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1500被他打了4折到了保底600,阿德覺得撈到手的便宜不夠,他早就料到這貨會給他殺價,不過也正好下套,這樣才能得寸進尺說到另一方面「李總,唉!就是我老媽呀,她肯定沒那麼多錢墊資開工。開什麼工呢?我的意見是等到開春以後,所有分支機構的裝飾工程讓我媽都包下來,她老人家剛下崗,咱們年輕一輩要多多支持關懷。」
拿起之前看過的那些圖紙,搖頭,又扔到一邊「再說了,就算找其它裝修公司,要給他們解釋清楚什麼是新中國風,我猜兩邊都是口吐白沫的結果。既然如此,工程款你得預付,ok?」
該說的都讓對方說完了,方倫只謹慎考慮著,直到對方抽完支煙的時間,最終還是沒相處任何可拒絕的理由,他只好叮囑一番「最重要的是別出問題,這些錢省也省不下來,誰賺還不都一樣……我說錯話,當然是關系近的人去賺更好。」他知道現在一個月給人家那麼點顧問費,他陸陸續續提到的這些預測分析的價值,早就超過領一輩子這筆顧問費的總和,能有個回饋的機會也樂得送他一個順水人情。
方倫唯一擔心就是所有生意人都普遍擔心的問題——拿了錢不做事直接被卷走。他也思考過這個風險︰錢被別家卷跑同樣也是麻煩,被老大他們家私吞的可能性反倒很小,老大的老爸在建委任職,這座廟很難跑掉。
阿德心中盤算大致準備就這些,如此一來手中就有籌碼打個時間差去對付小曾那個搗蛋鬼。一行人下了樓阿德對方倫表示接下來的行程他就不參與了,準備回去籌劃裝修這一攤的事。其余的地方只要方倫按他意思去做就是了,而蘭和香港兩地囤積土地將來自己蓋樓意義不大︰前者太過偏僻,後者寸土寸金,兩地都充滿風險。
最後他又問方倫「你知道所有分支機構設在這些地點,我還有什麼其它考慮沒?」方倫直接表示不清楚「這個問題我想過很久一直沒弄明白,最近也忙得一直沒問。」阿德說「這些地方在古代大大有名,每個朝代重疊留下很多的遺址大墓,你讓人整理出資料你就清楚了。這些地方適合做藝術古玩流通據點,未來大筆資金來往還是在香港,哪里的二級市場和金融環境無論從現在還是到將來都更加公正,也更多樣化。」
他知道不能再講了,否則小秋、方倫和他帶來的班底,看他的表情跟怪物一樣,怪物的語言和人類的本來就不通。國內一直到98年才開放5支封閉基金,發展到海外私募和對賭協議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他知道時代會進步,但具體的關鍵時間點在記憶里零零碎碎的少得可憐,也完全對不上時間段落。他干脆亦步亦趨算了,想連魚頭魚身整條魚通吃,只是徒增煩惱,于是他宣布︰自即刻起要求自行解散自由活動。
阿德一進酒店大門,就接收到來自總台小妹的目光——從她身處的位置直接定位在他身上——還朝他偷偷勾一下手指。他干脆硬著頭皮走去要求人家幫忙訂張機票。白天的氣氛永遠不如夜晚讓人容易產生曖昧的遐想,彼此間也沒調笑也沒擦出其它火花,只有公事公辦的氣氛。
後來他去等電梯,那位大堂經理假裝隨意經過此處,腳步剛好停在那個人身邊,開口向這位失之交臂錯失一起去喝酒玩耍機會的客人道別「你下次再來還到這里住喔。」他連忙說「一定,出差費用單位都能報銷,肯定不會虐待自個兒。」兩人說了幾句無緣的話,電梯門開了,他向她招手道別,她在電梯合上之前一直笑著。電梯門關了,她神色恢復如常,照著原來的生活軌跡前進。
在房間收拾行裝,小秋又跑來他房間,把鞋子外衣月兌掉進了被窩,也對他勾勾手指「就像早上那樣,要不要進來躺一會兒?」
阿德連忙搖手「此一時彼一時,我躺進去保證就不會像早上那樣了。」她眼波流轉,門牙輕咬彎曲的食指,白痴都看得出她現在是什麼打算。他提醒她「方倫那小子還沒離開,他時不時心血來潮回來我這兒。你跑過來這樣就夠大膽了。」看著她玉體橫陳媚態十足的樣子,也覺得相當可惜,于是說「在被窩里的升級方案看來大家都很感興趣,咱們就通過吧,但得先擱置著。」
她有點心煩意亂,也不敢再躺,坐起身把身上衣服用手撫平,重新套了外套短靴。阿德幫她理一理頸後亂掉的發絲,笑說「都在一座城市,除非故意躲著對方,否則誰也跑不了。」
她拉他坐下,自己坐到他腿上問「什麼時候?」他問什麼什麼時候?她說「擱置的方案……裝什麼傻?」
他主動去吻她,這一吻的時間很長,她在他懷里不斷扭動著嬌軀,既享受又覺得十分難熬。他端詳著她,她淺淺笑著,目光躲開不與他直視,他笑說「你去照鏡子看看,四周都紅了一圈,像《東邪西毒》里的歐陽鋒。」她從口袋里拿出紙巾來擦,低聲罵他像狗啃似的,突然望見角落他收拾好的旅行箱拉鏈沒拉,問那是怎麼回事?
