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污穢之地
眾人坐下,听婷婷娓娓道來。其實在那次听艷艷講的時候她已經拿到線索了,但她听到艷艷講那事之後實在受不了才跑了的。「可我們跑遍了校園也沒看到還有哪消失了啊?」婷婷笑笑,「我去的不是大的建築物,是小地方。」「小地方?學校也沒听說有啥儲藏室啊?唯一的小地方就是小賣部了?額?我們經過小賣部了嗎?」張俊問大家。眾人搖頭。「和小賣部真的沒關系拉?你們難道沒注意哪里少了嗎?」「沒有。快說拉,別賣關子了。」「好,我說。其實我到的地方是廁所。全校的廁所,一字排開。我在逛廁所。」「包括男廁所?」黃冉問道,「對,包括男廁所。」張俊郁悶了,廁所有什麼好逛的,難道看鬼上廁所不成。
婷婷說︰「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怎麼多想,我倒不是怕惡鬼躲在里面害人,我反而怕是不是要像日本的恐怖片。鬼女圭女圭花子里面那樣,鬼把人拖到廁所里面去,那就實在太恐怖了。我那時打開一扇又一扇的廁所門,不是大糞外溢就是廁所邊都帶血的。光是惡心還好,不至于太害怕。可越到里面不對了,像走迷宮一樣,周圍還全是鏡子。哪個不小心就撞鏡子上去了。不僅方向迷失,還會撞的身上痛。」「那你身上有沒有傷?讓我看看。」黃冉迫切的說。「沒,都好了,小事,我還是說下去。」「有事你一定要說啊。」「好,我知道了。後來走到里面,有些門是反鎖的,打不開,有些是有流水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我就有些害怕了。艷艷知道,我以前半夜都不敢一個人上廁所的,哪怕廁所就在宿舍里,都是叫艷艷陪我上的。」艷艷趕緊點點頭,「沒錯,當初我還老笑話你,半夜總把我叫醒,害我都睡不好。」「結果沒想到現在自己要面對那麼多廁所。哎,真是諷刺。越到里面路越窄,廁所的數量卻多了起來,但很奇怪,開始還是那種鋪瓷磚的,後來不對了,就是那種木頭門的了。還是那種連體式的老式廁所了。估計是那種20年前的式樣,走進去還會嘎吱嘎吱響的那種。而且燈還是壞的,一閃一閃,是真的很嚇人,我差點都不敢走了。可越害怕就越來什麼,從廁所里傳出的聲音越來越響。就連身後都不斷有腳步聲跟上來。我都不怎麼敢去開門了。但我剛進去的時候,大門口就寫著一定要把線索找出來,否則出不去。結果沒想到我剛開門,就看到有個手在那里插著,地上都是血。底下還不斷傳出來喊救命的聲音,我拼命拉啊拉。終于拉上來了,一看卻是個斷的手臂。我嚇死了,以為是我拉斷了,因為底下傳的聲音是「嗚嗚,好痛啊。姐姐壞。」而且從地底下不斷有血冒出來。我嚇的把手一扔就跑了。後來開了好幾個門,還看到有個廁所里都是血,血里面好多內髒什麼的,我想把抽水的那個抽一下,結果出來的還是血,哎,我都不敢想了。」婷婷捂住臉,開始抽泣。聲音里微微顫抖還帶著一絲恐懼。看來那些打擊對她這個柔弱的小女子而言實在太痛苦了。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張俊倒是把安慰婷婷的任務丟給了黃冉和艷艷,自己專注于找線索的方向。「沒,我只知道好象一直有人跟著我,不曉得是誰?反正我不進廁所那腳步聲就一直在後頭跟著,我嚇都嚇死了。」「那你發現場景變化的時候,有什麼什麼特殊的東西出現過?」「好象我每找到一樣東西,場景就變化一次,越到後面越老舊。到處還有種彌漫的惡心的福爾馬林的味道。所以我一開始以為是誰把溶液丟到了廁所里,才弄的廁所味道那麼重,還有那麼多血和器官。」「你記不記得,我們做實驗前,把血都是放干淨的啊?」「對啊,我怎麼忘了,有血是不能做標本的。必須要放血還要烘干的啊。我要早注意這點,後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嗚嗚。」「後來怎麼拉?婷婷你別嚇我啊,是不是踫到惡鬼拉?」「你個死豬頭,我踫到惡鬼你以為我還能活到現在啊。」「那倒是,就你那身板,惡鬼還不夠塞牙縫的。」「你們還嘲笑我?我不活了。」婷婷講話明顯帶著南方人的特性,嗲嗲的,就算罵人還是很嗲的。
