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之間的戰爭其實從開始到結束都很快,尤其是街面上的小混混,兩方人馬看不對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上去就打,一旦見了血,就做鳥獸散了。不過羅翰林可不想讓手下的兄弟吃虧,也不願意就那樣胡亂的打殺,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就在那混混準備對歐陽雲天動手的時候,羅翰林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手中拿著的是一根自來水管子,那個時候的水管都是銅管,水管的兩頭都是被加工過的,打人的那頭給削尖了,很有殺傷力,手握著的那頭穿著一根鐵鏈,綁在自己的手上,防止月兌了手,就這樣一馬當先的一個悶棍,就招呼到了那跋扈混混的頭上,對方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自己的老大就被羅翰林給打跪在了地上,監獄里的半年,讓這個徹頭徹尾瘦弱不堪的書生變得凶狠和果斷,老大都動手了,雙方的小混混立馬就加入了戰局,街面上的行人見怪不怪的躲開騰出了場地,自然是有人報警的,不一會雙方交戰正歡的時候,警笛四面八方的想起,這些混混都是老油條了,一個個丟下了手中的家伙,朝個個小巷子里跑去,那歐陽雲天在雙方打起來的時候就呆若木雞,此刻听了警笛聲更是膽戰心驚,他算得上是公務員,若是攙和到了黑社會斗毆之中,那後果可想而知,他想跑,可邁不動腿,就在這個時候,自己卻被一個人拉著狂奔了起來,這人不是歐陽雲天又是誰呢?
跑了估計有一刻鐘,才在另外一條街面上的宵夜攤子前停下,羅翰林滿頭大漢,坐在小攤前,攤子的老板連忙親熱的招呼過來,問道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羅翰林估計是這里的常客,笑道照舊。那個時候的歐陽雲天才二十五歲,正直壯年,但是不得志的他心中苦澀帶著面相都是陰沉沉的,對象羅翰林這樣街面上的小混混從來都是沒有交集的,可沒有想到卻坐在了一個桌子上。
「謝謝了啊!剛才要不是你,我估計要被那人給打個半死,不過也沒有必要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吧?」歐陽雲天也不客氣,雖然對方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但是好歹自己也是個公務員在那個時候說是干部,而他充其量就是個小混混,所以這說起話來,就有點質問的口氣。
羅翰林笑著不語,只是開口問道︰「喝酒嗎?」
「平時不怎麼喝,一喝酒醉!」歐陽雲天道。
「我酒量三兩,今晚你要是陪我喝,那就是一斤!!」羅翰林豪爽道。可歐陽雲天卻不怎麼買賬,笑道︰「我真沒能喝酒,不過既然今天你救了我,那我就少喝一點吧!!」
在歐陽雲天的心里,是真不願意和這種人有交集的。羅翰林並沒有因為歐陽雲天的話而心中不快,也不再多說什麼,上了菜,點了酒,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這一餐飯吃得不咸不淡,兩人之間也只是做了些簡單的了解。羅翰林最後果然是真的喝了足足一斤燒刀子,整個人走起路來都飄忽不定,飯錢是歐陽雲天結的,可是已經亂醉的羅翰林實在是難為住了他,又不知道這家伙的地址,萬般無賴之下,將不算很壯的羅翰林給背到了自己的家中。街面上到了十點多鐘就已經非常的冷清了,那個時候可不像現在,不夜城到處都是,在那寬廣空曠的大馬路上,羅翰林聲嘶力竭的喊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因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接著又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羅翰林喊了一路,歐陽雲天背了一路,但是此時其實羅翰林是清醒的,就在歐陽雲天的背上,他做出了一個決定,拉這個市委辦的小科員一把,也是為了自己,下了人生的第一個賭注。
歐陽雲天的家很小,就一個房間,羅翰林在他不大的小床上,睡了一晚,歐陽雲天在地上將就了一宿。
次日的清晨天蒙蒙亮,羅翰林就離開了。
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了聯系。
一年之後,羅翰林通過不斷的拼殺在呼市的江湖上漸漸混出了明堂。歐陽雲天莫名其妙的高升月兌離了冷板凳被指派到了警官學校學習。
又是一年,當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一個成了看守所里的囚犯,一個成了審問犯人的警官。羅翰林戴著手銬,穿著囚服,歐陽雲天捧著茶杯,穿著警服。兩人相視而笑,心意相通。
五年之後,羅翰林成了呼市警察局主任辦公室的常客,歐陽雲天在辦公室里為他端茶倒水。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呼市公安局長歐陽雲天此時已經瞪上了一個更大的舞台,而在黑暗中蟄伏的羅翰林早就已經在暗流涌動的呼市黑道上呼風喚雨。他等待著一個機遇能夠讓自己戴上皇冠。為了拿下呼市新城區的土地開發權,歐陽雲天在官場上為羅翰林鋪路修橋,羅翰林在負責拆遷的過程中,當著鬧事的群眾和前來維和的干警,政府官員,自斷一指,說道︰「我羅翰林是混社會的,社會給了我想要的,我一定會還給他,百姓是最無知也無愧的,我不能對不起你們,讓你們沒有房子住,所以拆遷的補償你們怎麼滿意,怎麼賠!!」那個時候因為拆遷的事情已經成為了群眾事件,對政府的影響自然很大,羅翰林一指擺平,也為自己撐起了一把強有力的保護傘。
歐陽雲天和羅翰林成了十多年的兄弟朋友。在黑白兩道攜手並進。新城區修建完畢,羅翰林自然了無冕之王,整個呼市黑道被他操控,一切賺錢的東西,都要經過他的手。而歐陽雲天則成了抓公安口的常務副市長。
那一年,兩人四是而立。羅霸道十七八歲,在校園里囂張跋扈。
那一年,兩人坐在護城河旁邊喝酒。回憶著一同走過來的十年,恍然如夢。
羅翰林說,怎麼樣,老伙計,現在我還是三兩的量,陪你喝一斤。
歐陽雲天說,老伙計,我不會喝酒,但在官場上我可是煉出來了,陪他們喝,沾嘴即可。陪你喝,舍命。
羅翰林接著說道,老伙計,你家閨女不小了吧!長得水靈我喜歡。
歐陽雲天說道,老家伙,拉我上了賊船還惦記起我家公主了。
羅翰林笑道,要不兩家結成勤加吧。
歐陽雲天道,那今晚你喝醉了,自己爬回去。
十年的時間,浮生若夢。而後的十年,羅翰林一路高歌猛進,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間滿身是血的走了出來,再回首,也看不到那個站在三尺講台上,講著之乎者也的先生了,羅瘋子何許人也?呼市黑道魁首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