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在鳳凰城的北部,一些窮困、破敗的房屋區,突然出現了一座相比十分宏偉的建築,上邊石刻的牌匾三個金光大字︰
百草堂。
門的兩側是一副對聯︰
尋醫問藥,百草枯藤全為寶;
修路建道,千家痼疾皆可消。
尹天仇十分高興,帶著孫員外配給的四名下人來此修整一番,算是正式開業了。還到處散布免費看病的消息。
一連幾日,附近都是一些窮困的村民,遠遠看熱鬧,都不敢近前,听說是孫員外出資做的百草堂,這里的人更是寧可死也不去看病,原來平日中孫員外根本看不起他們,他們路過孫員外家門前都是繞行,否則就可能被孫員外的奴才輕則喊罵、重則追打。
「孫王八建的破草堂,我們寧可死也不會來這里看病。」其中一個老人咳嗽了幾聲,臉色蒼白,恨恨地說。
「對,我們不去孫王八的店里看病。」另一個喊道。
尹天仇見幾天一直沒有人上門,便問道︰「這里不是說有很多病人嗎?怎麼沒有人來看?」
其中一個下人說道︰「都是小病,窮人沒有錢,都是能扛就扛過去了。」
「我們不是說了免費看病的嗎?」尹天仇道。
「是啊,可是他們就是不相信,肯定是想,免費看病,那肯定花錢買藥,沒有病你也給人家說很嚴重,然後,那看病的錢也一定加到藥里了,他們都這樣想,我們也沒有辦法。」
「怎麼會這樣?」尹天仇根本沒有想到這些。
「明天你們去宣傳宣傳,就說這里看病不花錢,拿藥也免費。」尹天仇道。
「可是,要是那樣的話,他們都來拿藥怎麼辦?」一個下人問道。
「他們哪有你想的那麼壞,沒有病拿什麼藥?」尹天仇覺得他們想的太多了,「明天就按照我說的做。」
次日,兩個下人出去到處宣傳,還有兩個在此看家護院,尹天仇單獨坐在里面,正在看《百草訣》。突然外邊一陣腳步聲,尹天仇看去,就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孩子走了進來。
「小醫生,請、請你看看我家小寶怎麼了,一直昏睡不醒。」那婦女看了看尹天仇。
第一個到門的客人,尹天仇不敢大意,很快就判斷了孩子的病情並抓了藥,囑咐了幾句,那婦女偷眼看了看外邊沒有人,這才謝過尹天仇,最後說道︰「小醫生,謝謝你,你不要告訴人說我來這里抓藥了,要不他們會看不起我的。」
「為什麼?」尹天仇問道。
這時一個下人道︰「走走,趕緊走。」大概怕她說孫員外什麼壞話。
「我知道你們都是孫員外的人,欺負我們那麼久,這里的人跟你們都有仇,我要不是為了孩子,要是我自己我寧可死也不會來這里看病的,不用你趕我,我自己會走。」說完,那婦女抱著孩子拎著一包藥走了。
尹天仇這才明白這里的人為什麼都不來,又問了下人一些事情,才知道孫員外平日對窮人的打罵,最後道︰「這里從現在開始不許打罵任何人,就是他們罵我們,我們也不許還擊。」兩個下人雖然十分不滿,但是也不敢說什麼。
又過了三天,不管尹天仇如何讓四個人宣傳,還是沒有人來,這天一大早尹天仇將他們四個叫到了跟前︰「你們四個人,這個月平均每個人每天必須領回三個病人,否則少一個就從工錢里扣錢。」
四個人聞听,都想反抗,可是,怕尹天仇告到孫員外那里,那他們就完蛋了,只得硬著頭皮點頭下去了。
前兩天,四個人兩人一組,好說歹說,總算勉強都可以將任務完成,可是隨著一天天過去,那些有病的少了,只剩下了那些真正不想看病的,不管他們再怎麼說,也沒有人肯跟他們去看病,當然此時的百草堂已經在這一帶有些正面的名聲了,可是並不能打動那些認死理的人。
尹天仇本來想停止他們平均每天每人三個病人的任務,但是一想,反正到月底就是沒有完成任務也不會扣錢,不如就這樣先不說話,讓他們費心多找些病人來,救一個算一個。他卻沒有想到,這個決定險些毀了他好不容易剛剛建立起來的名聲。
「這個月還有八天,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都會被扣錢的。」一個下人在外邊吃飯的時候說道。
「是啊,一上午我們才找來兩個人,平均一個人一個都不夠。」另外三個附和著。
「不如這樣——」其中一個叫周濤的人,眼角轉了轉,看了看四周沒有人,低聲道。
四個人把頭湊到一起,只听周濤說︰「我們百草堂不是有很多草藥嗎,我們偷偷拿些瀉藥,放到這里唯一的那口井里,他們就不請自來了,我們還用得著這麼累嗎,說不上到時候我們超額完成任務還有獎賞呢。」
「這個辦法不錯。」
「嗯,不錯。」
「這個要是被小神醫知道了,他要是告訴孫員外,我們就慘了,說不上命都沒了。」最後一個叫吳小海的顯然有些擔憂。
「就我們四個知道,半夜我們偷偷撒井里,誰知道。」一個覺得辦法不錯。
「要不我們再考慮考慮,要是下午還是找不夠人,晚上我們就試試這個辦法。」另一個也說道。
半夜,一個黑影來到了這里唯一的一口井跟前,四下看了看沒有人,將一包草沫撒了進去,然後人影一晃就不見了。
「就看明天的效果了。」周濤睡覺的時候對著其他三人說道。
「要是行的話,明晚我就去。」另一個說道。
「嗯,要是可以,還有八天,我們每人兩個晚上,大家都可以完成任務。」另一個掰著指頭算道。吳小海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明天看看效果再說。
果然,第二天,四個人一出去,就找了七八個來看病的,因為大多幾個都來過,還是比較信任尹天仇的。到了中午,又來幾個還是看肚子疼的,尹天仇給他們一一開完藥,囑咐不要吃剩飯什麼的,也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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