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家阿德爸媽再也受不了煎熬直接把他攔下,要了解備份兒子最近的生活數據。良久過後阿德交代完畢,他爸睜大眼楮問「就這麼簡單?」阿德也睜大眼楮「這……還叫簡單,老天!這個認識交往過程是最復雜的一個版本了。」
阿德爸依舊感覺不可思議「胡說八道,你哪來其它版本?我重新替你梳理一遍,開頭在一個莎士比亞話劇排演的時候踫面(他總不能說選美),然後就直接到人家寢室聊天(他總不能說妄想無恥截留優質果園的資料而討價還價),然後去給人家小公司充當臨時工(他總不能說自己英語好到連四年級八級水平的都得來求他擺平),然後昨晚吃飯,然後今天又去當臨時工兼約會(他總不能說今天就看了兩眼,其實跟小關講不到三句話),結果回到家就告訴我們你們成了?我的意思是,我用了一個開頭,用了四次然後,最後就有了結果?」
阿德說「差不多就是這樣,其實被你說復雜了。」又修正老爸「其實是一個開頭,四個然後,第四個然後就已經是結果了。回到家的結果是告訴你們的結果,你多算一個步驟。
阿德媽也驚嘆「這個速度了不起!」隨後又捏著阿德的鼻子耳朵喃喃道「確實不是別人假冒,但又覺得不是原來那個兒子,怪事!」
良久,阿德爸接受了需要慢慢消化的事實「我跟你媽從小一個大院的,十幾年分分合合算下來折騰了幾十萬里,才把終身大事定下……」嘮嘮叨叨還提到幾次大運動,上山下鄉知青回城等等。阿德腦子出現了葛優演的《活著》,里面的時代變遷真夠亂的,不管時代怎麼前進,主角的生存條件日益惡劣。
阿德媽還幫著補充「最後你家老頭子和我家的還吵了幾次架……唉,人事已非不提了。」
阿德手指著三樓接了話「睹物思情的下一句往往就是物是人非。」想象他們描述的那種場景簡直就像《戰爭與和平》,把國內國外、上層下層、軍隊百姓全部連在一起,反映了整個時代面貌。心里慶幸還好沒穿越到那里,否則真叫欲哭無淚。
再離奇的戀愛經過他都能接受,何況前世他同一時段內最多還曾一拖十幾咧。他總結自己看法「戀愛過程的縮短是因為時代前進的結果,我們要煩惱要考慮要做的事情太多,最後只能每件事都朝著效率前進……」阿德媽不理兒子的瘋話,告訴他「哪天請人家到家里坐坐。」阿德心里咯 一下,平靜的日子就此終結,只因善意的謊言……認了,也沒規定是哪天先拖著再說。
阿德爸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慢,你對象是四年級?如果年紀方面女的比男的大,心理生理的成熟也都走在男的前面,唉,該怎麼說呢?干脆說老得快得了!以後會是個問題……」阿德媽對孩子他爸說「問題?我怎麼沒發現問題?」阿德爸猛然警醒,老婆比自己也恰恰大了三歲……
看老爸被老媽教訓得沒完,阿德把他們勸開言歸正傳「上回決定投資的事時間差不多了,這星期錢可以到賬了。」阿德把賬號給他們。阿德爸這陣為了這事挺煩,一心想辭職的念頭也淡了,他說「正想說這個,我們要辭職的消息傳開後,原本借咱們錢的那些人紛紛來討債,社會現實啊……」這點倒是阿德疏忽,怪不得記憶里的父母一直是干部,後來也沒有大富大貴或者背債跑路,一切平穩有序。還是那條理由——既然都已經亂了,就亂個徹底利落。兩人中他總得拉一個下水,否則自己年歲尚不滿十九,勢單力薄的也不方便去外面騙吃騙喝。
阿德他媽就是個不安定份子,既然決定要辭就非辭到底,只是同樣在一旁數落這群落井下石沒良心的叛徒「反正我走定了,這每年每月過的一樣日子,時間一不留神就從指頭縫溜了,老起來特別快。」說完還狠狠剜了不久前才說錯話的人。阿德趕緊岔開問老爸「上頭對你的辭職表明態度沒?」
阿德爸有點沉重「由于沒達到最低任職年限加上一堆亂七八糟的理由,我還沒看完。兩個多月過去上禮拜才給我一份批復給出了暫緩辭職的決定,也就是不讓辭職!」阿德想了想「那老爸你就忍著點,老媽那邊40多萬先給人家退回去,還有兩百多萬可以運用。」他本來想說「還有兩百多萬可以玩兒」臨時用上了比較正式的「運用」兩字,害怕刺激到他們擔心自己把家里借來的大筆錢弄沒了。說話場合和听眾因素的拿捏相當煩人,遇什麼人就得說什麼話,尤其是學校那些院長教授、還有老庫,交流一場下來的辛苦勁別提有多累。
