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正午。
今天是一年一次的曹國國君曹侯率領群臣來祭拜神女蘇娘娘的日子,所以,神廟所在的一整條街從天不亮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到處都是槍戟林立,一身盔甲的士兵們分列道旁排得密密匝匝,將整條大街都戒嚴了起來。
按照大周天子頒布的祭祀禮儀規定,國君和大臣們必須清晨即到神廟門口等待,靜候正午時分神廟的大門開啟,才能進去祭拜,以此來表示自己奉神的誠心。因此,從清晨時分開始,高冠大袍的士大夫們便已經在神廟前的廣場排成了等級森嚴絲毫不可錯亂的隊列。
一個大約只有二十出頭年紀的年輕男子站在隊伍的前面,即便是已經遵照禮儀在神廟的大門口枯等了兩個時辰,他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絲毫不出疲累的模樣,尤其是在身後一群高冠大袍的士大夫們的映襯下,黑袍,紫綬,九綹冠的他,越顯得鶴立雞群。
站在他身側稍後的一個女子,雲袍霞帔,身量竟與那黑袍紫綬的年輕男子差不多高,兼氣質高貴娉婷,只背影便足以令人生出一種不敢仰視的感覺。
他們兩個,自然是整個曹國尊貴的一對,曹侯,與曹後。
隨著正午時刻的到來,神的大門緩緩開,那些有資格隨同曹侯夫婦一起進神廟去祭拜的大臣們,一個個都足了精神,挺直了腰板,但是當大門完開之後著那些身下都罩在黑色大袍子里的神女盟門徒們走出門來,大臣們又不得一個個低下頭去,眼觀鼻觀心,整個神廟前的廣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作為趙國的卿,趙雲來是完可以不必來參加這種儀式的是作為名單受到邀請的觀禮,他猶豫了一下之後,卻還是來了時站在隊列的一旁,他可不像其他人那麼老實,相反,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從神廟的大門內走出來的兩隊門徒。
神女盟嘛徒們當然都是女的,可惜那一身從頭包到腳的黑色衣服不但將她們身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甚至因為衣服寬大,從肩部直垂而下的關系,就連一絲女性該有的曼妙身材都不到。
這些人就是神門徒啊!趙雲不得想,霍蒙那子到底是動了什麼心思些日子怎麼突然想起听這幫人來了?
要知道。即便是他趙雲從大都是以桀驁不馴什麼都渾然不怕著稱于這千年來始終蒙著神秘地面紗。以神地門徒自居地神女盟及她們地棲身之地神廟。卻也從來沒敢起過什麼心思過什麼主意。
因為以他地出身和來歷。當然知道這神女盟和神廟簡直就是世間一切俗世權力地終來源。是大周王朝屹立千年不倒地大實力保證!面對她們。所有人都只能畢恭畢敬地叩拜。而絕不許生出哪怕一點點窺視地心思。否則。不管你是什麼人。不管你有多位高權重身份尊貴。也不管你地實力有多高。都肯定會被不聲不響地鏟除掉!
所謂權威。所謂地位。所謂神聖。正是因此而來!
目送在曹侯夫婦率領下地祭拜隊伍進去之後。見那兩隊神女盟地門徒也重退回了門內。趙雲不得微微皺了下眉頭。這時因為廣場空曠了下來。他一扭頭。便正好與站在另一側觀禮一雙同樣也不太老實地目光對了。
那個妮子。也和她地師傅一樣。是曹國地客卿呢!
他沖那女子笑了笑。但是一轉頭。卻踫到了一道鷹一樣地目光!
是古平生!
