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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歷三十年二月初三夜,杭州西湖山莊。就在線鈴他們與那青狐展開生死搏斗的同時,容彼鷗的二弟子「玄」已經站在了書房之中,向容彼鷗進行匯報。
「啟稟師父,咱們的人手已經集結齊了,連黃山和武夷兩派也派來了好手;應用物品基本齊備,除了師父吩咐的外,我還向軍隊購置了一批下線法陣,這樣就不用怕大隊失散了;至于要帶多少現金,還要看老師的意思。」[搜索最新更新盡在.;容彼鷗听罷,點了點頭,滿意的道︰「好,你這事辦得不錯,至于錢嘛!倒不用太吝嗇了,我看一百兩黃金是至少的,呆會兒我給你寫個條,你去庫里提二百兩現金,再帶上十萬貫東京錢莊發的交子,應該就差不多了。」
完,他隨手寫了個條子,交給了「玄」,隨即又道︰「你提錢之前順便招呼五個盟首來我這里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他們。對了,明天出發沒問題吧?」
「是,師父,絕對沒問題!」玄立即答道。猶豫了一下,他繼續道︰「不過——師父,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為了三師弟的事跟琰戊他們鬧翻,是不是值得?一直以來,我們由于二師弟和侯長青的關系,可是一直將琰戊他們視為潛在盟友的。」
「唉!」容彼鷗嘆了口氣,冷笑道︰「盟友?不過是利益的盟友罷了,為了這個盟友,我們幫著把侯長青的麻煩事給擺平,也就夠意思了!」
頓了一頓,他終于忍不住又道︰「玄,你平時就是不愛動腦子,我現在就給你仔細分析一下江湖上的狀況。目下的形勢是四絕各據一方,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看是平安無事,但我越來越感覺到現在的江湖中有一股暗流涌動。推動這股暗流的最大動力,就是大家都垂涎已久的東京的利益。這點可以毫不諱言的,我也不例外。但正是由于四絕的勢力均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大家都在等待時機,甚至只是一個導火索,而這次一少的事件便是極好的一個。你想想看,如果這次我們向琰戊服軟的話,一旦宣揚出去——以我對琰戊那些人的了解,就算琰戊自己不,他的那些手下也一定會捅出去的——本來就跟我們不太齊心的荊湖南北路的那些家伙們會怎麼想,還不是一股腦的都投向琰戊他們那邊。」
「另外,北邊的劉中書和雪盈天他們也一樣蠢蠢欲動,承志幫一直想將勢力滲透到河南,但恪于二十四年跟雪盈天的協議,卻一直不敢南下,至于雪盈天,那開封府就在他嘴邊上,他又如何想不吃?只是近來官兵對他圍剿甚緊,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罷了。」
「除了四絕,武當、少林這些中原的大派也一樣野心勃勃,只是實力不濟罷了,少林派如今的策略正是看準雪盈天抽不出手來,才與他聯合,借他的名聲,北拒劉中書,西抗琰戊,擺明了要把中原地區經營成自己的地盤。至于武當,他們去年和靈山搞什麼聯誼,你以為真的是在搞笑嗎?這兩派雖然衰敗,畢竟仍是江湖上門人弟子最多的門派,最近不少武當下層弟子四處叫囂著要恢復當年‘四正’時期的榮光,看著吧!今年之內,他們必然會有進一步行動的。」
「一少這件事至少目前就已經牽涉了我們、琰戊、、武當和東京城的地方勢力,而且隨著我們向承志幫投訴,劉中書也很自然的被卷了進來,我敢保證,這至少會給所有這些人——哼,也包括我們一個借口,使原本藏在台面下的矛盾激化。在這種敏感時候,如果我們不采取積極行動,恐怕被人連骨頭一起吞了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呢!」
容彼鷗的這個弟子「玄」,平日行事心狠手辣,絕不遜于容彼鷗本人,但在看問題方面,卻遠不及他的師父,甚至連壯山河都不如,是以他雖是掌門弟子,武功也最高,長期以來卻一直只能在西湖山莊做個類似管家的工作,並領導著一個西湖邊上的幫,反而是壯山河早已是大幫淮南幫的一幫之主了。因此,這個「玄」如今听了師父這一番話,不禁將嘴張得大大的,好半天不出一句話了。
見到自己的徒弟這種表情,容彼鷗又笑了笑,道;「本來這件事一開始我听有寒清流和孟夢天之流插手其中,便想過要和平解決,順便搞好和東京本地勢力的關系,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嘛!但听了侯長青也介入這件事情,我立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這其中的奧妙我只跟你一個人了,甚至連你的師弟我也沒跟他提及,畢竟他性子有點硬,又太重義氣,我怕他不知會搞出什麼事來。唉,有時候我對你這個師弟沒有辦法!」
