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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第三天,林逸召開了黨政軍擴大會議,討論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林逸作出如下指示︰第一師第一團南下至廣南府地區與原第一師第一團的第一營會合,以第一團為基干,組建第七師,原所有軍官將士晉升一級,師長為楊元典;以一百人為單位,組建十個武裝分隊,分散至雲南各地區宣傳人民軍政策,發展地方武裝,拖累清軍地方力量;第一師補齊所缺建制後,進攻路南城,向北防御昆明府方向清軍;第四師北進師宗,防御貴州方向清軍;第六師駐守彌勒,駐防新根據地;新組建的第七師解放廣南府全境後,攻佔開化府。
公元1851年8月27日,廣西南寧根據地從各大院校和各政務機構抽調的大批人員抵達雲南廣西州地區,這大大減了新根據地對人才干部需求的壓力。同時,林逸還選拔了一部分經政治部政審合格的適齡青年到南寧各大院校學習,但林逸知道就是這樣還是遠遠不能滿足下一步隨著根據地的擴大而對干部人才的需求。所以,林逸決定在廣西州新根據地建立南寧軍校分校、南寧政治學院分院、南寧行政學院分院,趁現在清軍無力進犯的寶貴時機,讓新加入或新提升的人民軍各中低層干部進行短期輪訓。
現在,讓林逸難以決策的事是人民軍下一步應該先進攻昆明府,還是先進攻澂江府(今雲南玉溪地區一帶)呢?進攻昆明府政治意義大于經濟利益,而進攻澂江府則經濟意義明顯。林逸早就想籌建香煙廠了,香煙的暴利在後世他可是印象深刻啊!思前想後,他還是趨于實際,因為打戰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打經濟,所以,他決定進攻澂江府地區。
為了能盡快盡好地建設香煙廠,他特別書信一封叮囑政務委員會劉汝明主任盡快采購機器設備,並要求他召集相關的人員制定出《香煙管理條例》細則來,原則就是︰香煙生產為國家壟斷,私人可以入股,但不能超過總股的10%。關于建造香煙廠和香煙是一種什麼樣的物品及生產香煙的簡易機械設備是怎樣的,以前他都曾跟劉汝明詳細講解過。
進攻澂江府,在路南城的第一師就必須西進河陽縣(今澄江縣一帶),再南下從北面攻打,而在彌勒的第六師也必須西進臨安府寧州(今華寧縣一帶)、江川縣,再北上從南面攻打。林逸把作戰命令下達到第一師和第六師,並命令在師宗的第四師移師路南州接替第一師防務,自己則先期率領第一師第二團攻佔河陽縣,他還特別強調第一師另兩個團及炮兵營等第四師到達路南州後,才能西進河陽與他所率部會合。西進司令部大部仍留守在彝族土司知府中樞鎮(今雲南瀘西一帶),並沒有隨他同進河陽縣,他僅僅只是帶了少量參謀及工作人員前往,而許奐還是跟在他的身邊。
如今的河陽縣城可以是一座不設防的空城,自從人民軍打垮雲貴進剿軍後,一些清廷地方政府听人民軍來了,馬上望風而逃,這倒省了人民軍許多的事。河陽在雲南兩大湖——滇池與撫仙湖之間,而又較靠近撫仙湖。林逸是最好游山玩水的,到了這天下聞名的滇池,那能不去游玩游玩?更重要的是滇池在昆明府的南部,地勢遠遠高于昆明城,攻佔昆明只是時間問題,他去滇池也是想看看能否在今後進攻昆明時多出一條水路進攻的路線?畢竟水路進軍要陸路進攻快許多,方便許多。
從河陽往西,離滇池最近的是晉城,晉城距滇池只有十里不到,林逸帶著許奐和一些貼身警衛及一連士兵,一行一百五十人趕往晉城。晉城其實不能算城,只是一個百姓交易的集市,林逸並沒有想佔領晉城,至少目前來佔領晉城意義不大。因此,他們只是從晉城下邊沿擦邊過,就直奔滇池去了。
可就是這不經意的擦邊而過,偏偏被有心人注意到了。人民根據地所實施的土地政策和各項法規,極大地解放和提高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極積性,但也大大損害了封建地主階級的切身利益。那些政策法規的實施同時也對根據地周邊地區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很多大地主大富豪惶惶不可終日,為了維護他們自己的利益,紛紛聯合起來出資出力組建地方民團進行自衛。特別是雲貴總督所率進剿軍大敗于廣西州後,各地封建地方勢力人人自危,更加拼命發展自己的勢力。而雲貴總督吳文熔因為兵力的不足,經費匱乏,看到有這麼一支可控制的軍事力量主動去抵擋人民軍的發展,哪還不多加利用?盡管是朝廷明令禁止發展的民間勢力,但他也默認甚至于還或多或少地支持這種勢力的發展。因此雲南「鄉兵」在人民軍進滇後得到了飛速發展。
