看見蘇擎筠好似見到救星一般,一頭撲進蘇擎筠的懷里,嚶嚶的哭了起來。哽咽道︰「大哥,那丹陽根本就不是人類,我親耳听見那狐狸口吐人言,它,它,那畜生還在我身上撒了一泡黃尿。不信你聞聞!妹妹絕沒有撒謊!」說著便抖動自己的衣裳,頓時,那股原本淡了一些的狐臊味瞬間又濃郁不少。
蘇擎筠再也顧不得形態,一張俊臉瞬間皺成一團,迅速的捏住鼻尖,另一只手還不住的煽動著,同時,跳開一段距離,一臉的嫌惡的模樣。
「大哥,連你也嫌棄我嗎?」蘇紫繯更是傷心不已。蘇擎筠那一臉嫌棄的模樣深深的刺痛了她。「可是這些卻全部都是丹陽那賤人造成的。倘若不是她,你妹妹我又怎會淪落到這般境地?妹妹長這麼大以來,何時受過這等屈辱?這一切統統都是因為她。」
蘇紫繯也是順風順水的慣了,何況,說到底她也不過才年過十五而已,說到底不過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被這一嚇,說起話來便也便不管不顧起來。
「你在胡說什麼!」蘇擎筠再也顧不得許多,連忙上前捂住蘇紫繯的嘴巴,有左右看了看,見周邊無人,這才對著蘇紫繯的耳邊威脅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丹陽郡主也是你一個小小的貴人能夠輕易辱罵的?我看你是當了兩天的貴人便忘記了自己的出生了吧?」
先不說蘇紫繯因為毛毛受到何等的打擊,那邊毛毛在在那些侍衛們放開了蘇紫繯後,便趁亂溜了回去。待繪聲繪色的跟菲菲和柳如心說了這些之後,只覺大快人心,哦,錯了,是大快狐心!柳如心听後也深覺吐了一口氣來,然,卻不願就此縱著毛毛,怕他日後因此而闖下禍事。逐,幽幽的嘆了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毛毛听她一嘆,心里卻是有些不樂意了,賭氣道︰「怎麼,女人!小爺為你出了口氣,你難道不高興嗎?都被人欺到頭上了,還忍她作甚!沒得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言畢,便不高興的轉過身去,只對著柳如心,來表示著他心中的不滿。
「你呀!」看著毛毛賭氣的模樣,柳如心只覺他那模樣可愛不已,心中好笑,卻又不能真就因此笑了出來,只能忍著。裝作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說道︰「當初放你們出這空間,就是害怕你們人前口吐人言。倘若因此造成恐慌,畢竟會引起佛、道兩教的重視,你以為,屆時咱們主僕三人還有機會存活于世嗎?」盡管知道毛毛也是一心為她,她卻不得不將這其中的後果道與它听。
「哼!區區道術能奈我何!」雖然知道柳如心說的也是事實,然,毛毛依然做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柳如心見它神態緩和了許多,便知它已將她那一番話听了進去。只不過是面子上還有些過不去罷了。便也不在多說。只抱起菲菲,開口贊同道︰「是,是,是,咱們的毛毛是誰?那可是經過變異了的狐狸,向來狡詐的緊,不過區區道術,能奈爾何?」
就在這時,魯嬤嬤端了飯菜走了進來,見柳如心在那自言自語,不由出聲問道︰「郡主是在跟誰說話?」說著,便一臉謹慎的對著帳篷環視起來。
「嬤嬤多慮了,只是閑來無事,便抱著菲菲,逗弄毛毛。嘍,竟還知道生氣了!呵呵……」柳如心神色一滯,隨即便笑意盈盈的回道。柳如心從未像此刻這般覺得自己竟也這般機智。
魯嬤嬤不疑有他,不由順著柳如心的目光向毛毛看去,卻見毛毛正好撅著肥圓的對著柳如心扭。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道︰「真不知郡主從哪尋回這麼個好玩的玩意兒,有了它以後,郡主今後的日子倒是多了不少的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