那個「玄」這時才透過一口氣來,听到師父如此看重自己,也不由得心里暗自竊喜,道︰「師父請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泄露半句。」
「嗯!」容彼鷗點了點頭,道︰「好了,了這麼半天,你也應該明白了,趕快去辦你自己的事情吧!別忘了明天辰時準時出發。」
「是!」玄立刻應聲答道,轉身走向廳外,但由于心情激動,竟險些被門檻絆倒。見此情景,容彼鷗搖了搖頭,坐下去想呆會跟五個盟幫首領的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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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大名府,承志幫總堂所在。
大名府,本魏郡,唐代魏博節度使駐地,在今河北魏縣附近,因其緊扼黃河北道要沖,為東京東北門戶,守住這里,就可以依河固守河東,北宋年間遼人屢屢南下,皆走河西,最遠曾到過澶州,但從未攻克過這里,足見其重要性了。
宋仁宗慶歷二年,建大名府為北京,八年,置大名府路安撫使司,統北京、澶懷衛德博濱棣諸州和通利、保順兩軍。宋神宗熙寧六年,河北路再次分為東西兩路,大名府隸東路。崇寧年間,大名府計有戶十五萬五千二百五十三,丁五十六萬八千九百七十六,人口超過一百五十萬,最是河北第一人口大郡,即使是從全國範圍來看,也就僅次于太原府、吉州、贛州和成都府,而名列第五位,甚至還要多過東京開封府。
在大名府城西黃河邊上,有一座規模相當宏大的莊園,這座莊園就是《江湖》中雄霸北方三路(河東路和河北東、西路)的大幫——承志幫的總堂。
如今,在這座莊園的外書房中,聚集著二十來個人,這二十來人有男有女,穿戴長相不一,正是承志幫中絕大多數中樞人物。在正中的椅子上,坐定一個青年男子,此人身高七尺九寸,眉分八采,氣宇軒昂,卻是四絕之一的北絕——劉中書。
見到書房中亂糟糟的一片,自己的手下紛紛猜測自己大張旗鼓的召集所有堂主以上人物召開這個緊急會議的目的,劉中書嘴角掛上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他輕輕的咳了一聲,屋中立刻便安靜了下來,二十余人都眼睜睜的看著劉中書,等他開口話,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劉中書見大家安靜下來,笑了一下,道︰「諸位,這次將大家邀集,實是因為發生了一件怪的事情,對這件事情,以我粗淺的智力,看不出其中的玄機奧妙,因此我想集思廣益,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見。和叔,你來將事情的向大家介紹一下吧!
「是!」只見從劉中書身後走出一人,此人身著藍袍,個子矮,面黃肌瘦,唇上一撇髭須,看上去貌不驚人,倒有幾分象沖冠一怒的師兄侯長青,但他雙目炯炯有神,只一出來,一股氣勢便隨之而來,其他人听了劉中書的話本待叫嚷,見到這人卻都立刻閉上了嘴。
這個叫「和叔」個子環視了一眼眾人,以低沉但卻渾厚的聲音道︰「諸位,前天,也就是二月初一的晚上,我們接到了一份從江東盟發來的正式照會,他們在照會中投訴他們盟主容彼鷗的三弟子笑一少于正月初三在東京被一個武當派十八級弟子所殺,因為事情發生在北方,所以容彼鷗要求我們能秉公處理,在照會的最後,他還如果我們不能處理好,他將親自率人北上。諸位看這事到底有什麼內幕?」
听了這段話,在座諸人無不面面相覷,好半天沒人出話來。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人期期艾艾的道︰「這…,這不太可能吧?那個笑一少沒少惹過麻煩,至少我們就跟他打過三次交道,最後一次還是我親自去協調的,那時他便有將近五十級了,就算再怎麼疏忽,也不可能被十八級的選手殺掉吧?」
劉中書看了一眼這個避重就輕的家伙,認得他是外八堂中乾天堂的堂主應風羽,承志幫外八堂以八卦命名,各管一方事務,這個乾天堂應管南方,但由于總堂位置靠南,所以這個堂管轄的實際範圍很,因此這個堂額外負責跟南方群豪打交道,處理些一般**務,當然,重大的事情還是要上報總堂的。正因為如此,那笑一少平日橫行霸道,這個應天羽便沒少跟他打過交道,甚至還親自見過他,是故才有此言。
雖然對應天羽的避重就輕有點不滿,但劉中書仍然含笑點了點頭,道︰「這話雖不是關鍵,但也點出了其中的一個問題,其他人看看還有什麼的?」
「借口!純粹是借口!」一個五短身材卻嗓門宏大的人嚷道,「這純粹是容彼鷗窺覷中原的借口,這件事就發生在東京,他如果北上的話,目標不言而喻,除了想將東京變成自己的地盤,還有什麼能解釋這種古怪的行為?」