吳文熔逃回昆明後,深感人民軍的強大,火器的厲害,昆明形勢的極其嚴峻,一邊編寫奏折上呈清朝廷,一邊籌措資金購買新式槍支,一邊下文各地訓練鄉兵,保家衛國。至1851年9月初,整個雲貴高原地區招募鄉兵竟有十萬,特別是在昆明府附近地區就有鄉兵五萬,加上清軍正規軍,軍力達到了十二萬人。吳文熔在宜良縣和晉寧縣就設有鄉兵訓練營,只不過設立還未到一個月。在晉寧的鄉兵訓練營有人數一萬人,他們是加強昆明府與澂江府的聯系和防止人民軍西擴的重要力量。
林逸一行擦過晉城時,正好有一位在晉寧鄉兵營訓練的晉城人因家里有事,告假回晉城,路上看到這一隊訓練有素的人馬,令他很吃驚。他在訓練營曾听講過對人民軍裝飾的描述,意識到自己遇到人民軍了。他怕人民軍可能還有後續部隊,想到晉城可能都被佔領了,所以家也不敢回,轉身就往晉寧鄉兵訓練營跑去。
接到報告的訓練營鎮標曹宗則是當地的一個大地主,惡霸一方,由于出人出錢最多,成了晉寧鄉兵訓練營的總負責人,還從朝廷得到這個有名無實的軍隊官階。曹宗則馬上把消息傳送給駐晉寧的清軍綠營游擊謝育彪。謝育彪意識到立功的機會到了,但又怕人民軍有後續部隊,為了穩當,他一面派出探子收羅情報,一面要求訓練營配合,向晉城出擊。
得知人民軍到達河陽的軍隊不過一千六百多人,而來到晉城的人民軍更少,只有區區一百多人,謝育彪野心大了起來,他與曹宗則商量決定︰一萬鄉兵及一營綠營進至河陽,圍困河陽縣城;二千鄉兵及一營綠營搜尋在晉城的人民軍,務必全殲,而後前往河陽會後。
碧波蕩漾的湖面,輕風徐徐吹來,山影樹映間,逃眺天水相連的滇池令林逸一行心曠神怡。林逸陶醉在這風光無限的大自然美景中,心中感嘆︰「人類的發展是一種進步,也是一種破壞,後世中滇池由于污染嚴重,出現了赤潮,變成了死湖、臭湖,真是對大自然最大的褻瀆啊!今後的發展這點是一定要注意的,不能毀滅性的發展,要持續性的發展。」
游興愈濃的林逸沿著湖邊漫步,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不由地走到一低窪處月兌掉鞋襪,插足碧水中,又聯想到自己這個歷史插足者,本應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平常人,今有如此成績,盡管思鄉之情有點惆悵,但心中的豪情亦是破空萬丈。「習風皺瑤池,天湖蕩清波。濯足瓊玉中,人生幾何多?」林逸舒暢的心情溢于言表,卻不知危機已悄然地降臨到他們的身邊了。
一大群拿著刀槍的人成半圓形圍了上來了,放哨的士兵急切地示警︰鄉兵來了!
林逸一下沒有了興致,趕忙穿好鞋襪,腦里還不斷地打著問號︰「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敵兵,看樣子是有備而來的,難道是走露了消息?」
「眼下還不是追查原因的時候,這次有危險了!」林逸邊尋思,邊打量周邊的地形,「前面有座山,樹葉還算茂密,如能沖進那樹林就有機會月兌險。」他一邊組織部分士兵阻擊鄉兵,一邊明自己的意圖布置任務。
沖在前面想立功受賞的鄉兵在「啪、啪••••••」一陣槍響後,死傷幾十人,驚嚇得退了下去。林逸乘此良機,命令所有的人向樹林沖去。
鄉兵見林逸他們要逃,馬上又圍了上來,有槍的放槍,沒槍的放箭,也撂倒幾個跑在後面掩護的人民軍,幾個想停下來救援的人民軍士兵也被射倒在地。無法,林逸只能狠心舍棄他們,不然還未到樹林,人可能全被放倒了。
快接近樹林時,一陣箭雨「嗖、嗖、嗖••••••」地射出,林逸他們被射得措手不及,又有十多人中箭。林逸大聲叫喚讓所有的人伏在地上,並命令二十幾人向後射擊阻擊追趕的鄉兵,又派十幾個人慢慢爬行進入樹林,嚇退樹林中的伏兵。鄉兵越來越多,人民軍的子彈越來越少,而進入樹林的十幾個士兵過了好一陣子了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出來,看來是凶多吉少啊!情況十分危機,林逸不由地自問︰「難道我的命將要喪于此地嗎?」看到士兵們傷的傷,殘的殘,死的死,士氣低落,林逸很是心痛,許奐也是怔怔地看著林逸。