「好了好了說正經的,你後來都找到些什麼啊?」「我後來把一具尸體的部位都找齊了。我還把他們拼了起來,是個小男孩的尸體。大約出生沒多久的樣子,那墜子就是那小男孩給我的,因為我把他拼起來沒多久他就活了。」「活了?沒把你吃了?」黃冉還是比較關心這個。「沒有,他很感謝我為他做的事。我後來知道了,他是蘇粟的孩子。其實也是你的孩子。」婷婷對著黃冉,黃冉自是懂她的意思,不響了。看來艷艷只是遇到了那個蘇粟,但婷婷直接面對了那個孩子。「其實艷艷與蘇粟見面的事,我已經听那孩子說了。什麼都已經知道了,只是艷艷在講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才跑了。現在想想,那孩子真的好無辜的。其實他是最無辜的。」婷婷說︰「那小孩倒也真的很好,並沒有怪她搶走了自己的媽媽,也沒有怪她害的他媽媽要死于非命。他說他媽媽一直告訴他,他爸爸有個很相愛的人陪在身邊已經足夠了,很滿足了。所以只要祝福他們就好。」婷婷說這話的時候滿眼紅腫,淚也流了下來,黃冉已經哽咽了,他沒想到蘇粟會那麼大度。他覺得他真的欠蘇粟太多了,也欠這個孩子太多了。那個孩子已是個靈體,自是不用遵循人類的進化規則,兀自來到婷婷身邊坐下,拉著婷婷的手,還對她笑。其實小孩子的笑就像三月的桃花,四月的清風,真的甜的不得了。就算他已經消亡了,也帶不走他的美好。
小孩子只是對她說︰「從沒有怨恨過她的存在,只希望她能對他爸爸好,就夠了,這樣他和他媽媽都會開心的。」婷婷那時已經覺得自己很渺小了,自己平時還老是吃醋,吃一些根本不怎麼可能的醋,卻及不上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子。那小孩說自己只是怨恨被關在這麼個空間里,不能輪回,也不能和媽媽相聚,被冤靈所控制。就這點比較難過,其余的真的不擔心。
「那個墜子就是那小孩給我的,墜子是她媽媽在他出生時,掛在他脖子上的。貝殼是經過處理,不會腐爛的,里面的珍珠可是南海貝母產的夜明珠,世間罕見。僅此一顆。墜子本是他們蘇家的傳家寶,從蘇粟出生就一直帶著,後來給了孩子。那孩子叫依冉。」黃冉的臉紅紅的,他知道蘇粟是故意這麼取的名字,就是叫孩子能記住他。記住這個沒有人性和良心的父親。
婷婷也不理他,「那孩子雖然身上都是尸斑,我也不覺得害怕了。反而覺得他很可憐。我抱緊那孩子,想給他冰冷的尸體一些溫暖。就算那孩子身上的鬼氣能把我凍傷,我也覺得無所謂。」「其實有時候人比鬼要恐怖的多,人要是沒有人性比鬼都不如,比鬼都恐怖。」艷艷說到。「沒錯,鬼有時候還是比人有人性的多啊。只是我們把對他們的恐懼放大化了而已。」
「那孩子靠著我,倒也不陌生。那墜子是他給我的。他說有護身符的作用,希望在天之靈,他媽媽會保佑我的。我真的很感動。」他說拿著那個墜子,惡鬼是不會輕易來傷害我的,哪怕是那個老教授。「那你沒了墜子怎麼辦?」「沒事,我已經不重要了。你們早點出去,只要你和他(指黃冉)能快樂,我們就快樂了。只要你們願意,在你們出去後把我們葬在一起我就願意了。謝謝。」「放心,我一定會的。結果我拿著墜子,看著那孩子的身體重又碎裂開來,心里真的好難受的,然後我就被一道光送出來。之後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了。」