這個人是承志幫六大護法之一的赤火護法博,素來以思維簡單著稱,因此立刻便有人反駁道︰「憑他容彼鷗?哼哼!不是我看他,四絕雖是齊名,但公認的卻是南絕最弱,他的江南也不是鐵板一塊,目前真正能為他賣命的也就是江東和福建那些幫派,再加上淮南東路的淮南幫,憑他也想先插手東京?這點自知之明我想容彼鷗還是有的吧?大概也只有你這種智商的人才會有這種想法?」
話這人是個無須的白臉,身上亦穿著白衣,正是承志幫坎水堂堂主煙波。這人風lu自賞,喜白色,故此當年他寧可做坎水堂的副堂主,也不願做震雷堂堂主,原因無它,只是五行中西方色白而已。
煙波話音剛落,一個溫和好听的女音跟著響起︰「還有一件事不知大家想沒想過,惹出這件事的明明是個武當弟子,容彼鷗他們直接去找武當好了,以他現在的勢力,武當斷不會為了一個無名卒而得罪他,何必非要找我們呢?這里面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內幕。」
這番話的是個頗為漂亮的女子,她便是承志幫六大護法之一的玄水護法雲縹緲。有了這幾個人帶頭,其他諸人也活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個不停。
劉中書仔細听了一會兒,發現這些人了半天,根本沒有一個人中重點,既沒有人能猜出容彼鷗的想法,也沒有人能提出自己這邊可行的方案,大多僅是指出了這件事中的疑點。當然博是個例外,他倒是猜測了容彼鷗的目的,但顯然太過簡單,也沒人將他的當回事。
見此情形,劉中書皺了一下眉,舉手道︰「安靜!安靜!」然後轉過臉來問離他最近,卻一直沒有開口的三個人,道︰「兩位樓主和總護法怎麼看?」
這三個人中,一位穿紅袍,一位穿黑袍,另一位穿青袍。那穿紅袍和黑袍的兩人乃是承志幫日耀樓和星輝樓的樓主白長喜和周灤,他倆與一開始發話的月明樓樓主宋和叔並稱日月星三樓主,共掌承志幫大權。在三樓中,日耀樓主財政,月明樓主刑罰,星輝樓主訓練和日常事務,故此大家對宋和叔的畏懼反而在幫主劉中書之上。
而第三位穿青袍者名叫衛填海,乃是六大護法之首的總護法。承志幫的六大護法互不統屬,但總護法在地位上卻其他五位以五行為名的護法要高半級。
這三人听到幫主相詢,連忙站了起來,互相看了一眼,方由周灤道︰「我覺得這件事正如大家所,有許多疑點,但不可否認,這也是我們進入中原的最好時機,以往少林和雪盈天他們聯手,總是以二十四年的協議為名,阻止我們南下,這次卻是容彼鷗求我們去河南解決問題,加上了他們的力量,縱使是雪盈天想阻止我們恐怕也得掂一下分量了吧?」
他到這里告了一個段落,白長喜接著道︰「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立即采取行動,首先要知會少林、武當和雪盈天,當然,書面照會中不妨強調一下是容彼鷗向我們投訴才南下的,讓他們有問題找容彼鷗去。然後立刻聚集好手,爭取先進東京,佔據制高點後,主力再跟著過河,不知幫主意下如何?」
劉中書見兩人跟自己想的差不多,點了點頭,望了一眼衛填海,衛填海也點了點頭,于是,劉中書又望了一眼宋和叔,宋和叔卻是皺了一下眉,有點遲疑的道︰「這事嘛——,我總覺得有不妥的地方,但還看不出來,依我的意見,大家好象都忽略了這個叫線鈴的始肇事者,我隱約覺得此人必有特別的背景,容彼鷗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恐怕並非單純為了進軍中原這麼簡單,因此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太急著采取行動,最好是等副幫主回來問問他的意見再,副幫主的智慧大家也是知道的,他必能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些端倪來。當然,我們現在也不要什麼也不做,派些人手去起一下這個線鈴的底還也是必要的,總之一句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不知幫主以為如何?」
劉中書素來很器重這個宋和叔,故此听了他的話,點頭道︰「和叔這也是老成持重之言,我看就這麼辦好了,至于調查那個叫線鈴的武當弟子背景的事,我看就由周樓主你親自負責,南三堂的常堂主、應堂主和苑堂主都要盡力配合,諸位還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了!」眾人齊聲道,只有煙波在完這句話後還在聲嘀咕︰「為了一個十八級的新手居然要出動承志幫的大樓主,這子知道了也不曉得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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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山,真武殿東配殿,這里素來是武當當權弟子的議事之所。在天星時代,曾規定過只有一代弟子才能來此議事,只是到得近幾年,除了npc外,武當派一個一代弟子也沒有了,因此只得把這個規矩放寬為二代弟子。當然,歷代以來均曾規定一些重要的低代弟子和記名弟子也可以參加此處的會議,但僅能列席,並且沒有表決權。
