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已經進行到了尾聲,這兩人的劍光華流轉,稍稍一個錯身之間,其中一個突然渾身下一顫,然後好像沙土做成的沙雕忽然之間失去了水分,嘩啦一下,在空中散開,然後他手中的那把劍就那麼打著旋落下,斜斜的插到了地,震動了兩下之後,就那麼如墓碑一樣的立在那里了。
江楓看的很清楚,那一劍之所以有這樣的效果,是因為那一劍正正好從那個人身五行元力結合的部位劃了過去,如果說庖丁解牛是用刀從牛身的縫隙中游刃有余,那麼剛剛那一劍就是在五行元力的結合處,游刃有余了。
江楓到沒有想到,戰斗竟然還能夠這樣進行,這天地萬物莫不是由五行元力構建而成,從修行的理論來說,人自然也是五行元力的產物之一,可是人作為生靈,那五行元力糾結渾然如一體,即使明明知道人是由五行元力構成的,卻讓人無從下手,更不要說是和剛剛那一劍一樣直接割裂了五行元力的連結,將五行元力之間的糾纏就那麼輕輕地打破。
沒有血,沒有碎裂的肢體,這一切就在那一劍中間變成了純純的五行元力,和空中其他的元力融合在了一起,如百川歸海沒有帶起一絲的漣漪,就那麼融化在了空氣中。
這是江楓見到過的最優雅的殺戮,無聲無息之間,一條生命就這樣凋零了,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作出了這樣優雅一擊的劍士輕輕地甩動了一下寶劍,然後剜了一個劍花。緩緩的卻很清晰的將寶劍收到了劍鞘中。那個動作充滿了一種奇妙的韻律感,江楓從來沒有見到一個人收劍的時候是這樣的好看地。
那種動靜快慢之間的節奏,讓江楓感覺他不是在看一個人收劍,而是在欣賞歐陽詢柳公權的楷一樣,清晰流暢卻又法度森嚴。
「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朋既然來了。又為何屏息斂氣,不願現身呢?」婉轉的音調,好像是山流泉,清澈的聲音讓江楓感到很深下一陣熨帖,而說這話的時候,那個劍客卻已經轉身面對江楓的方向了。
被發現了。江楓卻並不吃驚。在見到了對方那優雅絕倫地一劍之後,江楓就知道。自己地這點小把戲是瞞不過對方的感應的。因為人家都可以通過割裂一個人身的五行元力而將對手殺死,對于五行元力的了解自然是精深到了極點,而且對方的修為明顯不在江楓之下,自然可以感覺到江楓的存在。說不定在江楓接近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江楓的存在了。
「這位先生好劍法。」江楓緩緩的走了出來。江楓地形象這個時候可是很有點糟糕地。破爛的布片隨意的裹住了要害之外,渾身下不著寸縷,要不是因為江楓本身修為夠高,能夠讓灰塵什麼的不沾身體,不然光這麼長時間不洗澡身的異味,就足以讓人退避三舍了。
看到江楓這樣的形象。那個身著和服的人很顯然愣了一下。然後出乎江楓預料地,突然對著江楓目怒吼了一聲︰「好賊禿,原來你們是一伙地!」
江楓只覺得眼前光華一閃之間,森然的劍氣有如實質一樣地向他籠罩了過來,倉促之間,江楓收攝心神,盤龍槍火速出手。卻緩慢的在身前劃了一個圓圈。
這是江楓在行船時候悟到的一招。並非他本身形意的功法,在這一轉槍之間。周圍的五行元力突然好像江底的暗流一樣被江楓這緩慢的一槍所攪動,對方那猶如驚鴻的一劍給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帶的輕輕一偏,正正好跟江楓盤龍槍踫到了一起。
感覺到了不對,那劍和盤龍槍只是輕輕的一觸就被收回了,劍固然是寶劍,但是江楓的盤龍槍也不是凡品,槍是重兵器,與劍相比,自然是勢大力沉,劍走青,本身劍的長處就在于輕靈,和槍硬踫硬,那就是以短擊長,智者所不取。
不過就在這輕輕的一次觸踫之間,江楓卻發現,這劍並非那麼好對付的,雖然只是一瞬,但是劍卻並不是肉眼看到的那樣直接的刺擊,而是在輕輕地顫動,在劍身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震動頻率,看似是簡單的一觸,其實卻已經借助了這樣奇妙的震動化解了槍本身的力量,不但如此,江楓還感覺到,這個頻率是如此的奇特,以致于五行元力在這樣的震動頻率之下,竟然隱隱的有所共振。
這太奇怪了,完全是違反了物理常識。因為這個奇特的頻率不單單是引起了一種元力的共振而是同時引起了五種元力的共振,而五行元氣每一種元力的震動頻率都有一個微妙的差別,一旦同時發生了共振,五行元力之間這些微妙的頻率差別,就會讓五行元力自然而然的互相排斥。
