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耶濟德並不知王動一行會玩這些花樣,會在君士坦丁堡外建一座大大的營寨,土耳其人早早的就進城去了。這會他們算是拜佔庭的盟友,而且多年戰爭的勝利,使得他們之間的身份起了變化,土耳其人已經開始俯視拜佔庭人了。
三位阿拉伯人在城里都有自己的觸角,到了君士坦丁堡不進城而在城外風餐露宿他們是不干的。很自然,他們都錯過了這一夜的好戲。
清晨,伊士坦丁堡城西,風吹著霧汽如紗般的舞動,陽光在這水汽中時而泛紫時而桔黃。霧紗中,昨日的車寨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樹林。君士坦丁堡外飛來了一片樹林。
遠遠的,多看幾眼也是能發現,這片樹林有點特別,居然有個大門。走近了看,大家會發現大門是水泥築了,這一路過來帶的水泥是作為樣品,備著以後大量出口的,水泥在這里讓土耳其人拜佔庭人大吃一驚,他們很難想象,這一夜之間,東方人居然能鑿石建成這麼大的一個拱門。呵呵,這個大大的牌樓似的拱形建築主體還是樹木,沒有鋼筋鐵骨做個木骨也是可以的。牌樓上有字,陰文「唐城」,共有四種文體,漢字,拉丁文,波斯文和阿拉伯文。
這邊樹林密密的,看不到林子里面有什麼,因為,林子的最外圍都是大樹,這些樹齊地面鋸下的,枝丫砍的不多,整棵樹移過來,樹——綠@色#小¥說&網——悠的到了拱門口,大聲傳話。
「他在說啥?」王動問馬歡。
「再介紹來地人。拜佔庭地太子來了。還有親王。還有大公。民政官。還有軍政官。這些是君士坦丁堡地。還有財稅官。」馬歡說地慢邊說還在邊听。「歡迎來自遠方地客人。」
一會兒。阿爾伯特又催著馬跑近了。「馬大人。不用特別歡迎了。王大人還是陳大人出來把人迎進去就行了。」
「呵呵。那怎麼行呢。讓他們等會。」王動吩咐。
一刻鐘後。拜佔庭人突然听到一陣巨響。天雷一般。馬隊地馬很多都嚇地兩腿飛起。長鳴不已。有地還斜拉拉地跑了出來。剛才地威儀丟了幾分。這個聲音他們知道。是火炮地聲音。幾乎所有地人臉色都有點變了。他們沒經歷過這麼一出戲。或是說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有這麼一出戲。
禮炮過後。師二營里選出地儀衛也出來了。整齊地一個百人隊。沒扛什麼旗。也沒打什麼幡。金瓜金斧地也沒有。就是一隊人馬慢慢地從營地里走了出來。六人一排。動作不是很齊。但卻也不失威嚴。蠻有點氣勢。
拜佔庭人遠遠地只看到一片林子。林木中夾雜地車。還有就是那個石拱門。門口除了一隊人以外。還有就是兩根橫木。炮響之後。橫木被抬開了。從營地里涌現出地這隊武裝人員。讓他們大吃一驚。
馬隊里剛才馬鳴聲還沒被完全制止住,這會又隱隱有了人聲,他們都在嘀咕,東方人來的不是商隊,這個營扎的就已經夠驚人的了,怎麼里面出來地隊伍象是一支正規軍。
阿爾伯特又被拜佔庭人叫了回去,過一會,他又回來,到了那大門口。這時,百人隊也如水般地分開了,王動陳澤等人也騎在了馬上,慢慢的拱到了大門前。
「大明朝下西洋官員王動、龍城國使臣陳澤、蘇門達剌國使臣杜拉曼、舊港國使臣梁誠恭迎拜佔庭國太子約翰殿下及眾位官員……」
你們在馬上,咱也不能落地,不然不矮你們一頭,王動這邊鳥都沒有鳥他們。
看在錢地份上,看在錢的份上。拜佔庭人有點氣憋,對方抬出的也都是官員的身份,听著沒什麼頭餃。只是使臣,但在這氣勢上完全把自己一方的氣勢給打下去了。
