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笑笑︰「我都是老婆子了,這麼大個院子我一個人倒也素淨,大人也不讓我動粗活,每個月啊,都會有長工過來上下打掃一遍,我就負責看個門兒!」
吳雅點點頭,這地方太適合躲避玄燁的搜查了!這麼偌大的一間府邸居然就用來招灰兒,吳雅不禁有些好奇了,這個富察大人究竟是多大個官兒啊,這麼奢華鋪張的!
王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標致的閨女,詢問她的來歷︰「閨女,你長得水靈靈的,怎麼就自己一個人到處亂跑呢?你家里人怎麼放心得下?」
吳雅閃了閃大眼楮,心口胡謅道︰「我是個富商的獨生閨女,我爹為了巴結縣太爺,準備把我許給那個五十多歲的縣太爺當第十八房小妾,我不願,便女扮男裝逃出來了!王媽,若是有壞人凶神惡煞地來找我,您會幫我的吧?」吳雅連忙博取王媽的同情,電視劇看多了真是有好處,這撒謊連個草稿的不用打,已經是爛熟于心的情節,說到動情處,連吳雅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就是真的啊!
王媽拍拍胸脯︰「放心好了,包在王媽身上!閨女你就留在這兒,還沒有什麼壞人能過得了你王媽這一關!」
吳雅原本以為王媽只是夸大自己的能力,後來才發現她錯了,王媽一點都沒有瞎說,她當天傍晚,便看見了王媽在後院的空場里揮著長劍,雖然王媽人有些發福,動作卻絲毫都不含糊,凌厲的劍在空中捥出漂亮的劍花,劍氣呼嘯著,吳雅張大了嘴巴滿眼崇拜的目光望著英姿颯爽的王媽。
王媽足練了半個時辰,方才收了手回頭沖著吳雅憨憨一笑︰「閨女,讓你看笑話了吧,人老了,施展不開了!」
吳雅扶了扶自己快掉下來的下巴,極度諂媚地上前去巴結王媽︰「王媽!你真是女中豪杰啊,你是花木蘭轉世吧?」
「哈哈,」王媽爽朗地笑笑,「你這孩子說話真是中听,不過你說的倒不錯,王媽年輕的時候確實學過花木蘭,偷偷跟著瓖黃旗的騎兵上過戰場!」
吳雅下巴又掉了下去,她承認,這才是她一直所羨慕的女人,敢作敢為,颯爽不羈,敢在這樣一個男權的社會里為自己爭取到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吳雅繼續湊過去,腆著臉央求著︰「王媽,你也教教我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王媽笑笑︰「好,王媽教你,你這小細胳膊腿兒的,也是該學點防身的本事!今兒天兒晚了,明兒王媽一準兒教你,好不好?」
就在吳雅以為自己撿到寶的時候,客棧里,玄燁正皺著眉頭听著密探的匯報,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得知她很安全,玄燁懸著的心算是微微放下來,長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一臉尷尬的馬齊︰「那個富察府,是你的府邸吧?」
馬齊乖乖回答︰「是臣的府邸,自從臣進宮隨侍萬歲左右以後便一直空著,只是小珠子他怎麼會找到臣的府邸?」
玄燁苦笑︰「她怎麼會是找到的,分明是誤打誤撞進了你的家,不過這樣也好,算是有個照應,只有她不再亂跑就好。」玄燁嘆氣,他想通了,與其讓她在紫禁城里痛苦一輩子,還不如放她自由,讓她過想要的生活,他只要隨時可以得到她的情報,知道她過得開心,就足夠了。也許當她玩兒累了,就會想要回到他的懷抱了。
玄燁長吁一口氣︰「馬齊,朕封你為直隸總督,留在保定幫朕照顧小珠子吧,把她給朕看住了,她若是有什麼動向,隨時向朕匯報。」
「萬歲爺為何不將他直接帶回去?」馬齊突然覺得這不是個好干的差事。
容若淺笑︰「萬歲爺懂了什麼叫真愛啊。」
玄燁笑而未答,容若說的沒錯,一旦真正動心了,真的就是願意為他做一切事啊,三年何短,三十年何長?他有一輩子的時間等著德兒回頭。
吳雅在富察府住了兩天,卻一直沒有听說保定有尋人的消息,不禁有些失落,玄燁真的已經放棄尋她了嗎?真的已經不準備再要她了嗎?這分明是她在信中要求的,可是真的如此了,吳雅又在惱玄燁的無情。
「閨女,怎麼都不吃東西呢?」王媽笑眯眯地端出一碗清湯面,「你不是還要跟王媽學武功呢?餓壞了怎麼學啊?王媽看你似乎不怎麼吃肉,特意做了素面,嘗嘗王媽的手藝吧?」
「王媽……」吳雅撒嬌地抱住王媽的腰,若是她媽媽還在世的話,應該也有這般年紀了吧?吳雅不由自主地將王媽看出自己的母親,對她,也更多了幾分親切。吳雅伸手接過王媽的面,的確,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胃口變得這麼奇怪,明明每日無肉不歡的自己居然一點油星都不愛了,她是被愛情弄傻了嗎?