今天,東配殿里密密麻麻聚集了不少人,武當派號稱天下第一大派,二代弟子沒有百人也差不多,雖然難以保證都在線,但加上列席的低代弟子和記名弟子,卻也將諾大的東配殿塞了個滿。
就在此時,忽然東配殿的門一開,四個人走了進來,會議臨時主持人之一的清風見了他們,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迎上去道︰「太好了,你們總算回來了,出了大事情了!」
剛進來的這四個人正是到線鈴曾在東京見到過的清天、清霧、清露和清一,他們幾人本還在東京辦事,突然接到門派緊急通知,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雖然東京到襄陽有直通的傳送點,襄陽到武當亦有傳送點相連,但畢竟一口氣爬上很高的武當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四人此時都有點氣喘吁吁的。
武當派對弟子素來約束不嚴,眾多二代弟子都是各行其事,只有遇到關系到門派存亡的大事時才會集中起來商討,平時的日常事務,包括推選掌門弟子等工作都是由幾個較有權勢的弟子把持,對于掌門弟子的命令,其他弟子大都是給面子就听,不給面子就晾在一邊。
武當當代的掌門弟子就是第一高手清天,他采取與另外七大天王合作的辦法行使權力,其他弟子懾于八大天王聯合起來的權勢,倒也還頗听這個掌門弟子的命令,尤其是這等聚集全派二代弟子的大會,還是要等清天這個掌門弟子回來後才能召開的。
清天看了一眼清風,又看了一眼殿中的陣仗,甩掉披風道︰「清風,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麼急找我們回來,還搞得如此隆重?」
完他卻不等清風回答,便徑自走上了主持的位置,另一個臨時主持人清欲連忙禮節性的向他行禮,清天倒也不敢怠慢,連忙還了禮,方才就座,而跟他一同回來的清一等人也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見到清天已經坐穩,跟在後面的清風道︰「啟秉掌門師兄,弟未經請示,便倉促召集全體二代弟子大會,實在是發生了大事情,故此征得全體留守弟子的同意,方才越權行事的,還請掌門師兄見諒。」
清天听了他的話,掃了一圈其他幾個留守的「天王」,見他們都點頭表示同意,才道︰「無妨,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他這一問,大部分參加會議的弟子們都立刻豎起了耳朵傾听,原來清風召集此會甚急,召集的原因只有幾個當權弟子才知道,與會眾人倒是有九成多象清天他們一樣一無所知。
清風板了板面孔,相當嚴肅的道︰「大前天晚上,我們收到了來自江東盟的照會,他們在照會中責備我們管束弟子不嚴,以至于正月初三在東京郊外無故將江東盟盟主容彼鷗的三弟子笑一少擊殺,江東盟對此發出嚴重抗議,並要我們給個法。」
這話剛一完,底下立刻炸開了鍋,上百名弟子同時大呼叫,亂成一團。好半天,才逐漸靜了下來。只有一個平日跟風飄揚不對付的二代弟子還在大聲對列席參加會議的武當大財神嚷道︰「風飄揚,這次又是你的弟子惹的事吧?不過據那笑一少也有兩把刷子,我看恐怕是你親自出手的也不定。」
這人話音剛落,立刻又有好幾個人也加入到聲討風飄揚的行列中來。听了他們的話,風飄揚自己也不由得苦笑,誰讓自己平時名聲臭來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全派倒有一半以上的同門立刻便懷疑到了自己身上,就連他本人此時也不免心下惴惴,十成中有九成九相信是自己的弟子所為了。
誰知清風听了那些人的話,咳嗽了一聲,笑道︰「這次大家可都誤會飄揚了,據照會上所,擊殺笑一少的武當弟子是我們的五代正式弟子,名叫‘線鈴’,法號‘虛境’,我們查了一下正式弟子名冊,這個人是…」
他話還沒完,只听「噗 」一聲,卻是清一听了線鈴的名字,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原來清一雖然在東京跟線鈴照過面,但第一次見面時,這事還沒有發生,第二次見面的時間非常短,他本人又更關心線鈴跟寒清流結識的過程,因此這件事線鈴也沒有跟他提,如今猛然听,哪還容他不驚?
