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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互相對望一眼,一同搖了搖頭。賀蘭薛笑道︰「雲兄弟在什麼?難道還有人死在這石壁里?」
「不,」細心的雪萊姐觀察了一陣,道,「從上面的血跡來看,確實是有人躲在石壁里,然後又被人刺了一劍。」
「嗯,那是山隱子,」我心底生寒,「但她現在……現在不見了……」
從壁面上露出來的那張帶著稚氣的臉已不知去了哪里。
那個叫伊露的女孩……她難道沒有死?
身後傳來轟隆的崩塌聲,公輸先生道︰「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再。」
我點了點頭。
疲憊和困意慢慢地涌進我的身體,在離開地道之前,我便已慢慢地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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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已是到了深夜時分,我躺在一堆篝火旁,在我的面對,雪萊姐翅膀收起半俯著在草地上,看上去已經睡覺,那香香甜甜的可愛睡姿,讓人很想對她來一番惡作劇。
「雲兄弟,你醒了?」公輸先生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轉頭看去,看見他正坐在遠處守夜,與他一同守夜的還有坐在一根樹枝上的洛。
我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的月復部被紗布包裹著,里面好像還涂了什麼草藥,感覺一陣冰涼。公輸︰「我們替你檢查過了,你身上除了明顯的燙傷,其它倒也沒什麼大的傷害,草藥是雪萊為你找的,她家傳的醫術非常不錯,再加上你自己體內的真氣,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結痂月兌落,不會留下傷疤。」
我點了點頭,站起來有些困難地走到他們身邊,我問︰「怎麼只有你們三個人?賀蘭大哥呢?」
「他先趕到新城去,」樹上的洛姐答道,「木藏子雖然死了,但魍魎之舞卻再次出現,這個消息要盡快傳回去讓人知道。他本來也就不在我們這三人組中,只是因為這次事發突然,一時間召集不到太多幫手,他才與我們一同並肩作戰。」
其實我也覺得這三個人在一起,給人的感覺要更和諧,加上一個賀蘭薛,就好像本是生長在大自然的野花野草間突然多出了一個盆栽,雖然不能一定不好,但總讓人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我們三人為了尋找幻獸,時常在深山老林里露宿,」洛姐笑了笑,「賀蘭畢竟是名門世家的公子哥,要他跟我們餐風飲露,在這樣的地方和衣而睡,他也不會習慣,倒不如讓他先走一步。」
我看向依舊熟睡的雪萊,也覺得如果是賀蘭薛的話,絕不可能在石塊和草叢上睡得這麼香……不過這好像並不能算是他的問題,一般人都不可能睡得這麼香。
「你有沒覺得,」洛姐取出一支炭筆,陰險地笑著,「看到她睡得這麼可愛的樣子,會讓人很想在她的臉上畫點什麼?」
我使勁點頭……深有同感。
洛姐嘿嘿嘿嘿地飛了過去,在雪萊的臉上畫了起來,又嘿嘿嘿嘿地飛了回來,笑得簡直就像是個有尾巴的惡魔。
「對了,」我問,「剛才你們提到什麼魍魎之舞,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公輸先生沉吟片刻,問︰「雲兄弟可曾听過七大仙音?」
「听是听過,但並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這七大仙音里有一支叫做《戀空》,當它在彈奏的時候,不但數里外的人都能听到,而且不管是迦樓羅鳥人還是長翅膀的座獸,都會從天上掉下來,甚至連幻獸都會受影響。」
「嗯,‘戀空’一起,天遮蔽,」公輸先生,「但也並不是所有有翅膀的都會受到影響。七大仙音原本就是上古時期人類與妖族對抗時,為了對付妖族所創的神之樂譜,當‘戀空’響起時,除了人類中的女性,任何生靈都無法在空中飛翔,就算是鳥雀也不例外。當然,木甲機關並不算在里頭,因為那並不是靠著有血有肉的翅膀飛在空中。」
我點了點頭……原來《戀空》對人類中的女性是無效的。
「只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七大仙音已近失傳,就連皇室一直深為珍藏的仙音《戀空》,到現在也只剩下了不完整的斷章,在戰場上很難起到什麼效果。」公輸先生繼續道,「而與七大仙音對應的,則是七大妖舞,如果仙音是人類用來對抗妖族的神之樂譜,那妖舞就是妖族用來對抗人類的魔之舞步。其中的魍魎之舞原本是夜叉族的不傳之秘,據有呼雲喚雨、驅日逐月的可怕能力,這種能力在高手與高手之間的決斗中當然沒有什麼太大用處,但是在戰場上,其威力卻是可想而知。」
「確實。」我不得不同意。
想象一下,在這種以冷兵器為主的戰場上,其中一方可以隨時變換天氣,或是刮風,或是下雨,或是讓烈日當空,或是讓烏雲遮蔽,那另一方還怎麼打?