王媽慈祥地看著吳雅小口小口地將面咽下,才跟她話起了家常︰「富察大人這幾日就要到咱們保定府來上任了,他已經知道了你的事兒,同意你在這兒常住呢!」
吳雅一口面條噎在嗓子里,猛地咳嗽了幾聲,滿臉驚訝的表情︰「富察大人要回來?怎麼會這麼巧啊?」
王媽笑眯眯地看著吳雅︰「我看就是我家大人跟你有緣分,王媽不是自夸,咱們富察大人也算是一表人才呢,反正你也沒處可以去,不如就跟了我家大人吧!」
吳雅不答,只是訕笑,她對這個奢靡的富察大人還真是沒什麼好感呢。她還真有必要思考一下,萬一這個富察大人是個見色起義的老色鬼怎麼辦,她可不想做什麼對不起玄燁的事!
吳雅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拉扯出一張巨大的畫幕,圍在自己的床鋪外,畫出跟房間一樣的布置,並在床榻上畫了一個半果醉臥的美人,醉眼迷離地望著門口,美人的腳下放了一排的老鼠夾子,只要這個富察大人有一點歪心思,他就逃不過這一排強力老鼠夾子的陷阱。
吳雅就這樣安睡在畫布中畫著書架的位置後面,這樣有什麼風吹草動她才有機會準備。她已經跟王媽學了兩天的劍法,都是些危機時刻救命用的防身術,所以即便真的深陷囹圄,她也可以憑借自己枕頭下掩藏的匕首做最後一搏。
馬齊卻不知道吳雅此時的陷阱,他在直隸總督衙門已經糾結了快兩天了,皇上布置好了保護部署以後就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留下他一個人不知所措地在這里,他自從知道了留宿在自己府里的是個姑娘以後他就一直不敢回家去,小珠子可以女扮男裝做個太監留在皇帝身邊,又極受皇帝的寵愛,顯然一定是有她的不尋常之處的,他對她此刻也充滿了好奇。
然而他是個風流慣了的人,他真的很怕他的一些習慣化的對待女人的方式看在那些暗地里保護小珠子的人眼里,會變成一種莫名的曖昧。
他必須去照顧她,又不能有曖昧產生,這種度要如何掌握,著實讓他為難了,向來灑月兌不羈的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處在這樣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里。馬齊無奈,無論怎樣,他今天都必須回家了,否則皇上會以為他準備抗旨不尊的!
