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草烏卑次（4）
照現在的想法來看，其實最主要的幕後真凶還是沒有出來。所有的問題幾乎都壓在了眼前這個的靈體身上。不過因為他確實有過毀尸滅跡的想法，所以受罰也是逃不掉的事。只是時間問題了，也或許等到他刑期滿了，憑借鬼界那般沒什麼大作為，天天混日子的判官和小鬼們來說，也未必真的抓的到幕後真凶。
目前來看，情況只能說明是能證明眼前這個被押解的靈體確實有犯罪嫌疑，但在沒有抓到真凶之前只能把他先關押著，要是再他刑滿之前再抓不到，也就沒有辦法了。好在他畢竟也有過想法，所以接受懲罰他也沒有太大意見。
眼見著再問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張俊本想借著判官和小鬼把他壓下去算了。再問恐怕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得不到絲毫的進展。地獄里的無有冤案本就無數，也不差這一件，興許後來只要有人願意承擔責任便罷。誰承擔不重要，重要的是肯自願承擔就好。
而且地獄里關押的靈體眾多，大家都想早點出去，所以誰都不願意多管人家的閑事。因為管閑事就會拖延自己受刑的時間，保不準還要一同受牽連。這絕對屬于得不償失。
就在那個靈體起身，拜別了張俊還有喵喵之後，準備返回地獄深淵接受那昏天黑地的懲罰。他心想這段小插曲，或許可以給他無聊的日子增加幾許色彩，已是心存感激之情。萬不會再有別的念想。今後迎接他的將是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痛苦的刑罰。
不過就在他返身離開之際，有人在他身後大叫一聲︰「且慢。」眾人回頭，卻見是曾經的惡魔，抱著他那心愛的小貓出來了。張俊嘴角撇出一抹微笑，淡淡的嘲諷︰「莫非惡魔大人是來想拿回自己的位置，難道後悔了不成？」
那惡魔倒也答的輕快，「既已做出決定，豈有收回之理，你安心當著便是。我是來問問這件事怎麼樣了？」眼看他是來關心這事的，那些判官和小鬼們一听如此，把那靈體復又拉了上來。
本來那靈體已是抱著必敗的決心了，壓根沒有想到會有人願意為自己翻案，本就已心存感激，現在更是覺得奇怪，怎麼自己一件事，可以惹的兩位惡魔大人如此上心？
前任惡魔倒是說的爽快，「既然人都提上來了，案子還是弄弄清楚的好啊。不知你意下如何？」順眼望向張俊。張俊倒沒想到他是為了這事而來，心里郁悶的很，隨口說了句︰「我們都查了好半天了，也沒弄清楚這事的緣由，好象還和哪個神魔有關，把生死簿都有本事撕了去，弄的大家都沒辦法查案了，所以也沒辦法，只能讓他去了。莫非你有高招？」
前任惡魔倒是答的爽快︰「我都管理地獄那麼久了，所有事當然都知道的清楚。」听他這麼一講，張俊突然來了精神，「莫非你知道誰撕了那張生死簿？」
只見前任的惡魔，甩一甩自己的劉海，然後輕飄飄說了句︰「當然知道。我還知道是誰放了那把火，誰把那些人都趕進了游樂設備里，又是誰在後來弄了那些招魂弄鬼的事出來。」
「那你怎麼沒了解了這件案子，難道撕了那張生死簿的神魔等級在你之上，你對付不了不成？是不是有這個猶豫？」張俊問到。
「我向來不怕對付誰，也不怕被別人對付。」听他這麼一講，張俊有點火氣開始上來了，「那你既然不怕被別人對付，為什麼在你手里還會留下冤案呢？莫非你是失職不成？」張俊氣呼呼的說。
「不是。」前任惡魔答的斬釘截鐵。
「那又是為什麼？」張俊見事態發展至此，當然有中破釜沉舟的感覺，一定要問個明白才行。
「因為那個撕了生死簿，放了火，又殺害那麼多人，還把這件案子變成懸案的人我認識。」前任惡魔這麼回答。
張俊一听越發想不清楚了，忙問︰「是誰？你不能因為是你認識的就包庇他的啊，這樣也是犯包庇罪的啊。你以為他那麼做真逃的掉制裁嗎？生死簿上是沒有記載了，但歷史是不會被改變的。」
前任惡魔听到此地，居然還是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氣定神閑的告訴張俊︰「因為那個撕了生死簿，放了火，殺了人，又弄出這麼多稀奇古怪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
剎那間，一個晴空霹靂打下，直打的張俊有種被五雷轟頂的感覺。一時之間回不了神。那個前任惡魔還很篤定的站在那里。眼楮就那麼直愣愣的看著張俊。一副騙死你不償命的態度。