「魍魎之舞雖是夜叉族的不傳之秘,但不傳不傳,到最後就變得失傳了,」公輸先生,「這就跟仙音《戀空》一樣,《戀空》一向只有具有皇室血統的女子才能彈奏出來,皇室為了保障自身的權威性,對其血脈傳承嚴格得近乎苛刻,以免仙音《戀空》流落民間。千百年來,不知多少的公主王子因為沒有得到皇室的允許,一輩子不得婚嫁,孤老一生。就算婚嫁,對象也必須由皇室指定,婚約雙方往往是堂兄妹或是表兄弟。皇室的法是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皇族血統的純正性,令仙音《戀空》不致斷絕,然而事實是,能夠完整彈出《戀空》的公主越來越少,最終連一個也找不出來。」
「但是沒有想到,」洛姐接過話來,「這次夜叉、迦樓羅兩族暗襲鳳凰城,結果在鳳凰城中竟然出現了完整的仙音《戀空》,差點讓妖族的計劃功虧一簣,而且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當時在城中彈出《戀空》的到底是皇室的哪位公主。不過妖族這次帶來的機關轟雷也實在可怕,據那位彈奏出《戀空》的皇室公主就差點死在火炮之下。那樣的火炮機關不知道有多少台,如果能夠量產的話,我看不管是七大仙音還是七大妖舞全都可以扔一邊去,妖族單靠那東西就能殺光人類。」
「這個你就放心吧,」公輸先生笑道,「我看那種東西最多也只是幾台罷了,不然妖族也不用暗襲鳳凰城,直接去打昊都就可以了。而且這東西也不可能在妖族量產,能夠造出這種火炮機關的只是延維族。就像當年夜叉族怎麼也不肯將魍魎之舞傳給其它各族一樣,這機關轟雷的制造方法肯定也是延維族的不傳之秘,不傳不傳,到最後都會變成失傳,想傳都沒得傳。」
哇,這位公輸大哥雖然愛道理,但他的還真是他媽的很有道理。
至少,我就知道機關轟雷就算在延維族也只有五台,而且看上去,不只是人類需要擔心它量產,除延維族之外的其它妖族也一樣擔心它量產。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些妖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團結。
只是,听到當時在鳳凰城里彈奏「戀空」的女子差點死在轟雷的火炮之下,這讓我很是擔心,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那個女子肯定就是謝庭庭。
「對了,」洛姐問,「既然木藏子已經死了,不知道雲兄弟現在又打算去哪里。」
我想了想,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見上謝庭庭一面,確保她平安無事,然後再想辦法去找張蓮,于是道︰「金庚王子已經帶著鳳凰城殘存的軍民去了新城,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啊,那我們剛好作伴,」公輸先生笑道,「看來我們還能跟雲兄弟你相處一段時間。」
我也覺得這樣蠻好的,畢竟,要讓我一個人去新城的話……我甚至不知道它在哪個方向。
「雲兄弟與木藏子大戰一場,傷口也還沒有痊愈,還是早點歇息吧,」公輸發現我開始打呵欠,「有我們在這里守夜,你只管睡去就是,明天起程時我會叫你。」
「那就麻煩你們了。」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回去,一躺下去,意識馬上就朦朧起來,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把我叫醒的是雪萊姐。
我一睜眼,就看到她一邊搖我的肩,一邊使勁地笑。在她的臉上畫著一朵花,隨著她的抿嘴偷笑,使勁地綻放著。我郁悶地看著她,心想是你的臉上有花,又不是我的臉上有花,你笑成這樣干麼?
然後我猛然醒悟過來,想要找東西來照自己的臉。
她緊捂著笑得發疼的肚子,遞過來一面精致的巧銅鏡。我接了過來一照,果然看到自己的臉上畫了一團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東西。
雪萊笑得簡直要在地上打滾。
我覺得讓她這樣一直笑下去的話,弄不好她會得胃腸炎,于是很好心地把鏡子伸過去,讓她看清她自己的臉。她的笑聲馬上就頓住了,眼楮通圓,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像突然被人塞進了一個雞蛋,看上去極是可愛。
「洛,肯定又是你弄的鬼。」雪萊一躍而去,拍著翅膀追上一邊偷笑一邊想要逃走的洛姐,把她撲倒在地,哈起她的癢來。
我無奈地看向一旁搖頭失笑的公輸先生︰「你就這樣讓她胡鬧?」
「沒辦法,」他攤著手,「她你睡覺的樣子也很可愛,不在你臉上畫點什麼,她會覺得過意不去。」
「那她畫的到底是什麼?」我指著自己的臉,這東西我怎麼認都認不出。
「牛糞。」
「牛糞?為什麼是牛糞?」
「雪萊臉上畫的是鮮花,你臉上畫的是牛糞,」公輸笑道,「她這樣鮮花就可以插在牛糞上。」
我……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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