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錫真是領了任務來的,他離開大城的時候,暹羅國王特別召見了他。這很不同尋常,要在以前可都是左相找他,不用國王出面,由此可見,暹羅的形勢不妙。
何九錫在暹羅也可以算的上是官商,很多國王特許的生意是他們何家在做。而且最近又增加了一項,還是個大項,這項生意以前何從來沒涉及過,一上手之後便放不下了,那就是軍械。
在暹羅周邊,吉蘭丹、南掌、真臘和滿刺加,這些魚腩小國自從搭上了大明朝之後,慢慢變的棘手起來。真臘一直是暹羅的後花園,哪天暹羅不爽了就會拿真臘練手,富貴真臘近百近已經被暹羅欺侮的不成樣子。想練兵,找真臘打兩仗就行了,想修寺廟,到真臘寺廟里「借」點法器就行了,沒人口,到真臘去搶就行了。
暹羅一直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真臘會打進暹羅國內。但真臘真正做到了,事後暹羅得到的消息是,那時指揮軍隊的不是真臘人,而是西洋多國聯盟派別也出來的將軍。雖然真臘國內一再鼓吹那個親王是民族英雄,可事實上,這個親王真正走到戰爭第一線的時候,暹羅人便開始打勝仗了。
暹羅國的軍隊人數並不多,特別是國王能指揮的軍隊,也就在十萬左右。真正打起仗來,各部落酋長和各山寨洞的土司會帶著本部落地人馬過來。這些地方部隊軍械自備,國王要做的事。就是協調一下糧食。暹羅一直是個稻米生產大國,糧食也是充沛地很,可這三年仗一打,老百姓徹底給打窮了,地主家也沒余糧了。另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是軍械不夠了,這里的軍械主是指箭和標槍。這兩樣兵器本來就是應該暹羅王負責補充的。
「三百萬支箭,十萬把投槍。」何九錫想著這兩個數字頭就大。別的火槍火炮數量還不大,但這兩樣數字好象有點嚇人,他不清楚十萬支槍排會佔地多少。只要他何九錫把這事談成了,普吉島的錫礦國王就交給他何家去開采。錫礦在這一帶就相當于銅礦和銀礦在中國,那可都是錢呀。遠的不講,滿刺加吉蘭丹和蘇門達刺都用錫錢。
普吉島不只是有礦,而且那里曾經是他本家已經被誅地海盜何八觀的老巢。同樣的。這里也是王動關注的一個地方。
其實當初王動並不知道何八觀在普吉,他是後世新馬泰旅游時知道普吉島,所以當初到了暹羅的時候,也就提了這個地方。他這一提可不要緊,把當時的何九錫可是嚇了一跳。王動不僅知道普吉島,還知道皮皮島這太古怪了,特別是皮皮島。在鄭和的航海圖上都沒有。
王動知道這個島是因為後世有個很有名地電影《沙灘》,這電影可是把泰國的熱帶小島風光描繪的如桃花源一般。
何九錫在意普吉島不只是那里的礦,而且他還也想把皮皮島獻給王動。那里可是一個絕好的海盜窩點,建個秘密水師中轉站,非常的出色。這個主意,要等王動稱霸暹羅海的時候再提。
「何老板,這事可是有點麻煩,你也知道,不只是暹羅,到處都想買軍械。華州這邊雖說有個武備庫,要動用里面地軍械。可不是華州這幾位可以說了算的。這事還得去找周大人。周大人還沒走,你還來得及。」楊剛瞄了吳陵一眼。幫著他在打哈哈。
「楊大人,呵呵,這種小事,哪里要麻煩周大人。萬一華州這邊是不怎麼好動,還有龍城。」何九錫自然知道龍城能生產軍械,他們何家也是有人在龍城為官的,不過這個秘密在龍城地官員中間只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呵呵,盯著龍城的人可就更多了。」阮靖接話,「前些日子在滿刺加,國王雖然沒有在周大人面前提,不過對著靜之和丘大人發牢騷,暹羅邊境上的軍士用的與滿刺加是一樣的軍械,這弄的丘大人很被動。而且這次周大人過來,還特別到龍城看了下,還到吳大人這里查了一下武備。」