趙雲左右了一眼,見這些和自己一樣被邀請來觀禮的人們一個個都已經放松下來,又開始隨意走動有有笑了,便邁步沖著那古平生走過去,在他身前站定,目光毫不相讓地與他對視著,冷笑道︰「子,我知道你很想挑戰我,但是我奉勸你,如果你不想找死的話,三五年之內,不要惹我!」
古平生聞言冷哼一聲,「三年之內,你我必有一戰!」
趙雲聞言不冷笑,但是還沒等他話,就見那站在古平生身側的女子突然的低下頭莞爾一笑,「趙先生,您明知道我這個師弟的脾氣,偏偏還這麼激他,想來以後他定會加奮修煉,所以,我可真要謝謝你了。」
這女子就生得動人,如此一笑,直若冬日里盛開了一朵艷艷桃花一般,頓時就讓人有一種目眩神迷的感覺,周圍幾個正在關注著趙雲與古平生言語交鋒的年輕貴族,不頓時得呆住了。
趙雲聞言卻是一笑,他當然知道這個被曹侯尊稱為琴仙子的人可沒那麼簡單,她的話,總要反復思量幾遍才能濾出點味道來,所以當下趙雲毫不掩飾地盯著她那張嬌美之極的俏臉,道︰「琴仙子這話可錯了,你這個師弟還不配讓我趙雲出言激他,再了,一個月之後,只怕他已經倒在我那個朋霍蒙的拳頭下了,我激他作甚!」
到這里,他挑釁般地瞥了面龐冷峻目光如刀的古平生一眼,繼續道︰「所以,琴仙子這一謝,大可免了!」完了,他轉身拂袖而去。
古平生的目光如鷹一般緊緊地盯著趙雲的身影,許久才收回目光,然後轉過頭去著一臉平靜的琴仙子,毫不掩飾自己目光對這位師姐絕世容貌的攫取欲,道︰「師姐,不管是霍蒙,還是趙雲,我都會把他們踩在腳下的,因為他們只是我修煉道路的台階罷了,而師姐你,才是我的目標!你可千萬別忘了自己當年的承諾啊!」
剛才在趙雲面前還表現得跟古平生這個師弟親近無比的琴仙子,此時單獨面對古他時卻有一種不清道不明的冷漠,聞言甚至連都不他只是淡淡地回應道︰「等你什麼時候有資格挑戰我了再,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你現在這種心境雖然可以讓你的進步是你可要心,別在還沒有贏我之前就走火入魔了!」
完了,他閉眼楮若入定一般,再也不理古平生了。
古平生緊緊地盯著她的絕世姿容,良久深吸了一口氣,聲道
姐,你放心,為了得到你一定要敗你!除
千年之前,雲鼎大陸曾有一位追隨周天子武王討伐商紂,大功告成之後獲封爵位和土地的國君過一句話,世犀利強烈的往往並不是來自于對權力的窺覷,也不是來自于對金錢和的無限追求,而是來自于比加強烈的自卑。
這句話用在古平生身語的。
作為一個出身無比低賤的奴隸的兒子,一個剛一出生就被主人在身烙了私有印章的奴隸雖然他因為在六歲時就展露出了絕強的天賦,並終在一年後被天一宗買去掉了奴籍,獲得了平民的身份而且還成為天一宗內被重點培養的一位弟子,堪稱是完成了一個奴隸少年的華麗轉身,但是,那份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感卻從未真正的消退過。
甚至,隨著他的進步,隨著他在天一宗內的地位越來越高,這種自卑感反而越來越強烈!
記得還是在七的時候,他因為天賦卓異而被宗主收錄為親弟子,當時的琴兒才只有四歲,卻堅要讓古平生叫她師姐,作為一個奴隸,古平生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開口叫她師姐,而且這一叫就是十幾年。
但是天知道他的內心有麼痛恨這一聲師姐!
所以,這十幾來,每當他又進步了一級,每當他又超過了一個宗門內的高,他都會默默的告訴自己,他們只是自己的踏腳石罷了,只有那個似乎永遠高高在,被整個宗門捧成寶貝,被整個曹都尊為「仙子」的琴兒,那位師姐,才是自己的終目標!