馬齊半夜才回到家,吳雅早已經躲在畫幕後面睡熟了。王媽接過馬齊的行李笑著張羅著他的住宿,馬齊看在滿臉彌漫著興奮的王媽,撒嬌似的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王媽,好久不見了,你過得好嗎?齊兒好想你啊!」
「好孩子!咱們是有好幾年沒見了,這次能在家呆得久一點了吧?」王媽忍住淚水,拍拍他的後背,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臉,「瘦了,王媽非給你養胖點不可!」
馬齊點頭︰「好啊。王媽我餓了,我要吃你做的魚片粥。」
王媽點頭︰「好好好,王媽這就給你做啊,等著!」
馬齊望著王媽微微有些發福的背影,不由得濕了眼眶。這一次也算是托了小珠子的福,否則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在回到這里來。馬齊望著周圍熟悉的環境,這里到處都是自己童年的回憶。
馬齊循著記憶往自己小時候的房間走去,推門而入,便發現床上睡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馬齊一驚,猛地背過頭去︰「是……是小珠子嗎?馬齊不是故意冒昧的,還請你穿好衣服。」
半晌,沒有任何動腳,馬齊便復又偷偷回頭查看,那女子仍舊是這個姿勢,馬齊忙又調轉頭,如此兩次三番以後,馬齊覺得蹊蹺,便準備走過去一探究竟。
馬齊才邁了幾步,便驚覺腳面一痛,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正踩在一個老鼠夾子上,不禁猛地去扶床的圍欄,馬齊這麼往前一撲,畫布就這麼被他給刷拉拉地扯了下來,馬齊重心不穩,便這麼直挺挺地摔進了畫布中。
睡的正熟的吳雅听見了畫布被扯斷的聲音,驚的從床上跳起,迅速地從枕頭下抽出匕首往那團凌亂的畫布中逼去︰「大色魔,給我出來!」
馬齊渾身被幾個老鼠夾子夾著,听見小珠子的聲音,不禁無奈地開口︰「小珠子,是我,我是馬齊!」
吳雅一驚,慌忙扯開畫布,月光照耀出一副帥氣卻死臭的容顏,可不是馬齊嗎?吳雅吐了吐舌頭,連忙幫他撤身上的老鼠夾子︰「對不起啊,你怎麼會在這兒?我這設備是準備對付富察大人那個老的!」
馬齊無奈︰「你對付到了,我就是你說的那個老!」
「啊?」吳雅還沒反應,听見動靜的王媽已經趕了過來,慌忙去扶馬齊起來︰「富察大人,您傷哪兒了?」
「沒事,王媽,你去休息吧,我跟她聊聊。」馬齊擠出一絲安慰的笑,接過王媽的魚片粥,便推著王媽去休息。
吳雅驚訝地看著馬齊︰「你姓富察?!你不是姓馬麼?」
馬齊無奈︰「照你這麼說,容若不就姓容?隆科多豈不是要姓隆了?我姓富察,叫馬齊,我是滿族瓖黃旗人,不是漢族人!真是服了你了!這都是些什麼啊?」馬齊扯了扯腳下的畫布,這個丫頭的畫工可以啊,如果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這是畫在畫布上的。
吳雅混亂地撓了撓頭發,什麼情況啊,費了半天的力氣,怎麼還是沒跑出去呢?怪不得玄燁都不派人到處搜查,她就跟個傻猴子一樣,從一小籠子里費勁八力地逃到一個大籠子里,還不是人一提溜就收回去了!
馬齊掌了燈,坐下來查看自己渾身上下的傷︰「你的腦子里都想些什麼啊?這種東西的想得出來?」
吳雅苦著一張臉不住地抱歉︰「對不起嘛,我也不知道這是你家啊!所以皇上派你來抓我回去的嗎?」
馬齊搖搖頭︰「沒有,皇上說他不希望你過得不快樂,所以放你在保定玩夠了,只要不逃出他的保護圈,你想怎麼玩都行。我是皇上派來保護你的。」
「真的啊?」吳雅興奮地一把抓住馬齊的胳膊,卻正巧踫到他身上的傷口,馬齊皺著眉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雅訕訕地收了手,吐了吐舌頭︰「那個,我給你上點藥吧,要不感染了我就更賠不起了!」
吳雅翻出包裹,當時出宮的時候就準備了各種各樣的藥,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還真用上了,雖然沒有用到自己身上。吳雅小心翼翼地挑出藥膏,抹在他雙臂上,兩個胳膊上夾了五個夾子,吳雅一邊抹一邊後悔,早知道就少設幾個夾子了,用不用一個都沒浪費全使在馬齊身上了啊?
