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開門見鬼
有一點艷艷和哈尼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踏入了這個大樓以後，就已經超出了學校的範疇。也就意味著不可能遇到的惡鬼都是學校里的，也當然包括那些在那大樓里被燒死的可憐的亡魂們。所以她們自從進入了之後，就一直在思考著有關那場詭異大火的一切相關線索。哪怕只有一點點記憶也好。
也要把記憶碎片從腦子深處一點點深挖出來研究，拼湊，希望可以整理成一條相關聯的繩子。因為在這里，一般很少的線索都可能是會救命或是可以影響一生的一個判斷。
與此同時，鬼界的另一端，張俊正和那個惡魔面對面的站著。已經站了將近有幾個小時了。雖然這個時間在鬼界屬于很短的，根本和存在了幾千萬億年的地獄不可相比，但至少對人而言，站立幾個小時也不算很短了。至少會腳發麻，身體發怵，腦子不清醒。或者最少會打個哈欠，做幾個深呼吸才可以緩的過來。
但他們就這麼兩個傻傻站著，似乎根本不管其他的。只是相比而言，張俊的眼里滿是怒火與失望。而相對他而言，惡魔的眼里卻是充滿了得意與喜悅。愣是地獄里最有資格的判官也不敢上前所任何一句話去打擾二位的行為。
此時的地獄安靜萬分，就算那些被刑罰折磨的痛苦不堪的靈體也不會輕易叫出聲來。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這或許會是地獄里一大最為恐怖的對峙，即將爆發一場很嚴重的災難一樣。例如核爆炸一樣令人擔心。而核爆炸發生之前，都會是一段異常安靜的時候，一直延續到爆炸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以至于很多人會以為自己暫時性的失聰。
兩個惡魔已經對峙的讓空氣里的火藥味都明顯的使人頭花都枯萎了。似乎不會有什麼影響到他們兩個此刻的心情，但大家都覺得很危險。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炸一樣。每個人頭上都懸著把刀，只是刀不知道何時會掉下。所以大家都在等，也許先說話或先做事的那個，會是輸的一方。現在他們比的就是氣場。定力足才可以把對方的氣勢先壓下去。
這個時候最不受影響的恐怕就是兩位手里拿著的貓咪，還都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膩在各自主人的懷里撒嬌，打著盹。喵喵偷偷拿眼瞄著對方，神情上卻不露聲色，不過它也注意到，對方手里的貓也在注意著她。大家都沒有露出各自的神色，但肚子里卻在醞釀著一場大計謀。這個計謀關乎大家，關乎到以前，也關乎到未來。
終于，似乎惡魔忍不住了，拿了一把椅子，一坐了上去。手里貓似乎睡飽了，眨著眼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時間拖的連冰山都能融化了。
他氣定神閑的看了看張俊，然後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我特地來找你了。你想問什麼就問。我一定告訴你便是。反正現在我也沒有不告訴你實話的理由。」順手模模懷里的小貓，小貓乖巧的叫了一聲。
張俊見他已經開口，自是要順著這個台階往下走的，不然就失去了見他的目的了。于是他想了想，順便理了理思路。然後開口到︰「為什麼？你不是要答應我，放她們出去的嗎？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們呢？你不知道你這麼做她們可能會死的嗎？你這是干什麼？故意違反約定嗎？」
一串話像機關槍一樣從張俊嘴巴里蹦射出來，彈到惡魔的身邊。卻從他身邊往身後飛去，絲毫彈不到惡魔的身上。就好象打在棉花堆里一樣，絲毫起不了什麼作用。
惡魔眨了眨眼楮，對他說︰「何必生氣呢？我也只是照規定行事啊。任何人要出去必須要遵守規定。我雖是惡魔，也不能開後門的。這點你也該理解啊。你現在就坐著我的位子，該理解是怎麼回事？不然任意的開後門放人，會直接導致鬼界混亂不是嗎？那個責任你負的起嗎？」
張俊自是知道這個規矩，當下對這個回答表示默認。他自從當上了鬼界的新一任惡魔以後，要是不清楚鬼界的規章制度的話，也不會在這個位子坐到現在。就算是地獄，也是按照規矩行事的。但另一方面，心里又確實擔心艷艷她們的安危。所以一直在善和惡的邊緣徘徊。
他咬了咬牙，對惡魔說︰「就沒有什麼折中的辦法嗎？讓她們活下去，必須要活。」
惡魔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你是在求我嗎？求我放了她們？」
張俊只得握緊了拳頭，不情願的說︰「是，我求你，放了她們。」
惡魔听到如此，心里的笑已經撇到了嘴邊，「好，成交，接下去的任何一個舉動，都要听我指揮。」
