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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逸去探望府台大人,府台大人腦痛的病仍沒有什麼好轉,但他見林逸進來,很高興,擺擺手讓他坐下,難得地露出欣喜的笑容。
「林公子,請坐!府衙的事沒有為難你吧!辛苦你了!」府台大人一邊招呼林逸,一邊吩咐丫環上茶。
「多謝府台大人的關愛!在下一切安順。府台大人現在身體怎麼樣?可有好轉?」林逸坐下後,關切地問道。
「多謝林公子關心,老夫好多了!你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嗎?如生活上有什麼不便,你可以找賤內或是林媽,她們都會幫你解決的。」府台大人越看林逸越滿意,關愛之神溢于言表道。
「我很好,生活上的事,我自己可以安排好,何況有時馬姐和春也時常過來幫我,在這方面倒是沒有什麼不便之處。」林逸感激道。盡管他盡量在改自己的語言習慣,迎合這個時代的話風格,可快了時,還是常常不自覺地又恢復原樣了,總是把自己成「我」的。
「府衙的事還順手吧?沒有人難為你吧?」府台大人問。
「有府台大人您的威望在,一切順利,沒有人為難我!」林逸恭維道。從府台大人的講話語氣中,他听出府台大人可能听到一些什麼了。
「年輕人有沖勁,做一些變革,只要不違背常理綱倫,不違背國家法理國典,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不要操之過急,不要授人以把柄。」府台大人諄諄教誨道。
「在下受教了,府台大人的一番教導在下一定銘記于心。」林逸點頭多謝道。
府台大人還詢問了林逸一些其它事,特別是他實施的一些新舉措。「听府台大人所針對明顯,意有所指,顯然是有人來報告過,而有這種能力,又有這種責任的只能是府衙捕頭羅孝嚴了。」林逸暗忖。
羅孝嚴是一個三十六、七歲冷面寡言的中年漢子,個兒不高,三角眼,胡須倒是很少。他做事六親不認,執法如山。以前他的一個親佷子因奸殺婦女,就是他親手抓來法辦的。林逸並不在意羅孝嚴的報告,這些事本來他就想向府台大人解釋稟告的。不過,總是被一個人監視著,誰心里也不舒服,他曾調查過羅孝嚴這個人,知道他也是一個公正愛民的好官吏,就想默默潛化他。
過了半個月,也就是公元1850年4月2日,朱達從大陸帶回來二百五十名十七八歲的青年。他一路風塵僕僕,臉帶倦意,但仍掩飾住地興奮。林逸去碼頭接時,見下來一大群人,心里很激動,緊緊握著他的手︰「辛苦了,晚上大家一起在瓊台書院慶祝一下。」
朱達能再次見到林逸,也是情緒激動,路上所經歷的一切艱辛他認為都值得了。「沒有什麼的,就是好想你們。」朱達真情流露道。
「回來就好了,還有許多事要你去做呢!你休息兩天後,我們再談!」
「好!」朱達听有事做,心里也不覺得累了。
這半個月里,因沒有什麼秘密的事,林逸都叫羅孝嚴跟隨自己,倆人幾乎達到寸步不離的地步,不管是去指導藥廠、商場的建設;是去石山、靈山的工地察看工程的進度;或是去瓊台書院與葉先知他們座談、演;還是去綠營探望陳雲山,都帶著羅孝嚴。「與其防著不如帶著!」林逸想。
不過這其中最不高興的卻是馬紫芳姐了,常常無故生氣,使性子,可羅孝嚴二愣子似的就是不懂,令林逸又是好笑又是僥幸。「看來羅孝嚴對風花雪月的事腦袋里還是少一根筋啊!」他暗笑道。
