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聖賢 第六十七蘇拉 隕落

作者 ︰ 穆斯塔法本哈立德

為了在與傀儡師的戰斗中取得優勢,巫王阿貝爾拉赤莉從幾百年前開始就在秘密研究能否制造出對靈能免疫的人,也就是所謂的不可接觸者。雖然這項計劃沒有成功,但它還是取得了一定收獲,並且間接導致了沙漠里最可怕的刺客集團臉舞者的誕生。

與巫王相比,大心靈術士傀儡師的條件要惡劣的多,她沒有數百年的時間去精心備戰。但是在復活後的一小段時間里,她也做好了不少準備。

身為大褻瀆者法師,阿貝爾拉赤莉在施法的時候肯定要抽取生命力。大心靈術士秘密做過計算,以拉姆城嚴重的沙漠化水平,就算把這一大片地區所有的植物都抽到枯萎而死,也不夠巫王順利發揮出五成實力的。而從性格上判斷,巫王不大可能犧牲自己的生命力來施法。

那麼留給拉姆之主的選擇就不多了,她只能選擇抽取人的靈魂來壓榨出生命力施法。所幸拉姆城作為重要的貿易節點和冒險者集散地,的人口不算稀少。按照城內征稅官的統計,連類人種族一起,智慧生物總數據估計有三十多萬,可以支持一場魔法大戰了。

恰恰就是這一做法,給她留下了致命的隱患。

在戰斗中,巫王有重重魔法和附魔裝備保護,隨時保持高度的警惕狀態。即使是傀儡師這個等級的大心靈術士也難以發動成功的靈魂攻擊,偶爾中招,阿貝爾拉赤莉也能用法術驅散影響。

既然如此,傀儡師就決定另闢蹊徑,從普通人身上下手,間接達到攻擊巫王的效果。

在戰斗爆發前的一段時間里,她秘密在普通人的靈魂里植入破壞性的種子.這些種子都非常隱蔽,不會主動觸發,平時不會造成任何危害。但是如果巫王抽取了他們的生命力,那麼那些破壞性的種子就會有一點點滲透到巫王的靈魂里,積少成多,最後就能一舉扭轉戰局。

為了避免被細心的人發現痕跡,傀儡師先拿拉姆城靈能者學院里的僕役和士兵下手。拉姆城這些心靈術士本就以狂念和不可理喻著稱,即使有人發現了某個這里的人精神不正常,多半也不會見怪。

戰斗一爆發,靈能學院的大部分靈能者就跑光了。只有個別特別瘋的,才留在拉姆城里不怕死觀賞戰斗。即使事後有人想要調查大心靈術士在最後關頭是使用了什麼手法改變了戰斗的進程,八成也找不到任何線索了。

巫王連續施展反引力波法術和操縱電磁力的法術,為此不惜抽取成千上萬的無辜者的生命。戰場上,她力壓傀儡師,珊瑚女巫,以及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卡米拉三人,似乎佔盡上風。但是就在不知不覺之間,她也為自己埋下了失敗的種子。

大心靈術士集中精神激發了巫王體內的隱患,一瞬間,阿貝爾拉赤莉感覺從靈魂深處傳來了一陣不可遏制的顫栗,數百年沒有沒有體驗過的恐懼感第一次涌上心頭。

心情上的異變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她發覺原本猶如自己軀體延伸一樣魔法好像失去了控制,曾經如臂使指的巨大魔法力量瘋狂的暴走,不再接受意志的指揮。這股強大的力量月兌離正常的渠道,四處尋找宣泄的出口。

粗大的閃電束不僅僅從眼楮和發端,而且從阿貝爾拉赤莉的身體內迸射出來,痛苦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臉龐上。曾經無往不利的毀滅工具,現在正從內部吞噬著巫王的生機。亮藍色的發光血色從她軀體上無數個突然出現的傷口流出,落向地面。

正在施展的魔法因為異常的中斷,像月兌韁的野馬一樣四處亂撞。火焰,酸液,正負能量沒有傾瀉到巫王的敵人身上,而是反噬到了自身。拉姆之主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幾乎不能呼吸,視野一片模糊,無垠的黑暗正在吞噬自己。

看著這個大敵在面前瓦解,生命的跡象正在消褪,大心靈術士略微松懈。沒想到巫王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不可輕辱。

拉姆之主一聲怒叱,在空中劇烈變形。有鱗片的堅硬甲殼取代了凝脂一樣的光潔皮膚,黑色的長角從前顱伸出,一條尾巴出現在脊柱末端。她的脖子被拉長,四肢也變得更加細長。她的眼楮則變成了爬蟲類的眼瞳。一對巨大的鼓膜雙翼,在巫王身後展開。