黃冉把婷婷緊緊抱在懷里,不說話。「其實我倒希望,真的能再選一次,你還是選蘇粟,我也不會介意,只要你快樂就好。」「別說了,小傻瓜,什麼都別說了。」
「現在手上就我沒有護身符了,你把那個鑰匙都給黃冉了。」小吳指指婷婷手中的墜子。「我們再給了你,萬一你又交給惡鬼怎麼辦?」張俊還是不放心,「不會的拉。」「要不你和我們一起走,你走中間。我們保護你就是了。」張俊始終不放心,但這樣做是最好的結局。畢竟誰曉得小吳是敵是友啊。小吳無奈,只能走在兩隊戀人之間。
離開了食堂,才注意到線索多了一些之後,周圍亮堂的多了,天邊升了一輪太陽。雖還是有點霧氣,但在鬼界能有一絲光亮或許離出口真的不遠了。「大家加油,早點找出下個線索。然後我們爭取早點出去,早點離開這鬼地方。就是死也不要回來了。」
只是大家沒注意,身後不知何時跟著一大群惡鬼,迎著他們,慢慢現身了。他們還在校園里模索新的地方。第五個房間究竟在哪呢?
「喔唷。好痛啊。」一聲豪叫,劃破了短暫的寧靜,小吳痛苦的在地上打著滾,不斷發出痛苦的聲音。張俊一把拉開小吳的衣服,發現之前被植物所侵蝕的傷口已經發黑,並且長出了黑綠色的尸毛?「不好,那是中毒現象,你中毒了?」「什麼?我還以為一開始只是有點癢,不曉得會這樣,就沒太在意。」張俊生氣了,「那叫你早點說你怎麼不說啊?」「算了,我們還是坐到對面的草地上看看怎麼辦。」黃冉說,「那好,也只能這樣了。」于是兩個大男人扶起小吳,兩個女生走在了後面,一起向草地走去。
其實但凡是鬼是懼怕陽光的,因為陽光象征著正義,光明與希望。一般惡鬼待在陽光下只會魂消魄散,就算靈力強一點的,也撐不過一天,所以大多數惡鬼都會挑月黑風高的時候出來。而且黑夜在月光極陰之時,他們敢頂峰作案就是因為月屬陰,可以增加他們的靈氣。也可以靠氣氛先下手為強,更多的保留自己的法力,從而達到讓人自己被嚇死而不是被他們害死的目的。但這些人身後的惡鬼敢大白天跟在他們身後,實在是膽大妄為,估計是借著鬼界的陰氣保佑,人界的陽光根本傷不到他們才敢這樣,不然恐怕早逃走了。
張俊索性把小吳的衣服都月兌了個精光,才發現小吳全身上下都布滿了那種黑綠色的毛,人像個植物人似的已經全身僵硬,不得動彈。人已經躺在草地上幾乎氣若游絲了,只見出的氣都比進的氣多,快沒命了。張俊掏出隨身小刀,想把那些肉割掉,說不定能止毒,卻發現一刀下去反而顯得里面的肉翻出來都已經黑了。看來是沒的救了,這下可急壞了黃冉他們。做兄弟的怎麼能看著自己的弟兄受這等委屈呢。小吳用盡身上最後一口氣,虛弱的說︰「我不行了。你們繼續走,別管我了。我沒事的,等我以後轉世了能和你們繼續做兄弟我就很滿足了。」「快別說了,我們一定會救你的,別急,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
「救什麼呀?等他死了你們也可以上路去陪他啊,不就好了。」草叢中冒出了老教授的聲音。「久違了,哈哈。」眾人看看四周,才發現自己早已被包圍起來,壓根沒有出去的空。但凡能站個腳的地方,都被惡鬼站滿了。「我們怎麼老是踫到你們這些鬼東西。」張俊已經生氣了。「我們是鬼又怎麼樣?哈哈。我說過,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把線索留下,你們走。」「我們不會給你們的。你死心。」老教授用手一揮,拿出了暗綠色的小瓶子對張俊說︰「你們把線索給我,我就救地上這個人,不然你們就看著他被痛苦折磨死。」