盡管林逸心中也是焦慮萬分,絕望萬分,但睿智的目光還是透著堅定與沉穩。他知道,自己的情緒是關鍵,機會是在鎮定中發現的,錯誤是在慌亂中出現的。「看來只有沿著湖邊跑了,盡管全身暴露,但至少是一方受敵,不象現在這樣兩面受敵,四邊危機。跑,體力就是關鍵,傷員是肯定帶不走了,而且還要留下一些人阻擊,以爭取時間。」林逸心中盤算著。
林逸果斷命令留下兩個班的士兵,所有的傷員也只能留下,並盡可能地把子彈留給掩護人員。林逸自己要求留下斷後,可許奐和其它士兵怎麼都不同意,︰「要麼大家一起死,要麼林主席帶一部分人走。」最後,士兵連的上尉連長陳震死命要求留下來指揮。林逸悲壯地看著留下來阻擊的一干人,痛苦地吩咐︰「掩護人員只要能拖延一刻鐘,就可以自行采起任何形式活命,投降、逃跑都行。」他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只能含淚爭分奪秒地率領部分士兵跑向湖邊沿。
鄉兵看見林逸他們又要逃,馬上起身追擊,才跑了幾步,就又被掩護的人民軍撂倒十多個。鄉兵怕死地匍匐在地上,不敢再亂動彈。半個時辰後,掩護的人民軍彈藥耗盡,傷殘不齊,最後全部壯烈犧牲。而隨著林逸逃走的戰士們的情況也沒有好到那里去,鄉兵在樹林中的伏兵見林逸他們往湖邊跑去,知道他們不會進樹林了,再埋伏在里面已沒有多大意義,除留下十多個人外,都現身出來追趕。
拼死逃命的林逸邊跑邊命令︰「把所有身上重的東西都丟掉,不管發現什麼事情都不準回頭,一直拼命往前跑。」
不斷倒下的人民軍士兵越來越多,但追兵也離他們越來越遠。總算到了暫時安全的地方,可能夠跟上來的卻不到三十人。林逸心中很悲傷,休息了一會兒,他指派兩個士兵化裝去打探消息,其余的人先躲起來。等到打探消息的士兵回來才知道,現在晉城到處都是鄉兵,到處都在搜尋逃月兌的人民軍戰士,而去河陽的路上,一隊隊的清兵和鄉兵綿綿不斷,目標直指河陽城。
「河陽城只有守軍第一師第二團二千人不到,河陽城危險了!這次自己是犯了輕敵、不了解情況的錯誤,主帥無能不僅累死還害死三軍啊!」林逸痛心疾首。
沒過多久,後面傳來大量雜亂的腳步聲,鄉兵們向這個方向慢慢搜尋過來。林逸怕人多目標大,于是把三十個人分成六組,分散月兌險,並命令許奐千方百計回到河陽城。他還寫了一張紙條給許奐,叫他交給駐河陽部隊的指揮官遵照執行,紙條上寫著︰「駐河陽二團人民軍不得死守,相機行事,第一師主力未到時,不準來晉城救援。」
許奐年輕,很顯,不惹人注意,他是一個人走的。而其它的各組都朝西邊晉寧方向而去,晉寧是敵人的大本營,但最危險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林逸他們選擇了這個方向。半夜里,下起了大雨,天涼快許多,跟隨林逸的五個人個個都筋疲力盡,兩餐沒有進食,都餓得頭眼暈花的。因為趕路,汗液不斷涌出,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幾個人都發起了高燒,全身軟弱無力。
「這樣下去,可能沒有被鄉兵打死,也會被病魔折磨死。」林逸心想,「得想點辦法啊!」
在野外熬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林逸他們繼續上路。走了沒有多久,發現前面有一個村落,他們想進村討口水喝,弄些飯吃。可還沒到村口,「汪、汪、汪••••••」的狗叫聲驚醒了整個山村的人。
山村早就接到鄉鎮里要求協查叛匪殘余的通知,听到狗叫聲,村民們馬上警覺,見到有陌生人進村,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糾集在一起先把陌生人捕捉住再。驟然見到如此凶悍的民風,林逸他們只能四處逃竄,慌忙中,有兩個士兵被捉住,另兩個也跑散了。林逸孤單單一個人,跑到村外的後山上,算是撿回來一條性命。
此後,林逸心許多,再也不敢輕意露面。他沿著滇池湖邊一直向西走,在快接近晉寧城時,由于連日地風吹雨打,兩天未進食,體力嚴重透支,又發著高燒,終于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