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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遺憾。」
胡子的尸體就躺倒在眼前,他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他的長袍被人撕破,胸口刻上血淋淋的文字。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穆哈迪在昏迷前的最後時刻這麼想。接著,他就感覺到腦後挨了重重一擊,沙地迎面向自己撲來,越來越近。[.]
黑暗。
寂靜。
麻痹和酸痛。
苦澀和干燥。
一項接一項,少年的感官重新開始運作了。
第多少次從昏迷中醒來了?穆哈迪自嘲的想,吐出嘴里的沙子,支撐著酸痛的身體從地上爬起。
自己不在雄獅之口了,他注意到。這里是另外的地方,陌生的地方。這里的地面很堅硬,是石質的。
周圍好像沒有人,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一盞油燈放在前面的地上,驅散周圍的黑暗。
自己的眼楮沒有被蒙上,穆哈迪想,對方知道蒙眼對心靈術士沒用。
「我們終于見面了。」成熟,帶著韻味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不知怎麼的,這聲音讓穆哈迪聯想到紫色和豎琴的音色。
「幸會,臉舞者姐。」穆哈迪,「但是你的法有些不妥當。你可能看見我了,但我可沒看見你。」
「你現在見到了?」
話音未落,一個窈窕的女郎從他背後閃出來,站到穆哈迪的前面,背靠牆站好。
女郎渾身上下都裹在黑色的阿巴雅長袍中,嚴嚴實實,不露一絲肌膚在外。但是這長袍又何普通的女性長袍有所區別,它非常緊身。沒有掩蓋,反而突出了那苗條的身段和豐滿的胸臀。
女郎帶著面紗,看不清口鼻,但她靈動的眼神就出了一般人用臉能表達的一切感情。
那是雙年輕的大眼楮,她的眼珠也是碧藍色的,好像深邃的海一樣。
「你也會靈能。」穆哈迪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半跪在地下。
「你費了這麼大功夫找到我,」女郎低下頭看著痛苦的少年,「就為了跟我‘你也會靈能’?」
「我……」穆哈迪剛才試圖讀取對方的感覺,卻意外的遭到了強有力的回擊,一下子幾乎失去了自控能力。
還在他很快恢復了正常,「我只是沒料到你也是我的同類。」
「我是個心靈武士,」女郎看著少年從失神中恢復過來,「不是心靈術士,我也不是你的同類。」
「看在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的份上,我可以和你聊聊,但不要指望我會對你另眼相看還是怎麼的。」她扯掉了自己的頭巾,露出一張清麗月兌俗的絕美面孔,每一條曲線,每一寸皮膚,都恰到好處的完美。「也不要試圖跟我開任何關于臉舞者的玩笑,那些我都听過了。」
「阿伊莎,她怎麼樣了?」穆哈迪問。
「你的那個女人現在很好,你回水晶蜘蛛就可以見到她。」臉舞者女郎很快答道,「不過我很好,你是怎麼猜到我會找上她的?」
「我是個心靈術士,任何刺客想要接近我而不暴露的話。就只能找一個我不會去讀心的對象偽裝,不然還沒接近我,就會暴露自己。」
「心靈術士不會去讀另一個水平相仿的心靈術士。」女郎點點頭,眼楮里流露出贊賞。「好想法,所以你就決定派那個女孩來給我送信?你怎麼確定我會和你合作?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的女友殺了?」
「阿伊莎也是個心靈術士,你同樣不可能簡單的接近他。你要麼扮作我的樣子,要麼先用陷阱捉住她,然後偽裝成她。」
「無論你采用哪種方法,她都有機會向你提出我的建議——我們聯手,一起對付那個胡子。」
女郎輕微蹙眉,「你又為什麼覺得我會願意和你合作呢?你得到了水廠,一樣也是我的目標。」
「但是胡子明顯是你的主要目標,不是嗎?他天天躲在金字塔里,你拿他沒辦法。我想,你還殺不了泰西安,或者艾基斯這樣的大人物麼。」
臉舞者女郎輕輕一笑,「臉舞者沒有殺不了的人,只取決于要花多少時間。不過你的沒錯,我確實急著殺掉真理屠夫。」
穆哈迪看到自己的猜測被肯定了,繼續下去,「而且我知道,你背後的主顧,肯定寧可放過我而要殺掉胡子。畢竟,是胡子殺進了他的莊園,奪走了他的水廠,甚至,差一點把他也殺掉了。我的沒錯吧。」
「扎西爾•伊本•沙赫布特帕夏還活著,我的沒錯吧。」
臉舞者女郎一下子俯子,直到兩人幾乎臉貼著臉,「你怎麼知道的?」
「我去了懲罰廣場,那具尸體是假的。」少年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踫到自己的臉上,「扎西爾的水廠我也去過,他的私人用具都是為左撇子準備的。」
「他的私人寶箱上留下的是左手的紋路,他在水廠契約的簽名上用的是左撇子的筆路。一切線索都表明,他和你一樣,都是慣用左手的。」
「你是怎麼看出我也是左撇子的?」臉舞者女郎第一次露出吃驚的表情。「我留下的字跡?」
穆哈迪點點頭,「正是,而我仔細觀察了懲罰廣場上的那具尸體。他右臂的肌肉左臂發達,不可能是扎西爾•伊本•沙赫布特的尸體。」
「所以我知道,你背後的主顧還活著,而且從他的角度來看,他一定很希望看到胡子死。我麼,反正我願意把水廠契約交給你,你應該不會還有執著著殺我吧。」
「這張契約?」臉舞者女郎從懷里掏出來了那張水廠契約,「你的女朋友把它給了我,是證明你的誠意。」
「我確實是誠心誠意的,我用追捕你的名義把胡子騙了出來。還給胡子獻策,讓他待在雄獅之口,你才好做布置。」
穆哈迪忍不住問,「不過你是怎麼殺掉那麼多精銳的士兵的?偽裝之後靠近,然後用靈能?但是那個胡子學習過反靈能對策,你怎麼能……」
「蠍子。」女郎,「我不是你們心靈術士,沒那麼多匪夷所思的技能。但臉舞者善于利用環境,我用一把招毒蠍子的迷藥就打亂了那幫飯桶的陣型,接下來的事不過易如反掌。」
原來如此,難怪尸體大都口吐白沫,臉色發黑,地上又沒見多少血。
「你沒把跟著我出來的那兩個家伙也殺了吧,還有,什麼時候可以放我走?」
「你太自大了,心靈術士。」臉舞者女郎搖搖頭,優雅的嘆了一口氣,「到目前為止,確實一切如你所計劃的一樣。但是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接下來就一定要讓你平安回去呢?」
「而且,你的猜測,從一開始就錯了。」女郎著,輕巧的將那張水廠的契約撕成了碎片。少年眼睜睜的看著碎紙零落的落在地上,驚訝的一言不發。「那具懲罰廣場上的尸體確實是假的,但扎西爾•伊本•沙赫布特早就死了,我親手殺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