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三千開始組織反擊了,盾牌被架了起來護衛著兩邊,往前沖,有小隊小隊的人往林子里沖,不時的,林子里有砍殺聲傳出。路上的軍隊推進的很慢,因為路被炸壞了,路上除了有傷兵有死人還有大「肉串」橫在路上,至于炸飛炸傷的更是都不知是怎麼受傷的。
路邊掛著殘肢、內髒、血肉,讓人不寒而栗。趕到那個大的陷馬坑的時候,還是沒看到王子,凶多吉少,就在這個時候,真臘人的號角響了起來,李真的部隊發動反擊了。李真一個要求,沖出去的隊伍,兩人或三人一組進行砍殺,這是王動,也是呂則成李真反復強調的一種戰術。當單兵作戰能力不強,或是實戰經驗不豐富的時候,這種隊組作戰是最好的,這可是戚家軍的重要先進經驗。
沖出的真臘士兵持盾刀持槍,兩三人一組,從路兩邊沖出,打了暹羅人一個措手不及。暹羅人還舉盾往前沖,這一路除了路不大好走,林子里的高棉人並沒怎麼為難他們,因為還沒有進入到阻擊的位置。路不是很寬,隊伍拉不開,所以真臘人能三打一,真要是有個大場面,就沒有這種局部的人數優勢了。
後隊暹羅人听到前面殺聲振天,但干著急,根本擠不過去,路就這麼寬,入了林子更是慘,李真還真就埋伏了一隊人在林子里,等人進來。
高棉人從來沒試過這樣打仗。兩三人地組合一個舉盾持刀沖在最前面,後一個持槍,暹羅人舉盾馬上用槍扎腳,盾一落下,馬上刀上去招呼,你再移盾,那槍接著扎,要不就是第三人刀對著頭砍。暹羅人從來沒試過這樣打仗,顧頭不能顧腳。顧了前面不能顧到後面,往往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中刀中槍倒在地上,還沒能掙扎就已經被補上一刀,腿上中刀倒地,也沒等滾,又有人上來對著心窩補一槍。有的還沒死透,又有人補上一刀把耳朵割了,更有受傷投了降的,也有人按住要割耳朵。
對陣時間變短了。高棉人沖出來的時候,還有很多暹羅士兵是站著的,半個時辰,大部分已經放倒在地。余下的團到一起,舉著盾轉個圈,槍從盾中間伸了出來。不時的有箭從里面射出。三千人的隊伍只留下一千多人。組織幾十個小陣龜縮在一起,在原地不敢動了。更讓暹羅士兵奇怪的是,高棉人割了人地耳朵之後,咬在嘴里,有的人嘴上叼了好幾只血淋淋的耳朵,那樣子太恐怖了。
後軍開始組織人往前沖,李真給他們準備的是弓箭兵。能射會射的士兵。這會全都集中在這一段,箭扎的暹羅士兵舉盾都覺得重。那盾象是個箭板,好象這箭真不用錢似的。是不用錢,幾個國家支持的,大家出錢買了軍械送過來的,當然了,不會白送的,真臘國地那點資源大家早早就盯上了。
林子里只管射,暹羅兵只管舉著盾往前沖。路窄,施展不開,暹羅真的沒有想到真臘人會在這里伏擊,而任何一個明朝過來的漢人軍官,幾乎都想到要在這條路上伏擊,雖然這事讓明朝的軍隊干,干不來,雨林他們在蘇門達剌見識過了,那孤爾國人在雨林里你根本看不見他們。但讓當地人來干這種事,最好了。所以選擇這里打伏擊李真和呂則成同時想到,而且李真甚至覺得一千人就夠了,根本不用八千人。因為在這條路上,真正前行箭頭發生打斗也就幾十人上百人在打,幾千人根本施展不開。
暹羅人終于意識到了這點,意識到這點地時候,已經是考慮是保命還是逃命了,後軍沖過去與中軍結合到一起的時候,雖然還有四千多人,但這仗已經沒法打,連逃都困難了,前路堵上,身邊也全是尸體,後路上也全是尸體,不是繞著尸體走就要踩著尸體走。
