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待得葉峰的身形消失後,一襲白衣的葉雲從陰暗中走出,來到葉狂瀾的身邊。
「雲兒,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里?」從沉思中霍然驚醒的葉狂瀾抬起頭,發現是葉雲向自己走來,有些詫異道。[www]
「孩兒有些心事,睡不著覺所以在這院子中逛逛。」葉雲笑笑,帶來葉狂瀾身邊坐下道。
「對了父親,適才孩兒看見峰兒從此離去,而您又愁眉不展,是不是有什麼困擾?」自顧自倒了一杯茶,葉雲輕聲詢問道。
葉狂瀾眸子一凝,仔細打量著葉雲,發現自己這個兒子今夜好像與平日間有著些許的不同,可究竟是哪里他又說不出來。
葉雲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神色輕松,姿態從容,面對葉狂瀾的打量,心中根本沒有半點漣漪。
「沒什麼。」心中疑惑的葉狂瀾搖搖頭,選擇了不說。
「既然如此的話,孩兒有些事情想跟父親說一下。」葉雲聳聳肩,葉狂瀾的反應並不出乎預料。
「哦,說來听听。」葉狂瀾不解。
「孩兒不管峰兒有什麼來歷,又做過些什麼,我這個當爹的都會一力支持。」說到此處,葉雲頓了下,緩緩起身,丟下一句話,「希望父親跟孩兒的立場一樣。」
注視著漸行漸遠的葉雲的背影,葉狂瀾終于知道了哪里不對勁。
今晚的葉雲顯得太過自信與從容,偏偏這種氣質仿佛是與生俱來一般,以至于葉狂瀾一時不察都不自覺的將之忽略。
葉雲話里有話,這一點葉狂瀾自然已經听出來了。
葉狂瀾很清楚葉雲指的是什麼,這無疑表明了一件事,先前他與葉峰的交談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葉雲的耳中。
一念及此的葉狂瀾瞳孔猛然收縮,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葉雲距離他們很近。
距離如此之近,葉狂瀾卻根本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存在,葉狂瀾心中愈發的震驚與詫異了。
「雲兒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目光閃爍的葉狂瀾神色陰晴不定,他這一個兒子,一個孫子似乎越來越神秘莫測了。
想著想著,葉狂瀾又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孩子——葉憧。
不管葉霜有沒有被奪舍,死在了葉峰手中是肯定的,而這件事若是被葉憧得知,以葉憧的性子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所謂知子莫若父,早在很久以前葉狂瀾就已經明白,自己的三個兒子中,論心思之縝密,心機之深厚,葉憧毫無懸念的排在第一。
葉憧那種不作為的姿態或許能夠瞞得過那些兄弟姐妹,瞞得過天下人,但獨獨瞞不過葉狂瀾。
二兒子葉瀾的所言所行,其實很多地方都是不自覺的招了葉憧的道,被葉憧給推在前面。
最有力的證明便是家主之爭,若非是半路殺出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葉峰,家族之位毫無疑問會落在葉憧手中。
所謂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抵就是如此。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心中嘆息的葉狂瀾忽然覺得一陣疲憊,幾個兒子內訌這種事情著實讓他傷透了腦筋。
三個兒子,老大葉雲現在忽然變得很神秘,老二葉瀾已經被葉峰蠻不講理的殺了,還剩下個老三現在也是郁郁寡歡,沉默不語,整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至于孫子輩的就更不用說了,葉峰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凡是阻擋在他面前的都被轟殺成渣了,葉天則是在上次的事件之後再沒有露面,天知道現在是死是活,端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再說葉霜吧,剛剛葉峰親口說自己把葉霜給殺了。
苦澀彌漫在心間,這麼一算,葉狂瀾忽然發現這些事情大多都跟葉峰有著無法分割的關系。
嘆息聲中,剛剛破關而出的葉狂瀾一臉愁苦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他確實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緒。
同一個夜,神色憔悴的葉憧正趴在一個院落中,邊上散落的是亂七八糟的酒壺。
濃重而刺鼻的的酒精味彌漫在空中,葉憧眼神渾濁不堪,臉上有著兩抹不正常的紅暈,嘴里不時地嘟囔著什麼,滿嘴的酒氣。
「霜兒~~霜兒~~~你在哪里~~」來到近處,你會听見這些模糊不清的喊聲,葉憧顯然是在為葉霜的神秘失蹤而焦慮擔憂。
隱約間,其實葉憧已經猜到葉霜可能遭遇了不測,只不過身為人父的他還是抱著心中那最後的一絲幻想。
葉霜已經失蹤很長時間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派人打听葉霜的下落,可結果無疑是讓人失望的。