其實羅孝嚴最憐愛馬紫芳姐了,在馬紫芳時,常逗她玩,買東西給她,後來馬紫芳長大了,他仍是對她關愛有加,就像對待自己的親身女兒一樣。羅孝嚴膝下無兒無女,早年喪妻後,一直未再續弦。這一段時間跟著林逸的所見所聞,對他的思想產生巨大的沖擊,覺得林逸見多識廣,平易近人,方法獨特,腳踏實地干事業。「可這些又都不是一個師爺應該做的事啊!林師爺辦廠是為了錢?不像;修繕書院是為了名,也不太像;去綠營為了入軍界,更不像了。」羅孝嚴心里好疑惑。等到朱達帶回來二百多名青年,羅孝嚴似乎明白了什麼,又感覺朦朦朧朧,他心里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
盡管每天林逸與羅孝嚴交談不超過十句話,可也體驗出了他的變化。
公元1850年4月3日,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在府城的瓊台書院,講武堂正式成立了,正式名稱為瓊台講武堂,對外實行一級保密,出入要登記。在成立的大會上,林逸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既講了國內外的形勢,又展望了未來;既講明了每一位學員肩上的責任和前途的艱難,又鼓舞了士氣。出席成立大會的有陳雲山、朱達、羅孝嚴、葉先知以及另四個教師。同時,林逸還宣布了講武堂的工作安排︰校長——林逸;副校長——葉先知(主要管理日常校務)。教學安排︰林逸負責現代軍事戰略、戰術教學;陳雲山負責戰術及軍事正規化教學;朱達負責軍事搏擊、軍事信息情報教學;葉先知及四位教師負責識字,算術,機械理論教學。開課之前,先進行十五天的體能與素質訓練,由林逸帶隊,包括所有的教師也一並參加,不得無故缺席。會後,羅孝嚴雙眼真摯地看著林逸,沒有話,林逸示意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書院的作習時間,林逸早就參照現代學校所實施的細節交給葉先知修改了︰5︰30起床晨練;8︰00——12︰00四節教授課;下午2︰00——5︰00午練;晚7︰00——10︰00自由學習。當時沒有時鐘,是用漏沙來計算時間的。林逸想要建立一支新式的軍隊,所以才要教師也來參加強化訓練,不僅是要從思想上塑造他們,還要從軍規、軍姿、隊列上塑造他們。好在以前林逸參加過軍訓,這倒不難,難的是林逸怕因為沒有教材,那些教師又是教一些舊東西,那就有違所願了。于是,他又加班加點編寫各科教材,並分別講解給不同科目的教師听,這其中還教會了朱達一套統一的軍體操。他還根據後世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些軍隊條例編寫了《軍隊條例》、《士兵條例》、《作戰條例》、《軍事法令》等等。
晚上,林逸在自己的睡房苦苦回憶後世的一些軍事方面的東西,希望能在講武堂正式開課時,編寫出部分教材來,那怕是支離破碎的一些講義也行。
「林師爺在嗎?」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
「在!請問是誰?」林逸放下心中的毛筆,應道。
「是在下,捕頭羅孝嚴!」
「哦!是羅捕頭啊!快請進。」
「這麼晚了還沒有歇息?不知有何貴干啊?」林逸有點驚訝地詢問。
「林師爺在忙啊?不知林師爺方便不方便?在下有些事情感到迷惑,也不知當問不當問?」羅孝嚴問道。
「沒什麼的,羅捕頭有什麼不明白之處,盡管詢問就是了,在下知無不言!」
「林師爺招如此多的無依無靠的青年,不知欲意何為?」
