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一直不清楚,自己回到明朝後,對歷史會有多大影響,但從他的一些想法和做法在瀟湘記一一實現,並達到了他預期的目標後,他的膽子開始大了。
隔天要會解縉,王動回到家里又開始翻書,在他有限的資料中尋找解縉的資料,和一般的小人物打交道,王動已經應付自如了,但遇到個歷史名人,王動還是不放心,畢竟中國歷史縱橫幾千年,能留下名字的就那麼些人,能讓一般中國人記住名字的更少,所以這些讓人記住名字的人,絕對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不可小看。
結果一找之後,更讓他吃驚,歷史上的解縉此時正在倒霉著。永樂五年,解縉又被誣為「試閱卷不公」貶為廣西布政司參議。臨行前,禮部郎中李至剛因與解縉有宿怨,又誣解縉,故即改貶交趾,命督餉化州。而從張科嘴里得到的信息,解縉這會還是翰林學士兼右春坊大學士,怎麼回事,歷史改變了?還是張科沒說清楚。
張科是沒說清楚,解縉的確是被貶過,至于為什麼被貶,這個政治上較為幼稚的大才子並不知道。他不知自己被貶的根本原因是漢王,一直以為是李至剛的構陷,但經歷了兩次謫貶之後,他嘴巴還真是稍稍緊了一點點。而張科沒有說,只是因為朝中大臣的升貶,不是他一個商人能懂的,有人到這對他發牢騷,他就知道一點內幕,沒人說,他自然也就不知,解縉被貶,以他來講就是朝中可能有小人吧,哪個朝代朝庭里沒有小人的呢,正常。至于解縉被復用,從張科的角度來看,也是正常,升升降降,他看的多了,常事。關鍵是,升遷過來辦酒,謫貶過來辦酒就行了。
第二日王動早早就到了瀟湘記,問張科解縉被貶一事,果然,張科一點都不在意,回他,鄭大人只是被人構陷,不過去年秋天,交趾戰事,因為他被貶化州,算是個知情的,和一幫廣西的官員一些進京議事,他又神奇的被點進了京城。結果後來又復官,听人言是舉薦有功,還有就是獻計有功。解縉自己得意之中,對著張科這個好朋友,倒沒說,張科也是神會,你不說,我也不多問,畢竟那是政事。
這下王動心里一緊,解縉被貶後,唯一一次進宮就成了他的催命符,那也應該在幾年之後,皇上北伐,解大人沒有見到皇上卻去會了太子,結果又被人陷害,于是入了詔獄,一關五年,然後被凍死。看來,解縉去年秋天,去年秋天,王動一拍腦袋,這不是自己穿越的時候嗎,這下搞大了,很多事,有自己主觀的作用在變,居然還有一些事,看似與自己不相關的,也在變呀,這可要小心了。
王動是在瀟湘記等解縉的,因為按著計劃,張科對解縉說,王動自此進京是和焦玉這個伯爵大人一起過來的,進京後,便和焦大人忙在一起。焦大人是干什麼的,解縉當然知道,那一定與兵器軍械有關,這種事,還是不要過問較好。盡管如此,張科還是說了,請解縉過來試試新酒,于是解大人也就真的過來了。
王動第一個等到的不是解縉,而是李真,錦衣衛百戶李真。李真現在的任務就是盯著解縉,紀綱算是很滿意李真的表現,按正常情況,這種事情,安排總旗小旗就辦就行了,結果李真這個百戶,親自出馬。這在紀綱眼是李真很懂辦事,而在李真心里,這事可不能讓手下的瞎摻乎。
不用多說,王動一進瀟湘記,李真便得了消息,很自然的,他就過來了。果然,王動見了李真非常高興,拉進了包房喝酒。
「王兄弟幾時到的京城,居然不通知哥哥一聲,見外了,見外了呀!」李真佯怒。
「家里尚未安頓好,本想過幾日打探李大哥的住處,登門拜訪的。」王動告罪。
「呵呵,初到京城,很多地方要去走動,自家兄弟,晚些無妨。」李真這話,讓王動心里有點寬慰,看來這個李真人還不錯。
「小弟一個商人,有什麼走動不走動的。」王動打哈哈。
「呵呵,靜之,李真可是把你當個兄弟,你可是隨著焦大人一起進京的,旁人不知,錦衣衛若也不知,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李真說的半真半假,言者有意,听者亦是有心。
「大哥有話明講。」王動心里一緊。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哥我雖然不及王兄弟你萬一,湖廣之行,與王兄弟你性格相投,相談甚歡,自視年長,喊你作小弟,想來你也不會在意。」李真頓了一下,「王兄弟,大哥我此話可有半點水分。」
「大哥說笑,小弟心里也真是喊你一聲李大哥的。」王動正色相回。
「那就好。」下面的話李真就壓低了嗓子了,「實不相瞞,皇上曾命紀大人調查王兄弟,紀大人的樣子,看似很在意此事,早就命人四處查探王兄弟你的情況,因與你在湖廣偶遇,你哥哥我正好督辦此事。」
「啊??」王動听了大駭,該來的終于來了,早就告誡自己要低調要低調,但要行大事,有時很難低調,終于被錦衣衛盯上了。如此說來,劉鷹所說在湘西調查他的人里,必定有一個是錦衣衛的人。
「昨日你去會了漕幫的人,漕幫近來與三湘商行有點買賣是吧。」李真問王動。
「是,漕幫在商會里有點股份,也算是個東家。」王動說的是實話。
「王兄弟,京城里的水渾呀,一舉一動皆需三思而後行。」李真良言相勸,「漕幫這些年進貢了不少,但還是為朝庭所犯忌,人多船多,尾大不掉,不是好事。」
「噢!」王動懂李真的意思。
「一起做生意無妨,切切不可有軍械上的往來,稍有差池可是滅九族的罪。」李真這可算是說的很直白了,王動也是知道,很多事是瞞不過錦衣衛的,不是人家真不知你,而是當初你還不夠級別,錦衣衛對你沒興趣,現在不一樣了,自己那邊在制軍械,軍械加人就是兵丁,扣你個謀反,只要有帽子就行,這種罪名歷來都是寧可殺錯,不可漏過的。
「王兄弟你放心,紀大人那邊,旬余一報,正是大哥我主事,不過還是要防。王兄弟你現在還在淺水,他日入了深潭,躍出水面之時,怕就不是大哥我能看的住了,換作別人,那就麻煩了。」這話說的讓王動有點感動了。
「王大哥,這杯酒小弟敬大哥。」
不需要多話,喝就行了,這就是男人間的交往……
王動與李真這個說的心驚肉跳的時候,張科在听濤居里面和解縉說話,張科經過王動問了幾次,慢慢也開始成了個大問號了,開始言談間探听私密的問題。借著新酒,張科先是捧解縉,看成酒下去不少了,又開始與解縉一起笑罵,這一罵罵出了解縉心里的了些積怨,話也就說開了,解縉倒還是本份,沒涉及其他,只是感嘆自己,他這一感嘆,把張科又听的心里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