吳雅把傷口包扎好,放下他的兩個袖子,才指了指他的腳︰「夾到的是哪個腳?」
馬齊頓時羞紅了臉︰「腳就不用了吧?」
吳雅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誰說腳不用的,腳上細菌最多了,不上藥肯定不行的!萬一要是感染化膿了,你難不成要一輩子坐輪椅嗎?」吳雅蹲去準備月兌他的管靴,「你要是不說哪只腳,兩個我都月兌了啊!」
「右、右、右腳!」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馬齊不知為什麼會被這個換了女裝的小珠子瞬間馴服,乖乖地听從了她的安排,伸出右腳,讓她將靴襪褪去。
吳雅蹲用溫水擦了擦他的腳,才在傷口上細細地上了藥。馬齊低著頭看著滿她臉認真的模樣,心不由得漏了兩拍,半天才回神,警告自己這個人他根本動不得。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好了!」吳雅在他的腳上用繃帶包扎好,系了一個蝴蝶結,才拍拍手站起身,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每天要按時換藥,以後天天來我這兒吧,既然是我做錯的事兒,我必須保證你健健康康地從我這兒走出去才行!」
馬齊怔忪地盯著她看了許久,燈光的照射下,她的臉上泛著柔潤的光澤,燦亮的大眼楮里滿滿的光芒,讓馬齊有些錯愕。
吳雅感受到他的目光,訕訕地往後退了一步︰「喂,大丈夫不能跟女人一般見識的啊,我已經道歉了,也給你上藥了,別想把我攆出去!」
馬齊回神,無奈地牽了牽嘴角︰「我哪兒敢啊,萬歲爺都同意你留著這兒了,我有什麼權利趕走你呢?今天的事兒也不能全怪你,我不知道你睡在這兒,是我唐突了,天色不早了,趕快睡吧!我告辭了。」
吳雅揮手跟他說晚安,便看著他一瘸一拐地走了,當時的吳雅並沒有發現,馬齊的步伐中帶著一絲慌亂,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否則,再待一會,他怕他會把整顆心都丟在這里。
得到了玄燁的容許,吳雅在保定便可以撒開了歡兒玩了,她也懂得玄燁的用心,玄燁一直在這段感情里處于主動的地位,每一次都是玄燁在追,她在逃,這一次,他也忍著自己對她的思念放任著她的任性。吳雅長長地嘆息,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比玄燁更加寵溺她了,也許,她真的已經找到了值得她守候一生的良人。
吳雅在保定的街道逛了很久,還是決定在這里開一家客棧。當然,她開的一定不會是普通的客棧,她已經基本確定了,她準備在保定開辦第一家主題客棧,無論你是喜歡素雅的、溫馨的、原始的還是豪華的,她都準備了相應的主題套房。吳雅甚至施展出她多年的工作特長,在客棧了修建了幾間卡通主題的套房。管他有沒有人住呢,反正她住著開心就很好。
吳雅的客棧在保定掀起了一陣熱潮,在保定幾乎達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吳雅的客棧房間有特點,飯菜更是別具匠心,什麼沒見過沒听過的菜色她這兒統統做得出,也難怪保定的所有大官貴族都以在這里宴請賓客為榮。
馬齊看著她的客棧做的風生水起,不禁有些好奇︰「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鬼點子的?」
吳雅巴結地沖他笑︰「我有直隸總督給我撐腰呢,怎麼會不紅火呢?」這就相當于有政府的金字招牌啊,吳雅笑的很是拜金,她幾乎每天都會請馬齊來這兒吃飯,他不知道,他早已經成了她的搖錢樹,她的招財貓,她的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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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馬齊姓富察的事兒,苗苗有說的,不知道大家還有木有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