說完還故意用手指去戳地上那個小吳的傷口處,小吳疼的齜牙咧嘴。張俊猶豫著。黃冉這次也沒了主意,何況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看兄弟陷入困難的處境,不救實在說不過去。便對張俊說︰「我們要不給他,不然小吳實在對不起他啊。」張俊也很為難,不救是兄弟說不過去;救,周圍五個人的命還是保不住,該怎麼辦?「難道就沒有別的選擇嗎?」「或者你們也可以把那些湯喝了,然後我們也好商量。」張俊想了老半天︰「好,我們把東西給你。」「俊俊?我們真要給啊?」艷艷難過極了,生怕自己真給了他們,倒頭來教授還是會害死他們。「給,我們早就對不起小吳了,這次再不救真的說不過去了。」張俊臉一沉,伸手摘下脖子上的鑰匙,然後艷艷,黃冉和婷婷把墜子都給了他。張俊看著這些大家靠性命換來的東西,感覺胸口沉甸甸的。老教授笑嘻嘻的對他說︰「還不快點,你想你兄弟還沒來得及救就死嗎?」張俊剛把手伸出來,結果手一縮,老教授撲了個空,氣呼呼的:︰「你想干嗎?」「你要先把藥給我們,不然我們怎麼知道藥是不是真的。」「我給你藥了,你不給我那些怎麼辦?」「可能嗎?我們都被你們包圍了,怎麼出的去啊?」老教授猶豫了老半天,半晌終于伸出手去,把瓶子里的粉末往小吳身上倒了一些,奇跡出現了,踫到粉末的地方奇跡似的長出了肉,傷口恢復的特快。張俊還特意等了一會兒,見小吳確實進的氣開始多了,面色也開始恢復些了,才放心的走過去準備交換。
張俊一手交出每個人的護身符,一手接過那個粉末的瓶子。果然,一會兒時間,小吳身上的傷就全好了。小吳感激的站起來謝張俊,同時也覺得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黃冉倒是滿開心,還得意的問了那老教授一句︰「這什麼藥啊?那麼神奇?趕明兒我也多配點帶在身邊,好應付個頭疼腦熱之類的。」老教授陰沉著臉說︰「那是活人的骨髓做的,抽出來風干,然後加入人的眼黑才能完成,一小瓶可是需要一百人的骨髓和眼黑啊。」黃冉驚訝了,指著身後那些惡鬼,「莫非,你用的就是他們的?」「沒錯,不過不是我弄的,是老校長他們,哈哈,他們才是罪魁禍首。你們要怪就怪他們。」婷婷已經忍不住哭了,「天哪,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有道是為了科學獻身有什麼不可以?應該覺得光榮,人類做試管嬰兒的時候不就犧牲了一大堆人做實驗品嗎?他們難道就不是命嗎?」眾人想想也是,有道是一般人類都懼怕成為鬼,卻不曉得鬼也只是期望能重新輪回轉世做人而已。
黃冉剛想夸老教授還算有情意,卻不想老教授先一步開口道︰「大家上,把他們拿下,大家也好用他們的血來祭祭自己受傷的靈魂。」「不好,快跑。」張俊招呼大家轉身想跑,可周圍都圍滿了惡鬼,往哪跑啊?這時天空下起了雨,雨里夾雜著好多蔓珠莎華的花瓣,到處都是,密密麻麻。張俊帶領大家跑出了一條出路。惡鬼們還是比較懼怕蔓珠莎華的,紛紛散開。張俊他們順利逃了出去,重又回到操場上。借著雨的庇佑,大家算逃過了一劫。老教授忌憚蔓珠莎華那種淨化靈魂的能力,不得已帶領眾惡鬼們逃回了腐尸池的底下。隱藏了起來。
這下大家明白了,是蘇粟一直在幫他們,只有蘇粟有這個能力,發動那麼多的蔓珠莎華。看來黃冉又欠蘇粟一個人情,真是下輩子也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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