「世界日新月異,西夷蠻族西式科技發展迅速,洋槍洋炮威力無,而朝廷一些官僚貴族只會貪圖享樂,不思變革,國家積弱,已遠遠地落後于西洋列強了。在下僅想盡微薄之力培養一些新式人才,以期將來能學習外面先進的東西,以圖新我泱泱中華。」
羅孝嚴沒有想到林逸有如此抱負,他對朝廷也有點失望,對林逸所的官僚貴族的**與國家的積弱深為認同。「一些有權有勢的人橫行霸道,胡作非為,卻沒有犯到懲罰。上次那個參將張營後強搶一個民女後,將人折磨至死,證據確鑿,卻因為其在廣東總督府衙有人,事情被無了了之了。」羅孝嚴每每想起這一件痛事,心里就有滿月復的怨氣。他情緒有點低落,他明白林逸所做的這些事對國家有好處,「只是這樣有用嗎?能改變朝廷上面那些官僚的貪污腐化嗎?」他懷疑。
林逸看出羅孝嚴的情緒變化,︰「有些東西得慢慢來,積少成多,厚積薄發的。要想改變世上的一些不平事,不是簡單地懲治一些官僚就行了的,那樣也只能改得了一時,卻改不了一世。」
「哦!依林師爺的意思怎麼樣才能達到那種永久的效果呢?」羅孝嚴來了興趣,問道。
「只有從制度上入手,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那又是什麼樣的制度呢?」
「一種百姓當家作主的制度,一種天下人,人人平等的制度才能達到這種效果。其實,就是在這種制度下,也還是免不了會有貪污腐化隨落的人,這是人性使然,但會少很多,而且一經發現,一定會受到懲罰的,不會像在這樣,明明證據確鑿,卻也無可奈何!」
「怎麼樣才能讓百姓當家作主呢?」在林逸步步誘惑之下,羅孝嚴也是步步追問下去。
于是林逸把西歐的一些政治制度,及後世中國的政治政制大致的給羅孝嚴听。
羅孝嚴听了,思想沖擊太大,他不是一個愚忠的人。「只是那樣的社會能實現嗎?」羅孝嚴很茫然,他需要好好地思考。他向林逸告辭後,默想著回去了。
林逸今晚了那麼多,一來是因為相信羅孝嚴這個人,據他私下調查羅孝嚴是一個對現世極不滿的人,對滿清貴族也沒有什麼好感,而這幾天的實際接觸,更加深了這種感覺。二來林逸也不怕羅孝嚴搞什麼鬼,因為只是嘴上,沒有任何的實際證據能證明什麼。現在所辦的講武堂,在沒有造反之前,誰能咬定他是反滿清朝廷的?
過了幾天,這幾天里羅孝嚴仍跟隨著林逸,可這幾天對他的觸動相當大,對林逸那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訓練方法和軍體動作,他倍感新鮮。其實,不僅是他,參加強化訓練的其它人都跟他是一樣的感覺。羅孝嚴現在明白,林師爺不僅僅是想培養一些新式人才而已,好像還想訓練出一支軍隊。他看見綠營的陳雲山把總也在其中,也未多想,只是這些新式東西,對他有相當大的吸引力,他有躍躍欲試的沖動。
出乎意料羅孝嚴的意料,過了兩天,林師爺居然向他發出邀請,請他擔任軍事紀律課的教師。接到這份邀請,羅孝嚴那從不顯山露水的冷面也在林逸面前少許激動了一回。羅孝嚴對人只要是服氣,就是那種從骨子里都佩服都服從的人。
十五天里,林逸以馬憂之知府的名義行文至瓊州府三州十縣,要求他們發榜招聘考試公告,只要是有志向有特長的全府讀書人都可以來試考。強化訓練的第八天,公元1850年4月20日,從各地聞訊趕來的讀書人在府衙大堂進行了文化筆試,考試內容是命題作文,題目是林逸出的《國家形勢》,有三百多名老少不一的讀書人參加考試。
閱卷後,林逸發現能清醒認識現今國內外危機的不到五十人,大多還沉于中華泱泱大國的虛幻中。林逸挑選出這五十名後,對他們進行了面試,主要問了漢人與滿人的關系;對西洋科技的認識;國家的改革;還有對老百姓地位的研判。其中有二十五人對滿人不滿,有反叛意識;對西洋科技有認識和準確定位的只有五人;對國家的改革,希望能進行西洋式變革的只有一人,叫唐堯文,他曾經留學英國,學政治經濟專業;認為老百姓是國家基石,要對他們施仁政的,倒有三十五人。林逸留下四十名還過得去的讀書人,安置在講習所里。
