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剛才一伙人談判的功夫,許多只兵蟻已經趕來封鎖了大堂的幾處出口。這時它們正揮舞著武器,試圖阻止一行人逃月兌。蟻後創造出來的球形護盾暫時止住了塌方,空氣里彌漫著魔法的力量,穆哈迪只覺得頭皮一陣緊一陣松。
這個魔法也付出了代價,蟻後腳下,又多了幾具被抽干了生命力的工蟻尸體。
「你們無法逃避蟲巢之怒!」蟻後用人類的語言宣布,雖然由于身體結構的原因它無法用激昂的語氣出來,但是那種難以宣泄的憤怒之情還是可以感同身受。
蟻後不計代價的又發出一記魔法,破空的尖嘯聲甚至壓過了蟲巢亂成一團的口器喀嗒喀嗒的聲音。這一下魔法正好轟中了剛剛起身,還不太搞清楚情況的巨人屠夫。後者立刻變得全身僵硬,一動不動,活似一具雕像。
肌肉老爹一把抄起中了人類定身術的巨人屠夫,心急如焚的問,「我們怎麼殺出去?」
肌肉老爹那把刀剛才已經被蟻後的魔法火焰氣化了,而被俘的四人身上也沒有任何武器,顯然已經被搜了去。看大部分兵蟻還只能使用石器的樣子,它們肯定對金屬武器十分重視,這也不定是它們設陷阱吸引冒險者的原因之一。
看著牢牢把守住出口的兵蟻群,穆哈迪將手中的彎刀交給肌肉老爹,一邊神情凝重的對阿伊莎,「你去開路,我擋住蟻後。」
穆哈迪在阿伊莎擔憂的目光中轉身面向蟻後,無所畏懼的再一次展現靈能,閃爍著的水晶碎片在空氣中成形。一股頭重腳輕的暈眩感襲上心頭,這是過度使用靈能的預兆。
身後,阿伊莎也在做同樣的努力,一個巨大的靈能逐漸醞釀成形。肌肉老爹一手持刀護衛在一旁,大錘老媽和匕首子二人使用關節技和一只兵蟻搏斗,巨人屠夫在被擒前的戰斗中就受了重傷,現在又中了定身術,只能一動不動的被肌肉老爹單手扛在肩上。
水晶碎片呼嘯著向蟻後沖去,而後者甚至擋都沒擋。絕大多數碎片只在蟻後的甲殼上留下了不明顯的擦痕,只有一枚擊中了它巨大臃腫的月復部,大量黃綠色的體液噴濺出來。
蟻後在暴怒之下釋放出了一道七彩的虹光,無璀璨,無眩目。魔法元素們交織形成的洪流饑渴的吞吮了大量生命力後放出七種不同的異彩,翻滾著涌動,奔騰著前進,讓正面它的少年產生了一種正視死亡本身的錯覺。
生死存亡之際,人往往會迸發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好像種子發芽,又似乎某種塵封已久的記憶蘇醒。某個冰冷,殘酷,暴力的念頭從穆哈迪的本我意識中崛起,毫不留情的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接著,一種完全不為少年所知的靈能開始成形,逐漸壯大。
穆哈迪身前的空氣開始扭曲,就好象發生了某種不知名的折射一樣,形成了一個罩住他的球體,一處微微發著淡光的出口在他身後同時顯現。
看上去無堅不摧的魔法虹光遇到這個新出現的球體,居然被偏轉了方向,從少年身側流瀉而過,好像潮水避開礁石。反而是原本幾個窺伺在旁邊的蟻人遭遇不幸,或被粉碎,或被石化,無一幸免。
另外一邊,阿伊莎的靈能也已塑造成形,又一次擊中搖搖欲墜的蟲巢頂部,大量的砂石墜落而下。
「快跑!」阿伊莎和肌肉老爹同時出言提醒。穆哈迪這時感覺身體又是自己的了,不用別人,自己就已經開始拔腿飛奔。
這下蟻後的魔法也頂不住塌方了,大塊大塊的沙質土壤開始從四壁和頂上崩解下來。蟻人們為了躲避,不得不散開陣型。還有些工蟻飛快的聚集到蟻後周圍,試圖保護蟻後臃腫的月復部不被砸中。
一行人趁機從一個兵蟻較少的通道逃出,肌肉老爹拔刀開路,穆哈迪跟在最後面。
一只兵蟻擲出石矛,準確的命中正在奔逃的匕首子。這一下力量很大,掀開了被害者半個頭蓋骨,殷紅的鮮血噴灑出來,濺落沙地,和蟻人綠色的血液形成鮮明的對。
沒有時間哀悼,肌肉老爹的憤怒化為怒吼,繼續向前沖鋒。
穆哈迪只是憑借速度和預感狂奔,絕不和攻上來的蟻人糾纏,最後居然也幸運的和其他四個人一起沖回了先前的大廣場。
蟲巢的崩潰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越來越多的沙土轟然墜下,甚至還有大塊大塊的石磚和石板夾雜其中。看來掩埋在沙漠里數個千年之後,失去了地基的獸人遺跡終于徹底不堪重負,崩潰瓦解。
吊在廣場頂上的蜜壺蟻也紛紛墜落,狠狠的摔成一灘,蟲蜜流瀉的到處都是。阿伊莎見機不可失,用了一個簡單的靈能制造出火焰,點燃了流淌的蟲蜜。
落石和火焰將人與人,蟲與蟲分割在了不同的區域。肌肉老爹和他手上的巨人屠夫,大錘老媽在一側。穆哈迪,阿伊莎在另一側,每人那邊都有好幾只兵蟻緊追不舍。
最後,一聲超過好像空氣泄漏般的巨響,整個大廣場的頂部垮塌下來,一片漆黑籠罩了一切。
許久以後。
穆哈迪拉著阿伊莎的手,終于從崩塌的廢墟里爬了出來。
黑暗中蟲巢和廢墟的結構已經完全變化,沒有道路,沒有方向。只能憑借毅力和意志從一個個或相連或分割的空間中找出向上的渠道。有時候,兩人不得不用匕首挖開松軟的沙土,以找到新的出路。
萬幸的是,對于兩人來,痛苦不過如過眼煙雲,恐懼無非拂身的微風。而阿伊莎的貼身行囊沒有丟失,所以她那里還存放了一個沙漠勇士團之前用來探路的靈能水晶。可以通過發出震波回聲定位來尋找地下的空間。
自然還有大量的蟻人也被困在地下空間里,不過不知道是因為蟻後受了傷,還是因為它們彼此之間間隔的太遠。這些蟻人好像都退化成了無智力的野獸一樣,只會無章法的撲上前來,好像根本不懂的任何戰技。
歷經千辛萬苦,兩人總算是從沙地下又爬了出來。看著已經變形的廢墟入口,唏噓不已。
「灰鱗鳥不見了。」穆哈迪指出。
「可能是蟻人趁我們下去後就捉走了,它們收集任何肉類。」阿伊莎試著解釋。
穆哈迪嘆口氣,「也不知道肌肉老爹他們逃出來了沒有?我們現在沒有水,沒有坐騎,沒有同伴,而最近的綠洲,即使騎行,也有至少一天的路程。」他望望四周,沒有任何其他生還者的跡象。
「至少我們還有彼此。」阿伊莎輕聲完,立刻扭過頭去,轉移了話題。「我記得綠洲是這個方向,我們趕快出發吧,不定一會蟻人會爬出來追殺。」
「是啊,我們立刻出發。」穆哈迪用好像第一次認識她的眼光,看著那張沾染了蟲血,粘液還有沙粒的臉龐,由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