「這箭和槍量是大了些,不過暹羅那邊也說了,可用普吉的錫來換。」何九錫把這話遞了出來。
「多與少不是什麼問題,能用錫來換自然是好,不過暹羅國內的木材和藥材生意,你何老板也要抓一抓呀。」
「呵呵,阮大人還缺少暹羅這點木材嗎?」何九錫一下子還沒想明白,「即使是龍城,那地木造船地話,十年八年也用不完呀。」
「呵呵,能不用不是更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龍城的風里都帶著煙灰,丘大人都下令不得亂砍伐。柔佛那邊已經開始種麻和油桐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阮靖這話讓何九錫一愣。在華州城周圍也種了不少這些樹,是為華州地造船廠而種的。阮靖這話的意思,華州龍城舊港蘇門達刺這些新興的造船場最近一定會大肆造船,這種玩法怕不只是為了造商船。
「何老板,前天吳大人說,清邁那邊也在為刀槍之事找他。是也不是?」阮靖又把吳陵頂了出來。
「王小子過來的。」吳陵馬上應聲。
「噢?!」何九錫郁悶,暹羅的軍械生意他們何家獨佔的,並不是吳家不能做,而是人家讓著你,給你面子,自然也,這也有商會的安排,這會說這話什麼意思呢?不對呀,清邁王要找吳陵買軍械干什麼,這會他應該找暹羅王要錢要物才對呀。
「軍械問題不大,只是真臘也在買,讓暹羅送些樣品過來。可不能再鬧滿刺加地笑話。周大人這次過來,雖然沒跟暹羅王提。不過可是和王大人提了好幾回。大明朝還要對蒙古人用兵,糧食方面西洋還要準備一些。你看,暹羅國這麼怎麼弄。去年開始,王大人沒能從暹羅弄出一粒米,弄的龍城那地酒廠都要關了。」
何九錫知道暹羅國王的任務一定是可以完成的,但不知道的是,龍城方面會開多大的口。與楊剛和阮靖這一接觸。讓他很意外。對方非常的坦誠,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地東西,都對他說了。阮靖何九錫打交道多些,算是個較實干的人,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可楊剛就不一樣了呀,這人可是王動的幕僚呀。
何九錫回大城的時候,並沒有急著去見左相。而是把兒子和佷子全都招了過來。
「龍城那邊,有幾位大人已經離開了,很多衙門的吏員都在辦交班,說是過些天夷州會過來一批官員。」何九錫的佷子何天樂如今剛提職在龍城負責碼頭船務安排。
「我是听說在蘇門達刺也有三萬人的軍隊。雖不比龍城地強,不過他們的兵器倒不比龍城的差。」何九觀的兒子何生豪,在何家再三權衡之下,放到了華州軍隊里。干了三年後,如今被派駐在華州。
「你可知龍城是哪些大人被調職的?調去哪里?」
「走的都是大宅門里的人,鄭家地王家林家施家都離開了龍城。不過不是一人走的,都選了了批官吏一並帶走的。佷兒這邊只是商船泊用地碼頭,那邊作坊碼頭又在擴建了,軍港那邊也在擴建。听丘大人說,過完年還會各大碼頭會抽三成人手出來去南洋。」
「對了,父親大人,還有件事,這是吳城管酒後提的,吳將軍那天與他兒子喝酒。讓也們吳家子弟報名從軍。番人家僕也可。」