本來講習所以前是準備辦在知府花園後面的民房的,後來林逸覺得了,于是另外租借了一家大富人家的宅院作為講習所的臨時場地。講習所暫時沒有安排什麼學習,林逸只是要求他們每天就一課題進行討論,討論後寫一份心得報告交上來。開始許多人覺得無聊,也不知這個林師爺對他們有何安排,人心惶惶的,有的還想走。林逸在講習所作了一個《世界的中國,中國的世界》的演講後,對大家︰「你們要走,現在就可以走了,不走的人,請安下心來,討論我剛演講的課題,並各交一份心得報告上來。」
這些被挑選出留下來的人,都是些憂國憂民的社會激進分子,不是對滿清有所不滿的人,就是留學西洋或是受到西洋文化影響的人。听到林逸的這個演講後,他們才知道自己的淺膚。「這個林師爺不簡單啊!」這是他們大多數人的心里想法,對林逸的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講武堂的教師和學員們在強化訓練的這一段時間里,林逸找陳雲山商量︰「雲山兄,我想從各地招一些‘鄉勇’,不知海南總兵府會不會準許?」
「應該可以,這種地方民團的形式早在道光二十年間,在廣東就已出現了,只是人數的規模有所控制。」
「只要允許就好辦了,人數嘛!只要疏通一下海南總兵——黃連賜大人就可以了,我們可以與綠營協辦的形式展開,以協助綠營剿匪的名義招募!你看怎麼樣?」
「這個方案可行,只是又要花費一大別銀兩了!」陳雲山有點可惜。
「錢是可以掙的,不要太在意!」林逸對錢倒是不怎麼在意,這跟他一直沒有辛苦地去掙過錢有關系。
「這支民團一定要掌握在我們手里,我會盡量爭取由你來協辦我們,你去找幾個信得過的親兵吧,安排他們去各地招募一些年輕力壯的來,最好是無家可歸的,或是從海外回來的,或是少數民族的青年,人數暫定兩千人吧。」林逸吩咐道。
「好!這方面我會安排好的!」陳雲山回答。
林逸安排的其它的各項事宜也進展順利,藥廠已投產,能成批加工中藥材,大量銷往大陸。商場也已建成,參照的是現代超市的管理模式,現在正進行人員素質的培訓呢!新興鎮的鹽場,產量大增,收入頗豐。
公元1850年4月25日,劉汝明帶領兩艘大船回到海南府城,林逸率領講武堂、講習所全體人員到石山碼頭迎接。劉汝明帶回來機械車床十台,手動沖壓、成型機五台,還有其它開礦、冶煉設備十余台。他還招回熟練技工二百多名,有馬來人、華僑、印尼人、越南人、還有西洋白人;技師五十名,主要來至發達工業國家。隨行的還有十二位投資貿易商人,其中有兩位白人,一位是普魯士商人帕利•羅伯特,做工業產品的;一位是法蘭西商人格格弗•德里克做貨物貿易的。
下午,林逸在講習堂宴請所有的人,而後把那些技工技師全安排到了石山基地。晚上,林逸重點與十二位商人進行座談,陳雲山、葉先知、朱達、劉汝明、羅孝嚴等五人陪同在座。林逸詳細向客人介紹了府城目前的情況,真誠地邀請他們來投資,並友好地向他們推薦鐵礦、鐵具打鑄廠、煉鋼廠、砂廠、酒廠、造船廠等項目供他們作投資選擇。不過,在鐵具打鑄廠、煉鋼廠、造船廠三個項目上,林逸事先申明只能進行股份式投資,並且投資者只能參加財物管理,不能參與生產管理,人事管理。