而作為一個奴隸的兒子,他無所恃,要想戰勝她,要想讓她遵守諾言,在敗給自己之後就嫁給自己,從此把她拉下神壇,讓她成為自己**可以任自己折辱的女人,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苦苦的修煉!
作為這十幾年來整曹都內風頭勁的少年天才,外人大多以為他之所以能取得如此的進步,都是因為他的天賦太高的緣故,但是天知道這十幾年來,他每天除了會拿出一柱香的時間來臆想自己娶到了琴兒之後的幸福日子之外,甚至連吃飯睡覺,都在苦修!
而那唯一的一段休息的時,其實也是他在自己激勵自己!
每次一想到將來可以親口告訴她,自從到大有多麼的喜歡她,多麼的愛她,多麼的崇拜她,然後在她感動之極的時候,再把她摁在身下往死里折磨,他就激動得難以自抑,在一整天的艱苦修煉,就會始終都充滿了**和動力!
所以,自從大年初一從神廟回來之後,除了去拜見宗主那一次耽誤了一個時辰之外,他完的將自己關閉了起來,甚至連每天抽出一柱香的時間來設想以後的事情都不做了,他的生活里,只剩下不分晝夜的苦修!
因為隨著封士大典的臨近,他暫時不再需要其他的動力了!
而現在,他在屬于自己的密室內,神貫注的推演著御風術的終極階段,希望可以借此讓自己一舉突破已經盤桓了五年的雲師階段,正式晉入大雲師境界,甚至連封士大典已經正式開始了都顧不。
反正他知道,自己已經提前和宗主好了招呼,宗主肯定會派人代自己去報名的,而以他在曹都的聲望和地位,作為天一宗所推舉的代表,前面的那些淘汰賽他根就不必參加,只等後時刻再露面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機會一舉突破到大雲師的境界,給整個曹都,也給宗主,給琴兒……師姐一個巨大的驚喜呢!
當然,關鍵的是,在等待了五年之後,這一次他終于決定去參加封士大典了,那麼,不管是誰擋在路,這封士大典的第一名,他都絕對不容有失!
七歲的時候,他憑借著絕強的天賦從奴隸變成了平民,這一次,他要憑借自己的實力,從平民躍升為貴族!
但是在此前,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個他來完有把握可以輕松敗的霍蒙,居然成為了甄仙人的弟子,而且還繼承了他的衣缽,雖然這對師徒呆在一起可以授技藝的時間只有七天,但是甄仙人的事,可是連宗主都自愧不如,甚至出「從到大,我就沒贏過他」這種話的,所以,這便突然讓他有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天知道那個霍蒙從甄仙人那里學到了什麼!
當下他站在空空蕩蕩的密室一角,默運起雲力,身子的在密室內輾轉騰挪了起來,一開始整個密室內到處都是他身體急運動後留下的殘影,但是到了後來,卻連影子都不見了,他整個人似乎憑空的從密室內蒸掉了似的。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的身子才又突然的出現在密室正間,卻是一副眉頭深鎖的模樣,忍不住輕聲呢喃道︰「御風術的終極境界啊!為什麼我總感覺還是差了一層呢?大雲師境界,離我又到底有多遠呢?」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盤膝坐下,再次閉眼楮陷入了沉思。
雖然他明知道自己已經處在一個臨界點,興許只需要伸輕輕一捅,就可以捅破御風術的終極境界和大雲師境界的窗戶紙了,但是他卻始終無法找到這其的奧秘,這讓他在痛苦之極的同時也興奮之極,略作思考之後,他還是決定,一定要等到突破了這一關之後自己才可以出去,否則……寧可放棄這一屆的封士大典!
隨著他再次陷入沉思,整間密室再次靜謐了下來,時間緩緩的流逝,他始終一動不動,一直到一天之後的某個時刻,他才突然的睜開了眼楮,那目光,竟是令人望之便覺湛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他突然振臂狂呼,「霍蒙,老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