清風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的清一,繼續他剛才的話,道︰「這個弟子就是清一的徒弟。」
一句話完,整個配殿上除了留守的五大天王外,其余眾人都將莫名驚愕,齊齊將眼光投在清一的身上。
靜了一會兒,清風又道︰「這還沒有完,昨天我們又收到了‘承志幫’的正式通知,江東盟也已經向他們投訴了這件事,他們讓我們將這個虛境的詳細資料發給他們,同時還轉傳了一份江東盟給他們的事件細節明書,這份明書我已經傳到了諸位的門派內部頻道的短信箱中,三代以下和記名弟子沒有,你們可以跟身邊的二代弟子穿換著看看。」
他完話,殿中又靜了一會兒,清天才以掌門弟子的身份問道︰「清一,這個線鈴是你的弟子,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還沒等清一回答,他旁邊的清欲卻搶先道︰「對于這件事,我是絕對不相信的,這個線鈴,唔,也就是虛境我也見過,這份明中也提到了,他只是十八級的五代弟子,他怎麼能殺死已經五十級的笑一少呢?更何況那個笑一少還有三個等級頗高的幫手。」
清天點了點頭,還沒有表態,八大天王里的另一個清雨已經接道︰「欲師兄,現在已經不是這事是不是真實的問題了。那容彼鷗素來護短,看這次的陣仗,他是絕不肯罷休的了,我們現在首先要考慮的問題是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對!你的很有道理!」清天肯定道︰「清雨,那你看應該怎麼辦?」
「這個——」清雨一時沒了話,囁嚅了半天也沒好意思將心中的想法出來。
倒是一旁的清雲平日經常跟他混在一起,頗了解他的想法,而臉皮又清雨厚,因此替他答道︰「我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這個虛境交給江東盟,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話剛完,就見清風瞪了他一眼,道︰「別瞎,咱們怎能干這種事情,一邊呆著去!」
這清雲和清雨平日跟清風是一黨的,素來懼怕清風,听了他這話,都縮了縮脖子,低頭坐了下去。
這時一邊的清霧插口道︰「掌門師兄,清風師兄,我也覺得把我們的人直接交給江東盟不好。既然江東盟是向承志幫投訴的,而承志幫平日又頗有俠名,我看就將這個虛境交給承志幫,他們必能秉公處理,一旦江東盟不滿結果,也不能怨到我們身上,你們看這樣如何?」
清天听了這話,連連點頭,清風也道︰「這個主意倒不失為好辦法,既不傷我們的面子,又不至于得罪江東盟那邊,掌門師兄,你看這麼辦如何?」
清天也不表態,只是看了一眼清一,問道︰「其他人還有什麼意見嗎?」
清一此時已經是心亂如麻,從本意上來,他不願意將線鈴交出去,但清霧的這個主意相當公平,若是讓他犧牲門派的利益去維護自己的弟子,這等話清一也不出來。
因此,他正要點頭同意,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清露卻忽然道︰「掌門師兄,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清露雖然排名八大天王之末,但卻有很硬的背景,再加上心思縝密,隱隱有武當派軍師之勢,因此他的話在武當中還是很有分量的。清天點了點頭,道︰「清露師弟但無妨。」
「這件事中有個疑點,不知大家發現了沒有?以容彼鷗以往的行事風格,一旦遇到這種事,早便派人將這個虛境抓去了,哪還會通知我們,又怎會親自出馬,更別提向承志幫投訴了,這其中定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我猜不是容彼鷗要以這個借口北上東京,便是這個虛境有特別的背景,令容彼鷗不敢輕舉妄動。」完,用詢問的眼神瞟了清一一眼,可惜清一正在發呆,根本沒有注意。