在昨天的座談會上沒有一個人表態,林逸也並不著急,他相信在目前的中華大地,只要給予他們政策上的支持,唯利的商人會上鉤的。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商人們同意投資,有三位商人出資二萬兩白銀參加昌江石碌鎮富鐵礦的開采,例為10%、25%、25%、40%,華僑王進東佔大股,其中有10%的股份是因為鐵礦開采權、資源權及探明權所換成的干股,屬于林逸名下的一個經濟委員會。林逸的設想是今後所有與私人合股的部分及己方獨資的廠、礦等都由經濟委員會管理。
有兩位商人準備建酒廠;四位商人準備建砂廠;鐵廠、鋼廠、造船廠就沒有人願意投資了,因為沒有話語權,誰也不願當傻子。沒辦法,林逸只好在造船廠上作了讓步(船廠投資太大,以林逸他們目前的資金狀況暫時還承受不了,),同意私人股東可以參加所有事物管理,但經濟委員會要佔51%的股份,經濟委員會將會以場地建設,工人勞務,再加一定例的資金投入佔有控股權。同時,林逸以府衙的名義承諾,保證各投資商人的人生安全、財產安全,這樣羅伯特與德里克也放心地以自己帶來的各種設備入了股。
經過幾天的辛苦,取得初步的成績後,林逸又在府城的一家紅茶館里單獨宴請羅伯特與德里克。林逸用流利的英語開場白,感謝兩位外國朋友的到來,這令羅伯特與德里克驚訝不已。而林逸對西歐及北美洲的風土人情、科技文化、歷史傳統的熟悉程度,更是令他們驚訝得合不攏嘴。更要命的是听到林逸對世界形勢的分析,對歐洲各大勢力的前景預測,他們驚得嘴巴完全變成一個「o」字,根本不出一句話來。
林逸侃侃而談,除了臉帶些許憂郁,就如老僧入定,古井不波。他對羅伯特︰「尊敬的羅伯特先生,日爾曼民族是一個偉大而勇敢的民族,您不遠萬里來到中國,是中國人民的朋友,我們永遠以美酒迎接您,這是經濟委員會的購貨清單,如果您能為我引進一條前膛線槍及火藥生產線,經濟委員會將會給予你一定的獎勵;如果您能帶來一些武器生產技術人員和退役軍人,我本人將加倍獎勵您;我還希望您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朋友。」
「很樂意為閣下效勞。」羅伯特像中了大獎,狂喜道。有了這張定單,就等于有了利潤的保證。可旁邊德里克先生卻陰沉著臉,失意得很啊!
「尊敬的德里克先生,法蘭西是一個美麗而浪漫的國家,您對本人的信任與幫助,我和我的伙伴及所有中國人都將銘記在心的,如果先生能動法國駐越南的總領事允許我們雙方之間進行易貨貿易,以及能幫我購買一批現役軍人使用的武器彈藥,我將重重有賞,這里是一封我寫給領事先生的信,請代為轉交,事成之後德里克先生將是我方的全權貿易代表;德里克先生如能動總領事派出軍事顧問助我建立一支現代軍隊,我將加倍獎賞。」林逸不慍不火地對德里克。
德里克睜著大大的雙眼看著林逸那白俊的臉,就像看到白花花的銀子一樣,「好!我會盡力完成林先生交給我任務。」他爽快地答應。
羅伯特和德里克走後,公元1850年4月28日,林逸召集陳雲山、劉汝明、葉先知、朱達、羅孝嚴在自己的書房開了一個踫頭會,相互介紹大家認識,並吩咐他們通報一下各自開展的工作和了解的情況。
陳雲山介紹︰「靈山兵營招收了二千整的新兵,對外稱是‘鄉勇’,兵源主要以流浪逃難到海南的難民為主,還有少部分歸國華僑子弟,及海南黎、苗少數民族青年,年齡最大的不超過三十五歲,最的不低于十六歲,其中識字的只有三百人,經過十天的基本訓練,已能排隊、陣列、齊步走了。」
葉先知、朱達、羅孝嚴介紹了講武堂的情況。葉先知︰「全體學員勤奮好學,思想上進,接受新知識快,令人滿意。」