阿德看了一眼「那個呀,感覺再跑下去意義不大決定提前閃人,明早的班機。」她怒聲質問「竟然不告訴我?我也要一起回去!
我前幾天就該回公司,還有一堆事等著處理。」
她拿起床頭的電話要撥總機,他連忙制止,把自己手機拿給她撥,心中顧慮萬一總台小妹接到自己房間分機,一听居然是個女的,也要跟他定同一班飛機回去,不必細想也知道人家心里會不痛快,有種被耍的感覺。他有點後悔當初興之所至亂聊一通,如果重來一次……應該還是會忍不住嘴巴犯賤。話說回來了,若非遇到個回去能再續前緣的小秋,興許會跟總台小妹發生點什麼。
等她打完電話後他看一下表,離晚飯時間還有段時間,提議道︰「繼續裝情侶再去逛逛?」她笑笑「最後一晚了,無拘無束還純情得過分,這段經歷很是難得。」
他岔開話題說「就是,回去有得你忙,趕緊把事情部署下去辦了,生活才是頭等大事。」她覺得這句話很沒意思,漫不經心說「空蕩蕩的生活不存在任何大事小事。」他解釋說「生活沒那麼復雜,就是生下來,然後活下去。丟了工作成天沒著落就沒錢生活。」
逛著街購物時阿德給曉曉買台佳能的數碼相機,因為一張山雞姐代言的巨幅噴繪就這麼懸空直直掛下來,讓人無法忽視。而這時最好的家用型號才320萬像素,太專業的就沒必要,在內陸一般商場也買不著。
給小風帶了一支錄音筆,正在給關關挑禮物時,小秋忍不住問「你到底有幾個女朋友?」阿德撓頭「說不清,嚴格來講就一個。」她沉默一陣,又挽緊他接著逛「最後一個這麼這麼難挑,應該是你嚴格的那位吧?」阿德搖頭說「錯,這位是最不明朗的,送得太認真也不行,得多花些心思找找。」
他目光四處搜索,要找個禮物送真難,類似小女孩喜歡的舶來品雜貨鋪,或者女人喜歡逛的精品小店這年頭都沒出現,否則他實在不愛送這些電子產品。太過實用的禮物反而不會讓人家覺得這是個禮物。他更像在對自己解釋「不送的話天天抬頭低頭見面的也說不過去。」她又問「你認識那麼多女朋友,包括我在內哪一個最漂亮?」
阿德覺得這是個白痴問題「我又不是魔鏡怎麼回答?主觀上當然的是嚴格來講的那位。」她非讓他說,他只好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別人都不輸你,你也不比人家差。不過你和我媳婦兒真有七八分像,你小時候沒失散過親妹妹吧?」她直接搖頭。
又走一陣他索性回頭再買只式樣不同的錄音筆,把最後一樣禮物胡亂解決掉。他發現她郁郁寡歡不說不笑,只好勸解她「所有關于感情的問題,都出在先來後到這上面。除非能玩時光倒流那一套,咱們還是努力活在當下吧。」
她想也是這樣的道理,只不過依舊悶悶不樂。阿德發個信息給曉曉,說明天中午左右就回去了,晚上有應酬就不給她電話。編了謊話騙人讓他心里有點愧疚,又覺得再愧疚誰也沒得了好處,所以大可不必。
她突然說「要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剩下我們兩個多好。」
阿德說那倒干淨「成天拼命使勁生孩子,努力繁衍後代。」她听完在笑,阿德卻在考慮一個問題︰這樣一堆孩子雜交混配的,越往後豈不是都成了白痴?他把這個疑慮跟她講,她听完嘆息說「連這樣都不行,機會真是渺茫。」
阿德不管她做戲也好真情也罷,反正看起來挺可憐,就安慰她說「在你重新找到下一段幸福之前,我當你的義務情人,需要買宵夜或一起擠被窩都成,前提是擠得出時間。」
「我猜你擠不出什麼時間。」
「沒錯,本來就忙,再多一個更忙,所以您多體諒一下,還是我主動去找你算了。」
她也不在意「要一直找不到一直膩著你,以後怎麼辦?」他心想也是,萬一她眼光太高一直找不到人嫁也有可能,于是對她說「那你去自殺為我殉情算了,只能這樣辦。」
她假裝在認真考慮,冷不丁來一句「那你給我生個孩子。」他嚇得啞口無言,跟輕熟女談心話題果然廣泛許多。她馬上笑說「騙你的,我才沒那麼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