清露剛講完,武當另一個素有智者之稱且名列四大高手之列的清松拍手道︰「正是如此,我剛才也隱約覺得不對,只是沒有清露師弟看得這麼透徹,如今清露師弟一點,我便也明白其中的關鍵了。依我看,清露師弟所的後者可能性較大,容彼鷗素來對東京有染指之心,但四絕中以他最弱,因此,他一定是想借這個事端挑起其他武林人物的爭斗獲利,雖然他具體怎樣實施我不知道,但你們想,承志幫素有南下之心,如今受了容彼鷗的請求,必然迫不及待傾巢而來,但少林和雪盈天素來反對他們南下,想躲也躲不掉。不過西絕的琰戊又怎麼讓他卷進來呢?這就需要脅迫我們了,我們向來不買江東盟的帳,反而和巴蜀武林關系親密,在一般人的心中,我們自然是西絕一派,因此一旦我們和承志幫對抗的話,琰戊很明顯也一定會卷進這件事中,與承志幫他們爭斗,我想這大概就是容彼鷗的想法吧?」
他的這一番分析完,殿上眾人登時脊梁溝都直冒涼氣,這個計策太惡毒了,也虧容彼鷗想得出來。
被這陰謀嚇到的也包括清天在內,因此他連忙放下掌門弟子的身份,虛心向對面兩個智囊請教道︰「那你們覺得這事該怎樣處理?」
「簡單!」清露嘴邊掛著一絲微笑,胸有成竹的道︰「掌門師兄應該還記得咱們在東京定的計劃吧?四絕爭斗對我們的計劃並非不利,因此,也沒有必要去阻止它的發生,何況以我們的能力也阻止不了。但是如容彼鷗所願讓某一方能置身事外也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因此,無論如何也要把容彼鷗也拖進去。因此我認為我們只需將這件事默殺掉就好了,也就是既不做肯定答復,也不反對,如果承志幫或者江東盟來問,掌門師兄只需推月兌這等大事要集合所有二代弟子公議方可,我們的二代弟子這麼多,又有好幾個見年也不上線,想將這些人都聚齊,就讓他們等吧!我們既然不做行動,容彼鷗就只得親自出馬去抓那個虛境——我想承志幫不會主動去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吧?那不管那個虛境是不是有背景,容彼鷗總是難以獨善其身了。哼哼!他想跟我們斗智力,可還差了一點。」
清天想了一陣,覺得清露這個辦法既夠陰險,又不會對門派影響太大,還對己方制定的長遠大計有利,心里早便同意了八分,當下他再次征求其他人的意見,道︰「你們覺得清露的意見如何?」
「我覺得很周到!只是太黑了些吧?」清松首先笑著贊同道。
清欲素來對線鈴很有好感,想了一想,覺得這個辦法對線鈴較有利,也立刻贊同道︰「我也認為應該用這個辦法!」
清天再看向清一,清一雖然一言不發,但顯然也是贊同這個辦法的。于是,他自己也表態道︰「我也贊同這個辦法,清風,你呢?」
清風腦筋較慢,又想了一會兒,看了看他的智囊兼財神風飄揚,風飄揚點了點頭,于是清風道︰「我也同意這個辦法,只是我還有個提議,最近我們最好要約束一下弟子,讓他們沒事不要離開武當山,我這是怕容彼鷗暗地里報復我們,在山上的話有祖師爺和正字輩八大高手罩著,諒容彼鷗他們也不敢胡來。」
清風素來是清雨、清雲一派的首腦,他既然同意了,也便代表了清雨、清雲的意見,緊接著,清霧也表示了贊同。武當二代弟子雖有百余人,但既然八大天王達成了一致意見,清天根本也不征求其他人的意見,便拍板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其實只有八個人同意),那就這麼決定了,至于約束弟子的事情,大家都按清風的辦好了。散會!」
武當弟子效率還是滿高的,轉眼間,大多數人便散盡了,殿中僅剩清一、清天和清欲三人,清欲見清一還在發呆,走上前拍了一下他,道︰「怎麼了,清一,還在想什麼?」
「唉!線鈴這子,就愛捅簍子,真是沒有辦法,看來這次我恐怕也得活動一下人脈了!」清一嘆道。
听了他的話,清天臉上肌肉不由得一抽,看來清一對這個線鈴還真是重視,竟然肯為他活動那久已不用的龐大人脈。想當初自己和清欲清風三人可是千求萬求,清一也僅是答應將靈山派的人找來談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