阿德爸從年輕到現在都在混公務員,性格相對于家中兩個沖動派還屬于沉穩,只在一旁抽煙沉思。阿德媽找張紙把賬號抄完折好,問他還有啥指示?阿德思忖一番然後說「明天就把錢打過來,為了這個家還真是操心,我提前出馬吧。」
阿德第二天一大早就提前回校,這樣他起碼能在寢室里用半天老三的電腦。老三最近花光這學期剩余大半的生活費,還東拼西湊四處舉債才置辦下這台寶貝——當前最主流的奔。這可不是自己家里那台老掉牙的奔I166能比的,電腦里裝了一堆的盜版軟件,桌面上倒是五彩繽紛擺得滿滿的,就是不知道老三是不是真那麼多才多藝能駕馭得了?極有可能只是裝起來充門面好看的。
一分鐘不到,他就找出這台電腦用起來為何如此別扭根本不像電腦的最根本原因……沒辦法上網,感覺缺胳膊少腿的。不能上網的電腦他模幾下就坐立不安,完全沒辦法傳遞信息呀這!
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到校外租個房間弄個小貓先暫時湊合用。人家校外租房都是為了提前品嘗禁果,從來沒人像他只為了上網,但天曉得他上網是為了干啥——QQ沒半個好友能加,搜索引擎能選擇的大概是有雅虎英文版,沒有任何在線觀看的電影小說,也沒有新聞,沒辦法購物……總之,後世他在網絡的活動內容統統沒有,一切原始的上網行為都要從頭適應。更艱難的是還要從新學習在其中如何獲得樂趣。
星期一下午沒課,阿德中午讓趙大頭去把方倫找來,說有事找他。趙大頭猶豫說「方倫那小子有多拽你又不是不知,一叫就能像兔子般蹦到眼前?」阿德怫然曰「你去叫,我保證他一听就屁顛顛過來。」趙大頭听完也不敢反駁,只能退下照辦。中午吃完飯,阿德躺床上閉目養神默念著太上感應咒……俄頃,門外的樓梯漸漸傳來一陣陣隆隆的沉悶響動,這是好幾個人同時用整齊步伐踩著樓梯台階發出共振的聲音,不經多想就知道花輪那個騷包和他那幫馬仔來了。
吉米的赫赫戰功——尤其是他的風流事跡——讓他穩居《校內風雲榜》榜首。這份新榜首次出版發行催生的原因,就和吉米本人有關,因為他十步殺一人的事跡,大家不希望千里不留行地湮滅掉。先是口耳相傳,後有小抄本大肆橫行,其內容漸漸豐富飽滿,所記載的不止僅是吉米同學一人的八卦,而是眾多在校或不在校眾學子匯集一堂的今古傳奇。
後來,《美女如雲榜》原班人馬的組織者們,決定招徠這群原創作者,一起把這份地下小報正式做成一份正規定期的刊物,這樣不但可以更好地豐富《美女如雲榜》的產品線,也可以擴大收益,彌補上次外院鬧場增選事件帶來的損失。當然了,《校內風雲榜》只可能是民間稱呼,官方稱呼叫《浙大學子》,《美女如雲榜》則是地下刊物,就一個字的簡稱,叫做榜,或兩個字,叫榜單,只在地下世界流傳。
現在換來說方倫,自從他進了大學校門後,考慮到個人影響,不顧家里反對,解除他隨身身邊保鏢與自己24小時形影不離的狀態——讓保鏢保持在視野距離內即可——4人6小時一班,共16人輪換。有一天,這4位保鏢其中一位看到有人兜售校刊副刊,于是順手買一本——畢竟,了解任務周圍的人文環境也是保鏢的重要工作內容之一——他看完後想也沒想,就傳下去給其他隊友讓他們也看看。
有天方倫瞥見身後一位保鏢竟然在埋頭苦讀,不小心將距離又拉進,于是回過身當場給一頓好訓,他自然會責問手下是何不良讀物影響其工作,也從保鏢手里抽過來翻翻這本所謂的《校內風雲榜》。
方倫翻來覆去沒見到自己熟悉的大頭照,卻赫然發現有關詹邦德那個混賬東西的馬屁之詞,竟然在里面浪費不少篇幅。他心里頓時開始難受,又過幾天,居然請假在家休息,據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