當然，前任惡魔在地獄混了那麼久，會沒見過那種眼神嗎？他不在乎，也不可能在乎。但張俊問了話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嘛，這是最起碼的尊重問題。
于是在沉默了大半天之後，前任惡魔張開了嘴，慢悠悠的解釋道︰「確實是我干的，但是因為那些人該死，所以我才會那麼去做。」
「就算那些人該死，你用的著殺了他們嗎？上天自有論斷啊，而且你做了之後干嗎把生死簿撕掉呢？不是做賊心虛嗎？」張俊說到。
「我確實殺了那些人，但生死簿不是我撕的，因為那些人注定該死，所以我殺了他們之後，上天並沒有懲罰我，只是把生死簿記載的那頁撕了去而已。」前任惡魔答到。
張俊這時已經被弄糊涂了，就連跪在地上的靈體也變的突然吃驚起來，想一探究竟。畢竟誰都想不到會發生這麼件事，實在太離奇了。那個前任惡魔此時被問的已經來了興致，于是自顧自慢悠悠的說起來。「話說這事還要從當時開始說起，那是在我還在那個村子的時候。自從村民們被那些壞老師弄的人無完尸，且靈魂夜夜啼哭，我便早就動了殺念，想把他們都害死。我從那之後就一直開始準備著著手要去殺人的事。畢竟不是對付一個兩個，要殺他們不是那麼容易的。」
前任惡魔直接坐了下來，也不管身邊有多少帶刺的人頭花潛伏在四周，反正那些花對他也構不成威脅。就算倒刺扎進了手里，拔掉便可，不會有什麼不舒服。然後看看眾人，繼續說到︰「我本想過無數的辦法，哪怕要我潛入校園，直接一命抵一命，我也樂意。但那樣便達不成我的最終目的了。于是我想了又想，只能一步步來。外加一些內幕你也知道了。就是教導主任的事。」他看看張俊，張俊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臉在談及教導主任時，臉也會紅，紅的很靦腆。
他繼續︰「我只是怎麼也想不到那個我曾經深愛，熱愛，一直愛在心里的那個單純，善良，美麗的女子，那個我一心想娶，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她。她怎麼甘心拋下我們，拋棄那個生她，養育她的村子，去愛上一個殺人惡魔呢？這點我是最想不通的，到現在都想不通。難道只是因為老校長長的比我帥一點，還是知識比我淵博一點呢？就這麼一點點時間，居然逾越了我們那麼多年的交情。我還是想不通。這使得我對他們的恨多了不只一點點。他對教導主任有一點愛，對他們就會有無數的恨涌上心頭。」
前任惡魔在那一時刻，臉上變化著無數的表情，一會兒是當初那個羞澀靦腆，話都不敢說一句的可愛少年；一會兒又變成是那個滿心險惡，殺人如麻的邪惡惡魔。而二者顯示的明明是同一個人，卻看上去那麼的令人無法琢磨。
前任惡魔索性打算一次性把話都說清楚︰「其實這期間我好幾次都想混進去對他們下手了，但每次計劃都被教導主任看破了，導致我一直沒有成功。我本以為找她一起下手，大家有個里應外合，效果會好點的，沒想到她居然那麼固執，不肯同意。每次都是她在中間作梗。不過她並沒有把我的計劃告訴大家，讓大家去逃難，這大概就是我幸運的地方。畢竟我想她還是對我們村子還是有一點念想的，不會真的那麼無情，背叛那個生養她的小村莊。
但後來每每看到那些村民的曾經居住過的家，心里實在悲憤難平。正好那個時候，我听新聞中說到政府強拆了一個村子建造游樂園之後，不曉得為什麼，我覺得好象我的機會來了。于是我偷偷潛到那個建築工地去看了看，沒看不知道，一看連聲拍手叫好，真是天助我也。那個村子的位置不論從五行上看，每個方位都是絕佳的，而且屬于一個極陰之地。也就是極易招致鬼怪的地方。這個地方歷來就不受祝福，是個天然的五行都不達的地方。不知道開發商看上哪點，要在這建立游樂園？估計腦子壞掉了。肯定腦子進水了。在這里種田的雖然日子不錯，可能是受先祖庇佑的關系，世代不出這個村子，就不會有磨難降臨。」
喵喵咳了一下，對前任惡魔說︰「請注意你的措辭，腦子里一般百分之七十都是水，請不要再說腦子進水了這麼弱稚的話，會嚇到人家小朋友的。你堂堂一個惡魔，被人家小孩子笑話，多不好啊。」大家被喵喵這句話徹底的嚇的笑了。
前任惡魔調整下思路說︰「好，我改，不說這話了。我後來也是，踫巧應聘了在里面當工作人員，機緣巧合之下。我才有幸借職務之便徹底了解這個園子。
我發現它還是很有古怪的，每逢月色最陰的時候，總會有很多惡鬼跑出來搗亂，那個時候幾乎人要是生點病，比較虛弱就很容易招惡鬼上身。我親眼見過很多被惡鬼上身之後的樣子，面無血色，而且神態恍惚，最重要的靈魂都不是自己的，會干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出來。且還很難擺月兌，那個時候的游樂園，幾乎和人間煉獄沒有多大區別。我不知道園長的用意在哪，非要挑那塊地做游樂園不可？後來我就一直偷偷跟蹤他，調查著。」