葉霜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任憑他如何努力都是打听不到半點消息。
漸漸地,葉憧從心底的深處開始感到絕望。
至于仇恨,葉憧壓根就不知道應該去恨誰,自然也就談不上仇恨。
「三叔!」迷迷糊糊之中,葉憧仿佛听見有人在呼喚著自己。
睜開雙眸,滿臉醉意的葉憧抬起頭,模糊的視野中多了一道滄桑的身影。
「啊~~~額~~~你誰啊?」嘴里嘟囔著的葉憧含糊不清道。
「唉~~」來人輕聲嘆息,一直點在葉憧的身上,真氣運轉間很快就將葉憧的醉意驅散,「是我啊,我是葉天。」
「葉天~~嗚~~~什麼~~你是葉天!」剛開始還有些迷糊的葉憧在醉意完全被驅除之後終于完全清醒過來。
陡然起身的葉憧扶著葉憧的肩膀,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
「你怎麼還敢回來,葉峰那個殺星可是正在府中。」說話間葉憧不由分說的將葉天拉著快步走進自己的房屋,在小心敬慎的打量了一遍後,這才放心的將門給關上。
似乎二人都不曾注意到院落中那個老神在在趴在地上的老黃牛。
「三叔,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麼變成這幅模樣了。」看著葉憧,葉天眉頭緊蹙,關心道。
「唉,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提起這話,葉憧長吁短嘆,「你三弟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已經一年多沒有回來了。」
「原來是為了三弟的事情。」葉天恍然大悟道。
「難不成你你知道霜兒的下落。」見到葉天一副輕松的姿態,葉憧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臉希冀的看著葉天,迫不及待道。
「這個~~~」葉天欲言又止,一副有所顧忌的模樣。
「怎麼了,這里就你我二人,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嗎?」葉憧焦急道。
「其實,三弟早在一年前就已經遭人毒手了。」猶猶豫豫的葉天咬咬牙,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霹靂!
葉天的話宛若一道晴天霹靂,徹底的將葉憧給劈懵了。
「霜兒死了,霜兒死了!」踉蹌著向後倒退的葉憧眼眸中盡是茫然恐懼以及無法相信的神色。
本能的葉憧拒絕相信這個消息。
可是告訴他這個消息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佷子——葉天,再者葉天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撒謊,欺騙他。
「誰~~誰~~是誰殺死了霜兒,誰~~~」突然間,葉憧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揪著葉天的衣領,一雙眼變得通紅,殺氣破體而出,凌厲鋒銳的像是刀子。
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刺骨的寒意繚繞在房間內,這是冰冷的殺機。
葉天暗暗慶幸,幸虧自己早有預料將房間這邊布下了隔音陣,要不然現在樂子可就是真的大了。
「三叔你先冷靜冷靜!」任憑葉憧揪著衣領,葉天只是很平靜的勸著他先冷靜下來。
「冷靜,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那是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你懂不懂,嗯。」葉憧咆哮道,「快說,到底是誰殺了霜兒!」
「葉峰!」葉天神色一冷,嘴里徐徐吐出這兩個字。
「不可能!」豁然將葉天甩開的葉憧第一個念頭便是不可能,葉峰沒有理由殺死葉霜。
「不管三叔你信不信,這是事實。」葉天老神在在的整理著被葉憧給弄亂的衣服,神色淡然道。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怒視著葉天,葉憧神色冰冷道,「今日你若不解釋清楚,那你也就不用離開葉府了。」
葉憧當然沒有這個實力留下葉天,但不代表別人沒有。
這是**果的威脅。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綁架葉玲?」葉天冷笑道,「要不是你那個寶貝兒子在背後攛掇,我會愚蠢到綁架葉玲。」
「什麼設計葉峰,什麼布下殺局,到頭來他不過是將我當做一個誘餌,想要讓我跟葉峰兩敗俱傷罷了。」
「你說是霜兒讓你綁架葉玲的!」葉憧難以置信的看著葉天。
「不錯。」葉天冷笑,「就是因為你那寶貝兒子,我父親才會慘死,你以為我會放過他嗎?」
「可惜啊,可惜我再也沒有機會找他報仇,因為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死了。」說這話,葉天滿臉的遺憾。
「這麼說葉峰知道了真相後殺死了霜兒?」注視著葉天,葉憧身軀顫抖。
「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這麼長時間都不曾回到家族。」葉天一臉的泰然自若。
「你有什麼目的?」盯著葉天,葉憧心念電轉。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葉天會有這麼好心?