林子里的高棉人只在胯間有布圍著,更多地部位敷著泥,從林子里沖出來地時候,身上還帶著枯枝爛葉,山梟野魅一般,唯一閃亮的就是鋼刀和鋼槍,比夜叉鬼還嚇人。更嚇人的是,他們身上沒地方放,而叼在嘴上的人的耳朵,太詭異了。
雖然得了王動的再三吩咐,李真還是親自操刀上陣了,他的兵器是大刀,在這路上,只他一人舞,就能把路給擋住。正舞地興性,潑水不進那種級別,暹羅人射箭也被擱飛了,槍扎到也被擋開,短刀根本沒法進前,唬地暹羅人紛紛後退,跟著李真的高棉人看著心里那叫一個佩服呀。
炸暹羅王子地時候,呂則成听到了,知道那邊李真開打了,同樣的,困在亞蘭要塞的羅摩仙赫也听到了,這種悶響不是雷,倒是象明朝人放禮花的聲音。放禮花他在大城見識過,他是作為守城的將軍在城里觀賞,放禮花是明朝人在自己臨時的營地前放的,那時的聲音非常的響,打雷一般。現在他在亞蘭听到的是悶響,他听過那種隨風而來的悶響,新王上位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大城東大營,那會是在十幾里路外了,離大城近的地方沒听到這種悶響,但他們在營地反听到了。
高棉人用上了明朝的床弩、槍和箭,自然也可能會別的什麼兵器,但這種兵器是怎麼回事,他真的不知道,听著聲音,就知道一定是威力很強大的東西,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尋就是真的有什麼鬼神相助之類的。外面的高棉人圍了四天了,前兩天他有組織人往外沖過,都被打了回來。在他們能夠看到的視野之內基本只有真臘人的旗幟,部隊出去的時候,也是沒什麼動靜。但一個時辰之後,敗兵就回來了,試了幾次,他也就死心了,他知道,一天沒有互通消息,按道理,沙繳和亞蘭至少要派出一支五百人地隊伍查個究竟,已經四天了。他派出的人馬已經損失一千多了。他是真的不敢動了,等沙繳軍隊過來。
听到這聲音,他知道,王子領軍過來了。點齊了還能出棚的六十多頭戰象,驅象在前,三千人的隊伍往西南突圍,同一時間,另外兩個城門各有一千人殺出,對他來說,撤退的時機到了。
呂則成也在猜仙赫什麼時候會沖出來。听到爆炸聲的時候,他知道演出開始了,果然,前面來報。暹羅人出來了,這次不一樣,有戰象。還不少。
路上一連串的大坑。上面蓋著東西,人在上面走沒問題,但大象就不行了。小跑著大象,時不時有一只兩只腳陷入這坑,有的整個跌了進去。沖過這段陷坑地大象面對著的是黑洞洞的槍口,呂則成帶過來的龍城士兵的火槍,這些火槍來自真臘國王的衛隊。國王這次真的把他的衛隊派來了。不過呂則成沒讓他們上。槍交了出來,提刀等著上去割耳朵就行了。事實上,看著大象沖過來的時候,大家都怕,呂本人也是有點膽寒。前幾次都是有策略的游擊,這次是真地面對面,開槍的同時還放了鞭炮,一時間不知是槍響還是鞭炮響。
大象也沒見過這種陣式大亂,橫沖直撞,回頭跑的也有,把暹羅人自家的隊伍反倒沖亂了。
戰場上就是變化多端,誰也沒想到會這樣,呂則成只是听王動笑談過,對付大象就槍,用聲音用火光電光,大白天沒法用火用電之類地,但這聲響還真的嚇到戰象了。戰象一亂,這可是個戰機,他想都沒想,指揮著高棉人沖了過去。
羅摩仙赫絕對沒有想到三千多人的隊伍被自家地戰象給沖亂了,這一亂還不要緊,而對面地高棉人真是的動了家底了,火槍他知道,國王衛隊才有,居然用到這里了。前面聲音躁雜,再前面煙霧不見人,更大的聲音是真臘人的沖殺聲,這下全亂了,隊伍潮水般的退了下來,又往回涌。