「那你有沒有查出來什麼不對勁啊？」張俊問。看來至少自己有件事沒猜錯，這件驚天懸案遠沒有那麼簡單。事情的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預期。
「當然有那個園長壓根不是什麼好人，原來早年前殺了幾口人，一直沒有拋尸，當初怕被查出來，就利用職務之便，強行把這里買下來，然後建立了游樂園之後，就把尸體做成了人偶的樣子，放在了鬼屋里。」「那你是怎麼發現的啊？」張俊問。「我那時你也知道，什麼活都肯干，所以深得園長愛戴。連鬼屋的衛生打掃也是我干的。就是在那個時候，偶然發現的。因為那些被魂體上身的人，會在那個最陰之時去鬼屋，我才發現了那個秘密。那里是陰氣的集結地，所以園長拿那里做了鬼屋。估計他也是個懂風水的，肯定早就研究過那里。」
「那你怎麼會牽扯進這個案子的啊？你是怎麼做到那些事情的啊？」喵喵問。「我是偶然看到了他在偷偷晚上進出鬼屋還有兒童樂園，搬運尸體，早就听說了那些政府官員都死了的消息，沒想到是他干的。所以我一直在跟蹤他，因為那段時間他正好偷偷模模的，行動比較詭異。」靈體在那個時候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說︰「不愧是惡魔大人，跟蹤人都那麼的行蹤神秘，不被人察覺。」
張俊听的哭笑不得，現在是為了要破案，不是探討怎麼做賊不被察覺的。
前任惡魔也不管，繼續管自己說︰「其實也是你自己不小心，把一個布女圭女圭混在了我賣的女圭女圭堆里，搬了個真女圭女圭進去，所以才會被我看出破綻的。因為那個女圭女圭比一般的女圭女圭都要重，而且身上來是有干掉的水泥掉下來，不然我不會注意到你的。因為老是看到你在偷偷觀察這些女圭女圭，我就知道有古怪了。是你自己的行蹤敗露了你的意思。」靈體自是不會辯解什麼。索性也由他說下去。反正他不會把罪過推在一個惡魔身上，那他不是找死嗎？哪怕死一萬次都不夠了。
前任惡魔看了眼，說︰「其實也怪不得你，你只是幫了我一個忙而已。那段時間正好搞什麼活動吸引人氣，于是我就正好乘機，利用月陰之夜，來行事了。因為那天的活動正好是那個學校里的人來包場的，所以我才覺得連老天都在幫我。又因為老跟著你，早看到了你埋在屋子里的炸藥，所以想還不如把罪責都推給你，這樣也就不會有人注意到我了，我又能把他們都解決掉。屬于一了百了的好事情，我干嗎不做。」
「那你是怎麼做到把他們都趕進游樂設備里的啊？就這點我最想不通。」張俊說。
「很簡單啊，我只是用廣播說了下，請大家進游樂項目，園長在里面藏了獎品，找到有獎，這不就行了。」說完還調皮的吐吐舌頭，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雖然帶來的結局不怎麼樣，但至少是出自真心的笑。只是可憐了那些悲哀的人，就這麼喪了命。
那個靈體這時也顯得有點大徹大悟了，「難怪，難怪我想連老天都幫我，我以為是自然起的火，還暗自開心不用引爆那些**了呢？」
前任惡魔說︰「火是天起的，是打雷引起的，本來我也很怕他們會有人在外面逛，不會進游樂項目，但一看天要下雨了，也沒辦法。因為我提前把餐廳還有小賣部的門都上了鎖，所以那里是不可能躲人的。」
「那後來那些尸體就這麼被消滅了，那消失的門還有後來的在外面飄蕩的靈體怎麼解釋啊？」張俊接著問。
「那些很簡單啊，一般都是月陰之夜出來作怪的啊，我開始就說過那里屬于一個極陰之地，本來就容易有惡鬼出來作祟，除了以前的當地人之外，生人不方便靠近。後來又死了那麼多人，當然鬼門關大開，更加方便了那些魂體出入啊。而且那些人本就該死，所以上天也特地幫我，那天故意施了一個小陣法，把門屏蔽了一段時間而已。」前任惡魔解釋到。
「那生死簿上的紙你撕了干嗎？」張俊問。他說︰「那倒不是我干的，是老天安排的，從那件事以後，我就被直接收到了鬼界里來，當了惡魔，估計是老天知道他們不容那些人當初做的惡，所以找了個辦法把他們收了去而已。就這麼簡單。」
現在一切真相大白，反倒顯得落寞不少，靈體跪在地上，還低著頭，但至少心里也有了一絲安慰。看來他只是被打入地獄受苦，卻沒有魂飛魄散，想來也是上天特別開的恩，知道那些人確實屬于死有余辜。事態炎涼，眾生皆有道，各人都有各自的造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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