空氣里沉默了好一陣子，傳來了一聲堅定有力的聲音︰「好。」語氣里透著絕望與委屈，但是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從這一刻開始，張俊的靈魂被徹底的出賣了。
大樓外，只剩下了一大片焦黑的痕跡。不少跳樓的亡魂。碎裂的肢體還殘缺的掛在了外面的腳手架上面。孤零零的，顯得特別寂寞，落魄。有些只有些腸子或內髒掛著，還在往下滴著已經發黑，發臭的腐血。但這一切已經沒辦法去阻止，畢竟這些都是生前最後一幕的重演，所以不會消散，只有不斷的重演。直到上天開恩，允許他們去輪回為止。
如此痛苦死去的亡魂，不會輕易選擇輪回，而是要在死前最後一個地方不斷上演自己的痛苦，以達到警示別人，和獲取別人生氣的目的。艷艷在進去之前就看到有些甚至只有一個頭掛在腳手架上面，眼楮還扎在突兀的竹竿上。亦或是竹竿把人的腦袋直接扎的穿了孔。兩只眼楮到死都閉不上。
有些雖然手腳被掛住了，但手指或腳趾還在往下移動，它們還以為自己可以爬進這個大樓里，他們不想變作孤魂野鬼。所以努力往大樓里面爬。
大樓外的就已經如此恐怖了，大樓里的景象艷艷根本不敢想象。她深知這次是凶多吉少了，能把命保下來就不錯了。哈尼一直在用鼻子在聞，就算鼻子里已經暗潮洶涌，某些血腥的液體即將洶涌噴出，也絲毫不介意了。最後一次，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把命搭上的準備。
以前關于大樓的報道一幕幕在眼前展現開來，艷艷努力著，想把它們拼湊在一起，希望能找到出去的線索。
據說除了某些人是在這個大樓里辦公的，所以他們的損失不算太嚴重之外，其他只要在的住戶，無不損失慘重。不僅僅是財產問題，還有很多是富商，收藏了很多有價值的古董金條，都一並葬身了火海之中。
話說真金不怕火煉。可是面對一棟被火海吞噬的沒有半點生氣的大樓，里面滿是焦黑的殘尸或是腐臭的血液。誰敢踏進去搜尋呢？就算是膽子再大的人，就是是盜墓出生的，也會怕這種冤死的鬼魂附身的啊。到底死的不是一點點。那些大多數都是沒有心理準備的，所以死了之後，怨氣凝聚在一起，久久不能消散。對艷艷而言，最怕的就是這個。
惡鬼有形，可以用鞭子去打，但怨氣是無形的，是持久消散不了的，所以在殺人的時候，人是怎麼死的壓根就會不知道。死的人越多，就會造成更大的怨氣聚集，直到形成一個鬼樓為止。
艷艷此時就是面對的一個鬼樓。雖說形成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但怨氣只怕不亞于一個小型的傳說了。所以她在提防惡鬼的同時，還要當心被怨氣附體。這種氣息來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征兆，可一但被其上身，短時間根本擺月兌不了。
艷艷記得當年和張俊一起去看的時候，就看到離那個樓很近的兩個寺廟。里面的主持都被請去敲經念佛了。為了消弭那些人的怨念，還特地帶去了兩個寺廟的鎮寺之寶。據說里面似乎就有那個螭吻的雕像。
但念佛的時候，沒有被拍攝出來，就是為了保持那兩個寶物不被曝光的緣故。不然萬一被某些不法份子，懷有貪念的話就不得了了。所以那個東西究竟長什麼樣子，艷艷也不確定。只知道後來某個主持為了平息這里的怨念，把寶物留了下來，放在了哪里，專門用來消弭障礙。
除非等到大樓被拆，他到那個時候才打算把寶物給請回去。所以只要傳言是真的，艷艷此時就是在尋找這個。只是她根本不知道，一但搬走了寶物，大樓就有著瞬間崩塌的可能，里面的惡鬼一但沒了鎮壓的寶物在，所有的怨念就會被瞬間釋放，全部往艷艷身邊沖刺。這就是這個大樓的真正恐怖之處啊。
這就是所謂的上山沒有下山難的原因了。上山再困難，路再陡，至少都是有辦法的，相互支撐一下，就有上去的希望。可下來的時候，就算有支撐物，也會面臨一起摔下去的可能。
此時惡魔正站在遠處，他運用了念力，把所有的邪惡與恐怖一股腦都在往這里差遣。他希望張俊臨死前可以先親眼看到自己的愛妻是如何被折磨至死的。
相比其它樓層而言，一樓是相對比較好的。可能這里是逃生出去最方便的地方，所以損失也的。高層建築一般比小平房更怕火災，原因就是火災起來以後不能使用電梯。而消防安全專用通道若是開著還算好，要是被堆放了雜物太多的話，估計就算有幾個樓道都是不夠逃的。
畢竟除了火焰會燒死人以外，大多數火災現場的人都是被濃煙嗆死的。沒有多少人可以在危險來臨時候還保持特別清醒的理智，所以大多數人還是沒有逃出來。
這時候最可憐的是一些行動不便的老人，或是一些沒有意識的小孩，最容易遭受攻擊。他們也是火災現場的尸體里數量最多的。起火的時間是在下午，是個艷陽高照的日子，所以火勢蔓延的速度特別的快。沒多少時間，就燒毀了整個大樓。
年輕人倒是還好，那個時候大多在外上班，所以影響不大。但是有幾個最可憐的是明明有機會逃生的，卻因為門被高熱燙的變形了，開不了，被活活嗆死在了里面。
最諷刺的是艷艷在樓道里看到了好多嶄新的消防籠頭，一擰卻沒有水。有些甚至連消防管子都沒有裝。這些之前的疏忽造成了一場大火至少幾百條命的無辜喪生，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啊。