羅摩仙赫回到亞蘭的時候,清點人馬,這一小沖,還沒出去兩里地,居然大家都退回來了,五千人出城的,回來三千多,兩千人不見了,戰象更是一頭都沒能回地來。敗了,沒話說了,這下真地敗了,敗的沒一點希望了。高棉人沒給他們機會,都沒象模象樣地好好的跟他對陣打過,就這個窩囊的敗了,八千多人這會只有不到四千的敗兵,只一半人。
呂則成也沒想到勝利來的這麼容易,真臘人顯然被勝利沖暈了頭,戰象一亂,他們也亂了,雖然呂則成號令沖殺,伏兵盡出,根本不是他事先再三訓練強調的小組作戰,而是沖過去各自砍殺。整個戰場亂成一團,他帶著的龍城兵沖在最後面,這些兵不只是他手下,也是龍城的財富,精貴,獲勝少犧牲才是真正的優秀的將領。龍城的士兵在等呂則成的號令,進退有度,而真臘人熱血上涌,一沖全忘了,整個戰場拉開了,與暹羅人混戰,好在暹羅人無心戀戰,都在往回逃,僅管如此,還是有被控制住的戰象,體現出了強大的殺傷力。
此戰下來,殺敵一千多人,自家也是有八百多人的傷亡,這讓呂則成大怒,晚上把一幫真臘軍官叫到一起,他鐵青個臉,把整個戰事回顧了一次,還真沒怎麼大罵,結果他走後,通譯,這個懂中文的高棉人,把那些人大罵一通,搞著那些高棉人覺得很沒面子,盡管這會在呂將軍的營帳里被罵了,不過沒什麼,畢竟,他們打贏了,死多少人,不是問題,關鍵是打贏了。
入夜,呂則成在亞蘭城外點起了篝火,整個一個半包圍除了一邊的山以外,其中以東南和西北兩個城門外,篝火一眼望不到頭。看到城下的篝火,要塞里的暹羅人感到害怕了。更讓他們絕望的是,面向暹羅的一邊,漏斗型的篝火堆綿延沒有盡頭。
「將軍,城下的高棉人比天上的星星還多。」
「將軍!王子全來搭救我們嗎?」
「沙繳的軍隊什麼時候過來?」
羅摩仙赫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救,高棉人圍而不打,別看城外有這麼多火堆,但有多少人,真的不知道,打了幾天了,還真不知道有多少高棉人在打仗。他本人出城兩次,感覺對手人數不少,但多少真的不知道,這下他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前面詩梳風回來的人有兩種回答。這是非常讓人害怕的事情,高棉人怎麼會一下子這麼讓人模不著方向了呢?
更多的暹羅士兵認為高棉人已經把身體交給魔鬼了,他們吃人的耳朵,戰場上能看到高棉人割耳朵,與高棉人打過不止一次照面的暹羅士發現,有的高棉人脖子上掛了一串耳朵。沒有听說過,吃耳朵人會變的勇敢,也沒听說過,哪個佛要用耳朵來祭祀。
拉昌親王身後的打狗隊這會拉了出來沖門面,整個隊伍中,他們的士氣是最旺的,沒有傷亡,听到的都是獲勝的消息,在他們眼里,割暹羅人的耳朵與割羊的耳朵沒啥差別。
三天圍城,大大小小打了三次,今天規模最大,拉昌親王那邊,聲勢也不小,他那死傷五百多人,但也干掉了五百多暹羅人。呂則成這自傷有一千,殺和俘共有三千多人,李真那戰報也送了過來,五百多人死傷,殲敵,三千五,真正的大勝是李真。
第二天,李真派人送來了王子的馬鞍,這個在蟻冢找的馬鞍靜靜的躺在骸骨和血水的中間,沒的話講,好貨色,金銀相間,工藝不錯,一看就知道是個好東西,被俘的將領告知這是王子的馬鞍,听了這消息,李真馬上差人送到呂則成手上,呂則命人準備整軍收兵,亞蘭城里的暹羅人應該要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