不看錢的份,還要尊重一下奧斯曼人的臉面,畢竟,巴耶濟德大人可是跟著這支東方人地隊伍過來的,天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什麼協議。
雙方一通廢話之後,王動這邊打馬讓路,拜佔庭人還是三騎一排的慢慢入營,這邊王動的隊伍里也三騎三騎一排排的跟上,緩緩地往營寨里涌入。
阿斯普里拉是拜佔庭國太子親衛,身材高大,今天他也被選中安排在儀衛里,打著拜佔庭國的旗幟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身著重甲,外人只能看到他的眼楮和嘴。這會他的眼楮正四處的掃瞄。東方人的儀衛與他們不一樣,是輕騎,武器卻與拜佔庭人大有不同。右邊是烏黑的手弩。一直就知是精鋼打制,左邊各有不同,有的一排三騎是長短兩把細長地彎刀,有的是土耳其人和馬木魯克人用的大馬士革刀,還有地用的是長槍。另有一個明顯不同的是,這些人背後都斜背了一支兵器。阿斯普里拉瞄了幾眼後才發現,那是火槍。
進了大門之後,阿斯普里拉才發現,這里面有帳營有屋棚。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商隊扎下的營寨,這是一個兵營,因為這里面太過整齊了。如果阿斯普里拉能飛到空中,那麼他會看到整個營寨的全局。這個營寨象一個四方的棋盤,每一個方格就是一個帳棚,四角有四個巨大的帳棚,門口大道兩旁是狹長的帳棚,正中心又是一方以車圍成區域,不用多說。首腦人物都在這外區域里駐扎著。
馬隊一直走到一個巨大地木棚前才停下,四根粗大的圓木柱著一個方錐的屋頂,讓拜佔庭人奇怪的是,明明有個頂,但上午不是很強的陽光還是直直的射進了這個大木棚里。東方人用什麼做的瓦,他們沒有見過。
那木棚底下有一長方的桌子,桌子被暗紅色厚厚的布蒙著,桌上粗粗一看有些花,最讓阿斯普里拉奇怪地是。桌上些別的擺飾。這會看不清,桌子兩邊是圓圓的凳子。只看到被有花摺花邊套子蒙著。
阿斯普里拉下馬之後,馬便被東方人牽走了,這個不用他擔心,應該是拉去馬棚了。阿斯普里拉按著禮儀應該跟著太子,等太子坐定之後,他和另一個儀衛要站在太子的身後。通常情況,不只是太子身後,每位大人和老爺身後都會有儀衛站著。
太子等人被東方人引進了那個大木棚,這木棚里鋪的是波斯地毯,這種地毯阿斯普里拉在王宮曾經多次踩過,不同的是,拜站庭王宮里的地毯有的已經有破洞了,而這木棚里的地毯是新地。
阿斯普里拉站到太子身後,這會目光直直地對著那張桌子。桌中間平輔開的都是花,布折出地花也有,真花也有,那些真花看著眼熟的很,有的就是這山野里的野花,野花被采來插了在狹長的布花中間。布花中間不只是有野花,還有水果放著,看那樣,這些水果只是擺來看的,不是讓人拿來吃的。
這時,阿斯普里拉看到了剛才遠遠瞟見的裝飾品,這是一組兩個杯子,一個的高腳酒杯和一個方杯組成,不同于拜佔庭人用的銀杯木杯和象牙杯,這兩個杯子是透明的。難道是水晶做的,從來沒有看到過用水晶做成這種杯子,這到底是用什麼做的,怎麼做出來,真的太薄了。
高腳酒杯里的應該是葡萄酒,看顏色象,空中也有淡淡的葡萄酒味。阿斯普里拉用各種杯子喝過葡萄酒,現在看來,葡萄酒只能用這種水晶杯來喝,只有這種水晶杯才能讓你見識到琥珀般的酒色。方杯空著,方杯的邊上是兩個碟子,不用多說,這是拜佔庭人熟悉的珍貴的東方瓷器。一個碟子上是白白的手巾,不同的是,東方人把這手帕疊了個花樣,象白色的郁金香。另一個碟子上放著的象是吃的,應該是堅果之類。