劉汝明介紹了經濟建設方面的情況,他︰「藥廠、商場已經贏利,藥廠由于規模化生產降低了成本,有價格優勢,藥材供不應求,林逸給的一些秘方(也就是現代社會一些普通病如發燒,感冒這類的藥物成份)也正在研究,不久就可以合成了,相信前景樂觀啊!商場因為進貨渠道暢通,貨物齊全,管理新穎,服務周到,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的;鹽場送過來的消息產量還在不斷提高;鐵廠、鋼廠設備安裝進展得很順利,新招收的一千名員工,在二百名技工技師的指導下正進行培訓。目前狀況下我們每月日常開銷為三萬兩白銀,而每月的純收入為三萬五千兩。」
林逸滿意的點了點頭,美麗的藍圖已經畫下了濃濃的一筆了,他心里很欣慰。幾個人對事業這麼快就有如此規模如此效益很驚訝,心里也無興奮。接下來,大家對各方面的問題進行討論,提出許多建設性的意見,最後,林逸作出這次會議的總結︰
1.我們的事業目前是秘密的,注意保密。
2.現階段工作的重點是以軍隊建設為主,經濟建設為輔,經濟服務于軍事。
3.于公元1850年5月10日召開成立政黨會議。
4.成立經濟委員會統一管理所有公共事業的股份,劉汝明為主任,成員有吳天明,陳濟實,唐堯文,曾奉仁,張海。因為所有公共事業的資金是劉汝明提供的,所以公共事業總股份的10%歸劉汝明所有。
5.經濟委員會必須于5月10日前作好一份今後一年的工作計劃報告。
上述幾點中,大家一致同意。可關于第四點,劉汝明有不同意見,他要不他不能要任何股份,要麼分配自己的一半給林逸,因為所有的計劃、技術都是林逸提供的,居功至偉啊。其它幾位也都同樣如此認為。最後,所有公共事業劉汝明與林逸各擁有5%的股份,不過這10%的股份,林逸規定二年之後都必須退出,總的公共事業不能私人擁有股份。
會後,林逸獨自在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走?「經濟的事由劉汝明忙去,基礎打好了,就少操點心了,軍隊是一個麻煩事,關鍵是一個思想教育,一個訓練實踐,一個武器裝備的事。列強現役的裝備是前裝線槍,而清軍大部分還是冷兵器時代,也有少量的火器營,主要裝備的還是燧發槍。武器的優越可以減少很多傷亡,甚至于在同等情況下可以決定戰場的勝負,軍隊一定要用先進的武器武裝起來。看來,武器的研發與生產要馬上提到日程上來,得叫劉汝明馬上辦。明年1月金田起義爆發,之後起義軍會轉戰湖南、江西、到達江蘇。那麼我們必須得在1851年的2、3月進入起義軍走後落下的真空地帶,時間緊迫啊!」他暗自估算。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林逸放下沉重的思絮,走到花園想活動活動筋骨,看見春在陪馬紫芳作畫,馬紫芳姿態恬靜嫵媚,宛若虔誠祈禱中的聖女。他走近一看,水墨畫中的花草栩栩如生,還有兩只蝴蝶在翩翩起舞。「沒想到馬紫芳還有如此功底,只是畫中好像還少了點什麼?」他遺憾地想。
馬紫芳眨著瑩瑩的眼楮,看著林逸輕笑一下,臉泛起彤色。「對了,畫中鮮花少了它的本色。」林逸猛然意識到。他轉身摘下幾粒花蕊子,走到雨亭里,放在石桌上,用石塊輕輕的砸碎花蕊子,滲出一些花紅色的液體時,他用食指與中指沾了一些花紅色液體,又回到馬紫芳作畫處,把手指上的液體抹到畫中的花瓣上,畫中的花就像有了生命一樣,鮮艷開放了。馬紫芳「啊」的一聲,反身撲到林逸的懷里不住雀躍,她為林逸這錦上添花的舉動激動不已。
林逸知道今天又給自己找上了麻煩。「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呢?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