就在大心靈術士處心積慮蓄謀已久的攻擊要大功告成的時候,阿貝爾拉赤莉變形成了魔龍。

這頭巨龍蜿蜒修長的身軀上覆蓋著有紅色斑點的黑色鱗片,雖然她足足有七十尺長,但是她在空氣中的移動速度和靈活性很好的掩蓋了這巨大的尺寸。她狹長爬蟲似的眼楮放出亮藍色光芒,長滿利齒的下頜里伸出分叉的舌頭,一道很小的翠綠色皺褶像人的眉毛一樣從雙眼後一直延伸到腦後。

雖然靈能的破壞效果還在延續,巨龍大塊大塊的皮膚正在潰爛,**出下面腐爛的肌肉,甚至可以看見砰砰跳動的心髒。但是魔龍強悍的生命力遠遠超過一切類人生物,早就能夠殺死十個人的傷勢,現在僅僅是讓巫王受了重傷,甚至還有力氣進行一次還擊。

在承受了魔法失控暴走反噬自身,靈魂被蹂躪重創的打擊之後。巫王當機立斷,要以同歸于盡的方式對傀儡師進行最後一擊。

珊瑚女巫莎蒂麗突然抬起頭來,注視著空中。阿貝爾拉赤莉變身成的魔龍一瞬間爆發出一陣刺眼的亮光,一波一波龐大到難以置信的魔力從受傷的軀體中溢出。連四周的空間都似乎承受不了這麼強大的力量,一條條空間裂縫在空中出現,吞噬著四周的光和能量。

在天邊,那些七彩飄帶一樣的激光紛紛斷裂,減弱,最終消失。好像被什麼無形之物所吸引一樣,從四面八方向中心巫王的位置吹去。

大德魯伊卡米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飛速後退,但還是慢了一步。拉姆之主已經將自己剩余的全部生命力燃燒殆盡,化為一道純淨的能量,不顧一切的向傀儡師沖去。

此時傀儡師的聚合體和全部的分身都集中在了這一片不大的空域里,面對巫王的拼死一擊,大心靈術士本能的想要瞬移躲開,但她卻發現自己身邊的空間被鎖定了一樣,異能也無法施展。

時間好像被放緩了無數倍,一瞬間變的像永恆一樣漫長。幾十種不同的月兌身手法出現在傀儡師的腦海里,有的暴烈,有的精妙,有的中規中矩,有的卻匪夷所思。

但所有這些方法,無一例外都代價巨大。動輒要犧牲千百個無辜者的性命,或者永久的損失一部分靈魂。即使能擺月兌巫王的垂死一擊,傀儡師自己也將虛弱到極點。

就這樣了吧。

在最後一刻,瓦弗麗好像放棄了抵抗,決心和巫王一同赴死。大心靈術士的思維波動如此劇烈,以至于所有拉姆還活著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明言的復雜情愫。

強橫無比的純淨能量劃過天空,留下一道至黑無比的軌跡。大德魯伊卡米拉閃躲的還是不夠快,天鵝翅膀的末端沾染了一絲毀滅的能量。潔白的羽毛立刻壞死,一道黑色從翅膀蔓延到雙肩,觸目驚心。

傀儡師的聚合體和分身全部被這道能量擊中,緊接著一場前無古人的大爆炸發生在了拉姆的上空。爆心在地面上投影點周圍五百尺內的石頭建築全部被氣化蒸發,一千五百尺內的一切則被撕裂,吹飛。拉姆殘存的城牆全部倒塌,活埋了很多沒能逃走的不幸者。

那些膽敢用luo眼目視爆心的平民,永遠失去了視力。他們的雙眼被直接抹去,沒有傷口,沒有流血,只在原本眼楮的部位留下平滑的皮膚,好像從來就沒有眼楮過。甚至離拉姆城十幾帕勒桑的沙漠中,趕路中的商隊也能看見一道巨大的蘑菇雲從城市所在的位置升起。曾經宏偉壯觀的拉姆宮殿地上部分完全消失了,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

很久以後,當旅行的人來到拉姆,會將這個規模巨大形狀完美的大坑叫做哭泣池。因為古代大心靈術士殞命于此,她強大的靈魂在死亡的一刻被千百倍增幅。即使跨越千年,人站在這里還能感受

到她當年殲滅大敵的如釋重負和不得不手刃真愛的痛苦掙扎。

珊瑚女巫看到了巫王和大心靈術士同歸于盡的一幕,確認了兩人的氣息都已消失。但是她並沒有放松,剩下的神軀木乃伊依然在城里肆虐,還有很多平民等待接受救助。

在拉姆宮殿地下的密室里,穆哈迪等來了他期待已久的時刻。

這間密室大概有四十尺見方,地板和牆壁都是毫無瑕疵的黑曜石,一條密道階梯聯通這間密室和上面的大廳。黯淡的光從天花板上落下。

密室里的牆壁上有四個空空的櫃子一樣的東西,估計就是方才秘銀魔像待著的地方。此外密室的牆壁都是書櫃一樣的家具,不過這些「書櫃」上放著的都不是一般的書籍,而是一沓沓折疊整齊的魔法卷軸和儲存靈魂的黑曜石法珠。