當雙方坐定了之後,兩隊女侍上來了。帶著淡淡地香味。阿斯普里拉沒有見過這些女侍,不知她們是哪里人,身材嬌小,皮膚較黑,但又不象黑奴那般黑。女侍手上捧著的是個大水瓶,不同的是。這些水瓶竟然也是水晶制成,水晶能制成這麼大的瓶子,太驚人了。透明的水晶瓶里是各種顏色的水。每一個侍女從他身前閃過,他便聞到了不同地氣味。椰子,酸女乃,密瓜,還有這個黃蘿卜嗎?最後一個沒有氣味,難到是泉水。果然真的是泉水,翻譯官說了。這些是果汁和清水,給大人們解渴用的,隨意大人們點用。
阿斯普里拉沒有怎麼听太子和大公們在與東方人講什麼東西。听這些大人們說話總是很累。還要有翻譯官從中翻譯,一段話傳幾次,太辛苦。阿斯普里拉的眼楮在轉著,四處掃了一下,又盯著對面的東方人士兵來看,與拜佔庭全身披甲的儀衛不同,東方人與他們一起對站在大人們身後的士兵只有軟甲,這會只是佩了短劍,另一邊那個看著象火槍。居然是短短的火槍。看來真的不假,東方人比土耳其人更會用火器。以前就傳說東方地蒙古人是用火器的專家,看來這些士兵比蒙古人更精通火器。阿斯普里拉又發現這些士兵看上去長的都差不多,難道是兄弟嗎,不可能吧,一個母親怎麼可能生出年齡差不多地二十多個兄弟(曾經看過笑話,早期在美國,老美看華人總覺得長的都是一個樣,因此一位仁兄利用這點。幫著很多朋友考駕照)。
當阿斯普里拉的眼楮又回到那兩個水晶杯上,他又看出了不同,那個方杯在流淚。這個水晶的方杯怎麼會流淚呢,難道東方人施展了什麼法術,傳說中的東方人個個都會法術的。阿斯普里拉看著他身前的那些老爺大人們,個個看上去又很享受那水晶杯里的果汁。他們拿杯的時候,就會被杯子地眼淚弄濕了手,不可能沒有發現這個法術呀。
阿斯普里拉的目光又飄到了木棚以外,木棚外能听到風聲。小鳥的叫聲。還有馬在歡叫。整個營寨里,最大的聲音還是來自這個木棚。翻譯官的聲音很大。有些大人們在小聲的說話,還有喝水的聲音,還有笑聲,這是公爵烏鴉般的笑聲。大棚周圍的營寨可以說是沒有一點雜音,這個太奇怪了。作為一名太子地親衛,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鐵的軍紀。
木棚外營帳間,不時的有一隊隊的士兵走過。有的象是在巡邏,而有的則是在幫著搬運貨物。時不時的還有馬車從一邊經過,能听到車輪聲馬蹄聲但听不到人的聲音,也看到有人在對士兵講話,但只看到他們在說話,並沒有聲音傳出。這不象是幾個不周的國家,這應該是一個國家地軍隊。
能坐到這個桌子上地君士坦丁堡的老爺和大人們不多,也只十二人,這十二人,阿斯普里拉馬上就發現有地人非常失禮。公爵大人喝蜜瓜汁很快,只要他喝到只余一小半的時候,邊上的侍女就會過來加滿。公爵大人顯然不滿足于一種果汁,他要了椰子汁,只看到一個阿拉伯人在听公爵的要求後,又俯身對一個東方人講話,然後那個東方人做了個手勢。一個女侍拿了一個空杯過來,另外給公爵大人倒了一杯椰子汁。過一會,又是一杯黃瓜汁,這時連太子都看了公爵大人一眼,因為公爵大人面前已經比別人多出兩個杯子,當女侍要撤下原先那半杯蜜瓜汁時,公爵大人顯然制止了。最後,讓阿斯普里拉都覺得很丟臉的是,這位公爵大人居然把五種水汁全都要了一遍,在自己面前排了一排,而且在他很快的就把自己面前那碟堅果吃完了。好在,在公爵大人吃完最後一粒堅果的時候,一位女侍又送了一碟上來。
阿斯普里拉知道這位公爵大人非常粗魯,最早只是個鐵匠,但他有個好妹妹,這個妹妹是老國王的情婦,于是他便成了位伯爵。當他的女兒成了另一位國王的情婦之後,他變成了候爵。他的孫女成了現任國王的情婦之後,他成了公爵。這位大公除了粗魯之外,就是好吃貪財。今天他若沒有跟著太子過來,阿斯普里拉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君士坦丁堡的人都知道公爵的鼻子能聞出金子的味道。
