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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關在一間木屋里,而張蓮和謝庭庭不知道被押到了什麼地方。
我很擔心她們,卻也知道現在自己無能為力。
兩名士兵守在門口,一個男子走了進來,頭上帶著冠帽,身上穿著長袍,看上去像是古裝戲里的縣官。我听到那兩名士兵稱呼他為傅長史。
傅長史看著我,森然地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跟那兩個人妖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勾結人妖是嚴重的罪行?不定會讓你跟她們一起燒死。」
他們會對張蓮和謝蓮蓮判處火刑?
我下意識地就替她們辯解道︰「她們只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她們不是什麼人妖。」
「你她們是女人?」傅長史好像听到了什麼最可笑的笑話。
「她們本來就是。」
「如果她們是女人,那她們為什麼沒有翅膀?」
「呃……」這個問題實在是太深奧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作為一個男人,你竟然會被敵人勾引,公然與人妖為伍,還幫它們話。」他很鄙夷地看著我,「就算當年妖族血洗鳳凰城時你還沒有出生,它們的血腥和殘忍你也應該听過才對,難道你就不為你自己的立場感到恥辱嗎?」
「可她們真的不是什麼人妖……」我爭辯著。
至少像謝庭庭那麼漂亮的女生,絕對不是人妖……張蓮就有點難了。
傅長史搖了搖頭,大概是覺得我這人真的已經垃圾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不想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教,轉過身便往外走。
我站起來想追上去,門口的兩名士兵沖了進來,把我打翻在地。
「她們真的不是什麼人妖,」倒在地上的我沖著傅長史的背影吼道,「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我們那個世界,女人本來就是沒有翅膀的。」
傅長史停住腳步,錯愕地轉過身來︰「你是……你們是異海人?」
我不知道異海人是什麼人,但我還是拼命地點頭。
絕不能讓她們兩人被活活燒死。
傅長史雙手負後踱了過來,盯著我沉吟許久,然後向那兩名士兵道︰「帶上他,跟我走。」
我被拖了起來。
傅長史走在前邊,兩名士兵押著我走在後頭。一路上,我看到許多持著兵戈的人,還有一些背生翅膀的女人,她們或是停在屋頂,或是飛在空中。還有些男兵,他們雖然不會飛,看著去卻都孔武有力,其中一些還騎著我從未見過的野獸。
來到一個宮殿前方,傅長史停在那里。沒過多久,我就看到有人押著張蓮和謝庭庭過來,而她們的慘況讓我感到憤怒。
張蓮的身上滿是鞭痕,只是眼眸中仍然閃動著不屈的憤怒。謝庭庭稍好一些,但在發顫的雙手手指間,可以看到絲絲血痕,顯然是被動用了刑具。
周圍那些士兵看著她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仇恨,而我之所以沒有受到同等的待遇,大概是因為我並不是這些人眼中的「人妖」。
謝庭庭看到我,淚水很快就流了出來,這讓我更加為她心痛。
「她們了什麼?」傅長史看向她們兩人身邊的人。
其中一人指著張蓮恨恨地︰「這家伙嘴硬的很,什麼都不肯。」
又指向謝庭庭︰「至于這個,她雖然了很多,但听起來像是胡言亂語,她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提到很多听都沒听過我東西,又他們是被人追殺,跳到河里後,莫名其妙地來到這里。鬼知道她的是不是真的。」
他將口供的記錄交給傅長史,傅長史翻了翻,又打量了一個張蓮和謝庭庭,看上去有些猶豫。
「長史大人,」那人道,「這兩個毫無疑問是夜叉女,干脆直接將她們送到火刑架去。」
傅長史皺了皺眉︰「如果她們真的是夜叉女,那她們為什麼要跑到這里來送死?我們的人去追她們時,她們為什麼不用獸身反抗?」
那個人無法解釋。
「帶這三人進來,交由金庚殿下如何處置。」傅長史往宮殿里走去。
與張蓮走在一起時,我看了她一眼,低聲︰「他們問什麼就什麼,沒必要給自己找罪受。」
我們三人事先並沒有統一過什麼口徑,謊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揭穿,沉默也只會讓這些人動刑。
張蓮卻強忍著鞭痕留下的痛楚,恨恨地︰「他們越是逼問我,我越是什麼都不告訴他們。」
我只能暗嘆一聲。
張蓮雖然沒有遺傳她父母作為書香門弟的學識,卻無疑遺傳了他們作為知識分子的傲氣。在這個外表懶惰和毫無形象的女生的骨子里,隱藏著某種絕不服輸的性子,這是我從就知道的。
只是,這樣的倔強,在某些時候顯得愚蠢和毫無意義……如現在。
正殿的台階上站著一個身穿華服的青年,階下左側的椅子還斜倚著一個老人。