楊和阮給何九錫的信息是,龍城要加大生意發展。這個正常,只是感覺這麼直接主動的提,好象有點急吼吼的;佷子的信息也是擴大再生產,但世家子弟散開了,什麼意思呢。何九錫這會後悔了,早早把自己弟弟推上去。兒子的消息那就是可能會擴軍。還是有點亂。
何九錫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有些表親,另外何家還有三房,其中有一房在真臘,一房在清邁。這個家族可以在十天里聚結起八十萬兩現銀,這會何九錫把他族長的印簽拿了出來,發了命令下去。
十天,收攏五十萬兩現銀,這些銀兩將用于買地種橡膠和購買大象。橡膠的作用別人不知,何九錫知道,王動到了暹羅就向他打听這個東西,後來龍城弄出一小片地橡膠時,何九錫還不清楚這東西有什麼用,但他相信一定會有大用。大象是為了運輸木材用地,暹羅有的是千百年地巨樹,這些樹不值錢,只要不是特殊的樹種(香木),只要你有本事,你自己去砍伐好了,不過大規模砍樹就付錢給酋長和土司們了。
另外還有一個特別的是,各房都要送至少兩人過來,湊足十五人,到龍城報名參軍。
何九錫在暹羅看過到戰爭,他們家族在他父親那一輩人里見證了大城王朝的誕生,何九錫突然敏銳的感覺到他要經歷龍城的崛起了。龍城要崛起離不開軍隊,憑他對商會的了解,對龍城的了解,以後他們何家不只是要拉住暹羅王族,還要搭上龍城這架馬車。暹羅本來何家是老大,如今鄭家與吳家已經追了上來,而且這兩家都在龍城的軍隊里有點勢力。既然如此,他們何家也安排些子弟到軍隊,這樣才能保住何家的地位。
何九錫的這個舉動讓何家人很奇怪,從商不提了,何家做的不錯,從政呢,怎麼不安排人去做官呀,從軍風險太大了吧,刀槍可是無眼呀。這個何九錫是知道的,從政也要有那學識,何家這麼多年都是做生意,能拿的出手的才俊不多,不然何九錫早早就會安排很多人進商會了。讀書要花時間呀,不能速成。從軍就不一樣了,何九錫也是走南闖北的,別的地方不說,玩暹羅海這一帶,龍城的軍隊對付這里的國家那可就是太輕松了。連他的兒子,在華州負責治安的校尉都有配火槍,還是小巧的手槍。雖然平時不能拿回家給他賞玩一下,但听他兒子的描述就知道了。龍城的軍隊要真的與這些番人開打,對方死上幾百號人,這邊也不見的有十人的傷亡。遠的不說,真臘就是例子,龍城才過去幾人幫忙呀,就把暹羅人從真臘吳哥一路給趕了回來,還打到了暹羅境內兩百里。
何九錫把清邁也在購買軍械的消息透露給了暹羅王,這下子暹羅王緊張了。清邁王對滅亡了的素可泰王朝一直有好感,暹羅國王基本上是給了清邁王自治的權利,才換來了清邁王的臣服。清邁不只是幫著暹羅擋著大明朝,還幫大城王朝頂著南掌國。這次若不是真臘的反常軍事實力,暹羅王絕對不會讓清邁的軍隊南下。請神容易送神難,清邁的一量把持了暹羅通向西面諸國的商道,到時可就麻煩了。
清邁南下是來幫忙打仗的,人家需要軍械也是正常。不過按慣例,部族士兵參戰,開始的軍械是自備,以後的消耗由國王負責補給。所以清邁方面直接與唐人接觸買軍火不大對頭,剛把貿易的權利許給了清邁,怎麼一下子就玩武器了呢。
更讓暹羅王郁悶的是,這種消息,居然一個唐人商家都知道了,他居然不知道。難道要讓清邁王圍了大城,他才醒過來嗎?
大城邊上的東西大營還留有一半的兵力,這相當于暹羅國王的衛隊,听了何九錫的消息之後,因陀羅也顧不上去查證。這事一般都是寧可信其有可不可信其無。暹羅王,私密的把東大營的軍隊調到了西大營,本來東大營就是防著來自東線的境衛部隊出問題,這會東線在與真臘開戰,不會有太大威脅。清邁王的異常舉動,他卻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