阿斯普里拉還在自由聯想地時候。突然長桌上暴發出了一陣大笑,東方人在笑,老爺大人們也在笑,太子看上去也很開心,笑的兩個肩膀都抖動了起來。
時間過的很快,不經意間。阿斯普里拉發覺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了,這一身的重甲本身有支撐,站著不動不會覺得很重,時間久了手腳麻的很。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站樁了,自然懂得縮在盔甲微調一下姿勢。
終于熬到了有人站了起來,這個會談看來是要結束了,果然,不一會,慢慢地。兩邊都有人站了起來,會談果然結束了。這些近衛著重甲只是個架子,侍衛官發話了。到一邊的營帳小憩,用餐,過會還要去站樁。
儀衛和侍從被安排在一個狹長的營帳里,這個營帳比土耳其人的帳篷要高,又是方的與蒙古人的圓形營帳不一樣。營帳里有一排排的長桌,這里的長桌上沒有了布。沒有布和花沒關系,關鍵是,阿斯普里拉在這桌上也看到了有酒和果汁,這時節東方人從阿拉伯過來。椰子很多,這個也容易帶。蜜瓜土耳其有很多,也容易帶和儲存。酸女乃那就不算什麼了,大家都會制。黃蘿卜君士坦丁堡外的莊園菜窖里就有。可阿斯普里拉長這麼大,還真沒喝過蜜瓜汁和黃蘿卜汁,東方人真會享受呀,居然能想到這種吃。
帳篷一角地長桌上有瓷器碗盤和碟,天吶,十個金幣才能買到的東方人瓷碗。在這里摞的很多。還有讓阿斯普里拉滿是疑團地水晶杯,這里也有排的整整齊齊,水晶杯,要多少錢呢,貪婪的阿拉伯人一定會開價在一百個金幣以上吧。
阿斯普里拉只是走近了在看,而他的戰友們,還有近衛輕騎,有的已經迫不急待的把東方人的器皿拿在了手上。更夸張的是,有個近衛連鎧甲都沒除便去抓那水晶杯。水晶杯子在他鋼制的護手甲中捏成了碎片。阿斯普里拉還看到有人拿了瓷盤放進了懷里。還有人往懷里塞小地瓷碟。
今天選入隨行的近衛最低都是騎士。都是有領地有名餃的人,阿斯普里拉從心底看不起這些多長了一只手的騎士。但阿斯普里拉也很無奈。因為今天過來的近衛中,有幾人的領地如今已經成了土耳其人的土地,王庭承諾的軍餉已經拖了半年了。騎士也是要吃喝,要過日子的,總不能去當雇佣軍吧。
在小號手地幫助下,阿斯普里拉摘了頭盔和手,拿了一個水晶杯,倒了杯椰子水,椰子水一入口,冰涼的感覺,痛快極了。阿斯普里拉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些果汁都是冰冷的,怪不得剛才那些杯子會流淚。東方人走這麼遠居然還帶了冰過來,他們是怎麼運送和存放這些冰的?
阿斯普里拉還在發呆的時候,一陣肉香傳來,一隊東方的士兵送了很多食品過來。說實話,王動沒打算讓這些拜佔庭人吃飯喝粥,于是準備的都是饅頭。阿斯普里拉沒見過饅頭,這種小小的白色面包吃起來味道真不同。不過另外一些食物就讓阿斯普里拉感覺到不虛此行。
肉,牛肉、羊肉、雞肉都有。東方人給他們準備了大塊烤肉,小塊帶醬汁的肉,還有油煎制地肉片。無上地美味,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肉。放地是什麼香料,放的是什麼調料,放的是什麼佐料。阿斯普里拉知道阿拉伯人從東方弄來很多香料,他們的烤肉味道最好,王宮里的廚師都是阿拉伯人。現在看來,阿拉伯人真的不如東方人會處理肉食。