華服青年看到我們進來,踏下台階,朝長史大人道︰「傅長史,听你抓住了兩個夜叉族的人妖,莫非就是你身後這兩個?」
青年看了看張蓮,又看了看謝庭庭,在看謝庭庭的時候,像是沒有想到被抓住的「人妖」竟然這麼漂亮,明顯錯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王子殿下,正是她們兩個,」傅長史朝青年拜道,「不過她們並不承認她們是夜叉女,而是他們三人都是異海人。」
「異海人?」金庚王子詫異地問。
「正是,」傅長史答道,「史書上確實有關于異海人的記載,他們是來自一個與我們並不相同的地方,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流落到我們的世界。異海人也有男女之分,男性與我們完全相同,女性雖然看上去與夜叉女相似,本質上卻並非妖族,除了沒有翅膀之外,與我們並無區別。」
「嗯,我也看過這方面的記載,」金庚王子點了點頭,「每隔一段時間,似乎總是會有一些異海人漂流而來。當年的孔雀王還曾經娶過一個異海人中的女子,生下的女孩同樣長出了翅膀,與普通人並無二致。不過,你怎麼能夠確定她們真的是異海人而不是夜叉女?」
傅長史朝押解兩個女生的一名士兵看了一眼,那名士兵走上前來,跪在金庚王子面前稟道︰「殿下,我已按長史大人的吩咐,在審迅時將混有洞冥草汁液的清水騙她們喝下,如今已過了兩刻鐘。」
我悄悄地看向張蓮和謝庭庭,見她們兩人疑惑地對望了一點,一同輕輕地點了點頭。張蓮還抱怨似地哼了一聲,嘀咕︰「難怪那杯水味道怪怪的。」
「洞冥草是妖獸的克星,」金庚王子點了點頭,「如果她們真的是人妖,洞冥草就會讓她們現出獸身,這樣看來,她們確實不是夜叉女……」
我心中一喜,想著她們倆人終于能夠擺月兌嫌疑。
傅長史卻踏前一步︰「未必。」
金庚王子看向傅長史,不解地問︰「不是這樣的麼?」
「若是以前,洞冥草對妖族確實有克制作用,」傅長史稟道,「但這幾年前,妖族也在想辦法抵抗洞冥草對它們的影響。在上一次敵我雙方的沖突中,我們涂有洞冥草汁液的武器已不再像以往那樣,對妖族一擊致命,由此可知,妖族的研究已經起到了一定作用。也許它們已經找到了抵消洞冥草作用的辦法,亦未可知。」
「是麼?」金庚王子看上去亦有些頭痛,「那該如何是好?如果她們真的是夜叉女的話,那當然不能放過她們。但要她們真的只是異海人,那錯殺無辜之人,卻也未免有損公義。」
想了一想,金庚王子朝殿側斜躺在椅子上的老人問道︰「不知老師可有什麼辦法?」
那老頭從椅子上猛然驚醒︰「什麼,什麼?要打仗了麼?」
金庚王子干咳一聲,把問題又了一遍。
「啊,這個啊,這實在是太簡單了。」老者拂須道。
「原來老師真的有辦法。」金庚王子欣喜地道,「老師請。」
我和張蓮、謝庭庭也緊張地看著這個老頭,希望他真能想辦法洗清她們兩人的嫌疑。
「有一句話不知道你們听過沒有。」老者發現自己正被殿中的所有人注目,看上去極是得意。
我忍不住接口問道︰「什麼話?」
老者搖頭晃腦地︰「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
我︰「……」
這話好像是有點耳熟。
金庚王子謙虛地問︰「老師,您這話的意思是……」
「夜叉女雖然與人類中的女子模樣相似,卻畢竟不是人類,就算與人類中的男子行了苟且之事,亦無法受孕懷胎。」老者,「但異海人卻不同,按照過往的記載來看,異海人其實跟我們一樣也是人類,只是出生在另外一個世界而已。所以呢……」
「所以……怎麼樣?」金庚王子問著老者,眼楮卻開始斜向謝庭庭。
而我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所以,」老者,「只要找幾個男子與她們多行房事,若是她們能夠受孕懷胎,就證明她們是人類而不是夜叉女,如果始終無法受孕,那多半就是夜叉女了。」
「死老頭,你這是什麼瘦主意?」張蓮氣得大罵,謝庭庭也是憋得滿臉通紅。
「唔,」金庚王子作出一副沉思的樣子,「如果只有這一個辦法的話,那就只好這樣子做了,不過與她們行房事的人選是個問題,畢竟她們很有可能是邪惡的夜叉女,跟她們行房事,弄不好會送命也有可能。唉,沒辦法了,身為王子,這麼危險的任務我應該大義凜然、義不容辭、義薄雲天、見義勇為……」
義你媽個頭!
你能不能不要一邊話一邊偷看謝庭庭同學?我告訴你,幸好這里是你的地盤,要是在我們學校,你現在已經被人剁成肉醬了。
金庚王子無視我眼中的憤怒,道︰「好,就這麼辦……」
「殿下,此事不妥。」幸好傅長史趕緊諫道。
「咳,有何不妥?」
傅長史朗聲道︰「若她們是夜叉女,與她們行房之人便很有可能遭遇危險,尤其是像殿下這種顯貴之人,萬萬不可去冒這種風險。若她們不是夜叉女,那我等所行,豈非便成了欺凌弱女,與禽獸何異?」
果然,還是這位長史大人最有正義感。
「啊,這樣啊,」青年王子干咳一聲,「那依你之見,又應該如何?」
傅長史道︰「既然難以分辨,不如就直接當作夜叉女送上火刑架,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你t媽的這混蛋王子還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