這讓她想到之前的泰坦尼克號一樣。號稱永不沉沒的船，卻因為少裝了一半的逃生船，導致了多少人死亡的事。結果大家不記住教訓，都以為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會如此的疏忽。直到出了事，再追悔莫及。這是很可悲的。
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牢牢記住歷史的代價與血的教訓呢？說起來大道理誰都懂，可又有多少人在乎。非要等到出事再後悔嗎？教訓是可恥的，卻也是可笑的，明明可以避免，還要讓它發生，難道不值得被別人鄙夷嗎？
艷艷在樓道里看到好多被燒的變形的門，稍稍拿腳一踹就能踹開。里面也大多都是一片狼籍。艷艷看到很多碎掉的玻璃鏡框還有珠寶首飾，甚至一些被燒的還有些稜角的錢幣，都凌亂的倒在地上。
相框里是一對碧人的照片，笑的是如此的甜膩，一看就知道是別人的新婚照。她當初听報道是听到過一些關于某對新婚夫婦，婚房只睡過一晚，便被大火無情奪去了生命的報道。此刻艷艷的心里沉甸甸的，新婚固然甜蜜，感情如火焰般炙熱，此刻恐怕就是最好的寫照了。直接燒過頭了，希望他們可以放下怨念，早日去輪回才好。
踩著焦黑發霉的地板，艷艷每走一步就能聞到一些很腐蝕人心靈的味道。透著強烈的怨念，逼的人心底涼到腳底板。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感受到一絲暖意。
艷艷還在五樓的房間里，看到一個倒在門邊的尸體。他本來可以逃的，卻死在了門邊上。一眼看過去，那人手里還拿著拐杖，看來是個殘疾人。這個時候，居然大家都只顧著逃命，沒有人願意幫這個可憐的人一把，實在太諷刺了。
他明明離逃生樓道是最近的，卻也喪失了逃生的機會。而且最令艷艷心寒的是她看到那個人的身上還有泥土，證明他在摔倒了之後，非但沒有被人扶過，甚至還被人踩了幾腳。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踩的下去。
艷艷還看到一扇門里似乎有光亮傳出，她輕輕抬起了腳，走了進去。門里有張很可愛的嬰兒床，此刻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光亮是從大櫥傳出來的。那大櫥已經被燒的一半的門掉到了地上。
衣服和飾品不用說，已經被燒的看不清樣子。一些不是全棉的面料的衣服甚至還被燒的粘在了一起，看都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
艷艷鬼使神差的手一拉，另外半扇門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一幕令艷艷終身難忘。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小孩，全身蜷曲的待在里面，居然也沒有躲過一劫。或許他的媽媽以為放在大櫥里多多少少會安全一點，不會受到那麼灼熱的襲擊？實在太天真了。
火災現場最缺的就是氧氣，還待在如此密閉的空間里，不是加重死亡的降臨嗎？可憐這個孩子，還未好好的感受這個世界的溫暖呢？角落里還有半個鋼琴，也被燒的面目全非了。
那個孩子的母親此刻就趴在鋼琴前面，頭靠著鍵盤，身上燒的都是碳化了，稍稍用手一踫，就會看到一大塊粉塵掉到地上。艷艷本來想把那個尸體翻過來，手剛踫上去，尸體卻自己掉到了地上。正面朝上。
由于被燒的太厲害，面部嚴重扭曲，只剩下兩個空洞的眼窩對著艷艷，可脖子轉動的方向似乎一直注意著大櫥，看來她的心思還是在大櫥里那個孩子的身上。
因為這里的樓層比較高，若是低一點的話，把孩子包裹在棉被里再往下扔，興許孩子還可以撿回一條命。就算受傷也不會太嚴重，但此刻，說什麼都晚了。只能為她們祈禱下輩子不要再這樣了。
艷艷是真的很為她們感到可惜。為什麼那個時候，很多人只顧著自己逃命呢？艷艷捫心自問，若是換了她，會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先去幫助人家一起逃呢？她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這麼做。只能說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
她不能保證自己會以他人生命為優先，畢竟她不是聖者，沒有說大話的權利。但至少可以盡力，可真的面對困難，有人幫忙了嗎？心寒的不僅僅是艷艷，更是這個社會啊？艷艷的淚流到了地上，滴在了那個女尸的身上，一塊小巧的寶石項鏈露了出來。還在發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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