然而江楓本身雖然是修行者但是他所精修的並非五行元氣。太陽真火的霸道屬性,讓五行元力都不得不臣服在這種先天靈火的威力之下。雖然江楓現在的修為了一個台階讓他體內的太陽真火往復盤旋,表面溫順了不少,但是這也不過是相對而言的。本身太陽真火破一切法,就帶有對五行元力的排斥作用,那一劍的震動固然精妙絕倫匪夷所思,但是對于太陽真火還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這種奇妙的震動雖然引起了太陽真火的波動,卻也只是增加了太陽真火的威力罷了。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觸,但是卻讓雙方都明白了對手的實力。穿著和服的男子臉色凝重起來,而江楓卻是心底一陣輕松。
本來江楓以為剛剛那驚艷的一劍是因為對面的男子看破了五行元力之間的連結而如庖丁解牛一樣揮灑自如的割裂了這些聯系,但是現在看來,不過是因為這古怪地震動產生的效果罷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十分奧妙的心法產生的效果,但是這樣卻讓江楓放心了。這就好像是江楓開著木排能夠達到一個很快的速度,而快艇在馬達的作用之下也能達到同樣地速度一樣,雖然看去速度都是一樣的,但是江楓是在了解了水流和自然的變化之後順勢而為的,而快艇則是借助著發動機和螺旋槳一樣,這其中的高下難度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知道了對手並非憑借著對五行元力的深刻了解而達到了那種匪夷所思的效果之後,江楓輕輕一提盤龍槍,平平的將槍端到了胸前,如山岳一般的穩穩的站定了,雖然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平端的動作,卻顯現出來了江楓極為深厚的持槍功力。那強雖然看去穩穩的紋絲不動,但是仔細看來,卻隨著江楓細勻綿長的呼吸,槍尖在不停的畫著一個個小小的圓形。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持槍,但是對面的劍客卻感覺到了無窮的壓力,剛剛那一劍中他的奇異功法沒有奏效已經讓他感覺到很棘手了,但是沒有想到,只是一個簡單的持槍動作,卻好像形成了一個槍的結界一樣,讓他感覺到根本無從下手,而不停轉動的槍尖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只要他有一絲的懈怠,那麼下一刻,這槍一定會貫穿他的身軀。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一見面你就喊我賊禿並且突然攻擊我,我根本不認識你,也沒有想到過和你戰斗。我剛剛來到這個地方,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對我充滿了敵意。可以得話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呢?」江楓緩緩的說道。他的心境並沒有因為開口說話而產生什麼變化,手中的槍仍然保持著對對手的巨大壓力。
「呸,你個賊禿說得好听,我師弟既然已經慘遭你的毒手,還有什麼好說的?!」劍客吐了一口吐沫,惡狠狠的說道。
「你的師弟?我確實不知道什麼師弟,我也是才到此處,甚至連這里是什麼地方,什麼國家都不知道,更沒有和別人動過手,你怎麼說你的師弟慘遭我的毒手呢?」江楓心態很平和,他的心境已經不會因為情緒的變化而受到影響了。
「哈哈,真是笑話,我師弟的包袱明明就在你的身,還說不是你殺了我師弟?!這里是中土大唐國,你們這些西域人不遠萬里來到這里,竟然不知道這里是哪里?說出來誰信啊,廢話少說,接我一劍!」
劍劃過一個很玄妙的軌跡往江楓身前遞來,這一劍的時機真是太好了,江楓卻無暇贊嘆這一劍的高明,他的心神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中土大唐?!這里是大唐?!那個讓後世人都為之自豪的詩歌的黃金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