在密室的中間,是一座半人高,毫無花哨裝飾的祭壇。祭壇上擺著一個看不出材質的盒子,散發著黑氣,緩緩沉降到地面。

這些黑氣在祭壇前幾尺的地方重新聚集起來,濃度越來大,略微凝聚成形。

心靈術士看著眼前由黑氣緩緩形成的人影,喃喃自語道︰「我就猜到你沒這麼好殺死。」

在上一次巫王和傀儡師的對決中,阿貝爾拉赤莉就被擊敗過一次,可是她卻憑借命匣里的備份再度復活。所以當心靈術士看到巫王和傀儡師在空中的大戰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一點。不壓制住阿貝爾拉赤莉的命匣,哪怕取得勝利也是暫時的,即使被殺死,巫王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復活。

所以,穆哈迪在戰斗進行到白熱化的時候就潛入宮殿地下,這時巫王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牽制,沒有注意到心靈術士的動向。而穆哈迪這麼做,為的就是尋找巫王藏自己命匣的地方。所幸傀儡師和巫王相遇後短暫的交鋒殺死了不少宮里的守衛,剩下的也都跑的差不多了,他才沒遇到多少阻礙。

巫王的亞龍魔寵根本就沒有攻擊他的意思,那四個秘銀魔像也說不上多棘手的敵人。不費多少力氣,穆哈迪就進入了拉姆之主隱藏自己命匣的密室,順利的讓他自己吃驚。

可是進入密室,還不等于大功告成。巫王的命匣還有諸多防護魔法保護,心靈術士對魔法不算熟悉,自然也不會破解。貿然去拿,可能會把自己的一條性命送掉。

可他並不因此擔心,命匣雖然防護嚴密,可這里其它的東西就沒有這等待遇了。穆哈迪集中精神展現異能,開始破壞儲存在這里的大量黑曜石法珠。沒有了這些儲存死人靈魂的石頭,巫王就是想施法也沒有生命力可以抽取了。

雖然沒有目睹空中瓦弗麗和悠尼斯同歸于盡的那一幕,但是心靈術士從巨大爆炸傳來的震動中推測出了這一點。果然,爆炸過去後沒多久。巫王就從命匣旁邊復活了。

趁對方剛剛復活,還虛弱無比的時刻,穆哈迪立刻出手攻擊。

阿貝爾拉赤莉此時才擺月兌死亡狀態,連法術都還沒來得及重新記憶,因此不願與心靈術士糾纏。何況,四周能抽取生命力的東西要麼被破壞,要麼就已經枯竭,她就是想要戰斗,也要花上好大功夫才能收拾掉穆哈迪不可。

因此,巫王立刻發動類法術能力,激活宮殿里剩余的法陣擊破了密室的天花板。然後,她勉強飛起,從擊穿的破洞里向上飛。只要暫時避開敵人,再休養幾天時間,她就能恢復自己的全部實力。

在地面上,珊瑚女巫感應到了有個東西正試圖從地下竄出來,于是先行前往查看。就這樣,兩位杰出的傳奇女法師再一次踫面了。

「是你!」雙方同時出聲,戰斗立刻爆發。莎蒂麗從法袍里掏出卷軸施展法術,巫王幾乎已經山窮水盡,只能勉強依靠法術反制能力苦苦抵擋。

這一場戰斗比先前的大戰要簡短的多,但是同樣激烈。和先前的一戰相比,攻守之勢依然易位,莎蒂麗火力全開,憑借卷軸和法術道具發出了一**法術風暴。阿貝爾拉赤莉竭力支撐,還是節節敗退,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

「為什麼我們要繼續戰斗?」巫王質問珊瑚女巫。「傀儡師已經死了,我們不能握手言和麼?」

見對方還沒有回答,阿貝爾拉赤莉拋出更多條件。「我不是沙漠里唯一的巫王,殺了我,你在阿塔斯的敵人依然如星辰一樣眾多。如果你同意停戰,那我可以用真名發誓以後在沖突中站在你這一邊!」

「我拒絕。」莎蒂麗說,卻絲毫沒有放慢攻勢。

「給我個理由。」巫王反問。「難道真名誓約,也不能讓你放心嗎?」

「在剛才的戰斗中,大概有多少人喪命?」莎蒂麗問道。

「不少于十萬,」阿貝爾拉赤莉回答。「但這不是我挑起的戰斗,傀儡師……」

「對我來說,這就是有不少于十萬個理由我該殺了你。」珊瑚女巫斬釘截鐵的說,一個傳奇法術已經成形,作出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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