葉憧壓根就不相信。
「很簡單,我要葉峰死!」葉天緩緩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以他的首級去祭奠家父。」
「笑話,就憑你?」葉憧不信道。
「憑我當然不可能。」葉天淡然搖頭,「但這一次可不僅僅是我。」
「那麼,你能告訴我還有誰嗎?」明明已經布下了隔音陣,這個充滿了戲謔的聲音卻是毫無阻礙的穿透了大陣,傳入了房中。
葉天身體一僵,神色極度難看。
葉憧霍然轉身,看著葉峰,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房門的方向,似欲噴出火來,
砰!
一聲爆響,葉憧的房門整個炸開,雙手插在褲兜,嘴里叼著根煙斗的葉峰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暴露在二人的視線之中。
葉峰的一只腳正在緩緩收回,房門是被他一腳踹開了。
想不明白怎麼會被葉峰發現的葉天眼神一凝,終于看見了跟在葉峰身後的那頭滿臉諂媚的老黃牛。
「該死。」心中低罵的葉天哪會想到這竟然不是一頭普通的老黃牛。
「你殺死了霜兒?」憤怒的雙眸注視著葉峰,葉憧神色很冷很冷。
「什麼狗屁霜兒。」葉峰嗤聲一笑道,「可憐你這家伙還為人父母,連自己的兒子在娘胎之中就被人奪舍都不知道。」
「實話告訴你,你那個兒子在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活下來的是那個奪舍之人,那家伙不但攛掇這個廢物綁架玲兒,還差點置爺爺于死地。」葉峰毫不留情道。
「不可能,你撒謊。」身形狂震的葉憧幾乎是要歇斯底里了。
今天葉天跟葉峰的話一個比一個沖擊要來的更大,直讓他腦海中一片轟鳴,心神狂震之下,葉憧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我有必要騙你?」指著自己鼻子的葉峰冷笑道,「我連葉瀾都敢殺,你以為我會不敢殺你?」
「既然我敢殺你,你認為我有必要騙你嗎?」看著葉憧,葉峰眼中露出一抹憐憫與不屑,伸出拇指跟食指,輕輕一捏,「其實殺死你跟捏死一只螞蟻真沒什麼區別。」
「要不是知道他根本不是我三弟,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冷笑聲中,葉峰轉過頭,看著葉天,「我給過你機會,貌似你並不懂得珍惜。」
「珍惜?」葉天一手撫額,狂笑聲中身形顫動,「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殺了我父親不說,竟然還將他的首級懸于城門之上,你說這個仇我能不報嗎,嗯?」
「歸根究底不過還是你這個廢物而已。」葉峰淡淡道,「要不是你綁架了玲兒,我豈會殺他。」
「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傷害玲兒。」葉天怒吼道,眼淚奪眶而出。
「你應該慶幸沒有傷害玲兒,否則就不止是殺了葉瀾那麼簡單。」葉峰冷笑,眼中寒光一閃,「要是玲兒少了半根毫毛,你們這一系別想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
「哦,對了,免費附送你一個消息,死亡對于我來說只是一個開始。」葉峰忽然露出一抹邪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